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老辈人常说,亲戚之间的情分,有时候比麻绳还拧巴 —— 又密又乱。
看着净是疙瘩,可真要扯断了,心里比割肉还疼。
我姥姥和舅姥爷就是这样,俩人吵了大半辈子,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摆了几十年。
可谁都没料到,最后戳中人心窝子的,竟是几个猪蹄子。
姥姥走后,舅姥爷冒大雨来买肉的那一幕,还有他说的那句话,我妈到现在想起来都掉眼泪。
这俩人之间的事儿,说起来又气又酸,可到最后才明白,原来所有的别扭里,都藏着……
我姥姥跟舅姥爷,压根不是亲姐弟。
这话还是后来村里老人说的,以前我们都不知道。
早年间,姥姥还是个梳着俩大辫子的姑娘,有回在村边乱葬岗子附近,瞅见个半大小子蜷在那儿,脸黄得跟秋天的枯叶子似的,喉咙里 “嗬嗬” 响,眼看就要断气了。
姥姥心善,赶紧把怀里揣的窝头掰了一大半给他 —— 那窝头她自己都舍不得吃。
姥姥心善,后来又回家煮了野菜粥,一口一口喂他。
后来姥姥跟我们讲:“那时候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我就想啊,不管咋说,那也是条人命,不能眼睁睁看着没了。”
打这儿起,姥姥就多了个 “弟弟”。
那时候姥姥没文化,只能去镇上砖窑厂打工,搬砖、和泥。
舅老爷倒是爱读书,也聪明,姥姥就咬着牙供他。
每天天不亮,姥姥就揣着硬邦邦的干粮出门,到了晚上,累得直不起腰,还得给舅姥爷补衣裳、纳鞋底。
有回我妈问她:“娘,那时候您累不累啊?”
“累啥?瞅着你舅姥爷捧着书本的样子,我就觉得值!等他以后有出息了,咱也能跟着沾点光。”
舅老爷也真没让人失望,一路读到师范,成了村里第一个吃 “公家饭” 的老师。
发第一个月工资那天,他揣着钱回了家。
姥姥笑得嘴都合不上,拉着他的手就问:“发工资啦?能不能给姐买块洗衣粉啊?你瞅姐这衣裳,洗了好几遍还是灰扑扑的。”
舅老爷当时攥着钱的手紧了紧,头低着说:“姐,这钱我还得攒着,以后说不定还有用。”
姥姥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了,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转过身,抹了把眼泪,声音都发颤:“攒着?我供你念书,自己连块香皂都舍不得买,你倒好,连块洗衣粉都不肯给我买?”
那天晚上,姥姥在灶台边哭了半宿,锅里的玉米粥熬糊了都没察觉。
姥姥哭丧,到底不是亲弟弟!
从那以后,姥姥心里就扎了根刺,跟谁都说:“我这弟弟,白疼了!小气抠门得很!我白养他了!”
可没人知道,后来舅老爷偷偷托人给姥姥捎了块的确良布,还买了床新棉花被。
舅老爷这个人,他就是嘴笨,不会说软话。
总觉得把东西送到了,姥姥自然就明白了。
可姥姥没文化啊,满脑子就记着 “他不给我买洗衣粉” 这事儿,那布和被子。
她也只当是弟弟偶尔的 “施舍”,心里的疙瘩一点儿没解开。
后来舅老爷调到城里,还当了个办公室主任。
姥姥听说了,特意揣着攒了好久的鸡蛋去城里找他。
一见面就说:“弟,你现在出息了,能不能给你姐夫和外甥女找个工作啊?在砖窑厂太累了,我心疼。”
舅老爷皱着眉,声音低低的:“姐,这不符合规定,我不能办。”
“规定?啥规定能比你姐的难处还重要?”
姥姥一下子就急了,嗓门也大了:“我供你念书,还救过你的命,现在让你帮衬一把都不行?你这官真是白当了!”
说完,姥姥把鸡蛋往桌上一放,扭头就走。
连舅老爷追出来喊她都没回头。
从那以后,姥姥就不准舅姥爷登门了。
每年舅姥爷提着东西来,姥姥要么把大门锁上,要么就站在院子里喊:“你走!我不认识你这个没良心的!”
舅老爷也不辩解,就站在门口等半天,最后默默地把东西放下才走。
有回我妈看着不忍心,跟姥姥说:“娘,舅姥爷也不容易,您别这么对他。”
姥姥红着眼眶说:“不容易?他有啥不容易的?当官享清福,早把我这个姐姐忘到脑后了!”
后来舅老爷退休,回村里买了个小房子,在村西头。
姥姥家在村东头,可姥姥不搭理他。
每天早上姥姥去买豆腐。
没几天就发现,舅老爷也总在那个时间去。
姥姥气不过,回家就跟我妈说:“他就是故意的!瞅着他我就心烦!” 从那以后,姥姥再也不吃豆腐了。
我妈实在忍不住,就找去了舅老爷家。
一进门就看见舅姥爷坐在小板凳上,喝茶
我妈红着眼眶说:“舅,您能不能别这样啊?我娘不爱见您,您就不能躲着点吗?”
舅老爷抬起头,眼里满是血丝,眼泪巴巴的,声音都发颤:“我就是想瞅瞅你娘,看看她好不好…… 我不敢跟她争啊,她救了我一条命,我跟她争,那不是丧良心吗?”
没几天,他自己拄着拐棍,颤巍巍地回了城里。
舅老爷的子女们也看不惯他这 “窝囊” 样,觉得他在姥姥面前抬不起头,渐渐地也不跟他来往了。
舅老爷就一个人过,屋里冷冷清清的,就只有姥姥的那个旧相框陪着他。
后来姥姥身体不行了,病危的时候,舅老爷连夜从城里赶了回来。
姥姥听说了,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指着门口说:“不准他进院子!我不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