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六十一万！整整六十一万！"
何建芬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林雨桐握着水杯的手微微发抖。
"我这五年没买过一件超过五十块的衣服，没去过一次电影院，每天做手工到深夜，就是为了攒下这些钱。"林雨桐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透着疲惫。
"可思源是你外甥啊！"何建芬瞪着眼睛，"十八万学费对你们来说算什么？你不帮就是冷血，就是忘恩负义！"
林雨桐转头看向沙发上抽烟的丈夫，眼中满含期待。
何建军吐了一口烟圈，目光飘忽，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四个字：
"你看着办。"
那一刻，林雨桐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看着那张她为之奋斗了五年的存折，突然意识到，今天的选择，可能会改变她的整个人生。
01
林雨桐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家门，左手提着刚从电子厂带回来的手工活，右手拎着超市买的打折菜。墙上的时钟指向晚上七点半，这已经是她连续第十五天加班了。
客厅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大姑姐何建芬，正端着茶杯悠闲地看电视。
"雨桐回来了？辛苦了。"何建芬热情地站起身，但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我在这儿等你好一会儿了，建军说你今天要晚点回来。"
林雨桐心里咯噔一下。何建芬平时很少主动登门，上次来还是三个月前借电饭煲。而且她怎么知道自己今天要加班？
"姐，您怎么来了？"林雨桐强撑着笑容，将沉甸甸的手工材料放到角落。那是一袋需要穿线的塑料花，一个五分钱，她得做到深夜才能完成今天的份额。
何建芬拉着她坐下，目光扫过她沾满胶水的手指："雨桐啊，你这手都成什么样了？建军也真是的，舍不得让老婆享福。"
林雨桐下意识地把手藏在身后。这些年为了多赚钱，她的双手早已不复从前的细嫩，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没事的，姐。我这人闲不住。"林雨桐客气地说着，心里却在琢磨何建芬的来意。
何建芬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语气变得沉重："雨桐，我今天来确实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关于思源的。"
果然。林雨桐的心跳开始加速。每次何建芬提到王思源，准没好事。
"思源怎么了？"林雨桐明知故问。
"考上大学了！"何建芬的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985院校，计算机专业！我们王家祖坟冒青烟了！"
林雨桐礼貌地表示祝贺，但心里已经预感到了不妙。
何建芬话锋一转，眼圈突然红了："可是雨桐，学费太贵了。四年下来得十八万，还不算生活费。我和他爸爸省吃俭用这么多年，也就攒了七八万。"
来了。林雨桐暗自叹气，何建芬这是要开口借钱了。
"我知道你和建军这些年攒了不少钱。"何建芬试探性地看着林雨桐，"能不能先借我们十八万？等思源毕业工作了，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们。"
十八万！林雨桐差点脱口而出。这几乎是她全部积蓄的三分之一，是她五年来每天只睡五个小时拼命赚来的血汗钱。
"姐，这个......"林雨桐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对王思源这个外甥没有恶感，但十八万绝不是小数目。
何建芬见她犹豫，脸色立刻变了："雨桐，我不是在跟你要钱，是借！而且有利息的！你一个外地姑娘能在这里立足，还不是靠我们何家的照顾？"
林雨桐心里一阵苦涩。她嫁到何家五年，除了婆婆去世前给过一些钱治病，何家哪里照顾过她？反而是她经常接济这个家。
"当年你刚嫁过来的时候，婆婆不是还给了你三万块的见面礼吗？"何建芬继续说道，"那时候我们谁也没说什么。现在家里有困难，你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林雨桐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那三万块确实是婆婆给的，但后来老人家生病，她和何建军前前后后花了将近十万，其中大部分都是她出的。
这时，何建军推门进来，看到姐姐在场，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
"建军回来了，我正跟雨桐说思源的事儿呢。"何建芬立刻换上了笑脸，"你这个当舅舅的，可得支持支持。"
何建军看了看妻子疲惫的神情，又看了看姐姐期待的目光，在沙发上坐下，点了根烟，没有说话。
02
"建军，你倒是说句话啊。"何建芬有些急了，"思源可是你亲外甥，学习这么好，考上这么好的大学，你总不能看着他上不了吧？"
何建军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变得模糊："姐，这事儿......"
"这事儿什么？"何建芬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当年你结婚买房缺钱的时候，我可是二话不说就借了你五万块，连个欠条都没要！现在我儿子有困难，你们就推三阻四的？"
林雨桐听到这话，心里一阵不舒服。那五万块的事她记得很清楚，何建军确实借过，但三个月后就还了，而且那时候何建芬家正好拆迁分了钱，手头宽裕得很。
"雨桐，你也说句话呀。"何建芬把矛头对准了林雨桐，眼神变得犀利，"你平时不是挺会精打细算的吗？这会儿怎么哑巴了？"
精打细算？林雨桐被这个词刺痛了。她这些年省吃俭用，衣服都是地摊货，连化妆品都舍不得买，何建芬却说得这么难听。
"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笔钱对我们来说也很重要。"林雨桐小心翼翼地解释，"我们正准备买房，首付还差一些......"
"买房？"何建芬冷笑一声，"房子什么时候都能买，我儿子的前途可就这一次机会！985大学啊，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你要是不帮，那就是断送孩子的前程，就是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这个词像一巴掌重重打在林雨桐脸上。她看向何建军，希望丈夫能为她说句话，哪怕只是一句支持的话。
何建军避开了她的目光，盯着脚下的地板，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这事儿......你看着办吧。"
你看着办？林雨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这种时候，在她最需要支持的时候，何建军竟然选择了逃避。
何建芬得意地看着林雨桐："听见了吧？连建军都觉得应该帮。雨桐，你总不能让全家人都寒心吧？你要是不借，外人会怎么看我们何家？会说我们家娶了个冷血的媳妇！"
林雨桐感到胸口发闷，呼吸都变得困难。她站起身，声音有些发颤："我累了，想休息一下。这事儿...让我想想。"
"想什么想？"何建芬急了，"思源下个月就要报到了，现在不准备钱，到时候去喝西北风啊？"
何建军终于抬起头："姐，让雨桐考虑考虑吧，这毕竟不是小数目。"
"考虑？"何建芬怒道，"我看就是不想借！建军，你眼睁睁看着老婆这样对待你外甥？当年爸妈走的时候，可是叮嘱过你要照顾好我们娘儿俩的！"
林雨桐听到这话，心里更加委屈。何建军的父母去世时，她刚嫁过来不到一年，但丧葬费用她出了一大半。现在何建芬却拿这事来说教她。
"雨桐，我最后问你一句。"何建芬站起身，"这钱你到底借不借？"
林雨桐看了看何建军，希望能从丈夫眼中看到一丝支持，但何建军依然低着头抽烟，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
"我......我需要和建军商量一下。"林雨桐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何建芬冷哼一声："商量？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商量的？我看你就是不想借，还找借口！"
03
夜里十一点，林雨桐还在客厅里做手工活。每一颗塑料珠子都需要小心穿线，稍不注意就会前功尽弃。她的眼睛已经酸涩得厉害，但手上的动作依然没有停。
何建军洗完澡出来，看到妻子还在埋头工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客厅里只有一盏台灯亮着，昏黄的光线下，林雨桐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雨桐，别做了，太晚了。"何建军在她身边坐下，"明天还要上班呢。"
林雨桐头也不抬："还有三百个，做完今天的份额就睡。明天我还要去超市做促销，只能现在做。"
何建军看着妻子布满伤痕的手，心情复杂。他知道这些年林雨桐有多辛苦，为了攒钱买房，她几乎榨干了自己的每一分力气。
"关于思源的事......"何建军试探性地开口。
林雨桐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丈夫："你觉得我应该借给他们？"
何建军避开了她的目光："思源是个好孩子，从小学习就好，这次能考上985，确实不容易。"
"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拿钱出来？"林雨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失望。
"我没有这个意思。"何建军有些烦躁，"我只是觉得......姐姐毕竟是亲人，而且思源叫你一声舅妈，如果真的能帮到他......"
如果真的能帮到他？林雨桐心里一阵发凉："建军，我问你，我这五年的辛苦算什么？我每天晚上做手工到深夜，手指都磨烂了，周末还要去超市站十个小时做促销，为的是什么？"
"我知道你辛苦......"何建军想要解释。
"你知道？"林雨桐苦笑，"你要是真知道，就不会说出刚才那些话。建军，那六十一万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我一分一分省出来的！"
何建军沉默了。他确实知道妻子有多辛苦，但面对姐姐的要求，他也很为难。
"我再问你一句话。"林雨桐放下手中的活，认真地看着丈夫，"如果今天换成是我的外甥需要钱，你会怎么办？"
何建军愣了一下："这......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都是亲戚的孩子，都是要上大学，哪里不一样？"
"思源是我们何家的孩子......"何建军的声音越来越小。
何家的孩子？林雨桐的心彻底凉了："那我算什么？我嫁进何家五年，在你眼里还是外人吗？"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声都像在敲击着林雨桐的心。外面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提醒着这个城市还有无数人在为生活奔波。
何建军最终站起身："我先去睡了，这事儿明天再说吧。"
林雨桐看着丈夫的背影，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她继续低头穿珠子，但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一滴一滴打湿了手中的塑料花。
今晚，她第一次对这个家产生了怀疑。
04
第二天是周末，林雨桐本来要去商场做促销，但何建芬一大早就又来了，这次还带着儿子王思源。
王思源是个斯文的男孩，刚满十八岁，戴着眼镜，看起来很内向。他一进门就礼貌地鞠躬："舅舅好，舅妈好。"
林雨桐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个孩子。她对王思源没有恶感，甚至有些心疼这个懂事的外甥。但是......
"思源，快跟舅妈说说你考的什么学校，什么专业。"何建芬推了推儿子，眼神示意他要表现好一点。
"华东理工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王思源回答，然后看向林雨桐，"舅妈，我知道学费很贵，如果给您造成负担，我可以申请助学贷款，或者先去打工挣钱。"
林雨桐心里一软。孩子是无辜的，他甚至还在为大人的难处着想。
何建芬立刻不高兴了："什么助学贷款？那要付利息的！而且打工会影响学习，到时候成绩不好找不到工作怎么办？思源，你别瞎说话。"
然后她转向林雨桐，语气变得激动："雨桐，你看思源多懂事！这孩子从小就聪明，老师都说他有天赋。你现在帮他一把，以后他工作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报答你们！"
何建军这时也从卧室出来，看到外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思源来了？考得真不错！舅舅为你骄傲！"
"谢谢舅舅。"王思源有些不安地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林雨桐，"舅舅舅妈，如果学费真的有困难，我可以复读一年，明年再考......"
"胡说八道！"何建芬严厉地打断了儿子，"好不容易考上，还复读什么？你舅舅舅妈有的是钱，不差这点学费！"
有的是钱？林雨桐被这话深深刺激到了。她的钱是从指缝里省出来的，每一分都浸透了汗水，何建芬却说得这么轻松。
这时，何建军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突然变得很不自然。
"我出去接个电话。"何建军匆忙走向阳台。
林雨桐觉得有些奇怪。何建军最近接电话总是鬼鬼祟祟的，但她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何建芬没有注意到弟弟的异常，继续对林雨桐施压："雨桐，我跟你交个底。我们家确实困难，思源他爸爸的工厂效益不好，这两年工资都发不齐。要不是为了孩子，我也不会开这个口。"
王思源在一旁听着，脸色越来越红，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妈，您别说了！舅妈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您这样说太为难人了！"
"你懂什么？"何建芬瞪了儿子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再说了，这是借，又不是白要！"
林雨桐看着王思源愧疚的表情，心里更加矛盾。她真的不忍心看到孩子因为大人的争执而难堪。
阳台上，何建军的声音时高时低，似乎在跟什么人争论什么。
05
何建军打完电话回来，脸色有些沉重，额头上还冒着细密的汗珠。
"怎么了？"林雨桐关心地问，"是公司的事吗？"
"嗯，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何建军含糊地回答，坐下来但整个人显得心神不宁，时不时地看向手机。
何建芬注意到了弟弟的异常："建军，你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没什么，工作上的事。"何建军勉强笑了笑，但笑容很僵硬。
王思源也担心地问："舅舅，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思源别担心。"何建军摆摆手，但眼神依然闪烁不定。
何建芬见气氛有些压抑，赶紧把话题拉回正轨："雨桐，我们还是说正事吧。学费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思源下个月就要报到了，时间真的不多了。"
林雨桐被逼到了墙角，她看向何建军，希望丈夫能给她一些支持，哪怕是一个坚定的眼神也好。
何建军感受到了妻子的目光，但他再次躲开了，只是机械地重复："这事儿......你看着办吧。"
又是看着办！林雨桐心里的失望彻底爆发了："建军，你能不能别总是让我看着办？这是我们家的大事，你就不能有个明确的态度吗？"
"我......"何建军想说什么，但似乎有些犹豫，眼神变得更加慌乱。
何建芬见状，立刻抓住机会："雨桐，你看建军都没意见，说明这事儿应该做。我们是一家人，不能见死不救啊！"
"一家人？"林雨桐冷笑，"一家人会这样逼迫吗？一家人会说我冷血无情吗？"
"我也是没办法啊！"何建芬声音提高，"思源的前途就在你一念之间！你忍心看着这么好的孩子因为钱上不了大学？"
王思源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刷地就下来了："妈，您别说了！我不上大学了！我去打工！"
"你胡说什么？"何建芬急了，"好不容易考上985，你说不上就不上？"
林雨桐看着王思源哭红的眼睛，心里既心疼又愧疚。她对孩子真的没有恶意，但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这时，何建军的手机又响了。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开始轻微颤抖。
"我......我再出去接个电话。"
这次，林雨桐清楚地感受到了丈夫的恐惧。
何建军在阳台上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林雨桐隐约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词语：
"再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办法的......"
他在向谁求情？林雨桐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何建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和王思源都停止了争论，紧张地看向阳台方向。
几分钟后，何建军结束通话回到客厅，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冒着冷汗。
"建军，你怎么了？"林雨桐关切地问。
"没......没什么，工作上的事。"何建军的声音在颤抖，眼神闪烁不定。
何建芬皱眉："建军，你这样子不像是工作的事。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何建军坐下，双手紧握，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真的没事，姐，你们继续说思源的事吧。"
但此时的他明显心不在焉，时不时地看向手机，仿佛在等待什么重要的消息。
突然，林雨桐想起了什么。
她借口去卧室拿水杯，实际上是想确认一件事。她悄悄打开了何建军平时放重要文件的抽屉。
抽屉里除了一些工作资料，还有几张她从未见过的单据，以及一张陌生的银行卡。
林雨桐拿起那些单据仔细查看，上面的内容让她越看越心惊。
这些是什么？她的手开始颤抖。
就在这时，何建军的手机又响了。客厅里传来他慌张接听的声音：
"我知道......我真的在想办法......"
林雨桐拿着那些单据和银行卡，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她从未想过，丈夫竟然会瞒着她做这样的事。
当她看清楚最后一张单据上的数字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林雨桐颤抖着双手，差点站不稳，眼前的真相让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