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浩,喝了这杯,我们就算重新开始了。”
刘莉莉举起酒杯,脸上带着病后初愈的柔弱,眼底却有一种郑浩看不懂的亮光。
他太累了,也太高兴了,只想把这三个月的苦难和煎熬,都融进这杯酒里,一饮而尽。
“好,为了我们的新开始!”
郑浩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丝陌生的甜味。
他放下酒杯,正想去夹一块刘莉莉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腹部却猛地传来一阵绞痛,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里面狠狠拧了一把。
眩晕感毫无征兆地袭来,眼前的灯光开始分裂成无数个光斑。
他下意识地扶住桌角,抬头看向刘莉莉,却见她脸上的笑容未变,但眼神冰冷。
而坐在她身旁,那个自称是她“表哥”的男人,正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
这一切,都要从三个月前,刘莉莉那张苍白的诊断书说起。
01
三个月前,青泽市的夏天还带着股黏糊糊的热气。
郑浩的人生,就像他刚用所有积蓄买下的那辆二手车,虽然算不上多好,但跑起来稳当,方向盘也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他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做技术员,工资不高,但胜在安稳。
他和女友刘莉莉租住在老城区一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虽然拥挤,但被刘莉莉收拾得温馨干净。
墙上贴着两人去旅游的照片,阳台上养着几盆多肉,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郑浩是个老实人,邻居们都这么说。
住对门的王阿姨家下水道堵了,总是第一个想到他。
“小郑,在家吗?阿姨家又淹水了,你快来帮我看看!”
郑浩二话不说,拿起工具就过去,半小时就能给弄利索,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王阿姨过意不去,总要塞给他一些自己做的包子或者刚买的水果。
“你这孩子,太实诚了。”王阿姨不止一次对郑浩的母亲说,“以后谁家姑娘嫁给你,那是有福气。”
郑浩的母亲听了,脸上笑开了花,心里却藏着事。
她对刘莉莉这个未来的儿媳妇,说不上不喜欢,但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刘莉莉人长得漂亮,嘴也甜,每次上门都“叔叔阿姨”叫得亲热,但郑浩母亲总觉得,那股亲热劲儿里,隔着一层东西。
她跟郑浩提过一次。
“浩啊,妈不是说莉莉不好,就是觉得她心有点大,咱们普通人家,过日子图个安稳。”
那天,刘莉莉刚走,郑浩母亲看着儿子给莉莉削好却没来得及吃的苹果,忍不住开了口。
郑浩正收拾着桌子,闻言笑了。
“妈,什么心大心小的,女孩子都爱漂亮,想过好点的日子,这不正常吗?”
“她看上的那个包,要一万多,你两个月的工资啊!”
“她喜欢,我愿意给她买,我乐意。”郑浩把果皮扔进垃圾桶,语气里带着点维护,“我一个大男人,不就是为了让我媳妇儿高兴吗?”
母亲看着儿子一脸幸福的样子,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她知道儿子的脾气,是那种认准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脾气。
郑浩对刘莉莉的好,是小区里出了名的。
刘莉莉说想吃城西那家店的麻辣烫,郑浩下班后愿意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去买,回来都坨了,刘莉莉埋怨一句,他第二天就借了同事的电瓶车再去。
刘莉莉说手机旧了,拍照不好看,郑浩就偷偷分期给她买了最新款的,自己那个屏幕裂了缝的手机却一直没舍得换。
所有人都觉得,郑浩这是把刘莉莉当成了未来的老婆来疼的。
郑浩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他已经开始偷偷看房子了,想在年底前凑够首付,给刘莉莉一个真正的家。
他把一切都规划得很好,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能一步步地走向幸福。
直到那一天,刘莉莉在上班时突然晕倒,一张诊断书,把他所有的规划,砸了个粉碎。
02
“急性髓系白血病。”
医生办公室里,这六个字像六根冰冷的钉子,钉进了郑浩的脑子里。
他看着坐在对面,一脸平静的医生,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医生,你……你是不是搞错了?她上个月单位体检还好好的,怎么会……”
医生推了推眼镜,公式化地解释着:“这个病发病很急,也很凶险。目前最好的治疗方案是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但是费用很高,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多……多高?”郑浩的声音都在发颤。
“前期化疗、寻找配型,加上移植手术和后期的抗排异治疗,至少需要四十万。”
四十万。
郑浩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疼得喘不上气。
他一个月工资才六千多,四十万对他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他走出办公室,看见蜷缩在走廊长椅上的刘莉莉,她正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郑浩走过去,轻轻地抱住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一遍遍地抚摸着她颤抖的后背。
“郑浩,我是不是要死了?”刘莉莉抬起头,那张总是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此刻挂满了泪水,苍白得像一张纸。
“别胡说!”郑浩用手背擦去她的眼泪,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医生都说了,现在医学发达,能治好的。你别怕,有我呢。”
“可是……可是钱呢?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钱的事你别管,”郑浩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异常坚定,“你只要安心治病,钱,我来想办法。”
那天晚上,郑浩一夜没睡。
他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手机银行里那可怜的五位数存款,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但他一想到病房里刘莉莉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就逼着自己把那份绝望压下去。
第二天,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那辆开了还不到半年的二手车挂到了网上。
买车的钱,是他省吃俭用好几年,准备用来当彩礼的。
车卖得很急,被车贩子狠狠压了价,到手只有六万块。
加上他所有的积蓄,一共九万三千二百块。
距离四十万,还差得太远。
他硬着头皮,拨通了老家的电话。
电话是母亲接的。
当听到郑浩说要借钱,而且是三十万的时候,母亲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浩啊,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郑浩把刘莉莉的病情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母亲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
“这个病……要花这么多钱?”
“嗯,医生说至少四十万。”
“那……那莉莉的爸妈呢?”
“她家里条件也不好,她爸妈把老家的房子卖了,也才凑了五万块。”郑浩的声音很低落。
又是一阵沉默。
郑浩能想象到,电话那头,母亲正在经历着怎样的天人交战。
过了许久,母亲才开口,声音带着哭腔:“浩啊,你让妈怎么说你才好啊!她还没跟你结婚啊!咱们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你爸身体不好,常年要吃药,我这点退休金,咱们家所有的钱加起来,也才十万块,那是我和你爸的棺材本啊!”
“妈!”郑浩“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电话哭喊道,“妈,我求求你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啊!她才26岁!妈,就当我跟您借的,我以后做牛做马,我一定还给您!”
电话那头,只剩下母亲压抑的哭声和父亲沉重的叹息。
03
最后,母亲还是把钱汇过来了。
十万块,是两位老人一辈子的积蓄。
钱到账的那一刻,郑浩对着家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加上卖车和自己的积蓄,现在有了二十多万,但缺口依然巨大。
他开始给所有能想到的亲戚朋友打电话。
曾经那些在酒桌上拍着胸脯说“有事吱声”的兄弟,一听到“借钱”两个字,就开始支支吾吾。
“哎呀,浩子,真不巧,我最近刚买了房,月供压力大得很……”
“那个……我老婆管钱,你也知道,她那个人……”
“我手上倒是有,不过是定期,取不出来啊。”
一个又一个电话打出去,换来的大多是委婉的拒绝和冰冷的沉默。
郑浩的心,也随着那“嘟嘟”的忙音,一点点地沉下去。
他这才明白,人情,有时候比纸还薄。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远房的表叔,主动给他打了电话。
表叔是做小生意的,听说了他的事,二话不说,直接给他转了五万块。
“浩子,钱不多,叔也就这点能力了。人活着,不能被钱憋死,救命要紧。”
郑浩握着电话,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他发誓,这份恩情,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可即便如此,钱还是不够。
化疗的费用像流水一样花了出去,刘莉莉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人也迅速消瘦下去,郑浩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就去医院陪护,每天的睡眠时间不到四个小时。
为了省钱,他每天只吃两个馒头,就着医院提供的免费开水。
不到一个月,他就瘦了二十斤,整个人都脱了相,眼窝深陷,胡子拉碴。
公司领导看他状态实在太差,找他谈了一次话,委婉地表示,如果他不能处理好私事,公司可能会考虑换人。
郑浩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那天晚上,他在医院楼下的花坛边坐了很久,抽完了一整包烟。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在他身边坐下,递过来一根烟。
“兄弟,看你这愁眉苦脸的,家里人病了?”
郑浩点点头,没说话。
“唉,这年头,啥病都好治,就一种病不好治——穷病。”男人自嘲地笑了笑。
郑浩猛地抬头看他。
男人指了指楼上:“我老婆,尿毒症,透析好几年了,也是个无底洞。”
两个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男人,就这么默默地抽着烟。
临走时,那个男人拍了拍郑浩的肩膀,塞给他一张名片。
“兄弟,实在没办法了,可以找他试试。利息高,但放款快,能救急。”
郑浩看着名片上“陈哥”和一串电话号码,手心沁出了汗。
他知道,这是高利贷。
这是他最后的选择了。
04
郑浩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陈哥”很爽快,问清楚他要借的数额和用途后,只说了一句:“带上身份证,来茶楼找我。”
茶楼里,所谓的“陈哥”是一个光头纹身的壮汉,身边还跟着两个小弟。
借款合同很简单,也很霸道。
借十万,三个月内还清,连本带利要还十三万。
逾期一天,利息翻倍。
郑浩看着那合同,手抖得厉害。
他知道这是个火坑,跳进去可能就再也爬不出来了。
可他一闭上眼,就是刘莉莉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的样子。
他咬了咬牙,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红手印。
钱很快到手了。
手术的费用,终于凑齐了。
幸运的是,刘莉莉和她哥哥的骨髓配型成功了。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刘莉莉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的那天,郑浩感觉天都亮了。
虽然背上了几十万的巨额债务,但看着刘莉莉的脸色一天天红润起来,他觉得一切都值了。
康复的日子是漫长而枯燥的,郑浩却甘之如饴。
他每天变着花样给刘莉莉做好吃的,鲫鱼汤、乌鸡汤、排骨汤……他一个从没下过厨的大男人,硬是跟着菜谱学成了一个“煲汤大师”。
起初,刘莉莉还很感动,每次都把汤喝得干干净净。
但渐渐地,她开始变得挑剔起来。
“怎么又是鲫鱼汤?我都喝腻了。”
“这排骨炖得太烂了,没口感。”
郑浩总是笑着说:“好好好,明天给你换个口味。”
他以为,这只是病人的正常情绪波动。
住院期间,刘莉莉的主治医生张远对她格外关心。
张远三十出头,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是这家医院最年轻的主任医师。
他每天查房,都会在刘莉莉的病床前多待一会儿,询问得格外仔细。
郑浩一开始还很感激,觉得是遇到了一个有责任心的好医生。
张远偶尔会给刘莉莉带一些进口的水果和营养品。
“这个牌子的蛋白粉效果不错,对术后恢复很有帮助。”张远把东西放下,笑着对刘莉莉说。
“张医生,这怎么好意思,太谢谢您了。”刘莉莉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灿烂笑容。
郑浩在一旁削着苹果,看着这一幕,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说不出的别扭。
他送的汤,刘莉莉开始嫌弃了。
可张远送来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盒普通的酸奶,她都视若珍宝。
有一次,郑浩去水房打水,回来时正好看到张远在帮刘莉莉整理被角,两人的距离很近,张远低声在刘莉莉耳边说着什么,刘莉莉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郑浩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他咳嗽了一声,走了进去。
张远直起身子,恢复了一贯的温和表情,对他点点头:“郑先生,莉莉的恢复情况很理想,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张医生。”郑浩说。
那天晚上,刘莉莉的手机响了一声,是微信消息。
她看了一眼,立刻把手机屏幕扣了下去,动作快得有些不自然。
“谁啊?”郑浩随口问了一句。
“哦,一个同事,问我病好点没。”刘莉莉的眼神有些闪躲。
郑浩没有再追问。
他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莉莉大病初愈,情绪敏感,自己应该更体谅她。
他只是觉得,他和刘莉莉之间,好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
05
刘莉莉出院那天,天朗气清。
郑浩特意请了一天假,一大早就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还买了一大束刘莉莉最喜欢的百合花。
他把所有苦涩都藏在心里,只想给她一个全新的开始。
欠下的巨额债务,母亲的冷言冷语,工作上的摇摇欲坠,这一切,在接到刘莉莉出院的这一刻,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去医院办好手续,扶着刘莉莉走出那栋充满了消毒水味的大楼。
阳光下,刘莉莉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她说。
“是啊,”郑浩笑着说,“回家我给你炖鸡汤,好好补补。”
回到家,郑浩刚把东西放下,门铃就响了。
打开门,外面站着的竟然是张远,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和一个红酒礼盒。
“张医生?您怎么来了?”郑浩有些意外。
“我今天正好休息,顺路过来看看莉莉。”张远微笑着,很自然地走了进来,“哦,对了,以后别叫我张医生了,叫我张远就行。说起来,我和莉莉还是远房亲戚呢,之前在医院不方便说。”
“表哥?”郑浩愣住了。
“对啊,我没跟你说过吗?”刘莉莉从卧室里走出来,很自然地接过张远手里的东西,“表哥,快坐。”
郑浩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想起在医院看到的那一幕幕,心里那点别扭的感觉,瞬间被“原来是亲戚”这个理由给冲散了。
他甚至有些自责,觉得自己太多疑了。
“快坐快坐,原来是表哥,真是不好意思。”郑浩热情地招呼着。
晚饭是郑浩一个人在厨房忙活的。
他做了四菜一汤,都是刘莉莉爱吃的。
客厅里,刘莉莉和张远聊得很开心,时不时传来刘莉莉银铃般的笑声。
郑浩端着最后一盘菜走出厨房,心里感到一种久违的满足。
他觉得,那个爱笑、爱闹的刘莉莉,终于回来了。
“来,为了庆祝莉莉康复出院,我们喝一杯!”郑浩举起酒杯。
张远也笑着举杯:“是该好好庆祝一下。”
刘莉莉没有举杯,而是拿起桌上的红酒瓶,亲自给郑浩面前的空杯倒满了酒。
她的手指修长,握着酒瓶的姿势很优雅。
她把酒杯推到郑浩面前,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郑浩,这三个月,你辛苦了。”
“这杯酒,我敬你。”
“以前都是你照顾我,以后,换我来照顾你。”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郑浩,喝了这杯,我们就算重新开始了。”
郑浩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觉得这三个月来,自己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辛酸,都在刘莉莉这句话里,得到了回报。
他端起那杯酒,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好,为了我们的新开始!”
他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入喉,他甚至没品出什么味道,满心都是喜悦和释然。
可就在他放下酒杯的那一刻,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比他人生中经历过的任何一次疼痛都要猛烈。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席卷了他的大脑。
他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鸣响。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扶住桌子,抬起头。
他看到刘莉莉和张远并肩站在一起,正冷漠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蚁。
他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声。
视野的最后一角,他瞥见刘莉莉的嘴角,勾起一抹他从未见过的、冰冷而诡异的弧度。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一软,重重地倒了下去。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莉莉,为什么会这样?
06
郑浩倒下的声音,在小小的客厅里显得沉闷而突兀。
空气死一般地寂静。
刘莉莉脸上的那抹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兴奋和紧张的冷酷。
“结束了?”她看向张远,声音有些发颤。
张远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上前,蹲下身,用手指探了探郑浩的颈动脉,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
“药效发作了。”他站起身,语气平静得像在宣布一个病人的常规检查结果,“这是一种特殊的钾离子混合物,几个小时内,就会造成急性心力衰竭,看上去和突发的心脏病一模一样,谁也查不出来。”
“那……那现在怎么办?”刘莉莉看着地板上不省人事的郑浩,那个不久前还为她奔走借贷、耗尽心力的男人,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
“拖到卧室去,别让他躺在客厅里。”张远指挥道,“然后我们把这里伪装成他饮酒过量、突发疾病的现场。你今晚就住在这里,明天早上‘发现’他,然后打急救电话。记住,到时候你一定要表现得悲痛欲绝。”
他一边说,一边戴上预先准备好的手套,开始收拾桌上的餐具,将他和刘莉莉用过的杯子和碗筷都装进一个塑料袋里。
“你疯了?我还待在这里?”刘莉莉尖叫起来,“万一他……”
“他不会醒过来了。”张远冷冷地打断她,“这是最安全的方法。你作为他的同居女友,第一个发现他,合情合理。你要是不在场,反而更容易引起怀疑。”
刘莉莉咬着嘴唇,脸色发白。
两人合力将郑浩拖进卧室,像拖着一袋沉重的垃圾。
就在这时,“咚咚咚”,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