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酷刑?是电流窜心,是女儿被拖来眼前哭喊,可邓惠中一动不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没有丝毫屈服。
1949年11月27日,重庆渣滓洞,枪响,她倒下。这个四川老太婆,打了一辈子的硬仗,最后打赢了这场死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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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疯了”?她太清醒了
1948年8月4日,邓惠中被捕。当时,她刚开完会准备撤离,门口已被特务包围,因为有叛徒带路。当天,邓惠中押进了县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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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确认那天,县长愣了半天。面前是个缠小脚、穿布衫的老太婆,这就是传说中“枪法准得吓人、夜里能走几十里”的“铁娘子”?直到叛徒指认,县长脸色才变,直冒冷汗。
当天夜里,她被押进刑房,第一次上刑。先是吊打,再是火烧乳房、竹签插指缝,连着两晚。审讯记录上写着:“不出声,昏厥三次,清醒后继续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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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火气上来了,决定“示众”:把她绑在镇政府院坝,命她赤脚在烈日下暴晒竞走。那是8月盛夏,地面热得能煎鸡蛋,她走到第四圈脚板起泡,第六圈晕倒。三天没倒,第四天撑不住。
她醒来第一句话就是:“他们可以折磨我,我们不能屈服一分。”没撬开她的嘴,敌人打起了女儿的主意。
他们将女儿关在隔壁房间。接下来的几天,母亲受刑,女儿听刑,特务就等那一声“妈”能让她松口。
可邓惠中眼皮都不抬。特务吼她“没人性”,她冷静地回:“孩子爱我,是因为我教她做正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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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10月4日,她被押往重庆中美合作所渣滓洞监狱。那是著名的关押中共地下工作者的黑牢,进去的,十个九个回不来。
在渣滓洞,她被投入最阴暗的“女牢四号”,墙面长霉,湿气扑面,每天例行刑讯。灌辣椒水、夹手指骨、灌尿、吊挂、剃头,几乎轮番上阵。
后期用了两种极刑——第一是钢棒插入身体,电击腰腹神经,痛到血压骤降,数次休克;第二是嘴唇穿铁钩吊挂,嘴角撕裂到耳根,血顺着下巴滴在胸前。
敌人恐吓“再不招,你牙都留不住”,可她一次也没招。后来敌人断定她“精神失常”:整日盯着墙,不吃不喝,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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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1月27日,清晨,重庆白公馆。监狱开始清洗行动,代号“最后处理”。那天,她走在第三批被押出的名单里,身边是几十名战友。
她没哭没叫,站得直。枪响,她第一个倒地,下颌被打碎,嘴仍紧闭。她没开口,子弹替她回答了敌人最后一个问题。
“教书匠”,干的全是地下事
邓惠中1904年出生于岳池县高垭乡,家里是书香门第,父亲开私塾。她小时候学过几年书,后来父亲去世,被迫辍学。
16岁嫁给糖果铺伙计邓福谦,这个丈夫,后来成为地下党员,常年在外,邓惠中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还要应对特务查户口。
可她没怨言。丈夫送回来的,是《共产党宣言》和组织介绍信。她一边读书识字,一边跑村办夜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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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她报考女子中学。三年后毕业,被分配到小学当老师,教的同时也建了第一个妇女夜校。那时候她讲课讲抗战,课后拉学生家长去写标语、送情报。
1938年,她被批准入党。当时工作身份是“小学校长”,实际上是县委妇女书记。白天她是“张老师”,晚上她是交通员。腿脚缠着白布,背个挎包,翻山越岭送口信,半年骑坏三匹马。
1947年前往川北广元接受军事培训。她接受的是正规枪械课程,训练内容包括定点射击、夜间突击、匍匐投弹、民兵动员部署。她学得快,回来后专门带游击小队练兵。旗子、靶子、弹壳全是她自己搞来的。
1947年冬,她开始组织武胜、岳池地区起义。她拿自家屋子做联络点,家里三间房,一间住人,两间堆枪支弹药。院子地砖掀起藏军火,粮袋里藏弹药清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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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带着义勇军联系广安方向的起义武装,一边让自己女儿在外卖粮换情报。她是组织的中枢,也是唯一的全线交通联络人。
可惜计划泄露。1948年8月,江西馆小学开会时,被叛徒带路抓捕。她没逃。她知道自己被盯了三天。那天她只留一句话:“有我顶着,其他人快撤。”
她走的时候,屋子桌上还放着没吃完的咸菜和半碗冷饭。
“双枪老太婆”,火力猛,准头硬
在《红岩》中,有一个擅长双手使枪、击毙了叛徒的中年女地下工作者,备受敬仰。1983年她被追认为革命烈士,“原型”身份才彻底坐实。
双枪这个说法不是虚名,是她真枪实弹练出来的。早年没枪,她用竹条模仿动作,站姿、卧姿、闪转腾挪,全用竹杆。孩子放学写作业,她在屋后甩竹条。练完后,裤腿破,膝盖肿,竹条练断四根。
1947年广元训练结束,她正式配枪。开始只有一把小手枪,她用左手打靶,三周后右手也能同步击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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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配了两把枪,子弹自己上,枪套自己缝,夜里还练装弹动作。她教年轻民兵如何换弹速度最快,怎么藏枪不响,怎么扔雷不炸自己。
一次押送情报,她被小股敌军堵在林子里。她单人持双枪,连续开火六次,打退追兵。押送成功。
她最得意的一次,是指挥火力突击点布防。她用木棍做“枪架”,让一名队员每次交替射击。自己端枪打点阵。等敌人以为是正规部队,主力部队早已绕后包抄。
她的战斗经验很丰富:“我这两只手,带过三拨人,干了六次伏击,全活着回来的不多,但有枪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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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捕那天,她两把枪在外头,交给交通员送出。敌人的审讯记录里对她的描述是:“其手掌有长年持枪老茧,骨节突出,食指指甲磨损严重。”
她是用双枪敲开的革命大门,最后也带着那双手走进了烈士墙。
参考资料:
邓惠中:双枪老太婆的原型 使命永恒不忘初心,研究出版社,2018
邓惠中:双枪震敌胆,铁血铸英魂.光明日报.2019-05-31
双枪老太婆-邓惠中 一片丹心向阳开 巾帼英烈卷.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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