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李雷今年三十五，在城里打拼多年，总算让退休的老父亲过上了安稳日子。
可自从给他请了个保姆，才短短三个月，父亲竟突然瘫在了床上。
医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心里犯嘀咕，偷偷在家里装了监控。
李雷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没想到，保姆王阿姨，竟然比我更早一步，发现了那个秘密。
当我在地下车库，看着监控里她拔掉客厅摄像头，然后走进父亲卧室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父亲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保姆。
01
李雷这辈子，最亏欠的，就是他父亲李国强。
李国强是个老实巴交的煤矿工人，一辈子都在井下和煤灰打交道。他把所有的青春和汗水，都献给了那片黑色的土地。为了供李雷读书，他宁可自己吃糠咽菜，也要把最好的，留给儿子。
李雷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每次从矿上回来，身上都带着一股子浓重的煤灰味。他会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用手绢包着的、已经有些融化的糖果，递给他，然后，用那双布满了老茧的、粗糙的大手，摸摸他的头，憨憨地说：“雷子啊，好好读书，将来，别像爸一样，一辈子都在这黑洞洞的井下，见不着光。”
李雷争气，考上了大学，毕业后，留在了省城。他从一个最普通的销售员做起，靠着一股子拼劲和闯劲，一步步地，在城里站稳了脚跟。
他在市中心买了房，买了车，把老家的父母，都接了过来。
可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年，母亲就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撒手人寰。
父亲李国强，一下子就老了十岁。他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说话，不吃饭，眼神空洞，像个活死人。
李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知道，父亲这辈子，最爱的就是母亲。母亲的离去，对父亲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他想尽了办法，想让父亲重新振作起来。他带着父亲去旅游，去钓鱼，去参加老年大学。可父亲总是提不起精神，整个人，就像一棵枯萎的老树，了无生机。
李雷工作忙，应酬多，每天早出晚归。他能陪伴父亲的时间，少之又少。
他看着父亲日渐消瘦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无力感和愧疚。
他知道，父亲需要一个伴。一个能陪他说话，能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人。
于是，他动了给父亲请个保姆的念头。
02
母亲去世后的那半年，是李雷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
他每天下班回家，推开门，面对的都是一片死寂。父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却没有任何声音，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屏幕，眼神空洞。
饭桌上，父亲的胃口越来越差。李雷给他做的菜，他总是勉强吃几口，就放下筷子。
“爸，您多吃点啊，您看您都瘦成什么样了。”李雷心疼地说。
父亲只是摇摇头，叹口气：“吃不下，没胃口。”
晚上，李雷经常听到父亲房间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还有他一个人，在黑暗中，低声地，叫着母亲的名字。
李雷知道，父亲是想母亲了。
他想陪父亲，可他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生活。他不能每天都守在父亲身边。
他试过给父亲找点事做。
他给父亲报了老年大学的国画班，父亲去了两次，就说没兴趣。
他给父亲买了鱼竿，让他去小区湖边钓鱼，父亲去了半天，一条鱼没钓上来，反而被蚊子咬了一身包，回来就抱怨。
他甚至，还给父亲买了一只小狗，想让小狗陪着父亲。可父亲说，狗太吵，他不喜欢。
李雷看着父亲日渐消瘦的身体，和越来越黯淡的眼神，心里，充满了无力感。
他知道，父亲需要一个伴。一个能陪他说话，能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人。
他想到了请保姆。
这个念头，他犹豫了很久。
他知道，父亲是个很要强的人，一辈子没求过人，也没让别人伺候过。他怕父亲会不习惯，会觉得别扭。
可为了父亲的健康，为了父亲的晚年，他决定，还是得试一试。
他跟父亲提了请保姆的事。
父亲果然，第一时间就拒绝了。
“请什么保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用不着别人伺候！”父亲的语气，很坚决。
李雷耐心地劝说：“爸，您看您现在，每天一个人在家，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我工作忙，也不能天天陪您。请个保姆，不是让别人伺候您，是让您有个伴，有个说话的人。她还能给您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您也能轻松点。”
李雷磨了父亲好几天，最终，父亲还是拗不过他，勉强同意了。
“那……那可说好了啊，要是那保姆不合我心意，我可随时让她走人！”父亲板着脸说。
“行！没问题！”李雷心里一喜，他知道，只要父亲肯迈出这一步，就是好的开始。
03
李明是在一家口碑不错的家政公司，找到的保姆。
保姆姓王，叫王秀，五十多岁，看起来很朴实，也很能干。
家政公司的人说，王秀阿姨，以前在好几家大户人家做过，经验丰富，口碑极好。她不仅会做饭，会打扫卫生，还会照顾老人，陪老人聊天。
李明和王秀聊了聊，觉得她人很和善，说话也得体。
王秀也表示，自己很喜欢老人，会把李国强当成自己的亲父亲一样照顾。
李明觉得，这保姆，找对了。
他给王秀开的工资，是每个月八千块，包吃包住。这在当时的省城，已经算是很高的工资了。
王秀也很满意，连连道谢。
王秀搬进来的第一天，李明就感觉，家里，好像重新有了生气。
王秀手脚麻利，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她做的饭菜，也特别合父亲的胃口。父亲那几天，胃口都好了不少，脸上，也重新有了笑容。
王秀还会陪父亲下棋，陪他看电视，陪他去小区花园里散步。
父亲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李明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觉得，这八千块钱，花得太值了。
他甚至，还给王秀，额外包了一个两千块钱的红包，感谢她把父亲照顾得这么好。
王秀收到红包，连连推辞，说：“李先生，您给的工资已经很高了，我不能再要了。”
可李明坚持，说这是他的一点心意。
王秀最终，还是收下了。她看着李明，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李明觉得，自己真是找了个“完美”的保姆。
他以为，父亲的晚年，总算是能安稳了。
可他没想到，这份“安稳”，仅仅只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
04
王秀搬进来后的第一个月，李国强的身体，确实是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他开始主动吃饭，脸上也有了血色，甚至，还会主动跟李明开玩笑。
李明心里很高兴，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可到了第二个月，李明发现，父亲又开始不对劲了。
他变得越来越嗜睡。
以前，父亲每天早上六点，准时起床，去公园打太极。可现在，他每天都要睡到八九点，甚至十点，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白天，他也总是犯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李明问王秀，父亲怎么回事。
王秀说：“李大爷年纪大了，睡眠时间长点，也正常。再说，他以前是操心太多，现在有我照顾，他放松了，自然就睡得多了。”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
可李明的心里，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父亲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虚弱。
以前，父亲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还算硬朗，走路带风。可现在，他走路开始摇摇晃晃，甚至，有时候，还需要王秀搀扶。
他的记忆力，也开始下降。
有时候，李明跟他说话，他会突然愣住，眼神迷茫，像是没听懂一样。
有时候，他会把刚说过的话，又重复一遍。
李明心里犯嘀咕，他想，父亲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
他带着父亲去医院做了检查。
医生说，父亲的身体各项指标，都还算正常，只是有点轻微的贫血。至于记忆力下降和嗜睡，可能是年纪大了，身体机能退化，也可能是精神压力大，建议多休息，多补充营养。
医生的话，让李明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想，也许，真的是自己太紧张了吧。
他把父亲的异常，归结为“老了”。
可他不知道，真正的“异常”，才刚刚开始。
05
到了第三个月，父亲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
他变得越来越虚弱，甚至，连下床走路，都变得困难。
他整天躺在床上，眼神迷茫，嘴里，总是喃喃自语，说一些李明听不懂的话。
李明看着父亲那副样子，心里，充满了恐惧。
他想，父亲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他带着父亲，跑遍了省城所有的大医院，找遍了所有知名的专家。
可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显示，父亲的身体，没有任何器质性病变。
医生们都说，父亲的身体，很健康。
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怎么会突然，就瘫痪在床了呢？
李明的心里，充满了疑惑。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王秀，在父亲的饮食里，动了什么手脚？
他想起了，王秀每天给父亲熬的那些“营养汤”，和父亲每天晚上喝的那些“安神茶”。
他想起了，父亲那异常的嗜睡，和越来越差的记忆力。
他想起了，王阿姨那张看似慈祥，但眼神里，却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的笑容。
他决定，要自己，去查个水落石出。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安装监控。
他去网上，买了几款最隐蔽的、微型的摄像头。
有伪装成充电头的，有伪装成烟雾报警器的，还有伪装成小夜灯的。
都是那种插上电就能用，可以通过手机APP实时监控的。
他趁着王秀和父亲去小区花园散步的时候，悄悄地，在家里，安装了这些摄像头。
客厅里，他把一个伪装成充电头的摄像头，插在了电视机旁边的插座上。
餐厅里，他把一个伪装成烟雾报警器的摄像头，粘在了天花板上。
父亲的卧室里，他把一个伪装成小夜灯的摄像头，插在了床头柜的插座上。
他甚至，还在厨房里，安装了一个伪装成挂钩的摄像头。
他把所有的摄像头，都连接到了自己的手机APP上。
他坐在书房里，看着手机屏幕上，家里各个角落的实时画面，心里，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他想，王秀，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很快，你就会，原形毕露！
06
安装好摄像头后的前三天，一切，都显得异常平静。
王秀每天，都像往常一样，早起给父亲做早餐，陪父亲散步，打扫卫生，做饭。
她对父亲，依旧是那么的体贴入微，嘘寒问暖。
父亲的精神状态，也很好，每天都乐呵呵的。
李明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实时画面，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也许……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
也许，王秀阿姨，真的是个好人。
那四万块钱的开销，也许，真的只是父亲，借给她的，应急的钱？
可到了第四天，事情，出现了异样。
那天，李明在办公室里，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监控画面。
他看到，王秀在打扫客厅的时候，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她走到电视机旁边，弯下腰，拿起那个伪装成充电头的摄像头，仔细地，看了看。
她的手指，轻轻地，在摄像头的镜头上，摩挲了一下。
然后，她又把摄像头，插回了插座上。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李明明的心，猛地一跳。
她……她是不是发现了？
他立刻，给王秀打了个电话。
“王阿姨，您在干什么呢？”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
“哦，李先生啊。”王秀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我正在打扫客厅呢。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李明说，“我就是……就是想问问，我爸今天，身体怎么样？”
“李大爷身体很好啊。”王秀说，“您放心吧。”
挂了电话，李明的心里，充满了疑惑。
她到底，有没有发现？
他反复地，回放着那段监控录像。
王秀的动作，很自然，很随意。她的脸上，也没有任何异常的表情。
李明想，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
也许，她只是觉得那个充电头，有点碍事，所以拿起来看了看。
他安慰自己，她应该，没有发现。
可接下来的几天，王秀的举动，却越来越奇怪。
她开始频繁地，在家里，走来走去，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往那些摄像头安装的位置，瞟。
有时候，她会突然停下，拿起一个摄像头，仔细地，看上好几秒。
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放回去。
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可李明的心里，却越来越慌。
他知道，她，一定，是发现了。
她只是，在演戏。
她在等。
她在等一个，能让他彻底放松警惕，然后，一击致命的机会。
这天，是周五。
李明像往常一样，跟父亲和王秀说，自己要加班，晚上会很晚才回来。
然后，他开着车，去了公司。
但他没有上楼。
他把车，停在了公司楼下的地下车库里。
他坐在车里，打开手机，死死地，盯着家里的监控画面。
他想，今天晚上，王秀，你总该，露出马脚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监控画面里，一切，都显得异常平静。
王秀给父亲做了晚饭，陪父亲看了电视，然后，就扶着父亲，回卧室休息了。
李明的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
也许，王秀阿姨，真的是个好人。
就在他准备收起手机，上楼去办公室的时候。
监控画面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让他瞬间，毛骨悚然的画面。
王秀，从父亲的卧室里，走了出来。
她走到客厅中央，抬起头，眼神，精准地，看向了那个伪装成充电头的摄像头。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她的眼神，冰冷，而又充满了，一种让李明感到陌生的，阴鸷。
她伸出手，没有任何犹豫，一把，就将那个摄像头，从插座上，拔了下来！
“砰”的一声，客厅的监控画面，瞬间，变成了一片漆黑。
李明的心，猛地一跳。
她……她竟然，真的发现了！
她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拔掉摄像头！
她要干什么？！
她拔掉摄像头，是要去干什么？！
李明的心，狂跳不止。
他立刻，切换到餐厅的监控画面。
餐厅里，也是一片漆黑。
他知道，餐厅的摄像头，也一定，被她拔掉了。
他慌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赤裸的、被困在笼子里的猎物。
他所有的秘密，所有的计划，都在这一刻，被那个女人，彻底地，看穿了。
他想冲回家，想立刻，马上，把那个女人，从家里赶出去！
可就在他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
他突然想起来，父亲的卧室里，还有一个，伪装成小夜灯的摄像头！
他颤抖着手，点开了父亲卧室的监控画面。
当李明看清后，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整个人，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瞬间，瘫软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