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李浩，不是我不给你批，村里的地，那都是有规矩的。”村支书王强把麻将牌“啪”地一声拍在桌上，斜眼看着眼前这个刚退伍回村的年轻人，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家那老宅子要翻修，手续我先给你压着，什么时候你‘懂规矩’了，什么时候我再给你办。”
李浩眉头微皱，声音不大但很清晰：“王书记，我按政策办事，需要什么规矩？”
“政策？”王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自己鼻子，“在青川村，我王强就是政策！一个兵蛋子，在外面混不下去才回来的，跟我俩俩三三的？我告诉你，要么你把那块地给我亲戚家建院子，我让你顺利动工，要么你就等着你家那破房子塌了，也别想动一砖一瓦！”
李浩看着眼前这张油光满面的脸，没有再争辩，只是平静地转身离去。
他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刁难才刚刚开始，而一场席卷整个青川村的风暴，也因他而起。
王强更不知道，他今天随意欺压的这个“兵蛋子”，将会亲手敲响他的丧钟。
01
李浩开着一辆半旧的国产车回到青川村时，正是麦子泛黄的季节。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庄稼的混合气息，这是他离家十多年，刻在骨子里的味道。
他对外宣称的身份很简单：在部队服役多年，因一次任务受了伤，落了些病根，便提前办了转业，回老家休养身体。
村里人看他的眼神复杂，有同情，有惋惜，也有几分藏不住的轻视。在这个小地方，三十多岁还没成家立业，从外面“混”回来的，多半是被淘汰的。
李浩不在乎这些眼光，他此行另有目的。作为省民政厅基层政权建设和社区治理处的处长，他主动请缨，借着“长假养伤”的名义，对全省几个老大难的村子进行一次不打招呼、不亮身份的暗访。青川村，就是他名单上的第一个。
祖宅多年未住，已经有些破败。李浩计划先翻修一下，作为自己在村里的落脚点。他备齐了所有材料，去了村委会。
村委会的办公室里，麻将声哗啦啦响个不停。村支书兼村主任王强正叼着烟，和几个村干部模样的男人酣战。李浩说明来意，递上材料。
王强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放那儿吧，等我们开会研究。”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星期。
李浩再去问，王强依旧在打麻将，嘴里不耐烦地说着“材料不齐”、“格式不对”之类的屁话。李浩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在索要“好处”。他不动声色，只说回去再准备准备。
从村委会出来，李浩发现家里的电停了。他找到负责村里电网的电工，电工是王强的小舅子，揣着手，阴阳怪气地说：“你家那线路老化了，有安全隐患，暂时不能供电。”
李浩知道，这是组合拳来了。断你的电，卡你的手续，让你在村里寸步难行，逼着你低头。
他没有选择硬碰硬。白天，他自己动手，清理院子里的杂草，修补漏雨的屋顶；晚上，他就着蜡烛，整理自己白天走访的见闻。
他脱下城里干部的外套，换上最普通的旧T恤和解放鞋，跟在田间地头干活的老人聊天。起初大家还有戒心，但看他一个年轻人不嫌脏不怕累，还帮着干点农活，话匣子便慢慢打开了。
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张大爷，叹着气告诉他：“浩子，你别跟王强对着干，那家伙黑心着呢！前两年省里拨下来修路的‘美丽乡村’建设款，一百多万呐！你看村口那条路，就铺了薄薄一层水泥，坑坑洼洼，晴天一身土，雨天两脚泥。钱呢？钱都进了他王强的腰包了！”
另一个村民也凑过来小声说：“何止啊！村东头的那个文化广场，规划图都贴出来两年了，说要建篮球场、健身器材，现在还是一片荒地。账本上，这笔钱早都花得一干二净了！”
李浩默默听着，用手机悄悄拍下那条“豆腐渣”工程路面的特写，裂缝里甚至能看到裸露的黄土。他又以“帮城里战友打听投资”为由，向人打听村里集体山林的承包情况。
这一打听，更是挖出了一个大黑洞。王强利用职权，以极低的价格将村集体上百亩的山林承包给自己注册的空壳公司，承包期长达三十年，转手就以十倍的价格租给了外地一个老板搞旅游开发。一进一出，几百万的集体资产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变成了他的私产。
扶贫款项的发放更是混乱不堪，真正贫困的村民拿不到，名额大多落在了王强的亲戚和亲信头上。村里的低保户名单里，赫然有他开着小轿车的侄子。
证据一条条汇集到李浩的手机里，他那颗沉稳的心，也燃起了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他知道，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作风问题，而是彻头彻尾的基层塌方式腐败。王强在青川村，已经经营出了一个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独立王国。
李浩决定，要撕开一个口子，让阳光照进这个被黑暗笼罩的村庄。
而王强，也终于失去了耐心。他见李浩迟迟不“上道”，决定给他来个狠的，彻底把他这根“硬骨头”敲碎。
导火索，是李浩家祖宅前的那一小块自留地。
这块地不大，也就半个篮球场大小，是李家祖上传下来的，有几十年前土改时发的凭证。王强的一个亲戚看上了这块地，想并到自家院子里，王强一口答应下来。
这天上午，李浩正在屋里整理录音资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引擎轰鸣声。他出门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一辆挖掘机停在他家门口，王强带着七八个流里流气的村痞，正站在那块自留地上指指点点。
“都给我听好了，这块地是村集体预留的公共用地，李浩家长期非法侵占！”王强拿着一个大声公，对着围拢过来的村民们喊道，“今天，村委会就要收回这块地！谁敢阻拦，就是跟全村人作对！”
李浩快步走上前，挡在挖掘机前，声音冰冷：“王书记，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块地是我家的，白纸黑字的凭证还在，你想强占？”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已经泛黄的土地凭证复印件，高高举起。
王强在几十个村民面前被下了面子，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恼羞成怒，一把抢过凭证撕得粉碎，啐了一口唾沫。
“凭证？老子撕了它！我告诉你李浩，你一个当兵回来没出息的，还敢跟我叫板？”王强指着李浩的鼻子破口大骂，“在青川村，我王强说的话就是规矩！你算个什么东西？”
02
他转头对村民们煽动道：“大家看看，这就是从部队回来的‘英雄’！侵占集体财产，还伪造证据！今天我们就要替天行道，把地收回来，把这种害群之马赶出我们青川村！”
他身后的几个混混立刻会意，狞笑着朝李浩围了上来。为首的黄毛恶狠狠地推了李浩一把：“小子，识相点就赶紧滚，不然别怪哥几个让你身上再多几处‘伤’！”
人群中的张大爷急得满脸通红，想上前说句公道话，却被王强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其他村民也都敢怒不敢言，纷纷低下头。
王强看着被几个混混围在中间，显得有些“孤立无援”的李浩，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就是要用这种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当着全村人的面，把李浩的尊严彻底踩在脚下。他要让所有人看看，跟他王强作对，是什么下场。
“给我动手！”王强挥了挥手，对挖掘机司机吼道，“把那破墙给我推了！出了任何事，我王强一个人担着！”
挖掘机的铁臂缓缓升起，巨大的铲斗带着呼啸的风声，对准了李浩家那面斑驳的院墙。几个混混也同时伸手，要去抓李浩的衣领。整个场面剑拔弩张，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所有人都以为李浩今天必定要吃个大亏，甚至可能被打得头破血流。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浩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没有再去看王强那张嚣张的脸，也没有理会那几个逼近的混混。他只是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解锁，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李浩将手机放在耳边，只平静地说了三句话。
“是我。”
“地点，青川村村委会门口。”
“可以收网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王强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收网？收什么网？哈哈哈！怎么着，你个废物还想摇人啊？行啊，我今天就站在这儿等着，我倒要看看，你能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个神仙来救你！”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对着手下人更加肆无忌惮地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把这小子给我按在地上！今天不让他跪下磕头，这事没完！”
挖掘机的司机也狞笑着加大了油门，铲斗猛地朝下砸去！
就在那冰冷的钢铁即将触碰到院墙的一刹那——
“呜——呜——呜——”
一阵尖锐、急促且极具穿透力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利剑一般划破了村庄上空的宁静。
这不是一辆车的声音，而是一片！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王强脸上的狂笑凝固成一个滑稽的表情。村民们纷纷伸长了脖子，朝着村口的方向望去。
只见村口那条狭窄的土路上，几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警车，正卷起漫天尘土，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在警车后面，还跟着一辆黑色的奥迪A6L，那沉稳厚重的车身和与众不同的气场，让所有人都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车队没有丝毫减速，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势，直接冲到了冲突现场，将王强、挖掘机和那群混混团团围住。
车门“砰砰砰”地接连打开，下来十几个身穿制服、神情严肃的警察。
而那辆黑色的奥迪车上，则快步走下来一位身穿白色衬衫、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
全场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针落可闻。
王强彻底懵了，他当了十年村支书，别说这种阵仗，就连镇上的警车都很少会一次性来两辆。今天这是怎么了？捅了天了？
那个中年男人没有看任何人，他径直穿过人群，快步走到李浩的面前。
03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猛地并拢双脚，对着衣着朴素、满身尘土的李浩，敬了一个无比标准、无比郑重的敬礼。
“李处长！”中年男人的声音洪亮而有力，“省纪委、省公安厅联合调查组，按计划抵达！让您受委屈了！”
“处……处长？”
这两个字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死寂的人群中轰然炸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