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梁梦婷从未想过，那套价值500万的婚房会成为她人生最大的转折点。
当张维昱将房产证递给表妹孙桑榆时，梁梦婷只是轻笑一声，从包里慢慢掏出另一本房产证。
"还没公证呢。"她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如惊雷般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01
十月的上海，秋风萧瑟。
梁梦婷站在静安区那栋高档公寓楼下，仰头望着三十二层的落地窗。那里，曾经是她和张维昱规划中的爱巢。
"梦婷，你怎么还在楼下？"张维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不耐烦。
梁梦婷转身，看到男友提着公文包匆匆走来。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可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的眼中缺少了什么。
"我在想，这房子真的适合我们吗？"梁梦婷轻声问道。
张维昱皱了皱眉："什么意思？这可是我们看了十几套房子才定下的，地段好，户型佳，你之前不是很满意吗？"
"我是满意。"梁梦婷点点头，"只是觉得，五百万对我们来说压力太大了。"
"压力？"张维昱冷笑一声，"梦婷，你要知道，在上海能买得起这样的房子，说明我们有实力。再说了，房子是写我名字的，你担心什么？"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了梁梦婷的心里。她静静地看着张维昱，这个交往了三年的男人，此刻显得如此陌生。
"我们上去吧。"她最终只是这样说道。
电梯里，两人都没有说话。梁梦婷透过电梯的镜面，看到张维昱在看手机，嘴角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笑容。
"谁给你发信息？"她随口问道。
"桑榆。"张维昱头也不抬，"她说今天要过来看看新房。"
孙桑榆，张维昱的表妹，比梁梦婷小三岁，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梁梦婷见过她几次，印象中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子，只是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她要来？"梁梦婷有些意外。
"是啊，毕竟是我们的新房，让家人看看也是应该的。"张维昱说得理所当然。
梁梦婷没有再说什么。电梯在三十二层停下，门开的瞬间，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孙桑榆。
女孩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长发披肩，妆容精致。看到梁梦婷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什么，但很快就笑了起来。
"梦婷姐，维昱哥。"孙桑榆甜甜地打招呼。
"桑榆，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张维昱的语气明显比对梁梦婷温和得多。
"我想早点看看你们的爱巢嘛。"孙桑榆说着，自然地挽住了张维昱的胳膊。
梁梦婷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02
房子很大，一百八十平方米，三室两厅两卫。装修还没有完成，但已经能看出未来的模样。
孙桑榆像个好奇的孩子，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不时发出赞叹声。
"哇，这个客厅好大！"她站在落地窗前，"从这里能看到整个静安区呢！"
张维昱跟在她身后，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怎么样？你哥我眼光不错吧？"
"当然！"孙桑榆转身看向梁梦婷，"梦婷姐，你真幸福呢。"
梁梦婷勉强笑了笑："是啊，很幸福。"
她走到厨房，那里还没有安装橱柜，只是做了水电改造。她想象着未来在这里做饭的场景，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想象不出来。
"梦婷，你在想什么？"张维昱走了过来。
"没什么。"梁梦婷摇摇头，"就是觉得厨房有点小。"
"小？"张维昱皱眉，"这已经是标准厨房了。再说，你平时也不怎么做饭。"
这话说得梁梦婷心里一凉。她确实不常做饭，但那是因为工作忙，而且张维昱也从来不要求她做饭。现在听他这么说，仿佛她是个不称职的女朋友。
"维昱哥说得对。"孙桑榆走了过来，"现在都流行点外卖，谁还天天在家做饭啊。梦婷姐，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梁梦婷看着孙桑榆，这个女孩子的话听起来是在替她说话，但为什么她觉得有些刺耳？
"我去看看主卧。"她说着，独自走向卧室。
主卧很大，有独立的卫生间和衣帽间。梁梦婷站在那里，试图想象自己和张维昱在这里生活的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房间里缺少了什么。
"梦婷姐。"孙桑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梁梦婷转身，看到孙桑榆独自走了进来。
"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维昱呢？"
"他在阳台上打电话。"孙桑榆走到窗边，"梦婷姐，我想和你聊聊。"
"聊什么？"
孙桑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关于维昱哥的。"
梁梦婷的心跳加快了一些："他怎么了？"
"没什么。"孙桑榆摇摇头，"就是觉得，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是不是该考虑结婚了？"
这个话题让梁梦婷有些意外。她和张维昱确实谈过结婚的事，但他总是说事业还没稳定，要再等等。
"这个... 我们还在商量。"
"商量？"孙桑榆笑了，"梦婷姐，你不会以为买了房子就一定会结婚吧？"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梁梦婷头上。她看着孙桑榆，这个比她小三岁的女孩子，此刻的眼神让她感到陌生。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孙桑榆耸耸肩，"就是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早点确定比较好。"
说完，她转身走了出去，留下梁梦婷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卧室里。
03
从新房回来后，梁梦婷一直心神不宁。
她坐在自己租住的小公寓里，看着手机里张维昱发来的装修效果图，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孙桑榆的话在她脑海里不断回响："你不会以为买了房子就一定会结婚吧？"
她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到张维昱的情景。那时他还是一个普通的销售员，而她是一家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他们在一个朋友的聚会上认识，他的幽默风趣很快就吸引了她。
那时的张维昱，眼中有光，笑容真诚。他会在她加班时送来夜宵，会在她生病时守在床边照顾她，会在她情绪低落时陪她在江边走到天亮。
可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变了呢？
是从他升职成为销售经理开始？还是从他开始谈论买房开始？
梁梦婷想不清楚，只是觉得现在的张维昱和三年前的那个男人，仿佛是两个人。
手机响了，是张维昱发来的微信。
"梦婷，明天我要出差，大概一个星期。房子的装修你帮忙盯着点。"
梁梦婷看着这条消息，心中涌起一阵失落。他连问都不问她方不方便，就直接安排她去做这些事。
"好的。"她回复道。
"对了，桑榆说她对室内设计很有想法，你可以带她一起去看看。"
看到这条消息，梁梦婷愣了一下。为什么要带孙桑榆去？这是她和张维昱的房子，和孙桑榆有什么关系？
但她还是回复了"好的"。
第二天，梁梦婷按约定时间来到新房楼下，孙桑榆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梦婷姐，你来了。"孙桑榆笑着打招呼，"维昱哥说让我和你一起看装修。"
"嗯。"梁梦婷点点头，"走吧。"
装修工人已经开始工作了，房子里很嘈杂。梁梦婷拿着装修图纸，和工头讨论着各种细节。
孙桑榆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提出一些建议。
"梦婷姐，我觉得客厅的颜色太素了，不如加点亮色？"
"这个吊灯好像不太配整体风格。"
"卧室的衣柜是不是小了点？"
她的建议听起来都很专业，梁梦婷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子确实有眼光。
"桑榆，你是学设计的吗？"梁梦婷问道。
"算是吧。"孙桑榆笑了笑，"我在国外学的就是室内设计。不过现在还没找到工作。"
"那你可以考虑做这一行。"
"我也是这么想的。"孙桑榆看了看四周，"其实，我一直梦想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然后亲自设计装修。"
梁梦婷听出了她话里的渴望："会有的，你还年轻。"
"是啊。"孙桑榆的眼中闪过一丝什么，"不过有时候，机会来得比想象中要快。"
这句话让梁梦婷有些不安，但她没有深究。
下午的时候，装修工头找到梁梦婷，说有个问题需要确认。
"梁小姐，这个房子的产权人是谁？我们需要确认一下，因为有些改动需要业主签字。"
梁梦婷愣了一下："产权人？应该是张维昱。"
"可是我这里的资料显示..."工头拿出一份文件，"产权人是孙桑榆小姐。"
梁梦婷感觉天旋地转，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份文件，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孙桑榆的名字。
04
梁梦婷的手在颤抖。
她一遍遍地看着那份产权证明，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见：产权人孙桑榆。
"这不可能。"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
工头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困惑："梁小姐，您没事吧？"
梁梦婷抬起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孙桑榆。女孩子正在和电工讨论插座的位置，神情专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桑榆。"梁梦婷叫了一声。
孙桑榆转过身，看到梁梦婷手中的文件，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了，梦婷姐？"
"这是怎么回事？"梁梦婷举起手中的文件，"为什么房子的产权人是你？"
孙桑榆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文件，然后轻松地说："哦，这个啊。维昱哥说，为了避税，先把房子过户到我名下。等你们结婚后，再过户给你们。"
"避税？"梁梦婷觉得这个解释很荒谬，"什么税需要这样避？"
"我也不太懂。"孙桑榆耸耸肩，"这些都是维昱哥安排的，你可以问他。"
梁梦婷立刻拿出手机，拨打张维昱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梦婷？怎么了？"张维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匆忙。
"维昱，房子的产权人为什么是桑榆？"梁梦婷直接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张维昱说："哦，这个啊。是为了避税，临时过户给桑榆的。你不用担心，等我们结婚后就会过户到我们名下。"
"什么税？"梁梦婷追问。
"这个... 很复杂，我现在在开会，回头再和你详细说。"
"维昱..."
"好了，我真的在开会，先挂了。"
电话被挂断了。
梁梦婷看着手机屏幕，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她转头看向孙桑榆，女孩子正在和工人们讨论什么，完全没有看她。
"梁小姐，那我们按照孙小姐的意见来装修吗？"工头问道。
梁梦婷没有回答，她需要时间来理清楚这一切。
晚上回到家，梁梦婷在网上搜索了很多关于房产过户的信息。她发现，根本没有什么需要临时过户来避税的情况。
她又给张维昱发了很多条微信，但都没有得到回复。
夜深了，梁梠婷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第一次和张维昱看房子的情景，那时他说："这房子我们一起买，一起还贷，以后就是我们的家。"
可是现在，房子的产权人却是孙桑榆。
她想起孙桑榆说过的话："有时候，机会来得比想象中要快。"
她想起张维昱看孙桑榆时眼中的温柔，那种温柔，她很久没有在他看自己时见过了。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结论，但梁梦婷不愿意相信。
第二天一早，她就赶到了房产交易中心。
"您好，我想查询一下这套房产的交易记录。"她把地址告诉了工作人员。
"您是房产的相关人员吗？"
"我是... 我是买方。"梁梦婷说得有些心虚。
工作人员查询了一下，然后说："这套房产是上个月过户的，原产权人张维昱，现产权人孙桑榆。过户价格是一元。"
一元。
梁梦婷感觉自己的世界坍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