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金悦大酒店的梧桐厅里，程远紧握着鼠标，PPT翻到了最关键的一页——2000万投资计划。
对面坐着的江慕白，华信集团投资总监，业内传说中的"金手指"，此刻正认真听着他的汇报。
这是程远最后的机会了。公司账上只剩下不到三万块，明天债主就要查封办公室，女友也订好了去深圳的机票。
技术演示结束，数据分析完毕，程远屏住呼吸等待着江慕白的回应。
然而，这位投资界的传奇人物却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目光落在窗外那棵梧桐树上，神情变得异常复杂。
"程总，在我们谈投资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程远心跳加速，以为是关于股权分配或者回报率的专业问题。
谁知江慕白接下来的话，彻底颠覆了他对商业谈判的认知...
01
三个小时前，程远还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完了。
智联未来科技有限公司——这个他曾经满怀希望写下的名字，现在看起来像个天大的笑话。
200平米的落地窗办公室早就退租了，现在他们蜷缩在一个50平米的隔间里，就像被现实压缩的梦想，逼仄得让人窒息。
墙上那张去年的团建合影还没来得及摘下来，照片里20多个人笑得灿烂，仿佛前途一片光明。
现在这些人大部分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5个还在垂死挣扎，像孤岛上最后的守望者。
程远下意识地转着手表，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咔嚓，咔嚓，指针早就不走了，就像他的人生，停在了某个绝望的时刻。
"程总，我们真的撑不下去了。"
技术主管小李推开办公室的门，脸色苍白如纸。
这个三十四岁的男人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看起来比程远还要憔悴。
一年前，小李还在朋友圈里转发着"创业改变命运"的鸡汤文章，现在却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交不起。
"昨天晚上服务器因为欠费被停了，我们的产品彻底瘫痪。"
小李的声音像破风箱一样沙哑：
"三个客户已经在群里骂街了，说要起诉我们违约。"
程远看着小李，这个跟着他从大公司出来的兄弟，现在眼神里写满了绝望和愤怒。
愤怒？
是的，程远能读懂那种愤怒——对命运的愤怒，对自己当初选择的愤怒，对程远这个"不靠谱老板"的愤怒。
"再坚持一下，李哥。"
程远的声音干涩如砂纸：
"今晚华信集团的江总要见我，如果能谈成..."
"谈成？"
小李打断了他，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
"程总，你还活在梦里吗？这一年来你见了多少投资人？每次回来都说'快成了''有戏了'，结果呢？我们连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
办公室里死一般安静，空调的嗡嗡声显得格外刺耳。
程远想反驳，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还能说什么呢？
承诺？
希望？
这些词汇在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我昨天收到字节跳动的offer了。"
小李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羽毛一样飘在空气中：
"年薪八十万，比我在这里三年拿到的钱还多。程总，我..."
"我理解。"
程远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什么时候走？"
"下周一。"
小李的眼圈红了：
"程总，对不起。我真的..."
"别说对不起。"
程远站起身，走到小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我对不起你，让你跟着我受罪了这么久。"
小李走后，办公室里又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安静。
程远走到窗边，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和方向，只有他像个幽灵一样悬浮在半空中，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手机响了，林萱。
那个熟悉的来电铃声，曾经能让他瞬间快乐的旋律，现在却像催命符一样刺耳。
"喂。"
"程远，你在公司吗？"
林萱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像干涸的河床：
"我今天请了假，想跟你好好聊聊。"
程远的心像坠入深渊的石头，一路向下沉去。
"好好聊聊"——这四个字在他听来，比法院传票还要可怕。
每一次林萱说出这句话，都意味着又一次的坏消息，又一次的告别。
"我马上回去。"
02
回到那个租来的两居室，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茉莉花茶香。
林萱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一个半开的行李箱，里面整齐地叠放着衣服。
她穿着那件淡蓝色的长裙，长发披在肩上，看起来还是那么美，美得让程远心疼。
"你回来了。"
她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但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完全干透：
"厨房里有热汤，你先喝点暖暖身子。"
程远在她对面坐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个行李箱上。
行李箱是粉色的，他们一起买的，说是要用来装蜜月旅行的衣服。
现在它要装载的，是离别。
"深圳那家公司的offer下来了？"
程远问道，声音平静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嗯。"
林萱点点头，声音轻得像羽毛：
"年薪四十五万，还有股权激励。他们希望我下周三就过去报到。"
四十五万。
这个数字像一根针扎进程远的心里。
他记得一年前他们规划未来的时候，四十五万在他眼里简直就是小钱，他信心满满地说等公司拿到投资，这点钱算什么。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太狂妄了。
"恭喜你，萱萱。"
程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高兴：
"深圳确实是个好地方，机会多，发展空间大。"
"程远..."
林萱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像决堤的河水：
"我不想走的，真的不想。我等了你三年，从你决定辞职创业开始，我就一直等着。我看着你把所有的积蓄投进公司，看着你每天工作到半夜，看着你从意气风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哽咽了，声音破碎如玻璃：
"我以为我可以一直等下去的，真的以为可以。但是程远，我等不起了。我今年二十八了，女人的青春能有几个二十八？我不能把我的青春全部赌在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上。"
程远看着她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心里像被千刀万剐。
他想说些什么，想安慰她，想挽留她，但话到嘴边又全部咽了回去。
他还能说什么呢？
让她继续等吗？
等他把公司做起来？
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公司还能撑多久。
"什么时候的飞机？"
他问道。
"后天下午三点。"
林萱擦了擦眼泪：
"程远，如果...如果你的公司真的做起来了，你会来深圳找我吗？"
程远看着她那双红肿的眼睛，那里面有期待，有不舍，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绝望。
三年了，这个女孩陪伴了他最美好也最艰难的时光。
她值得更好的，真的值得。
"萱萱，你值得更好的。"
这是他最后能说的话。
林萱听到这句话，哭得更加厉害了。
她扑到程远怀里，紧紧抱住他，像是想要把这三年的美好时光全部装进这最后一个拥抱里。
程远抚摸着她的头发，那种熟悉的茉莉花洗发水香味让他鼻子一酸。
他想起了很多往事：第一次牵手时她脸红的样子，一起看日出时她眼中的光芒，他在学校梧桐树下对她说要娶她做老婆时她羞涩的笑容...
"程远，我爱你。"
林萱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永远永远爱你。"
"我也爱你，萱萱。"
程远闭上眼睛，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所以我希望你幸福。"
03
第二天一早，程远收到了小李发来的正式辞职信。
打印出来的，盖了章的，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程远感觉自己像个被遗弃的孤儿。
外面的世界依然喧嚣，但这个小房间里却死一般安静。
他机械地整理着桌面，把文件一份份摆放整齐——强迫症的老毛病又犯了，越是绝望的时候越想要把一切都控制得井井有条。
手机突然响了，陌生号码。
"喂，请问是程远程总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得意：
"我是智达科技的马俊。"
程远的心情瞬间跌到了冰点。
马俊，他的大学同学，现在最大的竞争对手。
两人都是做AI技术的，但马俊的公司发展得比他好太多，员工上百人，刚刚拿到了C轮融资。
"马俊，找我什么事？"
程远的声音冷如冰霜。
"哈哈，程总别这么见外嘛。"
马俊的笑声透过电话传来，刺耳得像指甲划过黑板：
"听说你那边遇到了点小困难？兄弟，创业不容易，我理解。这样吧，如果你愿意把核心算法转让给我，价格好商量。"
程远差点没气笑了：
"你想收购我们的技术？"
"收购谈不上，就是帮帮老同学嘛。"
马俊的语气更加轻松，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我知道你现在资金紧张，员工也走得差不多了。与其让好技术烂在手里，不如卖个好价钱，你说对不对？"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内部情况的？"
程远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变得危险起来：
"马俊，你在我们公司安插了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马俊轻笑一声：
"程远啊程远，你想多了。这个圈子就这么大，什么事情能瞒得住？再说了，你们公司的情况，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程远挂了电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马俊怎么会知道他们的核心算法细节？
这些技术资料只有核心团队的几个人知道，除非...
他打开电脑，查看公司的技术文档访问记录。
程远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每一个数据都让他的心往下沉一分。
果然，在过去的三个月里，有人频繁下载核心技术资料，时间都是在深夜，IP地址显示就在公司内部。
程远的手开始发抖。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比破产更让人绝望，比死亡更让人痛苦。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小李走了进来。
"程总，我来收拾一下东西。"
小李避开程远的眼神，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位。
他的动作很匆忙，像个做了亏心事的小偷。
"李哥。"
程远叫住了他，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小李的脚步停住了，但没有回头：
"什么问题？"
"这三个月来，是你在给马俊传递我们的技术资料吗？"
小李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像被雷击中。
良久，他才慢慢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复杂得无法形容——有愧疚，有痛苦，有愤怒，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绝望。
"程总，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声音颤抖着，像秋风中最后一片叶子。
"服务器访问记录不会说谎。"
程远盯着小李的眼睛：
"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
小李沉默了很久，久得让人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最后，他缓缓说道：
"程总，你对我当然好。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哽咽：
"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有家庭，也有房贷，也有孩子要养？我跟着你一年半了，不仅没赚到钱，连基本的生活都成了问题。"
"我老婆怀孕了，需要营养品，需要定期检查。我儿子要上幼儿园，每个月三千块。我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经常要住院..."
小李的眼圈红了：
"程总，我撑不下去了。马俊许诺给我年薪一百万，还有股权。我..."
"所以你就背叛了我们？背叛了还在这里坚持的兄弟？"
程远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锋利。
"我没有选择！"
小李突然吼了出来，眼泪流得满脸都是：
"程总，你知道我这三个月是怎么过的吗？每天晚上看着老婆挺着大肚子洗衣服做饭，看着儿子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也不想背叛你，真的不想。但是理想能当饭吃吗？情怀能付房贷吗？"
程远看着小李，这个三十四岁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哭得稀里哗啦。
是啊，他们都还只是孩子，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不堪一击的孩子。
"我理解。"
程远最终点了点头，声音恢复了平静：
"李哥，收拾你的东西走吧。以后，我们就是陌路人了。"
小李愣住了，显然没想到程远会这么平静。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默默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走到门口时，小李突然停下了脚步：
"程总，马俊说如果你愿意加入智达科技，他可以给你CTO的位置。年薪两百万。你...你考虑一下吧。"
程远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尊石像。
04
下午两点，程远坐在银行贷款部的等候区，手里拿着厚厚一叠资料。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能贷到钱，公司还能再撑几个月。
他无意识地转着手表，咔嚓，咔嚓，那个停滞的指针像他停滞的人生。
"程先生，不好意思，您的贷款申请我们无法通过。"
信贷经理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说话直接得像手术刀，一刀就能切中要害。
她的桌上摆着程远的所有资料，但现在这些资料在她眼里显然一文不值。
"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程远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可以提供更多的担保，或者降低贷款额度..."
"程先生，不是额度的问题。"
信贷经理摇摇头，语气里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冷漠：
"是你们公司的信用评级已经降到了D级，任何银行都不会放贷的。而且，我们调查了一下，您的主要技术人员都已经离职，客户也在流失，说实话，这样的公司已经没有挽救的价值了。"
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扎进程远的心里。
D级信用评级，没有挽救价值——这些词汇比死亡证明书还要残酷。
走出银行大楼，程远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了。
天空中飘着细雨，把这个城市洗刷得模糊不清，就像他模糊不清的未来。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家咖啡厅。
透过玻璃窗看进去，里面温暖而安静，像一个避风港。
程远推门进去，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一杯美式咖啡。"
他对服务员说道。
咖啡很快就上来了，苦涩的味道正适合他现在的心情。
程远端着杯子，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和方向，只有他像个失魂落魄的游魂。
"这个项目我看不懂，但是年轻人的想法值得关注..."
隔壁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他正在和下属通电话。
程远抬头看了一眼，男人大概四十五岁的样子，穿着低调的深蓝色衬衫，气质温和而沉静，像春日里的微风。
"AI技术在传统制造业的应用前景如何？我需要一个详细的分析报告。"
男人继续说道，声音不大，但有一种说不出的权威感。
程远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AI技术，传统制造业——这些关键词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好的，把那几个项目的资料发给我，我晚上仔细看看。"
男人挂了电话，开始低头处理文件，偶尔轻敲桌面，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问题。
程远犹豫了一下。
作为一个濒临破产的创业者，他本来没有资格去打扰这样的大人物。
但是绝望的人总是会抓住任何一根稻草，哪怕明知道那根稻草可能承受不了他的重量。
他深吸一口气，端着咖啡杯走了过去：
"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刚才无意中听到您在讨论AI技术，我对这个领域比较了解，能冒昧聊几句吗？"
男人抬起头看了程远一眼，眼神很温和，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当然可以，请坐。我叫江慕白，华信集团的。"
程远的心跳突然加速了，像赛车的引擎。
华信集团！
那可是国内顶级的投资公司，管理资金超过千亿。
而江慕白这个名字，他当然知道——业内传说中的"金手指"，他投资的项目几乎从未失败过。
"我叫程远，智联未来科技的创始人。"
程远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让激动显露出来：
"江总您好，久仰大名。"
05
"智联未来？"
江慕白似乎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做AI算法优化的那家公司？"
程远有些意外：
"您知道我们公司？"
"当然知道。"
江慕白微笑道，但程远注意到他说话时有短暂的停顿，仿佛在回忆什么：
"你们去年发布的那篇关于深度学习优化的论文我看过，算法架构很有创意。只是听说...最近遇到了一些困难？"
程远的脸红了。
看来公司的困境已经传遍了整个行业，连江慕白这样的大佬都知道了。
这种感觉就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光衣服，羞辱而无地自容。
"是的，确实遇到了一些...挑战。"
程远尽量说得委婉一些：
"不过我们还在努力，技术方面一直在突破。"
"能具体谈谈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吗？"
江慕白的眼神变得专注起来，那种专注让程远感到一丝希望的光亮。
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程远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推销：
"我们主要专注于AI算法的产业化应用，特别是在制造业的智能化改造方面。"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自信，双手不自觉地开始比划着：
"江总，您知道吗？目前国内90%以上的制造企业还在使用传统的生产管理模式，效率低下，能耗巨大。"
"我们研发的智能优化系统，可以通过机器学习算法实时分析生产数据，自动调整生产参数，将生产效率提升30%以上，同时降低20%的能耗。"
江慕白认真听着，不时点头。
作为专业的投资人，他一眼就能看出程远说的不是空话。
"听起来很有价值。"
江慕白说道：
"有实际应用案例吗？"
"当然有。"
程远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
"这是我们在华东汽车零配件厂的试点项目，您看这些数据对比..."
屏幕上显示着详细的数据图表：改造前后的生产效率对比、能耗分析、质量控制指标，每一个数字都在诉说着技术的价值。
江慕白仔细看着这些数据，眼神越来越亮。
他轻敲着桌面——程远注意到这似乎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数据很漂亮。"
江慕白合上电脑：
"程总，你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程远犹豫了一下。
说实话可能会吓跑这个可能的投资人，但撒谎又没有意义，以江慕白的能力，想调查他们公司的真实情况易如反掌。
"资金。"
他最终选择了坦诚：
"我们缺乏足够的资金来扩大团队和推广产品。技术再好，没有钱也很难规模化应用。"
"需要多少？"
江慕白问得很直接，没有任何拐弯抹角。
"至少2000万。"
程远说出这个数字时，心里也没有底。
对于现在的智联未来来说，2000万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江慕白沉思了一下，程远能看到他眼神中有某种复杂的情绪在闪动，像夜空中的星星，明灭不定。
"程总，这样吧。"
江慕白最终开口：
"如果你有兴趣，我们可以进一步详谈。今晚有时间吗？"
程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华信集团的江慕白，投资界的传奇人物，居然愿意和他深入谈投资！
"有时间，当然有时间！"
程远激动得差点站起来：
"江总，您什么时候方便？"
"今晚七点，金悦大酒店怎么样？"
江慕白看了看手表：
"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好的，完全没问题！"
程远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激动：
"江总，非常感谢您给我们这个机会！"
江慕白微笑着点点头，但程远注意到，当他准备离开时，目光不经意地瞥向了咖啡厅门口的那棵梧桐树。
树叶在微风中轻摆，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诉说着什么古老的秘密。
江慕白的手无意识地触摸了一下胸前的位置，那个动作很轻很快，但程远还是捕捉到了。
那里似乎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06
从咖啡厅出来，程远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了。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把街道照得金辉闪闪，连空气都仿佛带着希望的味道。
他立即给王胖子发了条微信：
"王哥，华信集团的江总今晚要和我谈投资，真的有希望！"
王胖子很快回复：
"小子，你又在画饼？江慕白是什么人物？会看上你这个破公司？"
程远没有再回复。
他理解王胖子的怀疑，换作是他，也不会相信这种天方夜谭般的转机。
但这次是真的，他能从江慕白的眼神中看到真诚的兴趣。
回到家，林萱正在收拾行李。
看到程远满面春风地进来，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怎么这么高兴？"
她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有什么好事吗？"
"萱萱，你知道吗？"
程远抓住她的手，眼中燃烧着久违的光芒：
"华信集团的江慕白要和我谈投资！就是那个业内传说中的'金手指'！"
林萱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她当然知道江慕白意味着什么，那可是能让一个濒死的公司起死回生的神话级人物。
"程远，这当然是好消息。"
她的声音很轻：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抱太大的期望。毕竟..."
"毕竟什么？"
"毕竟你失望过太多次了。"
林萱轻抚他的脸颊，眼中有心疼，有不舍，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
"我不想看到你再一次从云端跌到谷底。"
程远握住她的手：
"萱萱，这次不一样。江总对我们的技术很感兴趣，而且他的眼神...我能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
"如果真的成功了，你还会走吗？"
程远突然问道。
林萱沉默了很久，久得程远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最后，她轻声说道：
"程远，我的机票已经订好了。"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程远头上。
是啊，即使今晚的谈判成功，即使公司真的起死回生，失去的感情还能重来吗？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程远全身心投入到准备工作中。
他重新整理了商业计划书，把最核心的技术优势都详细阐述，还准备了市场分析、竞争对手分析、财务预测等一系列资料。
六点半，程远换上了他最好的一套西装——Hugo Boss的深蓝色套装，去年买的，当时还意气风发，现在穿起来居然有些松了。
看来这段时间的煎熬确实让他瘦了不少。
"你很帅。"
林萱帮他整理领带：
"江总一定会被你打动的。"
程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虽然憔悴了一些，但眼神里那种不服输的坚韧还在，那种对未来的渴望还在。
"萱萱，等我回来。"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会等着你的好消息。"
林萱的眼中闪着泪光。
金悦大酒店，东湾市最高档的酒店之一。
程远提前十分钟到达，在大厅里等待。
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钢琴师正在演奏舒缓的音乐，整个环境优雅而宁静。
七点整，江慕白准时出现。
他还是下午那身打扮，但在这个高档场所里，更显得气度不凡。
程远注意到，江慕白走路时有种说不出的孤独感，像一个独行者，即使在热闹的人群中也显得形影相吊。
"程总，让你久等了。"
江慕白微笑着走过来。
"江总，是我来早了。"
程远起身握手：
"感谢您抽出宝贵时间。"
两人来到预订的包间——"梧桐厅"。
程远选择这个包间时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名字好听，但现在看来似乎有某种冥冥中的安排。
"环境不错。"
江慕白环顾四周，目光在墙上那幅梧桐叶图画上停留了几秒钟。
"江总，这是我们公司的全部核心资料。"
程远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presentation：
"请您看我们的技术架构..."
江慕白认真听着程远的介绍，不时提出一些专业性很强的问题。
程远发现，这位投资界的传奇人物对技术的理解远比他想象的要深。
"你们的算法确实有创新性，"
江慕白点点头：
"但是在大规模应用中，如何保证系统的稳定性和可靠性？"
"我们做了大量的压力测试和容错设计。"
程远自信地回答，手势不断比划着：
"在各种极端情况下，系统都能保持95%以上的准确率，而且具有自修复功能。"
"市场推广策略呢？"
江慕白继续问道：
"技术再先进，如果不能快速占领市场，也很难实现价值。"
"我们已经和五家大型制造企业签署了合作意向书。"
程远打开另一个文件：
"一旦获得投资，我们可以在三个月内启动规模化推广。"
谈话进行得非常顺利，程远能感觉到江慕白对项目的兴趣越来越浓。
气氛变得轻松起来，程远甚至开始规划公司拿到投资后的发展蓝图。
正当他准备谈到具体投资金额和条件时，江慕白突然沉默了。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落在餐厅的落地窗外。
窗外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夜灯的照射下叶子显得格外翠绿，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江慕白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那里面有回忆，有痛苦，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他的手再次无意识地触摸着胸前的位置，动作轻得像羽毛。
"程总，"
江慕白收回目光，声音变得温和而深沉：
"你的项目很好，技术也很有前景。但是在我们进一步谈论投资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程远等待着，以为是关于公司治理结构或者股权分配的问题。
"你最喜欢什么树？"
程远愣住了，筷子停在半空中，仿佛被定格在了某个荒诞的时刻。
"江总，您问这个是...？"
他困惑地看着江慕白，大脑拼命运转却找不到这个问题的逻辑。
为什么在千万投资的关键时刻，要讨论树木？
江慕白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眼神变得异常认真，仿佛这个看似荒唐的问题比刚才所有的商业讨论都要重要。
那种专注的目光让程远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您是在测试我吗？"
程远试探性地问道：
"或者这个问题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你先回答我。"
江慕白的声音很轻，但透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持：
"什么树都可以，告诉我你最喜欢的。"
程远的心跳开始加速。
他环顾四周，想从江慕白的表情中找到一些提示，但对方的脸上只有期待和某种深藏不露的情绪波动，像暴风雨前海面上的暗流。
包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钢琴声也变得遥远而模糊。
程远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能决定着整个投资的走向，但他完全摸不透其中的门道。
"我...我最喜欢梧桐树吧。"
程远犹豫着开口，声音有些颤抖：
"我父亲生前经常跟我说，梧桐能招凤凰，是希望和高贵的象征。而且梧桐树长得高大挺拔，叶子宽大能遮阴..."
话音刚落，江慕白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像被雷击中一般。
他的身体开始轻微颤抖，手差点打翻桌上的茶杯。
程远清楚地看到，这个投资界的传奇人物，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眼眶竟然红了，仿佛听到了什么让他无法承受的消息。
"江总，您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程远关切地问道，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答案为什么会引起如此强烈的反应。
江慕白没有回答，而是用颤抖的手从西装内袋掏出钱包，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已经发黄的老照片，边缘都有些磨损，显然被翻看过无数次。
当程远看清照片上的内容时，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跌落在地，瓷片四溅，茶水溅湿了他的裤脚，但他浑然不觉，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