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窗外的暴雨像一堵墙，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而她的公寓里，只有一张床。
顾川的大脑在“禽兽”和“禽兽不如”两个选项之间反复横跳，几乎要烧起来。
就在他快要被这无声的煎熬逼疯时，刚刚洗完澡的江一，带着一身潮热的水汽，指了指房间里唯一的、也是最危险的地带。
她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问“要不要喝水”，内容却是一个魔鬼的提议：
“喂，沙发真的睡不了人。要不……咱俩凑合挤挤？”
01
“来，顾工，我敬你一杯！这次的项目多亏了你！”
市场部的王主管端着酒杯，满面红光地晃到顾川面前。
顾川连忙站起来，端起自己面前的啤酒，杯子里的泡沫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王主管你客气了，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的声音不大，很快就被包间里嘈杂的敬酒声和笑骂声淹没了。
“哎，话不能这么说！你们技术部就是我们市场部的坚实后盾嘛！这杯，你必须干了！”
顾川皱了皱眉，但还是仰头把那杯温热的啤酒喝了下去。
他放下杯子，王主管已经摇摇晃晃地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他坐下来，感觉胃里有点不舒服。
他的视线越过桌上狼藉的盘子，再次落到了斜对面的江一身上。
她正低着头，用筷子小口地吃着面前的一盘青菜，似乎对周围的热闹毫无兴趣。
“江一，你怎么不喝酒啊？看不起我们张总？”
一个喝高了的同事大着舌头喊道。
江一抬起头，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不好意思啊李哥，我酒精过敏，今天开车了，就以茶代酒吧。”
她举了举手里的橙汁。
“开车了？正好，待会儿顺路带我一下呗？”
“不行啊，我住城西，你不是住城东吗？完全不顺路。”
江一的拒绝干脆利落，却又让人挑不出毛病。
顾川看着她，心里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他拿起公用的筷子，想夹一块离自己很远的鱼，伸了几次手都没够到。
正当他准备放弃时，桌子中央的转盘被人转了一下，那盘鱼正好停在了他面前。
他愣了一下，抬头看去，江一正冲他眨了眨眼，然后又低下头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夹了一块鱼肉放进碗里，却半天没有送进嘴里。
饭局终于在晚上十点结束了。
人们三三两两地涌出饭店，门口的冷风一吹，酒意顿时醒了一半。
“下雨了？”
有人喊了一声。
顾川抬头，冰凉的雨丝打在他的脸上。
他站在门口的屋檐下，看着同事们各自撑伞、叫车，很快就散得一干二净。
江一也走了出来，她站在顾川旁边，伸手到屋檐外试了试雨，然后“啊”了一声。
“怎么了？”
顾川问。
“没带伞。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晴天吗？”
她转过头，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我开车了。”
顾川说，心跳有点快。
“是吗？”
江一的眼睛亮了一下。
“嗯……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顾川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
“好啊，”江一立刻笑了起来，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那就麻烦我们顾大工程师了。我的车就先扔在这儿吧，明天再来开。”
她很自然地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顾川坐进驾驶座，闻到车里多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他发动车子，雨刮器开始工作，在玻璃上划出两道清晰的扇形。
“你住哪儿？”
他问。
“春江花月。”
顾川在导航里输入地址，车子缓缓驶入了雨幕之中。
02
“今天谢谢你啊。”
江一侧过头，看着专心开车的顾川。
“谢我什么？”
顾川目不斜视。
“转盘啊，”江一笑了，“不然我今天晚上可能一口肉都吃不着。”
“我没……我就是顺手。”
顾川有些慌乱地解释。
“顺手？”江一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桌上那么多人，你怎么就顺手帮我了？”
顾川的脸颊有点发烫，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沉默地开着车。
雨点敲打在车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你平时话就这么少吗？”
江一换了个话题。
“在公司……不太喜欢说话。”
“那在公司以外呢？”
“也……差不多。”
顾川老实回答。
“你这样不行啊，”江一像个长辈一样教育他，“太闷了。会没有女孩子喜欢的。”
“哦。”
顾川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想，我就是想让你喜欢，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样的。
“你‘哦’是什么意思啊？”江一被他这个反应逗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特烦，话特别多？”
“没有。”
顾川赶紧说，“你挺好的。”
“挺好的是什么好？”
江一不依不饶地追问。
顾川彻底没话了，他感觉自己的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幸好，雨声突然大了起来，从“噼里啪啦”变成了“哗啦啦”的瓢泼声，像是要把车顶砸穿一样。
雨刮器开到最快，眼前也依然是一片模糊的水幕。
“这雨也太大了。”
顾川说，总算找到了一个安全的话题。
“是啊，跟倒下来一样。”
江一也看着窗外，语气里有些担忧。
车子开到一个低洼的路口，前面几辆车都停了下来，打着双闪。
顾川也跟着停下，他探头一看，前面的路面已经完全被浑浊的积水覆盖，像一条小河。
“完蛋，过不去了。”
顾川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怎么办？要绕路吗？”
江一问。
顾川打开导航看了一眼：“绕路得从城北穿过去，估计要多开一个小时，而且别的路段说不定也淹了。”
江一沉默了一会儿，指着旁边一条不起眼的小路说：“从这里进去，开五分钟，就到我们小区后门了。要不试试？”
“这里？”顾川看着那条黑漆漆的路，“这能走吗？”
“应该可以，就是路窄一点。”
江一的语气听起来也不是很确定。
“行，那试试吧。”
顾川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把车开了进去。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小路不仅窄，而且完全没有路灯，路面坑坑洼洼。
车子开了不到两分钟，顾川就感觉车轮猛地向下一沉，接着，任凭他怎么踩油门，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车轮在泥水里疯狂空转，车身却纹丝不动。
“怎么了？”
“陷进去了。”
顾川的脸彻底黑了。
他挂上倒挡，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江一解开安全带：“别试了，没用的。下车吧。”
“下车？雨这么大……”
“那怎么办？”江一反问，“给救援打电话，他们现在也不一定能过来。我家就在前面，我们走过去。”
她说完，没等顾川反应，就直接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03
顾川别无选择，只能跟着推门下车。
冰冷的泥水瞬间没过了他的脚踝，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连车门都来不及锁，跟着江一的背影，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水里往前跑。
雨点密集地砸在他的头上、脸上、身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边！”
江一在前面回头喊了一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灯光。
两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单元楼的大门。
一进去，顾川就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浑身上下都在滴水，白衬衫湿透后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并不算壮硕但线条分明的上半身。
江一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白色的连衣裙变成了半透明，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看起来狼狈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脆弱。
“快上来吧。”
江一按了电梯，声音里还带着喘息。
电梯里光亮的镜子照出了两个人的窘态。
江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们俩现在好像两只落汤鸡。”
顾川也扯了扯嘴角，想笑，但没笑出来。
他现在只觉得冷。
江一的公寓在12楼，是个小小的单身开间。
一进门，她就踢掉脚上沾满泥水的高跟鞋。
“你快去洗个澡，别感冒了。”
她光着脚跑进卧室，在衣柜里翻找起来。
“不用了，我……”
“别废话，快去！”
她不容置疑地说，然后把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塞到他怀里，“这是我爸的，新的，他还没穿过。你先换上。”
顾川拿着那套衣服，站在原地没动。
“那你呢？”
“我等你洗完我再洗啊，浴室只有一个。”
江一把他往浴室里推，“毛巾是新的，牙刷也是。”
顾川被推进了浴室。
他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叹了口气。
他脱下湿冷的衣服，打开花洒。
温热的水流冲刷在身上，他感觉自己僵硬的身体终于慢慢缓了过来。
他匆匆洗完，换上江一给他的那套灰色T恤和运动短裤。
衣服有点大，但很干爽，上面有一股干净的皂角味。
他走出浴室时，江一正坐在地毯上，用一条大毛巾费力地擦着头发。
“你洗吧。”
顾川说。
“好。”
江一点点头，站起来走进了浴室。
顾川一个人站在客厅里，有些手足无措。
他打量着这个小小的空间，布置得很温馨，沙发上放着几个可爱的抱枕，窗台上摆着几盆绿植，书架上塞满了书。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一个女生的私人空间，感觉空气里都漂浮着一种让他心猿意马的因子。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没有减弱的雨势，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04
江一洗完澡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套粉色的珊瑚绒睡衣。
她头发湿漉漉的，一边用毛巾擦着，一边走到冰箱前。
“喝点什么吗？有啤酒和可乐。”
“啤酒吧。”
顾川说。
江一拿出两罐啤酒，扔给顾川一罐，自己也拉开一罐，然后盘腿坐在了他旁边的地毯上。
“看这雨，今晚是停不了了。”
她喝了一口酒，说。
“嗯。”
顾川也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让他紧张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
“我今晚……怎么办？”
顾川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什么怎么办？”
江一明知故问。
“我总不能一直待在你这儿吧。”
“不然呢？”江一看着他，“外面下着暴雨，你车也坏了，你还想去哪儿？住酒店吗？这个鬼天气，你叫得到车吗？”
一连串的追问让顾川哑口无言。
“行了，别想了。”
江一摆了摆手，“就在这儿待着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两人陷入了沉默，只有电视里无聊的综艺节目发出的声音。
“你……一直一个人住吗？”
顾川没话找话。
“对啊，”江一说，“以前不是。”
“以前？”
“嗯，以前跟我男朋友一起住。”
她回答得很坦然，“后来分了，他就搬走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哦……抱歉。”
“抱歉什么？这有什么好抱歉的。”
江一笑了一下，转头看着他，“你呢？你女朋友呢？这么晚不回家，她不担心你吗？”
“我没有女朋友。”
顾川说。
“真的假的？”
江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骗人的吧？像你这样的，怎么会没有女朋友？”
“真的没有。”
顾川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啊？”
江一凑近了一些，他们的膝盖几乎要碰到一起，“是你要求太高了，还是……忘不了前女友？”
“没有前女友。”
顾川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他能闻到江一身上洗完澡后清新的沐浴露香味。
江一彻底愣住了，她直勾勾地看着顾川，看了足足有十几秒，然后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哈哈哈，顾川，你不会还是个……哈哈哈……纯情小处男吧？”
顾川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江一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说：“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时间不早了，准备睡觉吧。”
“我睡沙发。”
顾川立刻说。
“你睡沙发？”
江一站起来，走到沙发前，用手比划了一下，“你看这长度，你的脚都伸不直。你确定要这么委屈自己？”
“没事，我能凑合。”
“行了，别凑合了。”
江一走到床边，回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顿了顿，然后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床挺大的，睡两个人足够了。过来，咱俩凑合挤挤。”
05
顾川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他的目光从江一的脸上，缓缓移到那张床上。
那是一张铺着浅蓝色床单的双人床，看起来很柔软，枕头也摆放得整整齐齐。
但此刻在他眼里，那张床仿佛是一个布满陷阱的战场。
“怎么？不敢啊？”
江一见他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那儿，又挑衅地问了一句，“怕我半夜对你做什么？”
“不是……”
顾川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不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一个女的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江一说着，自己先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了上去，然后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快点啊，我困了。”
顾川在原地站了足足一分钟，脑子里天人交战。
最终，他还是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
他小心翼翼地在床的另一侧躺下，身体紧紧地贴着床的边缘，几乎有三分之一的身体都悬在外面。
“你至于吗？”
江一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睡过来一点，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顾川僵硬地往里挪了挪，但依然和她保持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他能感觉到身下的床垫因为两个人的重量而微微下陷，也能闻到从她那边飘来的、混合着她体温的香气。
他背对着她，眼睛睁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黑暗中的墙壁。
“晚安。”
江一说。
“晚安。”
顾川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两个人清晰可闻的呼吸声，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顾川一动也不敢动，他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他不知道江一睡着了没有，但他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时间在这种极致的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身后的江一似乎翻了个身。
现在，她的后背正对着他。
顾川稍微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一点。
也许是精神高度紧张后的疲惫，一阵困意袭来，他的眼皮开始打架。
就在他即将睡着，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身后的江一又动了。
这一次不是翻身。
他感觉她撑起了身体，然后，一个黑影笼罩了下来。
顾川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不止。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一个柔软温热的身体，跨坐到了他的腰上。
江一的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她的长发垂落下来，扫在他的脸上，痒痒的。
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像两簇燃烧的火焰。
顾川彻底僵住了，他甚至忘记了呼吸。
他只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重量，和她身上传来的惊人热度。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战鼓一样，在寂静的房间里轰鸣。
然后，他看到她的头慢慢低下，嘴唇凑到了他的耳边。
一股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廓上，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个轻柔的、却足以在他脑海中掀起惊涛駭浪的声音，清晰地响了起来。
“顾川，你是不是喜欢我？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今晚，给你一个机会。”
06
“我……”
顾川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扔到岸上的鱼，除了徒劳地张合着嘴巴，什么也做不了。
大脑因为她这句话而彻底宕机，一片空白。
喜欢她吗？
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四肢冰冷，只有被她触碰着的地方，烫得像要烧起来一样。
“怎么不说话？”
江一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敢承认吗？”
她的手，从撑在他胸膛的姿势，慢慢地滑了下来，然后，轻轻地摸到凸起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