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三年的梅雨季,江南水乡的青石板路被雨水浸得发亮。忠叔蹲在自家木匠铺门口,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米糕,望着巷口那棵老槐树出神。三天前,他的妻子秀琴就是在这棵树下,被一辆失控的黄包车撞倒,从此再也没醒来。
秀琴走的那天,雨下得比今天还大。忠叔守在灵前,一夜白头。他是镇上最好的木匠,一辈子刨过无数块木头,打过无数口棺材,却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刨子在手里有千斤重。他要给秀琴打一口最好的棺材,用上等的金丝楠木,雕上她最爱的缠枝莲纹,还要在棺材的内侧,刻上他们俩的名字。
“忠哥,你这又是何苦呢?” 邻居王婶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来,看着忠叔布满血丝的眼睛,心疼地说,“秀琴妹子走得安详,你可不能把自己熬垮了。”
忠叔没有抬头,只是手里的刻刀还在不停地动着。“我要把我们俩的名字刻在一起,” 他声音沙哑地说,“这样,等我走了,我们就能葬在一起,来世也能早点找到对方。”
王婶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在这个小镇上,夫妻合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大家都觉得,只要死后能葬在一起,来世就能再做夫妻。可王婶总觉得,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七天后,秀琴下葬。忠叔亲自把棺材放进墓穴,又亲手把刻着他们名字的那块木板钉在棺材上。他站在墓前,久久不愿离去,仿佛这样就能把秀琴留住。
从那以后,忠叔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他不再接活,每天除了给秀琴上坟,就是坐在木匠铺里,对着秀琴的照片发呆。镇上的人都劝他,人死不能复生,要往前看。可忠叔心里明白,他放不下秀琴,放不下他们几十年的感情。
转眼到了冬至,按照当地的习俗,这天要给逝去的亲人烧纸。忠叔一大早就起来了,他准备了很多纸钱,还有秀琴生前最喜欢吃的桂花糕。他来到秀琴的墓前,把东西一一摆好,然后点燃了纸钱。
火苗在寒风中跳动,映得忠叔的脸忽明忽暗。他看着火苗,喃喃自语:“秀琴,我来看你了。你在那边还好吗?我好想你啊。等我把这里的事办完,就去找你。到时候,我们就能葬在一起,来世也能再做夫妻了。”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把纸钱的灰烬吹得漫天飞舞。忠叔眯起眼睛,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山路上,走来一个穿着袈裟的和尚。那和尚面色慈祥,手里拿着一串念珠,正一步步向他走来。
“施主,” 和尚走到忠叔面前,双手合十,轻声说道,“贫僧看你面带愁容,似乎有心事。不知施主可否愿意与贫僧一叙?”
忠叔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和尚。他看了看和尚,又看了看秀琴的墓,然后点了点头:“大师,我确实有心事。我妻子去世了,我很想她。我听说,只要夫妻葬在一起,来世就能再重逢。不知道大师觉得,这是真的吗?”
和尚听了,微微一笑:“对于这个问题地藏菩萨曾揭示,不在于是否葬在一起,而在于三件事。”
“哪三件事?” 忠叔急忙问道,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和尚缓缓说道:“第一件事,是夫妻之间的‘情’。这里的‘情’,不是指一时的好感,也不是指物质上的满足,而是指彼此之间的真心相待,相互扶持。如果夫妻之间只有利益,没有真情,那么即使葬在一起,来世也不会再相见。反之,如果夫妻之间感情深厚,真心相爱,那么即使相隔千里,来世也会有重逢的机会。”
忠叔听了,若有所思。他想起了自己和秀琴的点点滴滴。他们结婚的时候,家里很穷,住的是破旧的茅草屋,吃的是粗茶淡饭。可秀琴从来没有抱怨过,她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