四川
当杨美玲推开家门，看到大姑姐董梦琪正悠闲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而自己辛苦准备的晚餐还原封不动地放在桌上时，她心中的那根弦终于绷断了。
三个月来，她像个保姆一样被指使着，而丈夫林泽洋却总是站在姐姐那边。
但今天，一切都要改变了。
01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芒透过客厅的百叶窗洒在地板上，在木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杨美玲拖着疲惫的身躯推开家门，手中还提着刚从超市买回来的新鲜蔬菜和水果。
她原本以为会看到董梦琪在厨房忙碌，或者至少在客厅里做些什么，毕竟怀孕六个月的她也不是完全不能动弹。
然而映入眼帘的场景却让她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董梦琪正慵懒地半躺在沙发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蜂蜜柠檬茶，正专注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韩剧。
她的长发松松地扎成一个丸子头，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粉色孕妇装，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看起来气色很好。
"梦琪，你怎么还在看电视？"杨美玲尽量压抑着心中的不满，语气尽量保持平和，"我不是说过了吗，晚饭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只需要热一下就行。"
董梦琪慢慢转过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美玲啊，你也知道我现在这个状态，医生说了要多休息，不能太劳累。"她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的意味，"再说了，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胃口，就等你回来一起吃呢。"
杨美玲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走到餐桌前，看着那些已经完全凉透的菜肴，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那是她早上六点就起床准备的，专门为董梦琪的身体状况搭配的营养餐：清蒸鲈鱼、红烧排骨、蒸蛋羹，还有一锅温补的鸡汤。
现在这些菜都已经失去了最佳的食用状态，鱼肉发腥，排骨上凝结了一层白色的油脂，蒸蛋羹也早已冷却结皮。
"梦琪，这些菜都凉了，营养价值会大打折扣的。"杨美玲转身看着董梦琪，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你现在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怎么能这样糟蹋食物呢？"
董梦琪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个略显委屈的表情。
"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你看，"她指了指厨房的方向，"那些锅碗瓢盆我一个孕妇怎么搬得动？万一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再说了，我这几天胃口本来就不好，闻到油腻的味道就想吐。"她用手捂住嘴巴，做出一副恶心的样子，"你也知道孕期反应有多难受。"
杨美玲看着董梦琪的表演，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她想起这三个月来的种种：每天早起为董梦琪准备营养早餐，中午特意请假回家做午饭，晚上下班后还要忙着准备晚餐和第二天的食材。
而董梦琪呢？除了吃就是睡，偶尔看看电视，从来不主动帮忙做任何家务。
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董梦琪总是以怀孕为借口，对她颐指气使，仿佛她是这个家里的女佣。
"那你总可以自己热一下饭菜吧？"杨美玲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微波炉就在那里，按个按钮的事情。"
董梦琪的脸色瞬间变了，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美玲，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她缓缓坐起身来，手扶着腰部，做出一副很吃力的样子，"我现在可是怀着泽洋的侄子呢，你们不好好照顾我，反而还嫌我麻烦？"
"我没有嫌你麻烦，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的辛苦。"杨美玲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每天工作已经很累了，回到家还要照顾你，我也是人啊，也会累的。"
董梦琪冷笑了一声，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照顾我？这话说得真好听。"她慢慢站起身来，走到杨美玲面前，"我告诉你，我在这里住着是给你们面子。要不是看在泽洋的面子上，我才不愿意住在这个小地方呢。"
杨美玲被这番话刺得心痛，眼眶瞬间红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02
林泽洋推门而入时，客厅里的气氛已经凝固得令人窒息。
他是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领带有些松散地挂在脖子上，显然是刚从公司赶回来。
他的脸上还带着工作一天后的疲惫，但当他看到两个女人对峙的场面时，眼中立刻闪过一丝警觉。
"怎么了这是？"林泽洋放下公文包，目光在妻子和姐姐之间来回扫视，"我在楼下就听到你们在说话，声音还挺大的。"
董梦琪立刻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眼中甚至泛起了泪光。
"泽洋，你回来得正好。"她用手轻抚着肚子，声音里带着委屈，"我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就等着美玲回来一起吃晚饭，结果她回来就开始数落我，说我这也不对那也不对的。"
"我哪有数落你？"杨美玲急忙辩解，"我只是说菜都凉了，让你自己热一下而已。"
林泽洋走到餐桌前，看了看那些已经凉透的菜肴，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美玲，姐姐现在身体特殊，你应该多体谅一下。"他的语气虽然不算严厉，但明显带着责备的意味，"她一个人在家也不容易，你回来就应该先照顾她吃饭。"
杨美玲感到心脏被重重地捶了一下，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丈夫。
"泽洋，你知道我今天有多忙吗？"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早上六点我就起床给梦琪准备早餐，中午还特意请假回来做午饭，下班后又去超市买菜，我也很累啊。"
"我知道你辛苦，但是姐姐现在怀孕六个月了，正是最需要营养的时候。"林泽洋走到董梦琪身边，关切地问道，"姐，你今天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董梦琪满意地看了杨美玲一眼，然后对林泽洋说："我今天胃口不太好，早餐只吃了一点点，午餐也没怎么动。医生说了，孕期营养不良对胎儿发育不好，我现在很担心宝宝的健康。"
听到这话，林泽洋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美玲，你看看，姐姐一天都没好好吃饭，这怎么行？"他转向杨美玲，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你就不能多用点心吗？"
杨美玲感到一股巨大的委屈涌上心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用心还不够吗？"她的声音哽咽着，"这三个月来，我每天都在为她忙前忙后，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可是她呢？除了吃就是睡，从来不帮忙做任何事情。"
"今天我特意准备了她爱吃的菜，结果她连热一下都不愿意，就这样让菜凉在那里。"杨美玲指着餐桌上的菜肴，"我问她为什么不吃，她还说我数落她！"
董梦琪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泽洋，你听听，她这是在说我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一个孕妇，能做什么？医生明明说了要多休息，不能劳累，她却要我干这干那的。"
"我现在每天都担心肚子里的宝宝，生怕有什么闪失。"董梦琪用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可是她不但不理解我，还要我自己动手热饭菜。万一我在厨房里滑倒了怎么办？万一被热水烫到了怎么办？"
林泽洋看着姐姐哭泣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他从小就和姐姐感情很好，姐姐比他大五岁，从小就很照顾他。
现在姐姐怀孕了，丈夫又在外地工作，只能来他家里住，他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好她。
"美玲，你别这样。"林泽洋走到杨美玲面前，伸手想要拉她的手，"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很辛苦，但是姐姐说得也有道理。她现在这个状态，确实不适合做家务。"
杨美玲甩开了他的手，眼中满含泪水。
"那我呢？我就应该像个保姆一样伺候她吗？"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林泽洋的脸色沉了下来，"姐姐是我们的家人，照顾她是应该的。而且她现在怀的是我们林家的孩子，你应该把她当成自己的姐姐一样对待。"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杨美玲的心理防线。
她看着面前的丈夫，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和失望。
原来在他心中，自己的感受竟然如此不重要。
原来在他眼里，自己就应该无条件地付出，无条件地忍受。
"好，很好。"杨美玲擦干眼泪，声音变得异常平静，"既然我在这个家里这么不受欢迎，既然我做什么都是错的，那我走就是了。"
她转身走向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林泽洋愣了一下，没想到妻子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
"美玲，你这是干什么？"他跟着走进卧室，"有话好好说，别闹脾气。"
杨美玲头也不回地继续收拾着衣服，动作快速而决绝。
"我没有闹脾气，我很理智。"她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冷静，"既然这个家里不需要我，那我就回娘家住几天，让你们姐弟俩好好相处。"
03
卧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只有杨美玲翻找衣物的沙沙声在空气中回荡。
林泽洋站在门口，看着妻子快速地往行李箱里塞衣服，心中涌起一阵慌乱。
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更没想到一向温顺的妻子会做出如此决绝的举动。
"美玲，你冷静一点，我们有话好好说。"林泽洋走到她身边，试图阻止她的动作，"你这样一走了之，算什么事？"
杨美玲头也不抬，继续整理着自己的物品。
"我很冷静，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她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但林泽洋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决心，"我想明白了，在这个家里，我永远都是多余的那个人。"
"你在说什么胡话？"林泽洋急了，"你是我妻子，怎么会是多余的？"
杨美玲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他。
她的眼中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和委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失望和疲惫。
"泽洋，你扪心自问，这三个月来，你有几次站在我这边？"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针一样刺在林泽洋的心上，"每次我和梦琪有分歧，你都无条件地支持她，从来不问原因，从来不听我的解释。"
林泽洋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仔细回想这三个月来的种种，似乎确实如妻子所说，每当两人发生矛盾时，他总是本能地站在姐姐那一边。
"我...我只是觉得姐姐现在身体特殊，需要多照顾一些。"他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我没有偏向她的意思。"
"没有偏向？"杨美玲苦笑了一声，"那你告诉我，这三个月来，你有哪一次问过我累不累？有哪一次关心过我的感受？"
"我每天早上六点起床为她准备早餐，你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辛苦了。"
"我中午请假回来做饭，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工作有没有受到影响。"
"我下班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买菜做饭，你从来没有主动帮过我一次。"
每说一句话，杨美玲的声音就颤抖一分，眼中的泪水也越积越多。
林泽洋听着妻子的控诉，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他确实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在他看来，妻子做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一向就是这样贤惠体贴。
但现在听她这样说，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忽视给她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美玲，我...我没想到你会这样想。"林泽洋想要上前拉住她的手，但被她轻轻避开了，"我以为你是理解的，我以为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理解？"杨美玲的眼中闪过一丝讽刺，"我理解你要照顾姐姐，我理解她现在身体不方便，我理解她需要营养和休息。可是谁来理解我呢？"
"我也是血肉之躯，我也会累，我也需要关心和体贴。"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可是在这个家里，我的感受永远是最不重要的那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董梦琪的声音。
"泽洋，美玲，你们在里面说什么呢？"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担心，"我听到美玲在哭，是不是我刚才说错什么了？"
杨美玲听到这个声音，眼中的失望更深了。
她看着林泽洋，等待着他的反应。
果然，林泽洋立刻走向门口。
"姐，你先休息一下，我们马上就出来。"他对着门外说道，然后转身对杨美玲说，"美玲，姐姐在担心，我们出去说吧。"
"不用了。"杨美玲重新开始收拾行李，"我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拿起化妆台上的护肤品，一样一样地放进化妆包里。
那些瓶瓶罐罐在她手中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就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情。
"美玲，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林泽洋的声音带着一丝急躁，"姐姐现在怀孕了，我作为弟弟照顾她不是应该的吗？难道你要我把她赶出去？"
杨美玲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收拾着东西。
"我从来没有要你把她赶出去，我只是希望你能公平一点，能偶尔也站在我这边想想问题。"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可闻，"可是现在我明白了，这对你来说太难了。"
"什么叫太难了？"林泽洋的语气有些不悦，"我一直都很关心你啊。"
杨美玲突然停下了动作，转身看着他。
"关心我？那你告诉我，我最近为了照顾梦琪，工作上受到了什么影响？"
林泽洋愣了一下，显然不知道答案。
"你不知道对吧？"杨美玲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经常请假，我已经被领导谈话两次了，这个月的奖金也被扣了一半。可是这些我都没有跟你说过，因为我不想让你为难。"
"还有，你知道我为了给梦琪买营养品，这个月的生活费超支了多少吗？"
"你知道我为了照顾她，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和朋友聚会了吗？"
"你知道我每天晚上要等她睡了才能洗澡，因为她说热水的声音会影响她休息吗？"
每问一个问题，林泽洋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确实不知道这些，也从来没有主动去了解过。
在他的认知里，妻子一向很能干，能够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所以他从来没有担心过什么。
但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这种理所当然，给妻子带来了多大的压力和委屈。
"美玲，我...我真的不知道你承受了这么多。"林泽洋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用吗？"杨美玲的眼中满含泪水，"每次我稍微表现出一点疲惫或者不满，你就说我不懂事，说我不体谅姐姐。我还能说什么？"
她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声音坚决地说道："我累了，真的累了。我需要回娘家静一静，想一想我们的婚姻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04
客厅里，董梦琪正坐在沙发上，一边轻抚着肚子，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卧室里传来的争吵声。
当她听到杨美玲要回娘家时，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得意笑容。
但很快，这个笑容就被担忧的表情所取代。
杨美玲拖着行李箱从卧室里出来时，董梦琪立刻站起身来，脸上满是关切的神色。
"美玲，你这是要去哪里？"她快步走到杨美玲面前，眼中满含着似乎真诚的担忧，"是不是我刚才说错什么话了？如果是的话，我向你道歉。"
杨美玲看着面前这个表情无辜的女人，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三个月来，董梦琪就是用这样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地在林泽洋面前扮演着受委屈的角色，而她杨美玲，则总是那个被指责不懂事的人。
"梦琪，你没有做错什么。"杨美玲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神却异常冷淡，"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一些空间，彼此冷静一下。"
"可是你要去哪里？"董梦琪紧张地问道，"你不会真的要回娘家吧？那我和泽洋怎么办？"
杨美玲注意到，董梦琪说的是"我和泽洋怎么办"，而不是"泽洋怎么办"。
这个细节让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决定。
"你们会过得很好的。"杨美玲拖着行李箱走向门口，"没有我在，你们姐弟俩可以更好地相处，不用担心有人会打扰你们。"
林泽洋从卧室里追了出来，脸色苍白。
"美玲，你不能这样就走了！"他快步走到妻子面前，试图阻止她，"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情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而不是一走了之。"
"谈？"杨美玲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这三个月来，我试过多少次想和你好好谈？每次你都说我不懂事，说我应该多体谅姐姐。现在你想谈了？"
董梦琪在一旁急忙插话："美玲，你别这样，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住在你们家里给你们添麻烦。要不我明天就搬走，你别和泽洋闹别扭了。"
她说着说着，眼中竟然真的涌出了泪水。
"泽洋，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来打扰你们的生活。"董梦琪用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我现在就给我老公打电话，让他来接我走。"
林泽洋看着姐姐哭泣的样子，心中一阵慌乱。
"姐，你别这样说，你住在这里是应该的。"他连忙安慰道，"美玲只是一时想不开，过两天就好了。"
然后他转向杨美玲，语气中带着恳求："美玲，你看姐姐都这样了，你就别闹了好不好？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
杨美玲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悲哀。
到了这个时候，林泽洋关心的仍然是董梦琪的感受，仍然觉得是她在无理取闹。
"林泽洋，我最后问你一次。"杨美玲的声音异常冷静，"在你心里，我和你姐姐，谁更重要？"
这个问题让林泽洋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当然是妻子更重要，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因为他的行为已经给出了答案。
"我...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林泽洋避开了她的眼神，"你们都很重要，我不能做这样的选择。"
杨美玲听到这个回答，心彻底凉了。
她知道，如果林泽洋真的爱她，真的把她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他会毫不犹豫地说出答案。
但他没有，这就足够了。
"我明白了。"杨美玲拖着行李箱走向门口，"既然你做不出选择，那我来帮你做。"
"美玲！"林泽洋急忙追上去，"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杨美玲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要的很简单，我只要一个把我放在心里第一位的丈夫。"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可闻，"可是显然，你做不到。"
说完，她毅然决然地拉开了门。
"那你要去多久？"林泽洋在身后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杨美玲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接我回家。"
门关上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留下了一室的沉默。
董梦琪看着紧闭的房门，眼中的泪水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她转身看向林泽洋，只见他呆呆地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得如同纸张。
"泽洋，你别太担心了。"董梦琪走到他身边，轻拍着他的肩膀，"美玲只是一时气话，过两天就会回来的。女人嘛，都喜欢闹一下脾气，让男人哄哄。"
林泽洋没有回应，只是继续盯着门口，仿佛期待着杨美玲会突然推门而入。
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门始终紧闭着。
他终于意识到，妻子这次是真的走了。
05
夜深人静时，林泽洋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已经完全凉透的茶。
客厅里只有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显得格外空旷和寂静。
他拿起手机，想要给杨美玲打电话，但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妻子现在是否愿意听他解释。
董梦琪已经回房间休息了，临睡前还特意过来安慰他，说杨美玲只是一时赌气，很快就会回来的。
但林泽洋心里清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回想着妻子临走前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像针一样刺在他的心上。
确实，这三个月来，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照顾姐姐身上，却忽视了妻子的感受。
他以为妻子会理解，会支持，会像以前一样默默承受一切。
但他没想到，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林泽洋拿起手机，翻看着和杨美玲的聊天记录。
最近的几条消息都很简单："我今天会晚点回家，你们先吃饭。""明天我请假回来做午饭。""梦琪想吃什么，我去买。"
每一条消息都体现着她的体贴和付出，但他当时只是简单地回复"好的"或者"辛苦了"，从来没有深入地关心过她的感受。
现在想来，她一定很失望吧。
林泽洋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空无一人的街道。
路灯在夜色中投下昏黄的光晕，几片落叶在微风中飘摇，显得格外凄凉。
他想起了刚结婚时的美好时光。
那时候杨美玲总是笑得很甜，会为他准备爱心早餐，会在他工作累了的时候主动按摩他的肩膀，会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而他也会为她买花，会在纪念日的时候准备惊喜，会在她生病的时候整夜不睡地照顾她。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如此疏远？
什么时候开始，他把妻子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
林泽洋的思绪被一阵轻微的声音打断。
他转身看去，发现董梦琪正穿着睡衣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泽洋，你怎么还没睡？"董梦琪走到他身边，脸上满是关切，"都已经十二点了，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睡不着。"林泽洋的声音有些沙哑，"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董梦琪在他旁边坐下，轻叹了一口气。
"泽洋，你没有做错什么。"她的声音很温和，"你只是在履行一个弟弟应尽的责任，照顾怀孕的姐姐有什么错？"
"可是美玲说得也有道理，我确实忽视了她的感受。"林泽洋揉了揉太阳穴，"这三个月来，我只想着要照顾好你，却没有考虑过她的辛苦。"
董梦琪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被关切所掩盖。
"美玲是个好女孩，我知道她这段时间很辛苦。"她轻抚着肚子，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都是我不好，给你们的生活带来了麻烦。"
"姐，你别这样说。"林泽洋连忙摇头，"你是我姐姐，照顾你是应该的。而且你现在怀孕了，更需要家人的关心。"
"可是美玲也是你的妻子啊。"董梦琪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一个女人要同时照顾工作和家庭，还要照顾我这个大肚婆，确实很累。"
林泽洋听到这话，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我应该多帮助她的，不应该让她一个人承担这么多。"他的声音充满了后悔，"可是现在她已经走了，我该怎么办？"
董梦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道："泽洋，我觉得你应该给美玲一些时间冷静一下。女人有时候就是需要发发脾气，让男人知道她们的重要性。"
"你说她会回来吗？"林泽洋转头看着姐姐，眼中满含着希望。
"当然会的。"董梦琪肯定地点了点头，"你们是夫妻，而且美玲那么爱你，她只是想让你更关心她一些。等她气消了，自然就回来了。"
林泽洋听到这话，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工作，好好照顾自己。"董梦琪站起身来，"等美玲回来了，你再好好哄哄她，买些她喜欢的东西，带她出去吃顿好的，女人都是很容易满足的。"
林泽洋点了点头，觉得姐姐说得很有道理。
"那你呢？美玲不在，没人照顾你了。"
"我可以照顾自己的。"董梦琪笑了笑，"我又不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只是之前看美玲那么用心，我不好意思跟她抢事情做而已。"
这句话让林泽洋愣了一下。
如果董梦琪能够照顾自己，那为什么之前要让杨美玲做那么多事情？
但他很快就把这个疑问抛在了脑后，毕竟姐姐怀孕了，多休息一些总是好的。
"姐，那你早点休息吧。"林泽洋站起身来，"我也去睡了，明天还要上班。"
"好，你也早点睡。"董梦琪端着杯子走向房间，"别太担心了，美玲一定会回来的。"
看着姐姐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里，林泽洋重新坐回沙发上。
他拿起手机，再次看着杨美玲的头像，最终还是没有拨出那个电话。
也许姐姐说得对，应该给妻子一些冷静的时间。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房间里，董梦琪正透过门缝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