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老公是助产士。
他为他白月光接生的那天，我亲手流掉了我们的孩子。
我留下一份离婚协议，一份流产病历和一份聊天记录后人间蒸发。
我大度地祝他和白月光修成正果。
他却因为找不到我疯了。
1
傅斯言从身后将我拉进怀里，下巴在我头顶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老婆，好累，我要充电。”
我被他蹭得有些痒，红着脸要躲开，却被他抱得更紧。
看他这副模样，我有些好笑。
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小声说：“我在拍视频呢，别闹。”
“拍什么呢？”
他不情愿地从我身上起来，嘴里嘟嘟囔囔，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狗。
我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什么。
口袋中的是一个假的验孕棒，上面有两条杠。
这是最近的热梗挑战，当你的老公突然知道你怀孕了，会是什么反应。
看着他黏糊糊的劲儿，我更加期待他的反应。
可没想到，先一步引起他注意的，却是突兀的微信视频电话。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迅速挂断了电话，随即一脸严肃。
他下意识和我拉开了一些距离，半晌，皱着眉和我说。
“院长让我去医院一趟，他说今晚人手不够。”
“今晚不用等我，早点睡吧。”说着胡乱揉了揉我的头发，又想起什么似的，匆匆吻了吻我的额头，利落地离开。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我还来不及说一句话。
望着他的背影，我怔愣许久才反应过来。
手里还捏着来不及拿出来的验孕棒。
回想傅斯言刚才匆忙的模样，我自嘲地笑了。
虽然他挂得很快，但我还是看到了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杨晴。
如果那个人不是杨晴的话，我真的会以为他在处理什么要紧事。
杨晴，是傅斯言的白月光，也是傅斯言的救命恩人。
傅斯言不止一次和我说过，在失去妈妈的那段时间里，如果不是杨晴，他早就已经死了。
低谷时期的陪伴，最是能打动人心。
这份情谊，甚至支撑着傅斯言和杨晴各自成家后。
哪怕到现在，傅斯言仍然是杨晴随叫随到的避风港。
我不是没想和他闹过，每一次二人世界里，永远插着一个杨晴。
在我生病难受需要陪伴时，他却因为杨晴一个电话，能果断选择抛下我匆忙离开。
可他一句：“你不要不懂事。”就彻底堵死了我发泄的出口。
是啊，和杨晴比，谁都逊色几分。
一旦和杨晴比较，就是我不懂事。
苦涩涌上心头，我突然很难受，忍不住想要干呕。
最近我总是没有食欲，反胃得厉害。
傅斯言一直说要找个时间陪我去看看。
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时间了。
我强撑起身体，想找闺蜜陪我一起医院，却先收到了杨晴发来的视频，又迅速撤回。
视频很短。
简单来说，杨晴怀孕了。
2
视频里，傅斯言小心地抚摸着杨晴的肚子，眼底是数不清的温柔。
那副深情的样子，即使是热恋时期，也从未对我展露过。
一时间，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涌上心头。
我的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轻声碎了。
我认识傅斯言的时候，他因为选了助产专业和家里人闹得很僵。
最严重的一次，他对着电话那头的父亲怒吼：
“你忘了妈妈怎么死的吗？你有什么资格觉得这个专业丢脸？”
因为傅斯言的父亲坚持想要个二胎，傅斯言的母亲作为高龄产妇，永远留在了手术台上。
傅斯言之所以会选这个专业，和母亲离开后，给他留下的阴影有很大的关系。
那晚，他喝了很多酒。
絮絮叨叨地和我说了很多。
包括对父亲的恨，对抓不住母亲的绝望，还有.......关于杨晴的陪伴。
他说，在他最想跟着妈妈去死的那段时间，有个女孩一直在网络上鼓励他，安慰他。
幸运的是，世界很小，他居然在大学时候，又找到那个女孩了。
杨晴，一个和他想象中一样温暖，美好的人。
他醉醺醺地，眼中不复清明，像个孩子一样，崩溃地埋在我怀里哭。
我能感受到冰冷的泪珠，从我的手里一直滚到臂弯。
听着他的委屈，一种无法言说的心疼从心底翻涌，汹涌地冲到我的喉咙。
我轻轻为他擦去眼角的泪，握住他的手。
“傅斯言，你不要难过了，以后我来陪你好不好。”
未经思考，这句话自然而然地涌出，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沉默良久，就在我想要逃离的时候，却听见他说。
“好。”
只短短一个字，却在我心里炸开了花。
我喜欢他很久，也追着他告白很多次。
可因为杨晴，我们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只是很久以后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偏偏是那天他答应了我。
腹部的抽痛将我拉回现实，我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想去医院。
却又看到杨晴的更新的日常。
【他说，我没有子宫，但我明白你的爱与痛】
【他说，他想陪我一起，岁岁年年。】
live图里，傅斯言的脸一瞬晃过，有些模糊辨认不清，但他手上的疤很好认。
手上没有婚戒。
他像今晚抱着我一样，亲昵地把头埋在杨晴的锁骨处，双手扶上杨晴微微隆起的小腹，姿势极尽暧昧。
底下的评论很多。
【姐姐姐夫要永远幸福啊！磕死我了！】
【看不清姐夫的脸，但是姐夫手上的疤好涩！】
【有没有人觉得这个身影很眼熟啊】
我烦躁地扔掉手机，想发泄却找不到出口。
多讽刺，打着工作性质的原因，傅斯言从不愿意在我的视频里露面。
作为分享恋爱日常的博主，他最多在我的视频里，出镜过背影和手。
却在杨晴的视频里肆意搂抱着她，直视镜头诉说着爱意。
戴着婚戒和疤痕的手，就像我视频里的防伪标志，每每还被粉丝调侃，是我自己扮演的老公。
我故意在他耳边念出粉丝留言，坏笑着暗示他。
他却只是淡淡地和我解释：
“医患关系紧张，我不想被认出来，太麻烦了。”
我也懂事地表示理解。
可所有麻烦事，好像一旦到了杨晴这儿，就通通不作数了。
杨晴永远是例外。
我永远要懂事。
手忍不住攥紧手机，我还是忍不住给傅斯言发了条消息。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却一晚上，都没等到回复。
3
第二天，我一醒来就拿起手机，却依旧没等到留言。
又是一阵恶心的感觉，我冲到厕所干呕，看见镜中憔悴苍白的自己有些发愣。
一晚上的猜忌让我心力交瘁，我打通林臻的电话，想要她陪我去医院。
在她接通的一瞬间，我忍不住哭了出来。
林臻慌了，焦急地问我怎么了。
我却只一个劲儿地哭，所有委屈涌上心头，到了嘴边却只会反复说。
【林臻，我肚子好疼啊。你陪我去医院吧。】
林臻被我吓坏了，来的路上还要我不要挂电话，嘴里不停咒骂着傅斯言不靠谱，为什么不在我身边。
我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该怎么说呢，傅斯言不爱我了？
傅斯言又去找杨晴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林臻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却又小心护着我坐下。
“都多大了，自己怀孕了还不知道！”
“还肚子疼，孩子差点都没了，你和傅斯言怎么没一个靠谱的？”
“傅斯言呢？别告诉我他还不知道啊。小心我抽死他。”
林臻语速很快，连环炮一样向我提问，我却什么都听不进去。
满脑子都是杨晴怀孕的样子。
这个孩子，来得未免太不是时候。
我脑子很乱，正想和林臻说傅斯言的事，一转身，却听见熟悉的声音。
是傅斯言。
是一晚上没有消息，也没有出现的傅斯言，此时身边还跟着一个杨晴。
“孕妇不能闻烟味，这位先生，请您把烟掐了。”
傅斯言一手护着杨晴，礼貌地和抽烟的人沟通。
杨晴就这么笑着看着傅斯言为她出头，眼底满是甜蜜。
身边有经过的护士，小声地八卦着。
“这是傅医生的老婆吧，两个人好般配啊！”
“怎么有人怀孕了身材还这么好，一点也看不出来！”
“天哪，傅医生好细节，他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傅斯言显然也听见了，却并没有反驳。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冲着杨晴笑了笑。
面对傅斯言的坦然和幸福，我止不住地恶心。
在这次怀孕之前，我和傅斯言有过一个孩子，却因为我的身体原因意外流掉了。
我有多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就有多难过。
那段时间我常常一个人呆坐在房间里，仿佛被抽走灵魂的木偶，眼神空洞。
医生说我因为打击过大，抑郁了。
连我都不知道，手里什么时候拿了一把刀，是傅斯言把刀抢了过去。
他手上的疤，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那天，他用力将我搂进怀里，像是怕我突然消失了一样。
我很久没见他哭得那么伤心。
这才突然意识到，失去孩子难过的不只是我，傅斯言的痛苦不比我少。
我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或许还让他想起了妈妈吧。
因为怀孕，他失去了妈妈，他不想再失去我了。
他说：“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会做一个好爸爸，我会好好保护你。”
“但是我不能失去你，不要离开我。”
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表达，却叫醒了沉浸在悲伤中的我。
那时，他将承诺和真心掏出来放在我面前，要我相信他。
我相信了。
可这样的承诺和真心，他不只给了我一个人。
比起我强烈的孕反，杨晴似乎格外轻松。
除了小腹有些隆起，看上去根本不像怀孕的人。
她小鸟依人地搂着傅斯言的手臂，在看到我的一瞬，眼睛都亮了。
“墨墨，你怎么在这？”她笑眼弯弯地看着我，一手还抚着肚子，俨然已经习惯孕妇这个身份。
傅斯言见到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自然地上前想要搂住我。
我瞬间头皮发麻，立刻往林臻身后躲，无比抵触。
他像是察觉到什么，主动开口和我解释。
“杨晴是我的病人，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明明还什么都没说。
傅斯言急着和我解释，不过是怕我又‘无理取闹’，“胡乱猜测”。
可是桩桩件件，我哪一件冤枉他了呢？
我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更不想和他们过多纠缠，拉着林臻就要离开。
傅斯言却拉住我的手不让我走。
“墨墨，你怎么了？你生气了吗？你不是知道我和杨晴的关系吗？”
他总是这样。
好像只要把这层关系搬出来，搬到明面上来说，搬到我的面前来说，他们就变得清清白白。
杨晴很会察言观色，她适时开口：
“墨墨，还没和你说，我怀孕了，斯言是我的医生，你别误会。”
两人一唱一和，像戏子一样吵得我头疼。
我不想再看这出戏了。
拿出手机，我直接翻出手机里杨晴的动态，放大到傅斯言面前。
“你不是要和她岁岁年年吗？所以可以放手了吗？”
4
傅斯言似乎并不知道杨晴发了什么。
当他看清手机里的内容时，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几分。
杨晴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
医院的走廊人来人往，她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傅斯言还想说些什么，可面对铁证如山，想说出口的话几次卡在喉咙里。
“你听我解释……”他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我却笑了。
“你想说什么，这个人不是你吗？”
我宁愿我认不出那双手，那道疤。
这样我也不会想到他就想到他上一秒还抱着我撒娇，下一秒却可以和杨晴暧昧。
恶心，实在是太恶心了。
傅斯言徒劳地张张嘴，看向我的眼神有祈求，有慌张，有后悔。
我静静地看着他，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
看着这张曾经无比深爱的脸，此时只剩下了陌生。
“你为什么把婚戒摘下来？”
我平静地问出这句话。
想了想，又问：
“傅斯言，你爱我吗？如果你那么爱杨晴，那你为什么要娶我呢？”
“你对我……”
不知不觉，我已泪流满面。
我问不下去了。
其实我想问他，你对我到底有过真心吗？
他只是沉默。
可他的沉默已经回答了一切。
见到我哭，他才像突然醒来似的，想要补救。
但我已经不想听了。
我忍住哽咽，下定决心开口道：
“我们离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