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您突然来公司,就为了谈离婚?"
林颂站在总裁办公室的真皮转椅前,指尖陷进羊绒外套的袖口。空调冷风裹着消毒水味的香薰,顺着后颈往脊椎里钻,她听见自己说这话时,尾音都在发颤。
对面男人放下钢笔,墨色西装袖口露出一截冷白腕骨。萧子砚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再抬眼时,那双眼像淬了冰的深潭——这是她追了他整整八个月,才终于见到的、属于萧氏集团掌舵人的锋芒。
记忆突然被扯回两年前。
那时她刚读大四,父亲林正雄总在饭桌上念叨:"小萧啊,那可是金融圈里百年不遇的天才。"后来学校请他来做创业讲座,她挤在挤得密不透风的多媒体厅最后一排,看男人站在聚光灯下,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讲起资本运作时眼尾微挑,连投影屏的冷光都压不住他周身的清冽。
再后来,她厚着脸皮蹭他的车,混他的饭局,在他助理递来"萧总行程表"时连夜做功课——直到父亲在例行体检报告上写下"胃癌晚期"四个字。
病床上的老人攥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虚虚搭在萧子砚腕上。"小萧啊,颂颂就拜托你了。"老人声音轻得像片纸,萧子砚沉默三秒,指腹轻轻覆上父亲手背:"林叔放心。"
那天之后,林颂捧着父亲的股份转让协议,穿着白裙子站在萧子砚公寓楼下等了整宿。第二天下着雨,男人撑着黑伞站在台阶上,西装裤脚沾了点泥点:"林小姐,我答应你父亲的事,会做到。"
于是她成了萧太太。
可新婚夜的红烛还没燃尽,他的公寓就永远只剩她一人。
前天整理书房时,那份从保险柜最深处翻出的股份转让书刺得她眼睛生疼——父亲生前最珍视的江南区块股权,还有刚上市就翻了三倍的科技公司原始股,全在她婚后悄悄转到了萧子砚名下。
原来父亲的"拜托",是拿她的终身幸福换的最后一次交易。
"离婚协议我带来了。"林颂从鳄鱼皮手包里抽出文件,纸张窸窣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婚前公证我看过,我名下资产与你无关,净身出户。"
萧子砚端起骨瓷咖啡杯,指节抵着杯壁转了半圈:"林小姐,萧氏最近不太太平。"他抬眼时目光像把刀,"几个大股东联合外企挖墙脚,这时候闹离婚......"
"所以您要拿我的婚姻当挡箭牌?"林颂打断他,指甲掐进掌心,"结婚这一年零两个月,您回过几次家?参加过几次我爸的忌日?连我发烧住院,护士都以为我是被未婚夫抛弃的。"
男人放下杯子,杯底与檀木桌面碰出清脆声响:"你今天穿着香奈儿套装来公司,前台小妹拍了照发业主群。"他指节敲了敲桌面,"明天早上九点,财经新闻头条会是'萧氏总裁婚变'。"
林颂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哽咽。她想起上周在超市买菜,被邻居拽着问"萧太太是不是要被甩了";想起同学聚会上,当年说她"配不上萧子砚"的女同学举着红酒杯说"有些人的运气真是好到离谱"。
"行。"她扯了扯裙摆站起身,"明天早上八点,民政局门口见。您要是敢迟到——"她掏出手机翻出录音,"刚才的话,我原封不动发给《商界周刊》。"
走出总裁办公室时,高跟鞋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格外响亮。林颂摸出手机,给闺蜜夏蓉发了条消息:"今晚老地方,我要宣布件事。"
第2章
景园公寓的衣帽间里,林颂对着穿衣镜系珍珠项链。镜中人身穿藕荷色连衣裙,锁骨处坠着枚蝴蝶胸针——是父亲生前送她的十八岁礼物。
手机在化妆台上震动,是夏蓉的语音:"小颂你快来!我在'蓝调'订了包厢,给你准备了惊喜!"
她拎起手包下楼,晚风卷着梧桐叶扑在脸上。到了酒吧才发现,所谓"惊喜"是满屋子的人——夏蓉穿着她挑的酒红色丝绒裙,正被几个富二代围在中间灌酒;姚洛雪翘着涂着酒红甲油的脚,举着手机不知道在拍什么。
"颂颂来啦!"夏蓉跌跌撞撞扑过来,发间的珍珠发夹晃得人眼花,"快帮我喝一杯,他们非说我新交的男朋友不如萧子砚......"
林颂刚要说话,包厢里突然安静下来。
"我去,那不是萧总吗?"
"真的!萧子砚怎么来了?"
她顺着众人视线转头,就见男人站在包厢门口,黑色西装衬得肩线笔挺,手里还提着个丝绒礼盒——应该是给夏蓉的生日礼物。
夏蓉眼睛一亮,拽着她往萧子砚身边带:"萧先生,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林颂!"
林颂僵在原地。
周围人的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她听见有人小声说"这就是那个赖着萧总的林颂",有人吹了声口哨:"结婚一年多都不回家,现在倒主动来了?"
姚洛雪举着手机走过来,镜头直往她脸上怼:"哎呀,这不是我们的萧太太吗?今天是来宣布离婚的?还是要给萧总个惊喜?"
"姚小姐。"林颂扯了扯嘴角,"您这么关心我,是觉得自己离过三次婚还不够?"
包厢里霎时炸开一片抽气声。姚洛雪的脸涨得通红:"你、你怎么敢说我说话!"
"我说错了吗?"林颂端起桌上的红酒杯,"上个月你在澳门输光三套房,找前夫借钱被骂上热搜;上上个月你抄袭设计师作品,被骂得只能戴帽子出门——"她顿了顿,"比起您,我这'萧太太'的身份,倒显得干净多了。"
"够了!"夏蓉猛地拍桌子,"都少说两句!"她拽着林颂往角落带,"你今天怎么回事?萧先生特意推了会议来的......"
"夏蓉,你让我来宣布离婚,结果自己把他叫来?"林颂压低声音,"你是想看我出丑?"
"我、我就是想给你们个台阶下......"
"不用了。"林颂推开她,"萧总,我老公来了,我得和他打个招呼。"
她端着酒杯走向萧子砚,酒液在杯壁上晃出细碎的光。男人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目光扫过她泛红的眼尾:"不是说要离婚?"
"离婚的事明天再说。"林颂仰头喝光杯里的酒,"今天是我闺蜜生日,您作为她'请来的贵宾',总不能扫了大家的兴。"
萧子砚盯着她泛白的唇瓣,突然伸手抽走她手里的空杯:"少喝点。"
他的掌心带着薄茧,擦过她手背时像根细针。林颂猛地抽回手,转身时撞翻了桌上的果盘。
"抱歉。"她蹲下身捡草莓,听见姚洛雪阴阳怪气的声音:"哎呀,萧太太这是急着表现?"
"姚小姐。"萧子砚的声音突然冷下来,"林颂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轮得到你编排?"
包厢里霎时鸦雀无声。林颂抬头,正撞进萧子砚漆黑的眼底。他平时看文件时都没这么认真过,此刻目光像团火,烧得她耳尖发烫。
"萧总,您误会了。"她扯出个笑,"我和您早该没关系了。"
凌晨两点,林颂坐在回家的车上,车窗映出她苍白的脸。司机老陈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小姐,刚才萧总让司机送您。"
"不用。"她扯了扯安全带,"掉头去民政局,我等他。"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萧子砚的消息:"明天早上七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林颂盯着屏幕笑了,眼泪却砸在手机壳上。她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小萧可靠",想起新婚夜他替她掖被角时说"以后每天都要这样",想起去年她生日他在公司加班,只让助理送了束皱巴巴的玫瑰。
原来所有的温柔,都是交易的一部分。
而她,终于要为自己讨个公道了。
第3章
这三个字出口时,像极了深秋最后一片枯叶坠入泥淖,连挣扎的痕迹都来不及留下。
林颂倚在真皮座椅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珍珠手包的搭扣。车窗外飞掠的霓虹在她眼尾的碎钻上折射出细碎星芒,耳畔却只回荡着自己清凌凌的声线:"离。"
前排司机利落拉开萧子砚那侧车门,嘴角扬起的弧度像是精心计算过的嘲讽。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真皮扶手上,腕表表盘掠过一道冷光:"林小姐,签个字而已,你倒学会威胁人了?"
萧子砚的西装革履在夜色里泛着寒意,像是刚从某个冰封的战场归来。他垂眸扫过林颂精心修饰的妆容,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她浑身湿透地蜷在林氏集团大厦门口,睫毛上凝着细碎水珠,怀里还死死护着被雨水泡发的文件袋。
"萧总不如猜猜,"林颂忽然倾身靠近,香根草尾调萦绕在两人之间,"是财经头条的爆炸性新闻更快,还是民政局门口的监控录像更精彩?"
轮胎摩擦地面的刺响中,纪云站在总裁办公室落地窗前,指尖的烟灰簌簌落在监控画面里。画面中的男人正弯腰捡起林颂遗落的珍珠耳钉,月光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进衬衫领口,像条蜿蜒的银蛇。
第4章
指纹锁开启的瞬间,玄关处的感应灯应声而亮。暖黄光晕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雪松香,那是林颂去年生日时他送的香水。萧子砚的皮鞋在地毯上碾过细碎金箔,恍惚又见新婚夜她赤足踩过满地玫瑰的模样。
主卧门缝泄出的光影里,林颂正蜷在鹅绒被里。月光勾勒出她锁骨处淡粉的掐痕,像是某种隐秘的图腾。萧子砚的喉结滚动两下,瞥见床头柜上散落的安眠药瓶,瓶身还沾着水渍。
"萧太太的夜生活倒是精彩。"他抽出枕下的手机,锁屏照片是林颂与年轻男人贴耳热舞的画面。视频里那双勾住她腰肢的手,无名指上竟戴着与林氏集团相同的翡翠扳指。
林颂突然翻身坐起,丝绸睡裙滑落肩头:"萧总要不要摸摸看?"她指尖划过自己泛红的锁骨,"昨晚那位小少爷的手艺,可比你当年强多了。"
萧子砚的瞳孔骤然收缩。三年前父亲病榻前,少女颤抖着解开他衬衫第三颗纽扣时,也是这样带着破碎的笑意。此刻她眼底翻涌的恨意,却比那年手术室外的暴雨还要汹涌。
"条件?"他忽然低笑出声,指腹碾过她颈侧跳动的青筋,"林小姐不如先解释下,为何翡翠扳指会出现在夜店包厢?"
落地窗外炸开惊雷,暴雨倾盆而下。林颂望着玻璃上扭曲的人影,忽然想起父亲临终时攥着的那份股权让渡书——原来有些交易,从一开始就标好了价码。
第5章
镁光灯在萧子砚眉骨投下深邃阴影,他漫不经心抚过西装袖扣,金属冷光与眼底寒潭相映成趣。
"我与林太太鹣鲽情深。"他对着镜头轻笑,指尖若有似无掠过领带夹上的翡翠平安扣,"倒是诸位记者朋友,不如猜猜今早谁在景园睡到日上三竿?"
林颂捏爆了手中抱枕。
纪云抱着公文包闪现时,正撞见萧子砚俯身拾起滚落脚边的珍珠耳坠。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背青筋微凸,将价值百万的珠宝随手塞进西装内袋,仿佛在处理什么脏东西。
"夫人留的。"他状似无意地扬了扬下巴,"说是给佣人的精神补偿。"
林颂踹开主卧门的瞬间,玄关感应灯应声而亮。月光穿过欧式水晶灯,在波斯地毯上投下斑驳光影。她赤脚踩过满地狼藉,最后定格在梳妆台前——镜中倒映着梳妆凳上未拆封的离婚协议,火漆印章在月光下泛着血色。
"萧太太的夜生活倒是精彩。"萧子砚的声音突然在身后炸响。
林颂手一抖,口红在脸颊划出嫣红痕迹。转身时高跟鞋卡进地毯褶皱,踉跄间撞进他带着雪松香的怀抱。男人温热的唇擦过她耳垂:"需要我帮你回忆新婚夜的誓词吗?"
"萧子砚!"她抬脚踩住他锃亮的皮鞋,"我要离婚!"
男人低笑出声,指尖挑开她睡裙肩带:"林小姐不如先解释下,为何翡翠扳指会出现在夜店包厢?"
落地窗外惊雷骤响,暴雨倾盆而下。林颂望着玻璃上扭曲的人影,忽然想起父亲临终时攥着的那份股权让渡书——原来有些交易,从一开始就标好了价码。
第6章
五芳斋的蟹粉汤包在青瓷碟里冒着热气,程岩推了推金丝眼镜:"夫人可知,上个月您订购的二十箱拉菲,程某亲自验过货。"
林颂盯着他衬衫第三颗纽扣上的暗纹,那是萧氏家族徽记。
"程律师对旧主倒是忠心。"她舀起一勺蟹黄,"可惜今日起,我要换律师了。"
手机在此时震动,萧子砚的短信带着施舍般的温度:"景园主卧衣帽间第三层,有份惊喜。"
当林颂踹开那扇雕花木门,满室玫瑰香扑面而来。衣架上整整齐齐挂着二十套高定礼服,每件内衬都绣着"萧林氏"的暗纹。最中央的旋转衣架上,赫然是她去年在巴黎高定时装周看中的限量款。
"离婚协议?"她抚过衣料上未干的血迹,"萧总这是要杀了我再办丧事?"
萧子砚倚着门框把玩打火机,火苗在他眸中跳动:"林小姐不如猜猜,姚洛雪收到请柬时是什么表情?"
宴会厅水晶灯亮起的瞬间,林颂的钻石耳坠刮过萧子砚的领带。男人侧头时,她清楚看见他喉结处的掐痕——昨夜某个失控的证明。
"萧太太果然名不虚传。"姚洛雪晃着红酒杯走来,红指甲刮过她裸露的肩头,"听说你雇人制造舆论?"
林颂反手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红酒泼洒在萧子砚的定制西装上:"姚小姐不如解释下,上个月慈善晚宴,你助理为什么出现在我助理的酒店房间?"
满场哗然中,萧子砚突然揽住她腰肢。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各位,我太太只是太想我了。"
玻璃幕墙外,暴雨拍打着"萧氏集团"的鎏金招牌。林颂望着监控室里闪烁的红点——那是她今早派人安装的,正对着萧子砚书房里的翡翠保险箱。
第7章
宴会上不知何时安静了许多。
所有人都看向门外进来的女人。
林颂唇瓣很红,一身的长裙更红。
她本就娇致,精心打扮后水光潋滟的像只妖精。
林颂大半年没几次出现过这种公众场合,甚至有的人没认出是谁。
“好美啊,这是谁?”
“你疯了吧?那是林颂。”
那人瞪大眼睛,看着将近半年没出现在宴会上的林颂。
都说婚姻是坟墓,林颂在墓里躺了一年,怎么还更加漂亮了?
林颂一撩头发,走到萧子砚身边,众目睽睽下挽住他的胳膊,唇角荡漾笑意。
“抱歉啊姚洛雪,我来晚了。”
周围人的眼神纷纷变了。
姚洛雪臭着脸:“你们不在一个地方住吗?还需要分头过来。”
萧子砚喝了一口酒,漫不经心看向林颂,示意她解释。
林颂害羞咬唇:“都怪我老公,说我穿这身衣服很性感,非要折腾我,这不,我洗个澡补个妆什么的再来,就耽误了。”
她摸着颈间的项链,指尖下滑,掠过锁骨。
姚洛雪瞪圆眼睛,盯着她锁骨上的红痕:“你那是什么?”
林颂立刻做出害羞的表情,往萧子砚的身后躲了躲,抱住他的胳膊。
“都怪你啊老公,说了今天人多,你非要给我种草莓,现在好了吧?被人看到了。”
萧子砚难得卡顿了下,紧盯着她白滑肌肤上的痕迹。
而他的反应,在姚洛雪看来等同于默认。
姚洛雪的脸色变得难看,勉强笑笑:“呦,你们俩感情这么好?看来什么婚变的传闻都是假的。”
看到她吞了苍蝇似的表情,林颂勾唇,轻轻靠着萧子砚甜蜜微笑。
“是呀,那些整天巴着我们婚变的人可要失望咯。”
林颂冲姚洛雪抛了个媚眼。
姚洛雪气得深吸一口气。
“既然你们感情好,怎么也不经常一起住啊?萧先生工作忙在公司里待着,你可以去看他嘛,这一年多来,你都好像没有露面吧?”
她语气中带着一抹高深莫测,就好像发现了什么漏洞,迫不及待要把洞口撕扯得更大些。
林颂不自觉地抿唇。
她没去过公司,是因为萧子砚让她轻易不要露面,容易招致议论。
后来萧子砚不回家,她也不敢去公司找。
就这么挺到现在,结婚一年多来,她竟然只因为离婚去过一次。
萧子砚眉梢一压,开了口:“公司人多眼杂,是我让她最好不要去。”
林颂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姚洛雪,别人家的事你怎么这么清楚?连我没去过公司都知道,我的认知里,好像只有妄想插足的第三者,才时时刻刻窥探别人的婚姻。”
她挑挑眉:“看来你很有这方面的潜质。”
“你胡说什么呢!”姚洛雪急了。
林颂害怕躲进萧子砚怀里:“你看你,说着说着又着急,像那个什么急跳墙来着?”
“你,你……”
姚洛雪脸色通红,上前一步抬起手。
旁边一道冷厉的目光陡然压过来。
姚洛雪的胳膊似有千斤重,被萧子砚眼神警告着,巴掌怎么也落不下去。
林颂握住姚洛雪的手腕,将她扯近。
她轻飘飘道:“我跟萧子砚好得很,你只看到他不回家,不知道我们喜欢出去住酒店夜夜造小孩吧?”
林颂声音很小,只有她们能听到。
萧子砚看着她,似乎在通过口型判断她说的话。
林颂没看他。
这些话就算是为气姚洛雪,也太可笑了些。
萧子砚这种人,除了睡觉,其余时间都在思考他的公司如何能更赚钱,估计这辈子也没哪个女人能爬上萧子砚的床。
林颂替姚洛雪整理肩膀的布料褶皱,语气傲慢带着一抹炫耀:“子砚可持久了,需求也大,隔三差五就要带我去开房,还温柔体贴会伺候人,你羡慕吗?再羡慕也是我老公。”
姚洛雪被她压着肩膀,被迫听了这些,又羞又恼。
她一把将林颂推开。
“这种场合就恬不知耻说这些,你,你真是厚脸皮!”
林颂风轻云淡地勾唇:“是啊,不像你脸皮薄,瞧瞧。”
她伸手,趁其不备抹一把姚洛雪的脸,晃了晃指尖上沾的粉底:“脸皮薄的人真麻烦,化个妆都得里三层外三层!”
萧子砚没忍住,轻笑出声。
姚洛雪气得浑身颤抖,一扭身跑了。
看那方向,是去洗手间补妆。
林颂哼笑,心中别提有多痛快。
姚洛雪这个鬼,阴魂不散,从上学的时候就和她不对付。
她作业没写完,姚洛雪冲去老师办公室恨不得嚷嚷到人尽皆知。
有男生给她写情书送巧克力,姚洛雪把巧克力分发全班,到处造谣说她早恋。
后来林颂喜欢萧子砚,姚洛雪在其他学校上大学,也要跑来各种打听萧子砚的情况,托自己父亲认识萧子砚。
这场婚姻里,除了萧子砚不情愿之外,最不想她成为萧夫人的就是姚洛雪了。
现在看到姚洛雪吃瘪,林颂爽的不得了。
她正美滋滋爽着,身侧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你很开心?”
林颂的笑容僵在脸上,回头对上萧子砚深邃的眸子,才逐渐回到现实。
“当然开心,我的快乐建立在姚洛雪的痛苦之上。”
萧子砚逼近一步:“说说,你是怎么让她痛苦的?”
他距离过近,就有人看过来。
她和萧子砚的事情断断续续传了一年多,比明星的八卦还让这些人感兴趣。
林颂身体紧绷:“我有点不舒服,先上楼了。”
她受不了周围的眼神,匆匆上二楼休息室。
谁知她刚进去,萧子砚也跟来了。
“你干嘛?”
林颂匪夷所思:“你不在楼下应酬吗?”
萧子砚走到桌边,拿着盘子,挑了几样点心递给林颂。
林颂不接,蹙眉道:“这里又没人,你没必要做这些。”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了楼,萧子砚一个人在楼下应酬不管她,也不像是感情很好的样子。
这点难得的独处时间,竟然还是为了做戏。
第8章
林颂心里闷得厉害,转身背对着萧子砚。
“你出去吧,我缓一会就下楼。”
比起来惺惺作态的两人独处,她宁愿到楼下逢场作戏去。
萧子砚没什么情绪,将盘子放在林颂身边。
“许你在外面胡说八道,不许我跟你待在同一个房间?”
林颂眨了眨眼,装作听不见,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打发时间。
萧子砚俯身凑近,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将她圈进怀里,居高临下。
林颂僵了僵,被迫仰头与他对视。
离得近了,她仿佛一猛子扎进萧子砚的那双眼睛里,有种溺毙的窒息感。
纵然喜欢萧子砚很久,她也很少和这个男人如此近距离对视过。
林颂不自在道:“我什么时候胡说八道了?”
“要不我帮你回忆下。”
萧子砚的眼神满是倾略性,落在林颂的红唇上,细细打量。
“比如,说我们喜欢酒店开房。”
林颂脸涨红。
萧子砚觉得有趣:“再比如,说我持久需求大。”
林颂:“……”
“又或者说,我温柔体贴会伺候……”
“可以了!”
林颂伸手捂住萧子砚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她故作镇定:“可以了,我说过的话不需要你来帮忙回忆,我那是气姚洛雪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除了气姚洛雪,她也存了让萧子砚尴尬的心思。
她被人嘲笑指点,萧子砚也得尝尝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是什么滋味。
这个从来高高在上的商业神话,再不和她离婚就要变成笑话!
萧子砚没有再说什么,只定定看着林颂。
林颂的手指微凉,轻轻覆在他唇上。
是一种别样的触感。
萧子砚不知怎么,喉咙忽然滚动一下。
林颂掌心微热,触电般缩回手,想推开萧子砚起身。
萧子砚捉住她的手,目光落在她锁骨间的红痕上。
“怎么弄的?”
林颂挑挑眉,故意道:“我外面男人那么多,随便找人亲两口不就亲出草莓印了?”
萧子砚眼神暗了:“好好回答。”
林颂挑衅他:“这就是事实!接受不了我绿你就离婚,今天我跟你来只是为了气姚洛雪,你别以为我还会配合你嘶——”
她话还没说完,陡然倒抽了口气,不敢置信地睁大眸子。
身前的男人,竟然低头在她那片红痕上咬了一口。
林颂能清楚感觉到,萧子砚强韧的舌尖划过锁骨,像是在标记,又像是在抹去什么。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萧子砚已然撤开,微微眯眸。
锁骨上的红淡了很多,显然是上的一层口红。
他的表情认真探究,似乎并不觉得这个举动有何不妥,做便做了,只为确认心中的猜测。
林颂恼了:“萧子砚,你……”
萧子砚没听她说话,指尖在她锁骨摩挲几下。
林颂身子一僵。
红痕彻底没了,只剩淡淡的粉色,是与他手指摩擦出来的。
萧子砚轻撩眼皮:“林颂,下次说些别那么快让我拆穿的借口,还有点可信度。”
他按着林颂两侧的沙发,居高临下地将人圈在怀里,冷清的眉眼略带笑意。
林颂气得磨牙,彻底没招了,泄气地揪过抱枕搂在怀里,侧过脸。
“你都已经搞清楚了,还不快出去!”
这时,外面有女人的声音响起。
几个人有说有笑朝这边走来。
“奇怪,刚才姚洛雪怎么非要把妆卸了?还说太浓了,一场晚宴而已至于吗?”
“不过有一说一,确实浓,她画成那样都和纸扎人差不多了。”
林颂正在气头上,听到纸扎人这形容实在没绷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随即意识到她们是要进这个房间,又手忙脚乱去推萧子砚的胳膊。
萧子砚的手臂在撑着沙发,猝不及防失去着力点,压在了林颂的身上。
林颂还愣着,一抬头,就和萧子砚脸贴着脸撞到一起,双唇紧贴。
两人同时愣住。
萧子砚感觉到林颂的红唇柔软,气息温热,一瞬间晃了神。
门就是这个时候被推开的。
三个人站在门口,看到沙发上身体紧贴着亲吻的男女,顿时石化在原地。
“是,是萧子砚和林颂吗?”
林颂如梦初醒,用力推萧子砚。
萧子砚起身,薄唇还泛着水光,回眸扫了一眼几人。
几人像被刀了一下似的,吓得拔腿就跑。
林颂坐在沙发上,心在狂跳。
她以前做梦都想和萧子砚牵手拥抱亲吻,好不容易心灰意冷,没想到现在居然亲上了。
隔着楼道,林颂都能隐约听见几个女人女高音似的在大叫。
“刚刚我们看到萧子砚和林颂在接吻!”
林颂想杀人的心都有了,瞪着萧子砚。
萧子砚面色平静:“纯属意外,责不在我。”
林颂气得语塞,也不想在这种时候下楼,闭了闭眼:“你出去!”
看着她嫌弃的样子,萧子砚指尖蜷缩。
他不悦道:“你就这么嫌弃我?”
“那是我的初吻!我不想在这种时候被夺走好吧!”
林颂加重语气,有些崩溃。
她绝对不想在离婚之际,莫名其妙的把初吻送出去,还是给了萧子砚这个自私薄情的准前夫!
萧子砚微微蹙眉,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他回身道:“林颂。”
林颂表情难看,没好气道:“干什么!”
萧子砚一字一顿道:“那也是我的初吻。”
林颂凶巴巴的表情就这么僵住了。
男人拉开房门出去。
仿佛一室的温度,只是林颂的错觉。
林颂整理好妆容,下楼顶着众人的八卦眼神遁走。
她刚坐进车里,就看到几个微信群已经炸了。
众人似乎已经忘了群里还有当事人的存在,都在议论。
每一个群里的消息都显示99+。
林颂努力爬楼,才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所有人现在都认为她跟萧子砚之间感情特别好,萧子砚不回家以及林颂不去公司见他,也只不过都是假象。
“怪不得林颂以前追着萧子砚跑,居然能够忍着自己老公一年多不回家,也不去公司,原来人家的感情好着呢。”
“萧子砚怎么会有这种癖好?不喜欢回家,反倒喜欢在外面开房。”
“他自己名下就有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换句话来说,那也是他家,在自己的地盘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林颂咬牙切齿,有些后悔。
挤兑姚洛雪只是一时爽,事情反而不好收场。
现在萧子砚跟她感情好的假象,算是被人彻底相信了。
萧子砚再也不是冷落妻子的人,而是家庭事业两不误的好男人。
再这样拖,根本不会对萧子砚造成影响。
不行,得想个招。
林颂灵动的眼眸里闪烁着细碎光芒,买通记者在网上爆料她参加晚宴离开之后,直接回了林家。
第9章
夜里,网上又起了另外一种声音,说他们感情生变,迟早要离婚。
萧子砚去公司上班。
下到八卦的员工,上到那些直盯着他会不会离婚把财产分给林颂的股东和投资方,全部都在暗中打听。
纪云推开办公室的门。
“没想到夫人昨天晚上回林家之后,又找记者曝光她现在不住在婚房,加上晚宴的事情,大家都在猜测你跟夫人到底是不是感情不合,怎么破?”
萧子砚瞥他一眼,“暂时不要给回应,就说我们感情稳定,林颂只是正常回娘家小住几天。”
“可是夫人万一不回来呢?你能保证夫人不会再传出任何跟你婚变的消息吗?”纪云摊摊手,直指要害。
萧子砚没有说话。
他最讨厌私生活跟工作上的事情掺和。
偏偏现在的局面把两者绑在一起。
纪云见他不语,叹气:“那些股东一点抗风险能力都没有,本就不想让您拿出公司的流动资金,去投入新品研发,现在肯定打算拿着您要离婚的事情做文章。”
“投资方也会认为您和夫人分完财产之后,没有足够的资金空间,除非……”
纪云咽了咽口水,迎着萧子砚平静无波的双眸,冒死开口:“除非离婚的时候,您让夫人净身出户。”
“闭嘴!”
萧子砚的语气陡然一沉,将钢笔扔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犹如春雷乍响。
萧子砚大部分办公的时候,都像是一股波澜不惊的微风。
此刻,他却如同沉睡的狮子被打扰了好眠,眼神冷到阴郁。
“谁都别想打这个主意,我不会让林颂净身出户,辜负她父亲的嘱托。”
纪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冷汗都出来了:“明、明白!我就是随口说说,再也不说了,萧总别生气。”
萧子砚收回目光,揉揉眉心继续办公,也不开口叫纪云出去。
他不说话,纪云就在旁边等着,刷手机时刻注意着网上的动向。
过一会儿,纪云清清嗓子,嘴里蹦出让萧子砚不高兴的话。
“媒体说你们俩可能是在晚宴上吵架了。”
“这个媒体还说你们最近要闹离婚,就算是参加晚宴也不能说明感情好。”
“哦对了,还有些公司里的人也在说这件事情,他们还用奶茶钱赌你们到底会不会离……”
纪云每说一句话,萧子砚的脸色就黑一分。
直到他察觉到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才害怕地缩脖子。
“萧总别生气,我就是想要汇报汇报。”
萧子砚面容冷肃,垂眸仍看着文件:“我不需要你来汇报八卦,我需要解决办法。”
纪云想了想,眼前一亮。
“还真有个办法,要不萧总想办法让夫人跟你去约会?大家自然会相信您跟夫人还好好的,只是都不屑于理会外界的各种猜测。”
萧子砚沉吟片刻,点头。
他敲了几下键盘,盯着屏幕似乎陷入纠结之中。
纪云好奇,偷偷踮起脚,伸头往那边瞄了一眼。
电脑屏幕上是浏览器的界面,萧子砚的鼠标定在输入框里,显示了一大堆搜索记录。
#江城最贵餐厅
#江城高消费约会地点
#预算五百万以内的约会消费流程
多少?
五百万?!!!
纪云看愣了,这好险没把他吓得脚下一滑栽在桌边。
花五百万去约会,真是壕无人性!丧尽天良!人神共愤!
萧子砚果然就像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一惯缺乏人情味的变通,凡事都认为钱可以买来一切。
现在,这一刻板印象又开始加深。
纪云委婉提醒:“萧总,约会而已,没有必要一直追求最贵的地方吧……”
萧子砚闻言瞥了他一眼。
“那要带林颂去哪里?”
纪云无话可回。
他都快忘记了,萧子砚从未谈过恋爱。
萧子砚一出大学,就在林先生的资助下努力创业。
这几年过去了,萧子砚睁开眼就在工作,拼命的出人头地,要在江城站稳脚跟打拼出一片天下。
因此外界那些猜测他和林颂的八卦,他都不知道,别人更不敢当面和他提起过。
对于谈恋爱,萧子砚更是一窍不通。
纪云走过去,在萧子砚备有压迫感的目光中,缓缓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他揉揉鼻子,露出颇为骄傲的表情。
“我呢,也算是交往过三个女朋友,分手还都是我提的,作为一个有魅力有经验的人,我在恋爱方面颇有真传!”
萧子砚抱着胳膊,往后一靠,对着他上下打量:“哪来的魅力?让我想开除你的魅力?”
纪云瞬间蔫了,低头老老实实回答:“我认为最合适你们约会的地方应该是电影院,一起去那种场合,显得你们感情好,也会有很多人偶遇到,群众的眼睛比媒体报道更有可信度。”
电影院人来人往的,不会有人怀疑他们故意秀恩爱,更能够打破网上的传言。
萧子砚点头:“你去订票。”
纪云又道:“不过,您得把夫人给约出来才行,这个好像有点难度。”
萧子砚略做沉思,随即起身拿出手机发短信。
“出来见个面吧,谈谈我们离婚的事。”
林颂现在日思夜想就是赶紧离婚,结束这可笑的生活和她一坨大便般的暗恋。
看到这条短信,她巴不得赶紧跟萧子砚见面。
可一看地址,林颂犹豫了。
“在电影院里谈离婚,你确定?”
萧子砚回复:“怎么,你不方便?”
“这种地方谈离婚,很打扰别人的观影体验,里面很黑,也看不见签字。”林颂匪夷所思。
萧子砚这个人果然很怪,脱离滤镜之后,怎么看都有些不顺眼。
过了一会儿,萧子砚又发来短信。
“不用管这个,你准时到。”
林颂只好拿出包里的离婚协议,准备去做个了断。
她到达目的地,被工作人员领着进了场地。
第一眼望过去,场地明亮如昼,排排红色的座位一览无余,一个人都没有。
林颂震惊,身后的门忽然关上。
工作人员趴在门缝里,笑道:“您跟萧先生在里面尽情相处吧,到时间会为你们开门的。”
“我自己在这里,哪有什么萧先生……”
林颂还没说完,就听到萧子砚的声音响起。
“我在这里。”
第10章
地方太空旷,有回音,以至于林颂听到的是:“我在这里,在这里,这里,里……”
林颂顿觉阴森森的,想到了从前看过的某部恐怖片。
她警惕的回头环顾四周,终于发现最高处一排的座位上有个男人。
萧子砚穿着西装坐在那,姿态随意悠闲,骨节分明的大手还拿着工作文件,清贵优雅的看着。
不是,非要在这种地方穿西装打领带吗?装什么哔呢!
林颂一口气上了十几级台阶,才到萧子砚的面前。
她气喘吁吁道:“为什么非要在这里谈离婚?”
萧子砚帮她按下座位,拍了拍。
林颂勉为其难地坐下。
萧子砚又将旁边早已准备好的可乐爆米花递给她,拿出遥控器关灯摁了一下。
大灯灭了,电影幕布亮起来。
林颂被他这番操作搞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还以为这是萧子砚自己家的观影厅。
黑暗中,萧子砚淡然开口:“先看电影,看完再谈。”
林颂呼出一口气:“你是在搞抽象吗?”
“不是。”
萧子砚看了她一眼,这会儿倒显得有些真诚:“在跟你看电影。”
林颂:“?”
她很难想象这么个商界里厮杀,把别人狠狠踩在脚下的金融霸主,居然听不懂她这话是在嘲讽。
林颂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有种逃又逃不掉,死又死不了的无力感。
“你说过每一分钟都很宝贵,不会浪费在其他事情上,我们赶紧谈完离婚就一拍两散,可以吗?”
萧子砚像是听不见一样,按了下遥控器。
电影开始播放。
林颂扭头,起身就走。
她想拉门,发现门从外面锁了。
林颂只能朝外面喊:“我要出去!有没有人在?”
工作人员来了,在门缝里露出微笑:“萧先生说开门,我们才会开门哦,夫人别喊了,注意保护嗓子。”
林颂这才反应过来萧子砚想要干什么,眯起眸。
她扭头质问:“萧子砚,你是不是就想把我锁在这里,陪你看一场电影,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你在约会,不会离婚?”
萧子砚挑眉默认。
林颂被他卑鄙的做法惊呆了。
“你做梦,别以为一场电影就能让所有人信我们感情好!”
萧子砚终于有了反应,转过头望向她,开尊口:“正片开始了,坐吧。”
林颂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但她也知道,就算再怎么闹,现在萧子砚都不会把她放走。
她干脆挑了个离萧子砚最远的地方。
其实,林颂自己来看过很多场电影。
江城富人区就在这一片。
她不能去以前那些常去的高档餐厅,以及各种名牌购物商场。
在那种地方,难免碰到一个圈子里的人。
他们会八卦,各种打听她的私生活,问她逛街为什么没有萧子砚陪着,问她作为最早结婚的那个,怎么不要孩子。
也有人毫不避讳地问她,为什么萧子砚一直都在公司里呆着不回家。
她厌倦了。
这些问题一遍遍提醒她,她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是个没人爱,婚后独守空房的可怜虫,便只能躲到这种地方来。
灯光一黑,林颂能够尽情享受着没有人议论她的世界,没有压力,不用解释,也不必回到空荡荡的景园,面对丈夫永远不会回家的残酷事实。
她通常还会买一大桶爆米花,全部都吃完,口腔中弥漫着香味时,可以通过咀嚼食物来放空大脑。
不用去想爸爸的去世,爱而不得的感情和这糟糕的婚姻。
林颂的表情黯然落寞。
她伸出手,下意识又去拿爆米花。
还真摸到了。
林颂讶然回头,看到萧子砚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她身边,把吃的喝的都拿了过来。
萧子砚拿着爆米花桶,朝她递过去。
可他另一只手仍旧握着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在回复工作短信的内容。
哪怕现在,萧子砚还在见缝插针的工作。
林颂望着这诡异的一幕,很无力。
“萧子砚,我都说了,我愿意配合你私下离婚,继续住在景园,等你公司的事情什么时候处理完了,我再搬出去,我都已经妥协到这个份上,只想要一份解脱,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萧子砚喉咙滚了滚,感知到林颂确实很委屈,很崩溃。
他终于没有那么不近人情和冷硬,态度甚至称得上有些温和:
“我每天回景园,杜绝那些流言蜚语,除此之外你还想要什么?钱,资源还是公司的股份?我可以分给你。”
“钱钱钱,谁稀罕你的钱!我林家难道缺钱吗!”
林颂站起来,快要疯了。
萧子砚仰头望向她,黑眸沉静,拽着人的心也下沉:“那你要什么?”
林颂张了张口。
两个月前的生日愿望,她要萧子砚爱她,要一个温暖的家。
现在,除了离婚她什么都不想要。
她没办法跟萧子砚这样的人沟通,也实在不该当初因为萧子砚的这副好皮囊,就见色起意喜欢上他。
人被逼急,就会发疯。
林颂俯视着萧子砚,语气锋利直白:“如果我说,我要你呢?”
萧子砚眸色微暗,声音低沉:“不离婚,我还是你的人。”
“这可是你说的。”
林颂直接坐在萧子砚腿上,勾着他的脖子就亲。
红唇快要撞上来,萧子砚身体微僵,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他多年保持对人的疏离,并不习惯被触碰。
林颂一点也不意外。
“看吧。”
她讥讽冷笑。
萧子砚回头看她,目光深而怔然。
林颂冷冷道:“你说你是我的人,我们有过肌肤之亲吗?夫妻该做的事做过吗?甚至我亲你一下,你都是下意识躲开,真的很没意思。”
言尽于此,她索然无味,起身。
忽然,一只手将她拉扯回去。
林颂猝不及防,被萧子砚按进怀里。
温暖结实的胸膛,清冷、透明而干净的雪松木香味,略重的呼吸。
骤然的肢体接触,让林颂大脑一片空白。
萧子砚捧着林颂的脸,低头吻住她。
第11章
林颂心头一颤。
冰凉的唇正辗转在她唇齿间。
萧子砚捏着她的后颈,想要撬开她的牙关,本能的想要继续下去。
林颂及时推开萧子砚,震惊起身。
与此同时,幕布暗下去。
林颂看不见萧子砚的表情,却能清楚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没亲过人,躲是因为没经验。”
林颂缓缓蜷缩手指。
他竟然在解释。
幕布又亮起来。
林颂神色复杂,看着萧子砚波澜不惊的眉眼:“你根本就是在做任务,你亲我,也不是因为喜欢我。”
萧子砚皱了皱眉。
喜欢?
这个词对他来说,很陌生。
忽然。
偌大空旷的场地响起诡异音乐。
电影画面中,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色裙子的小女孩,拎着娃娃走到卧室里。
卧室床上躺着女人,女孩叫了声“妈妈”,手脚并用爬到床上。
林颂抬头看着,挑了下眉。
忽然,电影里的“妈妈”转过身,对着镜头露出一张只有眼白的狐狸脸,还长着毛。
林颂来电影院几乎什么都看,已经习惯了恐怖片一惊一乍的套路,根本没有被吓到。
可下一秒,她的衣角被紧紧攥住。
林颂低下头。
萧子砚正紧紧抓着她的衣服,凝重地看着电影幕布,眼里划过一抹紧张,坐姿也略显紧绷。
“你怕这个?”林颂有些意外。
萧子砚抿唇,面无表情道:“不怕,只是拍出来吓唬人的。”
“是啊,这不就吓唬到你了?”林颂居高临下地取笑他。
萧子砚这才注意到手上的动作,立刻松开她的衣角,脑海里浮现一些不好的画面。
林颂拿起座椅上的包,将里面的协议书拿出来放在萧子砚旁边。
“你要是不签字,我就接着找记者爆料,你自己考虑。”
她坐下来,索性专心看电影。
一时半会她也出不去,比起来一直对牛弹琴,不如把这部无聊的恐怖片看完。
萧子砚始终很安静,没看那份离婚协议,也没看电影画面,默默闭上眼睛。
蓦然间,他好像回到了在山里上小学的那一天。
四点半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他背着破旧的书包,踩着潮湿的岩石路往山下走。
草丛间时不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几次窜出来野生狐狸一路尾随。
他猛然想起同学讲过的鬼故事,吓得浑身汗涔涔,拼命往前跑,路上栽了好几次跟头,满身都是潮湿泥土。
到了下午,泥土在衣服上结成块。
十岁的萧子砚拖着疲惫身体回到家,推开门看到床上已然冰冷僵硬的母亲,和地上凉透的一碗甘草汤。
幕布光明明灭灭打在萧子砚的脸上,照亮他孤独压抑的童年。
不知过了多久,林颂无意间转过头,终于发现他脸色有些不对劲。
她不可思议地嘲讽:“只是一部很无聊的恐怖片,你至于这么害怕吗?”
萧子砚没说话,额头一直在冒汗。
林颂蹙眉打量:“你到底是害怕还是身体不舒服?”
“喂,说话啊。”
“萧子砚!”
萧子砚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抬头,眼神终于有了聚焦。
被他直勾勾盯着,林颂莫名有些心慌:“你,你刚才怎么一直不说话?”
萧子砚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眼前明媚的女人。
心莫名安定几分。
他拿出手机,沙哑开口:“我没事。”
林颂更觉得怪,看着他的手里满是冷汗,顿了顿,拿过旁边的遥控器将电影关掉。
萧子砚问:“怎么不看了?”
“电影吵死了,我要睡觉,待会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颂拿出包里的眼罩戴上,靠着座椅睡。
耳边响起萧子砚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跟人吩咐工作上的事。
和唐僧念经一样惹人烦。
林颂揉揉耳朵,困意来袭,不过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萧子砚正低头回复工作内容,忽然肩头一重,胳膊有些抬不起来。
他偏头,闻到林颂头顶的淡淡玫瑰香。
萧子砚忍不住又嗅了一下,意识到这样做有些不妥,才固定坐姿,将手机换到另一边拿着继续打字。
林颂是被工作人员晃醒的。
她摘下眼罩,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萧子砚的西装外套,人已经不在了。
“萧子砚呢?”
工作人员微笑:“先生已经回去了,您睡得熟,他让我们两个小时后再叫醒您。”
林颂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萧子砚居然抛下她直接跑路。
她意识到一件事,忙拿出手机。
果然,她和萧子砚在同一个电影院看电影的事情已经被目击者传出去。
媒体爆料她回家的事情,也被萧子砚的公关团队洗白成正常回娘家。
林颂捏紧手机,气冲冲离开。
她刚坐进车里,就接到一通电话。
男人的声音和煦如风:“林颂姐姐,我是宋竞,我现在刚下飞机,明天有空见面吗?”
宋竞?
林颂想起来了。
宋竞是宋叔的儿子,国外留学,现在在一家大公司上班。
上次她打电话和宋叔说要离婚,宋叔就提过要他儿子回国帮她搞事业。
没想到还真的来了。
林颂一想到宋竞放弃国外的大公司职位,有些不好意思:“别明天了,我现在就去机场接你。”
“你来接我?”宋竞惊讶。
“对,给你接接风,等着我吧。”
林颂挂断,让忠叔开车去机场。
一个小时后,车到机场外面。
林颂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走出来,拉着行李箱戴着墨镜,和国际超模似的。
她多看了一眼,没想到男人就摘掉墨镜,顶着一张阳光的脸,离老远就冲她挥手。
“林颂姐姐!”
林颂愣了愣,看着快步过来的男人:“你是宋竞?”
他看着林颂不由直了眼,愣神两秒才不好意思地点头:“是。”
林颂想到宋平满脸的大胡子,很难联想到两人是父子俩。
她忍不住道:“我还以为你很像宋叔。”
“那我就找不到老婆了。”宋竞耸耸肩。
林颂噗嗤一声笑出来。
初见的陌生氛围瞬间缓解。
上车后,林颂说了她现在准备离婚和创业的打算。
得知她想从事关于拍摄方面的行业,宋竞深思熟虑后,建议她先去大公司历练两年积攒经验,最好是应聘娱乐圈相关的广告拍摄。
林颂迟疑:“那岂不是要求很高?”
宋竞笑:“你应该相信自己的能力,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林颂觉得有道理,一抬头发现车已经停到家门口。
忠叔扭头道:“小姐,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把宋先生送到宋家。”
“别!”
宋竞急忙阻止:“我爹要是知道我来了,肯定彻夜盘问我在国外的情况,我还想好好休息呢,还是去找个酒店住吧。”
林颂看着他年轻帅气的模样,忽然勾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住我家吧,顺便帮我个忙。”
第12章
宋竞欣然答应。
“什么忙?你尽管开口。”
林颂示意他下车,把手机递给忠叔,拉着宋竞往家门口走。
“拍我们的背影,要拍到我们一起进家门。”
忠叔举着手机扬声答应:“好嘞!”
宋竞跟着林颂溜达一圈,秒懂她的用意:“我知道了,你是想再曝出点新闻,给萧子砚施压!”
“他现在不离婚,我只有用这种办法逼迫他,目前看来,他非常在意被绿的名声问题。”
林颂漫不经心地划拉屏幕,截图到一张比较暧昧模糊的背影照,给萧子砚发过去,附赠一句话:“明天看不到签完字的协议,我就把这个发出去。”
宋竞一直打量着她,眼底浮现疑惑。
他忍不住问:“之前萧子砚一次都不回家,现在为了不离婚都愿意搬回景园了,你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不和他继续试试?”
林颂抬眸,笑笑:“我要的是他主动回家,要的是他在意我,喜欢我,既然看透他不能给我这些,不离婚还有什么意义?”
宋竞摊摊手:“可他不出轨不乱玩,也不在外面和女人接触,甚至都没有什么不良习惯,你也很喜欢他,就这样凑合过日子,也不行吗?”
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林颂风轻云淡道:“对于其他人,婚姻可能是用来凑合的,但我不行,如果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强行绑定在一起也没意思,不如放手换双方自由,何况,你怎么知道萧子砚就心甘情愿和我凑合过?”
她当初太过于自信,以为和萧子砚长久的相处下来可以日久生情,再硬的心也能被她捂热。
可现在她才明白,这颗石头连捂的资格都不给她。
三百多个日夜,林颂尝尽辗转难侧的滋味。
罪魁祸首稳坐高位,在名利场中呼风唤雨。
道不同,不相为谋。
“走吧。”
林颂看到宋竞露出无法形容的复杂表情,笑着打趣:“别纠结啊,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用不着旁人为我发愁,去洗个澡睡觉吧。”
宋竞叹了口气,点点头,进门。
林颂也跟着进去,手机振动,是萧子砚打来的电话。
刚接通,男人低冽的声音传来。
“他是谁?”
林颂笑:“新男友。”
萧子砚沉默两秒,说:“你把男人带回林家,不怕让你父亲失望吗?林颂,胡闹也有个限度。”
林颂火气上来:“你没有资格提我父亲,你要真怕我父亲失望,就让我恢复自由身!”
电话那边,萧子砚的目光漆黑幽深。
他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好,你等着。”
电话挂断,林颂犹自平复情绪。
她坐在沙发上。
等着是什么意思,萧子砚愿意在协议上签字了?
从头到尾,林颂都没有和萧子砚正面交锋过。
这个男人什么脾气秉性,她其实并不真正了解。
可萧子砚在意名声,是会乖乖妥协的吧。
林颂只能抱这样的期望,先去楼上洗漱。
浴室里雾气蒸腾。
林颂坐在浴缸里,闭眼沉思,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浴缸边缘。
不知过多久,外面忽然有了动静。
她睁开眸子,从浴缸里出来换上睡裙。
窗外,十几辆车打着灯停在林家周围。
为首的库里南稳稳停在林家大门口,萧子砚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倒是其他车上的人都下来了,每个人扛着摄像机或手机,排成排等待命令。
林颂心里一紧,立刻拉上窗帘,认出来几个面熟的人是媒体记者。
她躲在帘子后面,手机适时地响起。
库里南的车窗降下一条缝。
萧子砚双腿交叠,西裤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
他按下免提,林颂的声音传来。
“萧子砚,你要干什么?”
“你要绿我,我满足你,江城前五十家的媒体记者都在这里,我保证让你们一秒上热搜。”
林颂往下看,猝不及防对上萧子砚深沉清明的目光。
她心脏漏了一拍,不理解萧子砚到底在抽什么风。
“难道你不怕成为笑话,不怕名声毁了,对公司有影响?”
萧子砚推开车出来。
他抬头,眉眼清冷无情。
“你都不怕对不起你父亲,婚内在你跟林总生活的老宅跟男人厮混让他失望,我有什么好怕的?”
林颂抓紧窗帘,与萧子砚对峙:“那,那你不怕离婚影响公司?”
萧子砚挑了下眉:“我有必要说明,我担心的只是离婚这件事影响到股东和投资方的判断,这件事曝光后,我会让公关团队发布声明,原谅你的所作所为,绝不离婚,绝不抛下你。”
“到时候丢人的是你,对我的工作没有任何负面影响,还能赚点大家的同情,最多只是被编排几句,可你呢?你有没有想过你怎么收场?”
“林家公司怎么办?跟你站在一起的宋平怎么办?你名声尽毁,又怎么办?”
他像高高在上的猎人,在对躺在案板上的猎物抽骨扒皮,动作优雅不见血。
林颂很久前就听父亲夸过萧子砚,是谈判桌上的常胜将军,攻人短处快准狠。
今天,萧子砚把她父亲夸过的那一套,用在了她身上。
果然如同设置好的既定程序,只赢不输,分毫不差。
他们都在赌。
林颂赌萧子砚为了名声利益和消停的日子,只能妥协。
萧子砚拿她父亲当做筹码,赌她再怎么胡来,也不会选择在林家曝出丑闻。
显然,萧子砚赌赢了。
林颂缓缓松开窗帘,有气无力道:“你想怎样?”
萧子砚握紧手机。
要让林颂不胡闹,有很多种方式。
比如,让林颂在林长河的遗像前发誓,她绝对不会再闹离婚。
他对付任何人,都可以直击要害。
可看着林颂慢慢红了的眼睛,萧子砚无法开这个口。
公司里冷血绝情的手段,他做不到用在林颂身上。
林颂是他的妻子,不是敌人。
良久,萧子砚眉眼松动:“出来,带上那个男人。”
第13章
林家外黑沉沉的一片人,虽不是保镖,阵仗也足够骇人。
记者手里的摄像机像大炮一样给人压力。
林颂远远望去,才知道利用媒体和萧子砚作对有多么不明智。
显然萧子砚控制舆论更占上风。
她拉着宋竞,小声安抚:“别怕。”
宋竞反抓住她的手:“我才不怕,不就是装情侣故意气他吗?这个我熟。”
林颂一惊:“不是,我没让你装……”
话还没说完,宋竞就拉着她来到萧子砚面前。
他将林颂搂过去,另一只手伸出来。
“你好,萧先生。”
萧子砚没理,只盯着林颂。
她穿着睡裙,头发盘着,脸上带着热水浸泡后升腾的一抹红晕。
俏生生的,像朵诱人的花,依偎在宋竞怀里。
林颂觉得萧子砚的眼神有些可怕。
忽然,萧子砚抬手松了松领带,再是衣领间的纽扣。
是要准备动手打人吗?
林颂心里一紧:“你别打宋……”
话还没落,裹挟着雪松木的西服外套落在她头上。
林颂眼前一黑,被萧子砚拽过去。
她扒开西装,看到萧子砚的侧脸,敛眉时面容薄情到惊人。
几秒后,萧子砚忽然勾唇:“宋竞,双北高材生,去年八月曾在萧氏投过简历。”
宋竞怔了下,想到这件让他气闷不已的事。
他拿着一流学位,在国内任何公司都可以闭眼挑职位。
偏偏萧氏集团连他的面都没见,直接拒绝简历投递和面谈。
宋竞从没受过这种委屈,和总部也就是萧子砚写过两封意见信,都石沉大海。
从那以后,他对国内的金融公司好感全无,索性直接留在海外工作。
没想到萧子砚记着这件事。
宋竞气上心头,冷笑:“我倒是想问问你了,我的学历不够格进你集团?你们萧氏有什么了不起的!”
萧子砚与他对视,面无表情:“你是林氏代理总裁宋平之子,林萧两家也有生意往来,去了会议室一样要为几个利益点争得面红耳赤,让你去跟你父亲争,体面吗?”
宋竞升腾的怒火在听完这些解释,瞬间偃旗息鼓。
他没想到,萧子砚不是看不起他,是怕他们父子俩觉得不便才拒绝聘。
萧子砚这才伸出手,同宋竞握住。
“宋少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痛失你这颗明珠,是我萧氏的遗憾。”
宋竞脸色缓和,轻咳一声:“也,也不用这么说。”
林颂却觉不妙。
这个萧子砚,到底想干嘛?
刚才还一股要杀了他们的气势。
萧子砚颔首轻笑:“宋先生明珠投月,我特地向史密斯夸过你,他也说你在那儿表现出色,很高兴你选择到适合的公司。”
宋竞惊讶:“你和我们老板认识啊?你还会夸我呢?没想到你人不错。”
“你也很好,你如今回国辅助我妻子工作,我放心。”萧子砚面带客套的笑意。
宋竞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不好意思地笑笑,下意识道:“没什么,这是我爸……啊!”
他话还没说完,脚面就被人踩了一下。
林颂没好气地瞪着他。
宋竞猛然惊醒,他竟然在萧子砚寥寥几语的试探中,全部托底!
他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朝前一步:“萧子砚你、你卑鄙!”
萧子砚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消失殆尽,面无表情:“因为什么回国,就老老实实做什么事,林颂胡闹有我担着,你胡闹成了人尽皆知的小三,想过宋家的名声吗?”
宋竞哑口无言。
他迎上男人讥讽淡漠的眼神,此时此刻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他刚才竟然真觉得,萧子砚是真心欣赏他,却因为林氏和萧氏的关系不得不放弃聘用他!
“滚回宋家,否则,你不会想象到这些记者明天怎样报道你。”
萧子砚冷淡盯着宋竞。
身边的记者们虎视眈眈,准备大展拳脚。
自他们笔下写出的人物,救世主可以是十恶不赦的狂魔,狂魔亦可是悲天悯人的救世主。
宋竞彻底懵了。
被萧子砚一阵连哄带骗,落了下风。
林颂闭了闭眼,心下无力。
果然,没人能玩得过萧子砚这一套。
软硬兼施,根本不需要真的见血。
林颂只得使了个眼色,让宋竞先走。
记者很快也撤了。
空荡荡的林家大门口,两人对峙。
下一秒,林颂被萧子砚扯进去。
萧子砚扣住她的下巴,眸中情绪明灭:“不许带男人回林家,不许在林总这里胡闹,听到没有?”
林颂仔细想想,也觉今天不该这样。
她一直觉得父亲还在老宅里,护着她。
现在在老宅闹起来,就像是在父亲面前闹,让父亲担心难过,又无措。
林颂决定来软的:“我不闹了,萧子砚,只要你签字,我就什么都不做了,我保证乖乖的,好不好?”
她歪着脑袋,双眸轻眨。
林颂不生气的时候,狡黠的狐狸眼泛着波粼,透着浅浅淡淡的温柔俏皮。
萧子砚手插兜,低头看她。
他想到林颂以前追求他的时候,总是可爱灵动的,喜欢撒娇卖乖。
结婚后许久不见,这几天林颂和他闹离婚,开始锋利有棱,对天作地,很久没有再眉眼弯弯的冲他笑过。
“好不好?萧子砚,离婚我就不闹了,真的。”
林颂晃着萧子砚的衣角,企图用服软换男人改变心意。
萧子砚回过神,望着她又开始生动的表情,薄唇轻抿,声音压得低低的:“一辈子很长。”
他攥住林颂的手,将她拉到面前,低头。
电影院里的吻历历在目,萧子砚呼吸微重,侧过头,在她耳边落下轻飘飘一句话:
“闹吧,我有的是办法和时间跟你周旋。”
第14章
林颂僵住,望着男人覆盖着一层冷感的面容,心惊胆战。
萧子砚为了利益,把她困在无望的婚姻里,竟打算困一辈子。
她喃喃道:“为什么?萧子砚,你什么都有了,唯独没有喜欢的人,你去找个喜欢的好不好?”
萧子砚低头看着她。
良久,他问:“喜欢人,对我有什么好处?”
林颂一顿,与他对视。
男人的眼里带着些许迷茫,是在真诚发问。
林颂缩回手,敛眸笑了:“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我忘记了,你压根就没有心,没有在乎的人。”
萧子砚眼神闪烁,一晃脑海里闪过那张破败发霉的木头床塌上,上面躺着被丈夫丢在深山里,原本有着高学历的可怜女人。
“在这个世上,我是没有在乎的人,早就没了。”
林颂瞧了瞧他的脸色。
萧子砚泛着凉意的目光落下,喉咙滚动。
“所以,别试图改变我生活的轨迹,别挑战我的耐心。”
房间的窗户没关严,透着丝丝冷风。
萧子砚早就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句明天来接她去公司。
不用想,又是为了安抚公司蠢蠢欲动的各方人士,把她当做工具人。
隔天早上。
林颂坐在床边,揉着太阳穴。
忽然,房门被敲响。
宋竞一脸尴尬地进来,颇有些不好意思。
“姐,昨天我走了之后,没发生什么事吧?”
林颂投给他一个白眼:“你还好意思问?你是不是只长个子没长脑子啊?萧子砚跟你客套几句,又放点狠话,就唬住你啦?”
宋竞委屈叹气:“他们这些生意人,鬼精鬼精的,我是真玩不过萧子砚。”
“算了。”
林颂强打精神,起身。
宋竞跟着她:“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你和萧子砚还能不能离婚?”
林颂顿了顿:“闹离婚的事先放几天,我先去一趟萧氏,你把几份工作的公司信息全都发给我。”
她赶往萧氏。
这一次,纪云早就在公司门口接。
公司上下都知道,传闻中逼迫他们萧总结婚的总裁夫人要来了,个个无心工作,伸长脖子在看。
林颂穿着一件棕色皮草,黑色长裙,波浪卷,一双不规则的大耳饰缀在耳上,说不出的荣光明艳。
她跟着纪云进电梯,忽视所有人的目光。
等电梯里只剩下他们,纪云开口嘱咐:“几个股东在总裁办,夫人进去之后,要假装和萧总关系好些,您也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办法闹离婚了,公司的风波过去,离婚没有任何影响,到时候萧总肯定愿意跟您好好说。”
林颂垂眸不语,却把这段话听进去了。
等过两周,离婚这件事不影响到萧子砚利益的时候,也许就可以轻易离掉。
这次,林颂选择主动配合,也算是告诉萧子砚,只要他愿意离婚,在此之前她可以不闹事。
林颂定了定神,进入办公室。
几个股东一看到她来了,立刻围上去,变着法的打听他们夫妻感情。
林颂始终对答自如,将萧子砚不经常回家,说成每天都打视频,以及自己不想来萧氏出风头。
股东们打探半个小时,把林颂搞得烦不胜烦。
好不容易打消几人的疑心,等人走了之后,林颂立刻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萧子砚。
“我现在不提离婚,也可以配合你这样演戏,但你要给我个期限,你公司的事和新项目,到底什么时候能稳定下来?”
萧子砚想了想,道:“十天。”
比林颂预想的要久。
不过她还能忍。
林颂按住桌角:“好,那我就给你十天,不能再多了,十天后你还不离婚,我会把你的新项目搞砸。”
她觉得这次一定能离。
到时候萧子砚利益不受损,她找不到对方不离婚的理由。
萧子砚合上文件,抬头看她:“好。”
看他神情不似作伪,林颂才缓缓呼出口气。
她正提着包想离开,办公室外忽然一阵喧闹。
纪云在外头急切道:“您不能进去!办公室里还有人,我们萧总……”
话还没说完,门被撞开。
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提着限量款包的女人走进来。
很年轻,看起来像她的走路姿势一样盛气凌人。
女人直接忽略掉林颂的存在,嘟着嘴望向萧子砚,不快道:“萧总,你什么时候把人家的微信删掉啦?”
林颂一顿,看向萧子砚。
萧子砚居然会加别人微信?
他不是从来不加私人微信,工作只用邮件吗?
林颂想到当初追求萧子砚,挖空心思想要对方的社交好友位,都被萧子砚以工作忙不闲聊,加了也没用拒绝掉。
可笑的是,他们很长一段时间就只有互相的手机号码。
以至于现在发短信,也都是用手机号。
萧子砚像是没注意到林颂的反应,抬眸看着那女人:“我搞错了。”
女人顿时露出灿烂笑容,软声撒娇:“我就说嘛,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把我删掉哒!”
萧子砚指尖捏着文件,目光平静到透着一抹漠然:“我的意思是,通过好友申请的时候搞错了,以为你是公司股东的备用号。”
女人一下尬住了。
林颂倒抽了口气,纵然对萧子砚不近人情的性格有所准备,此刻也很替女人尴尬。
这个男人好像只为金钱活着,高坐在金字塔的顶尖,任何人的心思都无处遁形。
他内心则竖起围墙,无论是谁也不能踏进一步。
女客户讪讪跑了。
萧子砚收回目光,看着还在愣神的林颂。
“我从没加过任何女人。”
林颂一阵莫名其妙:“哦,你干嘛跟我说这个?”
萧子砚握紧钢笔。
林颂见他不说话,轻哼:“你对我不也是这样?微信是婚内才有的,还是你要传文件给我才加上,我们现在聊天都还在用手机号发短信。”
萧子砚深深看着她的眼睛,没说话。
林颂直接提着包走了。
她刚来到公司楼下,忽然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林颂点开,赫然是两天前刚被她取消置顶的微信号。
微信头像是张日落照,深蓝天空与橙色夕阳交接,说不出的孤独。
对方发来了一句话。
“今晚是我回林家?还是你来景园?”
林颂没好气地回复:“我都答应配合你了,晚上就没必要回来装恩爱吧!”
过了两秒,萧子砚回:“我觉得有这个必要。”
林颂想骂人。
她握紧手机,忽然意识到,萧子砚居然开始给她发微信了。
第15章
林颂提着行李回到景园,走路都是轻盈的。
还有十天,就解脱了。
换做半个月前,林颂都没想到离婚会是这么一件开心的事。
可看透萧子砚是一个追名逐利的无心之人后,不离开简直是慢性自杀。
她苦涩的暗恋,注定是没有必要的独角戏。
林颂蹦蹦哒哒地下楼,将一张牌子挂在大门口,用粗号的笔写上几个大字:倒计时十天。
她要确保萧子砚能看到,提醒对方要尽快把公司的事情解决好。
深夜。
一束灯光打在大门口。
刘奔揉揉泛着红血丝的眼睛,转头道:“先生,到了。”
萧子砚仍旧在查看电脑上的数据,没有抬头:“明天找纪云,让他给你拨五十万。”
刘奔一愣,疲惫浑浊的面容带着困惑:“什么?”
萧子砚冷漠抬头,沉声道:“拿着这笔钱,去治你女儿的病,我不想我的司机开车时心事重重,我很惜命。”
刘奔愣住了。
在他错愕的目光下,萧子砚合上笔记本,出去。
“等,等等!”
身后传来急匆匆开门下车的声音。
萧子砚脚步一顿,回过头。
刘奔眼睛一红,追上前跪在地上,朝着他磕了两个头。
“多谢萧先生!多谢萧先生!我以后肯定好好开车,只要您不嫌弃,我给您开一辈子的车!”
萧子砚看着他额头上的红肿和灰尘,看着他濒临死亡时忽然看到希望的激动,沉默两秒。
“钱不够和纪云说。”
甩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进家门。
刘奔跪在地上,再次郑重磕头。
楼上,林颂将这一幕看得真切。
她什么都没听到,可刘奔那样子,就像是萧子砚救了他一条命似的,好奇怪。
林颂将窗帘拉严实,坐在桌边查看宋竞给她整理的公司资料。
选来选去,她决定去娱乐圈最大的一家公司去试试。
常云传媒,旗下艺人无数,影帝影后都在其中。
从自制电视剧电影,到特有的ip服装品牌,无一不是他们公司的强项。
去这里上班,可以给明星拍广告与影视宣传,也可以拍些宣传照。
林颂按下回车键,直接点击发送简历,约好明天面谈。
她做完这一切,去了洗手间。
等出来时,萧子砚正在看她的电脑。
“你在干什么!”
林颂不开心地跑过去,挡住电脑,气鼓鼓瞪着萧子砚:“偷窥我隐私?”
萧子砚冷淡道:“没那个兴趣,正巧看到了而已。”
“那也麻烦你看看外面门上的牌子,还有十天……不,过了今夜还有九天,我们之间就会彻底结束。”
林颂走过去,指着门上贴的牌子。
萧子砚眸光微闪,不动声色道:“这个不需要你提醒,不过我要是你,不会去常云上班。”
“为什么?”
“大公司工作强度高,节奏快,没经验的人跟不上。”
萧子砚瞥了林颂一眼。
很显然,林颂是个超级小菜鸟。
林颂听得一阵气闷。
是,她大学毕业后父亲就出事了,紧接着她和萧子砚结婚,一天班都没上过。
她没经验,不代表适应能力不行。
萧子砚看不起谁呢?
林颂抿唇:“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个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钱多脑袋空空的千金小姐?”
萧子砚一顿。
他想到很久以前去林家,无意间看到了林颂房间里的摄影作品。
挂在墙上,标注着何时何地得了什么奖。
印象中最深刻的,是一张小吃街的照片。
穿着暗色棉袄的老人,热气腾腾的红薯摊,小女孩冻成红苹果的脸蛋,还有拿着糖葫芦的情侣。
那张照片取名为《温暖》。
那天萧子砚驻足良久,竟平白感受到了一丝内心的异样。
“喂,你说话啊?哑巴啦?”
林颂满心气闷的上前,凑近萧子砚,势必要和他吵一架似的。
萧子砚恍然回神,低头看着林颂。
“你的拍摄作品很有生命力,不该埋没在这种娱乐公司。”
林颂一愣。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不知何时走了,只留下一股若有若无的雪松木香,淡淡与空气纠缠。
半夜,林颂掀开被子呼出口气。
什么生命力不生命力的,萧子砚怎么会懂她的作品!
林颂翻身下床,轻手轻脚来到隔壁房间。
她刚推门进去,就看到桌上亮着一盏灯,萧子砚还在工作。
听到背后的动静,萧子砚顿了顿,没有回头:“有事?”
“我……”
林颂还没说完,忽然看到萧子砚不舒服地皱眉,揉揉太阳穴。
她话到嘴边,觉得追问也没什么意思:“你头疼?”
“经常偏头疼,不是大事。”萧子砚回答的十分随便。
林颂挑眉:“怎么不吃止痛药?”
萧子砚随口道:“找不到。”
林颂:“你喊我啊。”
“你在睡觉。”
“那你喊佣……”
萧子砚忍无可忍,回头:“林颂。”
他压低的嗓音,带着一丝莫名的克制,“我现在需要安静工作。”
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了。
林颂心里不爽,轻哼一声转身就走。
出门的时候,她听到萧子砚拿起手机在给人打电话。
“新项目的测试数据我亲自在盯,明天投资方来开会,我不希望出现任何差错,全部再排查一遍。”
工作工作工作,项目项目项目。
拼命赚那么多钱干嘛用?
林颂回房。
几秒后又一脸不耐地出来,下楼将医药箱找到,塞给佣人一盒止痛药。
“你去倒杯温水,把药送上去。”
佣人满脸害怕:“先生说了,工作的时候,不许人打扰,我不敢去。”
林颂一阵无奈。
她最终还是端着止痛药和水上去了,嘴里嘟嘟哝哝:“萧子砚,看在你愿意配合尽快离婚的份上,本小姐勉为其难给你送药……”
林颂端着水进去,就看到电脑还亮着,萧子砚正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她手一抖。
不会是头疼加班累死了吧!
林颂放下水杯冲过去,用力摇晃萧子砚:“萧子砚!你快醒醒!你现在不能死,我不想当寡妇!”
萧子砚猛地睁开双眸,身形不稳,连人带椅就要往后倒。
他长腿一伸,脚尖勾住桌腿,顺势抓住林颂揪着他胳膊的手。
林颂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
萧子砚另一只手拽住桌角,搂着林颂将椅子稳回原地。
林颂吓得困意都没了,趴在萧子砚怀里仰头看他:“你没事吧?”
湿漉漉的雾眸,带着一抹后怕,红唇微张,急促的呼吸与他纠缠在一起。
萧子砚眸光微暗,想到了电影院里的吻。
他捏着林颂的后颈,低头,鬼使神差地吻住她的唇。
第16章
软的甜的,像蜂蜜一样的味道。
萧子砚这几天工作时晃神,想到的全都是电影院里的那个吻,还有林颂的娇艳红唇。
他也不知是怎么了,以前工作的时候可以长达几个小时不分心,现在因为林颂,他竟然开始频频走神。
萧子砚扣着林颂的下巴,不许她动,将她的唇仔仔细细品尝一遍。
比起亲吻和享受,他像是在探究亲吻这件事情带给他的感受。
林颂像着了火一般,推不开萧子砚,便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萧子砚吃痛,手上的力道减轻。
林颂便趁机挣脱站了起来,抬手就要打。
萧子砚一仰头,黑沉的目光深邃到似乎要将人吸进去。
林颂还是毫不犹豫给了他一巴掌。
她气道:“萧子砚,我可以接受你回家,给其他人营造我们夫妻恩爱的假象,配合你解决完公司里的问题再离婚,但这并不是你公然占我便宜的理由!”
“抱歉。”
萧子砚定了定神。随之起身。
高大的背影投下一片黑暗,将林颂笼罩其中。
他合上笔记本,再没有一句话,直接转身离开,连止痛药都没有吃。
林颂怔然。
她没有得到解释,莫名其妙被占了便宜,现在还孤零零的被抛在房间里!
林颂倍感耻辱第望向门外,目光一片冰凉。
这就是萧子砚。
她现在真是不知道自己以前的恋爱脑怎么长得,居然觉得萧子砚除了性子冷了点,哪哪都好。
这个男人活得跟灭绝师太一样,没有七情六欲,再多关心他一下都是自作多情!
林颂气冲冲跟着走了。
她看向紧闭的书房门,在心里暗暗发誓,接下来的这十天除了必要配合,她绝对不会再跟萧子砚说一个字!
而书房里,此刻萧子砚正在跟纪云通着电话。
“您说什么?”
纪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话。
萧子砚“嗯”了一声,像是在探讨某个学术问题,认真正经。
“我想了一下,这几天工作不专心,总是想起跟林颂在电影院里的那个吻,归根结底是源于异性之间生理上的本能吸引。”
纪云一愣。
“这么多年来,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这也许就是我为什么会跟林颂在接触之后,总是想着她的根本原因。”萧子砚还在分析。
纪云嘴角一抽,想笑又不敢笑。
他还是第一次听人把这么多年没碰过女人,一碰就忍不住的行为,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但对面是他的大老板,他怎么也不敢笑,便轻咳两声,也很认真的帮他分析。
“那萧总,您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呢?就算是异性有着天然的生理性吸引,也不代表您对每个女人都是如此。”
萧子砚蹙眉。
“这么多年来,听说您跟夫人感情不和就想要接近的女人比比皆是,您也不是对谁都有这种生理上的反应,您有没有想过,也许您跟夫人之间挺合适的?”
“合适……”萧子砚顿了顿,若有所思。
“哦,对了。”
纪云转念道:“夫人对我说了非常奇怪的话,她说还有九天,之后我就不用再叫她夫人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子砚淡然道:“我告诉她,过几天新项目和公司的难题解决,我会跟她谈离婚的事。”
纪云吃惊:“真的吗?萧总您真的已经决定好了?”
萧子砚沉默。
纪云并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被挂断电话。
他握紧手机,摇摇头。
萧子砚的心思向来变幻莫测,不是他能够猜得透的。
第二天,萧子砚下楼。
林颂正在吃早餐,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直接提起包转身离开。
“等等。”
萧子砚看着她。
林颂今天穿了一件小西服,只到膝盖的西装短裙,黑色高跟鞋。
标准的商务风打扮。
“你这是要去哪?”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林颂走到他面前,挑挑眉。
“你不是说我不该去常云上班吗?我偏要去,你管不着。”
林颂轻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管家和几个佣人面面相觑,都怕萧子砚生气。
然而萧子砚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继续吃饭,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问,出于单纯的好奇。
林颂离开之后,就开车去了常云娱乐总部。
在面对几个面试官的各种专业询问之后,林颂应对自如。
除了本身掌握的,她谈到未来在娱乐公司面对各种艺人该如何应对拍摄。
几人都非常满意林颂的独道见解。
偏就在这时,一个捣鼓着手机的面试官忽然抬起头,上下打量林颂。
“你是萧氏集团萧子砚的妻子,林颂?”
此话一出,所有人看向林颂的眼神纷纷都变了。
林颂不仅是萧氏集团的夫人,还是林氏最大的股东,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富家千金。
一想到她的双重身份,几个面试官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放着好端端清闲日子不过,已经财富自由还非要来职场里跟打工人抢饭碗的人上人。
他们的目光中,都充满了一抹淡淡的嘲讽和不满。
“我们公司太小,容不下你这至尊大佛,不好意思了。”
“萧夫人你还是回去吧,如果你实在闲着没事干,想要找份工作的话,不如就去萧氏集团,你丈夫随便安排什么职位都比我们这儿的待遇好。”
几人都开始冷嘲热讽。
林颂漠然蹙眉,没想到都要面试通过了,忽然来了这么个意外情况。
她起身,不卑不亢道:“我不是要突发奇想体验生活,是在认真应聘一份关于拍摄方面的工作,至于我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刚才你们通过面试,应该也知道我的能力足够获得这份工作,我不希望你们对我抱有偏见。”
她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了一道男人的声音。
“怎么了这是?”
几个面试官纷纷变了脸色,起身低头。
“王总好。”
林颂回头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手插兜站在外面。
而与他并肩站立的,还有一个男人。
第17章
是萧子砚。
他站在常云总裁王姚的身后,淡漠地望进来,目光掠过林颂并未停留。
林颂愣了下。
她不知道,萧子砚和常云能扯上什么关系。
这男人搞金融之余,还喜欢投资点娱乐圈的项目?
王姚走进来,笑眯眯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气氛这么诡异。”
林颂抢先发难:“王总,您这儿招聘的条件真是好诡异,我面试过关,却因是林家千金和萧家太太被歧视,这是哪来的道理?”
王姚皱皱眉,扫视几个面试官:“哦?还有这回事?”
几人吓得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忙赔笑脸:“我们是害怕萧太太适应不了这里,常云工作强度太大,我们是为了她着想。”
“不必你们在这里假好心,无论给我安排什么职位,我都能适应,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
林颂强势怼回去,倔强的眸子闪烁着冷意。
萧子砚淡淡看了林颂一眼。
她站在那儿,孤零零地据理力争。
萧子砚开口:“王总,公事公办就好,不必顾虑私人上的关系。”
林颂垂着眸,不看他,表情冷得很。
她对萧子砚的袖手旁观并不意外。
萧子砚从来就是如此。
他没有心没有情,泡在金钱名位中,职场上也追求绝对的公平,不为任何人例外。
萧子砚就是块石头,寒冬腊月在雪地里冻了七天七夜,摸一下手都要粘掉层皮的那种。
王姚沉吟两秒,不悦道:“萧太太能过面试,说明她有这个能力留在常云工作,至于她能不能坚持,是她的事。”
几人明白了王姚的话,纷纷低头应声。
“那你们就给萧太太安排职位吧。”
王姚撂下一句,对萧子砚做出请的手势。
两人离开。
气氛再次冷凝。
林颂对面试官们不冷不热地挑眉:“我可以去报道了吧?”
其中一人勉为其难地拿出手机,往人事部打了电话,让林颂过去那边办理入职。
会客室那边。
王姚泡了一壶青柑普洱,给萧子砚倒上:“我这边只有普洱,不知道你这常年喝咖啡的能不能喝得惯。”
萧子砚转了转杯口,颔首:“可以。”
“话说回来,你怎么想到来看我了?”王姚笑坐在他对面,“咱们老同学可是两年多没聚过了。”
萧子砚淡道:“只是路过来看看。”
“那可真是巧!”
王姚换上八卦戏谑的眼神,冲萧子砚眨眨眼:“你平时多少次路过常云都不进来,偏偏你夫人今天来应聘,怎么也好巧不巧的就想来看看?”
“没有。”萧子砚喝了一口茶,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是路过,我也跟你说了,她的事,公事公办即可。”
王姚努努嘴,不置可否。
作为常云大老板,他不知道要一碗水端平,处理事情公事公办吗?
他知道,萧子砚也知道。
但萧子砚还是开口了。
那是一种警告和提醒。
提醒他不要偏袒面试官,警告他,不要让人欺负了林颂。
名利场里沉浮多年,王姚要是连这点意思也咂摸不出来,那就太失败了。
看来外界所说夫妻不和的传言,确实真真假假令人管中窥豹。
萧子砚略坐片刻,起身道:“我先去下洗手间。”
他转身离开会客室,路过电梯,门开了。
里面的人正在交谈,正是面试林颂的其中两个。
萧子砚走过去,却听到他们在后面的对话。
“呵,还夸下海口说什么工作都能适应,我倒要看看,她去跟拍刚进来的那个小主播,能不能吃得了这份苦!”
“反正我已经和人事部打过招呼了,她想一进公司就接触各种艺人,绝不可能!这种人不就是心血来潮,想认识明星吗?”
萧子砚脚步一顿。
那说话的两人就进了洗手间。
萧子砚拿起维修告示牌,挂在门把手上,跟着进去。
不过多时,里面响起急促的惨叫和闷哼,只两三声便没了动静。
门打开,萧子砚从里面出来,双眼漆黑如深渊,透着若有似无的危险。
他离开后,两人才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从里面出来,对刚才发生的事缄默不言。
林颂去人事部报道后,被派到娱播部门上班。
部门主管叫宋清淼,三十出头的女强人,高马尾西装套,极为干练。
她瞥了林颂一眼,漫不经心地指了指最后一排工作间。
“男主播艺名沈乘,在常云旗下的公会里做娱乐主播,需要三天发一次视频或硬照来吸粉固粉,这块以后你来负责。”
林颂认真记下,领了自己的工作牌去和沈乘打招呼。
谁知她刚来到外面,就听到里面传来几个男人恶劣的笑声。
“沈乘,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落落是辞川的大姐,给你刷点礼物,你以为就是被你吸到粉了?”
“她说一句想看你穿韩系校服,你还真去买,殊不知人家就是耍你玩,辞川的金主,也是你配抢的?”
“刚才辞川已经和宋姐打过招呼,再也不会直播跟你连麦互动,看你自己能吸到多少富婆来冲业绩!”
林颂缓缓蹙眉。
她早就听说过,常云娱乐不仅在娱乐圈是老大,娱乐直播兴起的时候,也迅速嗅到这行的机遇,直接成立公会,将很多长相不输给爱豆的男生都招聘进来。
她刷视频的时候,经常刷到常云娱乐旗下的男主播。
这个辞川,似乎是公会最出名的男主播,直播间人数经常过十万。
听这些人说的话,辞川在部门话语权很大。
而这个沈乘,不知是真做错了事,还是一场公司老人带头的职场霸凌。
林颂抬手,不动声色地敲响房门。
“请问沈乘在吗?我是刚入职负责你拍摄的摄影师林颂,可以进去吗?”
工作间里陡然静默两秒,接着门被拉开。
第18章
一个染着蓝发的男人走出来。
左耳戴着耳钉,化妆略重,典型的爱豆风格,五官乍一看是帅的,但不能细看。
和直播间开了美颜的样子比起来,简直仙畜有别。
他流里流气地倚着门框,上下打量林颂。
“呦,新来的摄影师?长得很漂亮嘛,有没有兴趣跟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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