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9月10日,中央车站展演中心,我又见证了又一组大团的诞生。
他们是忘忧水。
由 康士坦的变化球 / 血肉果汁机的金毛发起,以“音乐厂牌”的逻辑成立,团员包括康士坦的吉他手老鼠,以及血肉的鼓手彦文,台前三人加幕后的全能制作人W.LIN一起,忘忧水由此成立。
在当晚,金毛说:有人问我,你已经有两个很“成功”的乐团了,为什么还要组一个新的团?我觉得,这就是我应该做的东西,我就是要去探求音乐好听的边界。
这话非常打动我。我们经常会听到人说想要挑战边界,人类探索的边界,这一代人科学能触摸的边界。谈到音乐的时候,我们多数时间讲到音乐的边界——一定是实验的,先锋的,一定是John Cage,一定是人类先是篡改自然律为平均律现在又要重回自然之类的。
换句话说,当我们提到“音乐的边界”,特么一定是难听的。
可忘忧水要做的是:好听的边界。
在他们今年5月发行的首张专辑里,我听到了各种好听的、熟悉的、但又陌生的、在边缘疯狂试探的东西。
《Eraser》:名字让我想到了大卫·林奇,歌曲中歇斯底里的怒吼又让我想到了Siouxsie and the Banshees,可金毛的人声和律动又是嘻哈化,这又新又旧是什么回事;
《可怜虫》:从一开头的鼓点和吉他Riff让我想到了1975对Joy Division的改造,但后面又卷入了日式金属团的爽快表达;
《贱卖》:玩起了Drak Trap,吉他riff变成loop化,鼓机之上,人声冲到最前,这显然是金毛作为制作人SionC身份时候会做的那种东西;
《SYNC》:跟W.LIN一起feat的这首曲子,甚至前面是Drum & Bass,后面则直接是把英伦的碎拍硬核直接跟金属乐的Riff丝滑嫁接在一起。
《The Way》:比One Ok Rock更黑,纯粹的摇滚乐,康士坦之魂在此游荡。这张专辑我最喜欢的歌曲。
而现场,虽然只是三人配置,必不可免地使用大量的Program,但金毛作为年轻Producer的本事在这里尽显。光是人声,他就使用了Unison、Vocoder、Auto-Tune以及大量我不知道的效果叠加,让听觉系统的刺激层出不穷。老鼠的吉他演奏和彦文的鼓也毫不退让,他们在现场演奏能量上的听感之强,不会因为人员的减配,不如康士坦或者血肉,而减弱半分。反之,三人团的灵动,更让我重回我所喜欢的那些三人车库乐队如Yeahs Yeahs Yeahs的自由奔放,拳拳到肉的打击感:因为人少了,所以我们需要每一个出招、每一个演奏都奏效,没有任何冗余的乐句。
爽。
而且,哪怕我不算是重型的乐迷(我看过一次皿内果汁机的音乐节演出……30分钟缴械投降退了出去……),但忘忧水完全没有问题。
我很久没有站着看整场乐队live house专场,忘忧水是近年的第一次。
我听到太多的说法,说摇滚乐完蛋了,因为吉他已经完蛋了,这种乐器是伴随着六〇年代失真为代表的放大器而走俏的,但现在吉他已经没有创新了,所以摇滚乐没有创新了——这些鬼话,见鬼去吧。我们永远会有新的、好听的摇滚乐。
音乐人是不会停止探索好听的边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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