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99 年的长春,冬天来得比往年早,十一月初就飘了场小雪,街面上的积雪没化透,踩上去 “咯吱咯吱” 响。道上的气氛比这天气还琢磨不透 —— 曾经镇住长春江湖的邵广庆、曲言峰、胡思连,前两年陆续退了隐,有的开了饭店,有的去南方做了生意,没人再管街头那点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叫张宝财的男人,道上都喊他 “宝二爷”。
宝二爷四十出头,中等身材,总穿件黑色貂皮大衣,说话时爱拍胸脯,听着挺敞亮,可加代跟他打过两次交道,总觉得这人不实在—— 第一次是去年在沈阳的酒局,宝二爷说能帮加代搞定钢材货源,结果吹了半个月,连个供货商的电话都没给;第二次是春天在长春,宝二爷说要请加代 “玩个痛快”,最后却让手下掏了钱,自己全程躲在后面当甩手掌柜。加代心里门清,宝二爷这 “长春霸主” 的名头,一半是靠前辈退隐捡来的,一半是靠嘴吹出来的。
这天上午,加代正在北京东城的茶馆跟兄弟喝茶,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 “宝二爷(长春)”。加代接起电话,就听见那头宝二爷的大嗓门:“代弟!好消息!我跟葛长峰合伙在吉林市开了家大酒店,三天后开业,你可得来给二哥撑撑场面!”
加代捏着手机,心里犯了嘀咕 —— 他不想跟宝二爷走太近,可话又说回来,江湖上讲究 “给面”,宝二爷都把话递到这份上了,直接拒绝也不好看。没等加代开口,宝二爷又补了句:“代弟,这次我请了不少道上的老朋友,连邵广庆的几个老兄弟都来!你来了不仅能镇场子,还能帮我看看酒店装修 —— 我按南方的风格装的,你眼光高,指哪儿我改哪儿!”
这话算是说到加代心坎里了。加代这人好面,又爱琢磨这些细致活,宝二爷把他捧得舒服,心里那点犹豫也就散了。他笑了笑:“行,二哥,三天后我准到。”
“太好了!” 宝二爷在电话里笑得直咧嘴,“我让冯杰彪带兄弟去长春机场接你,保证让你风风光光的!”
挂了电话,加代没耽误,下午就去潘家园挑了件贺礼 —— 一尊半尺高的玉白菜,玉质通透,雕工精细,花了加代三万多块。他知道宝二爷爱面子,这礼物既贵重又吉利,宝二爷肯定喜欢。
第二天一早,加代带着四个人出发:武猛、于永义、四喜子,还有司机李秋。武猛还是老样子,穿件军绿色外套,腰里别着把弹簧刀,人高马大的,往那儿一站就透着股威慑力;于永义穿件黑色皮夹克,胳膊上的龙纹露了半截,手里总攥着个打火机,“咔哒咔哒” 响,是加代身边最敢打的;四喜子话少,却最细心,包里装着急救包和备用的五连发子弹;李秋开车稳,跟着加代跑了三年,啥场面都见过。
五个人坐高铁到了长春,一出机场,就看见停车场里停着五辆黑色虎头奔,车身锃亮,在阳光下晃眼。最前面那辆车旁,站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三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是宝二爷的得力助手冯杰彪。冯杰彪身后跟着十个兄弟,都穿黑色西装,戴墨镜,一看就是练家子。
“代哥!” 冯杰彪赶紧迎上来,递上烟,“二爷特意让我来接您,咱们这就去吉林,二爷在酒店等着呢!”
加代接过烟,点上:“辛苦你了,杰彪。”
一行人分乘五辆虎头奔,车队浩浩荡荡往吉林开。路上的车见了这阵仗,都赶紧往旁边让,冯杰彪坐在加代旁边,笑着说:“代哥,二爷这次为了开业,光装修就花了八百万,连服务员都是从南方请的,长得个个跟明星似的!”
加代笑了笑,没接话 —— 他心里清楚,宝二爷搞这么大排场,无非是想在吉林立住脚,自己来这一趟,说白了就是给宝二爷当 “镇山符”。
快到吉林市的时候,冯杰彪的手机响了,是宝二爷打来的:“杰彪,到哪儿了?我在酒店门口等着呢!”
“二爷,快到了,十分钟就到!” 冯杰彪挂了电话,跟加代说,“二爷亲自在门口等您呢!”
果然,车刚到酒店门口,加代就看见宝二爷站在台阶上,穿件藏青色貂皮大衣,嘴里叼着根粗大的雪茄,烟雾缭绕。他身后跟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冯杰彪介绍说:“这是葛长峰,二爷的合伙人,吉林本地的老板。”
葛长峰赶紧递上烟:“代哥,久仰大名!这次多亏您来捧场!”
宝二爷上前给了加代一个热情的拥抱,拍着他的背:“代弟,可把你盼来了!走,楼上我给你安排了最好的套房,先歇会儿,晚上我给你接风!”
当晚的接风宴摆在酒店最大的包厢里,桌子大得能坐二十个人,菜都是吉林的硬菜:锅包肉、地三鲜、酸菜白肉锅,还有一大盘酱骨架,酒是飞天茅台,开了整整十瓶。宝二爷、葛长峰作陪,还有几个吉林本地的老板,席间宝二爷一个劲地给加代敬酒,嘴里不停夸:“代弟,我跟你说,北京的加代,那是整个东北都有名的大哥!你们以后有事,找代弟,比找我好使!”
加代笑着摆手:“二哥,您别捧我了,我就是个混江湖的,比不了您这大老板。”
酒过三巡,宝二爷把加代拉到一边,小声说:“代弟,明天开业,赵新建可能会来 —— 他是吉林的地头蛇,跟葛长峰有点交情,你要是看着不顺眼,别跟他一般见识,有二哥在呢!”
加代心里 “咯噔” 一下 —— 赵新建这名字他听过,前年在沈阳的酒局上,俩人因为抢个工程差点打起来,后来还是邵广庆出面才压下去。他点了点头:“知道了,二哥,我不主动惹事。”
第二天一早,酒店开业典礼搞得热热闹闹,门口摆了二十多个花篮,红地毯从马路牙子铺到酒店门口,还有舞狮队在门口表演,“咚咚锵” 的鼓声震得人耳朵疼。加代带着武猛、于永义、四喜子下了楼,刚走到大厅,就看见宝二爷被一群人围着敬酒,他赶紧走过去:“二哥,用不用我帮忙招呼客人?”
宝二爷笑着摆手:“不用不用!你是贵宾,快去前面那张桌子坐!三强、冯凯他们都在那儿等你呢!”
加代顺着宝二爷指的方向看去,靠窗边的桌子旁坐着三个男人,都是四十多岁,穿着朴素,正是邵广庆的老兄弟:三强、冯凯、张昭铎。加代走过去,三强赶紧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代弟,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不?前年在长春,邵哥请咱们喝酒,你还跟我喝了三杯!”
“强哥,怎么能不记得!” 加代坐下,“你们现在怎么样?邵哥退了之后,你们还在长春吗?”
冯凯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开了家小饭馆,混口饭吃。倒是你,代弟,现在在北京混得风生水起,我们都听说了!”
几个人聊着过去的事,从邵广庆当年抢地盘,到曲言峰帮人平事,说得兴起,加代刚想给他们倒酒,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吵吵声。
“让让!让让!” 三个男人簇拥着走进来,最前面的是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脸膛黝黑,眼神凶狠,正是赵新建。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穿花衬衫,胳膊上纹着蛇,是渠永生;另一个穿牛仔裤,手里拎着个包,是岳洪涛。
渠永生一进门就扫了一圈,目光落在加代身上,赶紧用胳膊肘碰了碰赵新建:“建哥,你看那人是谁?”
赵新建顺着渠永生指的方向看去,眯了眯眼,认出了加代,冷笑一声:“哟,这不是北京的加代吗?怎么,邵广庆都退了,你还敢来吉林撒野?”
这话一出口,加代这边的人都站了起来。武猛伸手就抄起桌上的啤酒瓶,于永义也攥紧了拳头,四喜子往加代身后退了退,眼睛盯着赵新建的人。
渠永生见状,大喝一声:“来人!把他们围起来!”
话音刚落,从门口冲进来二十多个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手里拿着钢管、镐把,一下子就把加代他们围在了中间。桌子被撞得 “哐当” 响,酒杯掉在地上碎了一地,酒洒了满桌。
赵新建走到加代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语气轻蔑:“加代,你以为你是谁?在吉林,我说了算!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
加代一把打开赵新建的手,刚想说话,就被身后一个小子抓住了头发 —— 那小子力气大,使劲往后一扯,加代的脖子都被拉得生疼,脸一下子凑到了赵新建面前。赵新建抬手就是一拳,打在加代的颧骨上,“啪” 的一声,加代疼得眼泪差点下来,嘴角瞬间就肿了。
“代哥!” 武猛急了,举起啤酒瓶就往抓加代头发的小子头上砸去,“砰” 的一声,啤酒瓶碎了,啤酒和血顺着那小子的脸往下流,他 “嗷” 地叫了一声,松开了手。
于永义趁机冲上去,一把抓住赵新建的衣领,拳头对着他的胸口就砸:“赵新建,你敢打代哥!”
可对方人太多了,十几个钢管同时砸向武猛和于永义。武猛用胳膊挡了一下,钢管 “啪” 地打在他胳膊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于永义也被人踹了一脚,踉跄着退到加代身边。四喜子想帮忙,却被两个人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宝二爷冲了过来,大声喊:“都给我住手!” 可现场太乱了,没人听他的。宝二爷急了,对着身边的冯杰彪喊:“杰彪!掏家伙!”
冯杰彪立马从后腰拽出一把五连发,“啪” 的一声朝天开了一枪!枪声震耳欲聋,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愣愣地看着冯杰彪。
宝二爷指着赵新建:“新建,他是我的朋友!你想干什么?”
赵新建擦了擦嘴角的血 —— 刚才于永义一拳打在了他脸上,他咬着牙:“朋友?宝二爷,你想替他撑腰?行!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废了他!”
说完,赵新建扭头对渠永生说:“永生,去叫人!把咱们的兄弟都叫来!”
渠永生点点头,转身就往门口跑。宝二爷一看这架势,赶紧拉着加代:“代弟,你先上楼,别跟他们一般见识!等我跟新建谈谈!”
加代知道,现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 渠永生再叫人来,自己这边肯定要吃亏。他没犹豫,跟着冯杰彪就往楼梯口走。赵新建见状,吼道:“加代,你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