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思远,我们累了,想过自己的生活。"林秀娟在那张纸条上写下这句话时,手在发抖。
她和丈夫韦国华已经忍受了整整十年,十年来看着自己的儿子从一个有希望的青年变成了家里的寄生虫。
他们以为父母的爱可以感化一切,以为时间可以让儿子醒悟,可是等来的却是更加理所当然的索取。
当两个年近六十的老人决定悄悄搬走时,他们不知道五年后的重逢会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一个怎样的结局。
01
1985年春天,韦思远在一个普通工人家庭呱呱坠地。
韦国华那时候还年轻,在县城的纺织厂上班,每天骑着二八大杠去上班。
林秀娟是小学的代课老师,工资不高,但在那个年代已经算是体面的工作。
夫妻俩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儿子寄予厚望。
他们省吃俭用,把最好的都给了韦思远。
小时候的韦思远确实争气,成绩总是班里前几名。
林秀娟每次开家长会都能挺起胸膛。
邻居们都夸这孩子有出息,将来肯定能考上大学。
韦国华和林秀娟听了这些话,心里美滋滋的。
他们开始为儿子的未来做更多的规划。
买最好的学习资料,报最贵的补习班。
家里的电视机坏了不修,说是怕影响孩子学习。
林秀娟的一件外套穿了五年,舍不得买新的。
韦国华的工作服补了又补,同事们都劝他买件新的。
他摆摆手说,等儿子考上大学再说。
可是人生总是充满意外。
高三那年,韦思远开始迷上了网络游戏。
那时候网吧刚刚兴起,对于一个从小被严格管教的孩子来说,虚拟世界的诱惑太大了。
他开始逃课去网吧。
成绩直线下降。
林秀娟发现了儿子的变化,但已经来不及了。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韦国华拿着成绩单,手都在发抖。
只够上一个三本院校。
那一刻,夫妻俩十几年的努力化为泡影。
邻居们的议论声也变了调。
"看吧,我就说这孩子不行。"
"韦国华他们白花了那么多钱。"
林秀娟躲在房间里哭了一整夜。
韦国华抽了一包烟,最后还是决定咬牙供儿子上大学。
"毕竟是大学生,总比我们强。"他这样安慰自己。
大学四年,韦思远过得浑浑噩噩。
没有了父母的监督,他彻底放飞自我。
白天睡觉,晚上打游戏,这成了他的日常。
专业课基本不听,期末考试全靠临时抱佛脚。
韦国华和林秀娟每个月按时给他寄生活费,还要额外给他买电脑、买手机。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让儿子安心学习。
大四那年,韦思远差点毕业不了。
好不容易混到毕业证,已经是2007年。
那一年经济不景气,工作特别难找。
韦思远投了几十份简历,都石沉大海。
好不容易有一家小软件公司愿意要他,试用期还没过就被辞退了。
理由很简单:技术不过关,态度有问题。
韦思远回到家,开始抱怨社会不公。
"现在找工作都要靠关系,我一个穷学生哪有什么关系?"
林秀娟心疼儿子,开始四处托人帮忙介绍工作。
韦国华也动用了自己在厂里的所有人脉。
第二份工作是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
韦思远干了三个月又辞职了。
这次的理由是同事不好相处,老板太苛刻。
第三份、第四份、第五份...
每次都有新的理由辞职。
韦国华和林秀娟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如儿子所说,现在的工作环境都不好。
他们决定让儿子先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慢慢找合适的工作。
这一休息,就是十年。
刚开始的时候,韦思远还会偶尔出去面试。
当然,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他开始抱怨这个社会对年轻人不友好。
"现在的公司都要有经验的,我一个刚毕业的学生上哪去找经验?"
林秀娟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
她开始增加代课的时间,多赚一点钱贴补家用。
韦国华也开始接私活,给人修修补补赚外快。
家里的开销确实增加了不少。
韦思远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
林秀娟已经准备好了热腾腾的午饭。
吃完饭,韦思远就开始打游戏。
一直玩到深夜,第二天继续睡到中午。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
2010年,韦思远25岁了。
同龄人都已经工作几年,有的甚至结婚了。
可他还躺在父母家里,心安理得地当着巨婴。
林秀娟有时候会劝他出去找工作。
"思远,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得有个营生。"
"我在找啊,但是现在的工作都不合适。"
"要么工资太少,要么距离太远,要么工作内容我不喜欢。"
"你们就不能让我慢慢挑吗?"
林秀娟被儿子这样一说,也不敢再提工作的事。
她担心给儿子太大压力会让他更加消沉。
韦国华虽然心里也着急,但看到妻子这样,也就不再多说。
他们觉得儿子可能真的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方向。
再等等,也许会好的。
可是等来的,是儿子越来越过分的要求。
韦思远开始嫌弃家里的饭菜不好吃。
"天天都是这几个菜,能不能换换口味?"
林秀娟开始学着做各种新菜。
买菜的钱又增加了不少。
韦思远又开始嫌弃自己的电脑配置太低。
"现在的游戏要求太高了,我这破电脑根本带不动。"
韦国华咬咬牙,又给儿子买了一台新电脑。
花了他两个月的工资。
韦思远拿到新电脑,高兴了几天,又开始有新的要求。
每一个要求,韦国华和林秀娟都尽量满足。
他们觉得只要儿子开心,这些都不算什么。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样的纵容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02
2015年,韦思远30岁了。
同龄人都已经在职场上摸爬滚打好几年,有的已经做到了管理层。
有的已经结婚生子,过上了正常的家庭生活。
可是韦思远还在家里,过着十几岁孩子一样的生活。
林秀娟有时候会提到结婚的事。
"思远,你看你也30了,是不是该考虑找个女朋友?"
韦思远听到这话就烦躁。
"找什么女朋友?我连工作都没有,哪个女孩会看上我?"
"你们要是真的为我好,就先给我买房买车。"
"有了房子车子,还怕找不到女朋友吗?"
林秀娟听了这话,心里更加愧疚。
她觉得是自己和丈夫没有能力,才让儿子到现在还没有成家。
她开始和韦国华商量买房的事。
可是他们哪里有买房的钱?
两个人的收入加起来,除了日常开销,几乎没有什么积蓄。
韦国华的身体也越来越差。
长期的劳累让他患上了高血压和腰椎间盘突出。
但是他不敢去医院检查,怕花钱。
林秀娟的代课工作也不稳定。
学校开始用年轻的正式老师,像她这样的代课老师越来越没有机会。
可是家里的开销一点都没有减少。
韦思远甚至开始在网上赌博。
输了钱就找父母要。
"我运气不好,输了一点钱,你们先给我垫上。"
"等我赢回来就还给你们。"
韦国华和林秀娟不知道儿子在网上赌博。
他们以为儿子真的是遇到了什么急事需要用钱。
每次都会想办法给儿子凑钱。
有时候实在拿不出来,韦国华就去找朋友借。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又一年。
韦国华和林秀娟的头发越来越白,身体越来越差。
可是他们不敢停下来,因为家里还有一个30多岁的"孩子"需要养活。
2016年,韦思远开始带朋友回家。
都是一些和他一样无所事事的人。
他们在家里打游戏、喝酒、抽烟。
把韦国华和林秀娟的家当成了免费的娱乐场所。
每次朋友来,韦思远都会让林秀娟准备一桌好菜。
"妈,今天有朋友来,你多做几个菜。"
"记住,要做得好一点,别让人家笑话。"
林秀娟每次都会照做。
她去菜市场买最好的菜,回来精心准备。
韦思远的朋友们吃着喝着,夸韦思远有福气。
"思远,你妈做菜真好吃。"
"你在家里真舒服,什么都不用操心。"
韦思远听了这些话,心里很得意。
他觉得自己确实很幸福,有这样好的父母。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幸福是建立在父母的痛苦之上的。
林秀娟为了准备这些饭菜,经常要忙到很晚。
韦国华为了招待儿子的朋友,还要买烟买酒。
这些开销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很大的负担。
邻居们看到韦思远的朋友进进出出,开始有了更多的议论。
"韦国华家的儿子还是不上班啊?"
"都30多了,还在家里混吃等死。"
"韦国华和林秀娟也真是的,怎么能这样惯着孩子?"
这些议论声传到韦国华和林秀娟的耳朵里,让他们更加难堪。
他们开始减少和邻居的接触。
出门的时候都是低着头,快步走过。
社交圈越来越小,朋友也越来越少。
可是这样的痛苦,他们不敢和任何人说。
他们怕别人笑话,怕别人说他们教子无方。
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心存幻想,觉得儿子总有一天会醒悟。
总有一天会变好。
只是这一天,来得太晚了。
2017年底的一个晚上,韦思远又在抱怨网速的问题。
"这网络慢得要死,我的游戏老是掉线。"
"你们能不能升级一下网络?"
林秀娟正在洗碗,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委屈。
她终于忍不住了。
"思远,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们?你爸刚生过病,家里很困难..."
韦思远听了这话,不但没有反省,反而更加愤怒。
"什么叫体谅你们?我又没让他生病!"
"这是他自己的事,关我什么事?"
"你们天天在家里,连个网络都升级不了,要你们有什么用?"
这句话像一根针,深深地扎在林秀娟的心里。
她看着眼前这个已经32岁的儿子,突然感到陌生。
这还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吗?
这还是她和韦国华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吗?
那一刻,林秀娟的心彻底凉了。
她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家庭,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
她发现,她和韦国华已经被儿子绑架了。
他们的人生,完全被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毁掉了。
而且看不到任何希望。
有一天晚上,韦国华和林秀娟躺在床上,聊起了未来。
"秀娟,我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思远已经32岁了,我们总不能养他一辈子吧?"
林秀娟叹了口气。
"可是我们能怎么办?他是我们的儿子啊。"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饿死吧?"
韦国华沉默了很久。
"秀娟,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你说。"
"要不我们搬到老家去吧。"
"老家?"
"对,我联系过老同事了,那边有一份轻松的工作等着我。"
"你也可以在那边找点事做。"
"我们重新开始,过自己的生活。"
林秀娟听了这话,心里一震。
"那思远怎么办?"
"思远已经32岁了,是个成年人了。"
"他总得学会自己生活。"
"我们不能照顾他一辈子。"
林秀娟想起儿子那句"这是他自己的事,关我什么事",心里又是一阵痛。
她开始认真考虑丈夫的提议。
也许,他们真的应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了。
03
这些年来,他们把所有的精力都给了儿子。
可是换来的是什么?
是儿子的理所当然,是儿子的无情无义。
他们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第二天,韦国华悄悄联系了老家的同事。
那边确实有一份门卫的工作,工资不高,但很轻松。
林秀娟也打听了一下,老家的小镇上有幼儿园愿意请她做保洁。
虽然工资不多,但足够两个老人的生活费。
他们开始悄悄计划这次"逃离"。
先要找房子。
老家的房租很便宜,一个月500块钱就能租到一套两室一厅。
收拾一下就能住人。
然后要处理现在的房子。
这套房子是他们的,可以卖掉,也可以留给韦思远。
考虑到儿子以后的生活,他们决定把房子留下。
但是房子里的东西,他们要带走一部分。
那些有纪念意义的照片、信件,还有一些值钱的物品。
这些东西,他们要悄悄转移。
最困难的是,他们要瞒着韦思远。
如果让他知道了,肯定会阻止。
甚至可能会大闹一场。
所以,他们只能趁韦思远睡觉的时候行动。
每天晚上,等韦思远进房间打游戏之后,他们就开始收拾东西。
一点一点地装箱,一趟一趟地搬出去。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个多月。
韦思远完全没有察觉。
他每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变化毫不在意。
即使偶尔发现家里少了什么东西,也不会多问。
他觉得反正不是自己的东西,丢了就丢了。
2018年3月,一切准备就绪。
老家的房子已经租好了,工作也联系好了。
韦国华和林秀娟决定在这个月离开。
他们选择了一个周二。
韦思远照常睡到中午,这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
3月13日早上5点,韦国华和林秀娟起床了。
他们带着最后的行李,悄悄离开了这个住了20多年的家。
离开之前,林秀娟在桌上放了一张纸条。
还有5000块钱现金。
她想,这些钱够儿子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几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找到工作,学会独立生活。
也许,这样的"残忍",反而是对儿子最大的帮助。
写这张纸条的时候,林秀娟哭了。
她想起儿子小时候的样子,想起他曾经的乖巧懂事。
可是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
现在的韦思远,已经不是她认识的儿子了。
"思远,我们累了,想过自己的生活。家里留了5000块钱,够你几个月的。好自为之。"
写完这句话,林秀娟和韦国华坐上了开往老家的长途汽车。
车窗外,这个城市渐渐远去。
他们不知道,这一走,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中午12点,韦思远照常起床。
他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间,准备吃午饭。
可是厨房里没有饭菜的香味。
客厅里也没有父母的身影。
韦思远有点奇怪。
平时这个时候,林秀娟都会把午饭准备好。
韦国华也会在客厅里看电视或者休息。
今天怎么都不在?
韦思远在房间里喊了几声:"妈!爸!"
没有人回应。
他想,可能是出去买菜了。
于是他打开电脑,开始打游戏。
一边打游戏,一边等父母回来做饭。
下午2点,还是没有人回来。
韦思远有点饿了。
他去厨房找了找,发现冰箱里有一些剩菜。
他随便热了一下,凑合着吃了。
下午4点,还是没有人回来。
韦思远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他给林秀娟打电话,显示关机。
给韦国华打电话,也是关机。
韦思远想,可能是手机没电了。
他继续打游戏,等父母回来。
晚上8点,天已经黑了,还是没有人回来。
韦思远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父母从来没有这么晚还不回家的。
而且电话也打不通。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韦思远开始在家里找线索。
他发现父母的衣柜是空的。
平时放在床头柜上的照片也不见了。
客厅里的一些装饰品也没有了。
韦思远开始慌了。
他在客厅里四处寻找,想找到一些解释。
终于,他在餐桌上看到了那张纸条。
还有5000块钱现金。
"思远,我们累了,想过自己的生活。家里留了5000块钱,够你几个月的。好自为之。"
韦思远看着这张纸条,脑子一片空白。
父母走了?
怎么可能?
他们怎么可能扔下自己?
韦思远拿着纸条,手在发抖。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拿起电话,疯狂地拨打父母的号码。
还是关机。
他开始给亲戚朋友打电话,问他们知不知道父母去哪了。
大姨说不知道。
二叔说不知道。
小姑也说不知道。
有些人甚至还说:"活该,韦国华和林秀娟早就应该这样做了。"
韦思远听了这些话,心里更加慌乱。
他意识到,父母是真的走了。
而且,可能很多人都支持他们这样做。
04
那一刻,韦思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什么都不会。
他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不会缴费,甚至不知道家里的水电气在哪里缴费。
他就像一个巨婴,离开了父母,什么都不会。
当天晚上,韦思远没有吃晚饭。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饭。
他打开冰箱,里面有一些菜,但他不知道怎么处理。
最后,他叫了一份外卖。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自己叫外卖。
以前都是林秀娟做好饭菜,他只需要坐下来吃就行了。
那一晚,韦思远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想着父母为什么要离开。
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他只是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而已。
父母作为长辈,照顾一下孩子不是应该的吗?
可是,另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响起。
他32岁了,还需要父母照顾吗?
他这些年,到底给父母带来了什么?
除了负担,还有什么?
这个想法让韦思远很不舒服。
他赶紧把这个想法驱除出脑海。
他告诉自己,父母是在赌气。
过几天他们就会回来的。
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一个星期过去了。
父母还是没有回来。
韦思远开始真正意识到,父母是真的走了。
而且,可能不会回来了。
没有父母的生活,对韦思远来说简直是噩梦。
第一个问题就是吃饭。
韦思远不会做饭,只能天天叫外卖。
可是外卖很贵,5000块钱很快就花了一大半。
第二个问题是洗衣服。
韦思远从来没有洗过衣服,都是林秀娟洗好晾好叠好放在他的衣柜里。
现在衣服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开始,他想等父母回来再说。
可是等了一个星期,父母还是没有回来。
他想到了亲戚。
可是那些亲戚对他的态度都很冷淡。
甚至有人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他想到了朋友。
可是那些所谓的朋友,听说他要借钱,立马就找各种理由推脱。
韦思远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世态炎凉。
以前那些对他客客气气的人,现在都避他如蛇蝎。
以前那些夸他有福气的朋友,现在都不接他的电话。
他才意识到,那些人之所以对他好,不是因为他这个人,而是因为他有一对好父母。
现在父母走了,他什么都不是。
饿了三天之后,韦思远终于下定决心。
他要去找工作。
他拿着简历,开始投递。
可是,现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十年的空白期,没有任何工作经验,没有任何技能。
哪个公司会要这样的员工?
韦思远跑了一个星期,没有一家公司愿意要他。
即使是最简单的工作,人家也要有经验的。
韦思远开始后悔了。
可是,后悔有用吗?
现实不会因为他的后悔而改变。
他还是要面对生活的现实。
最终,韦思远找到了一份外卖员的工作。
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工作。
不需要经验,不需要技能,只需要一辆电动车和能吃苦的精神。
2018年5月,33岁的韦思远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份正式工作。
外卖员。
从养尊处优到风吹日晒,这种落差让韦思远痛苦不堪。
夏天的时候,烈日暴晒,汗水湿透了衣服。
冬天的时候,寒风刺骨,手脚都冻僵了。
下雨天的时候,雨水打在脸上,混合着眼泪,分不清哪个是雨水,哪个是眼泪。
最难受的是客户的态度。
有些客户对外卖员很不客气,动不动就投诉。
韦思远以前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好几次,他都想辞职不干了。
可是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需要这份工作来维持生活。
晚上回到空荡荡的出租屋,韦思远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孤独。
以前在父母家里,虽然他不关心父母,但至少家里有人。
有人做饭,有人说话,有人关心他的冷暖。
现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没有人给他做饭,没有人和他说话,没有人关心他过得好不好。
那种孤独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
那些夜晚,韦思远常常想起父母。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这些年是多么的自私和无情。
他决定要找到父母,向他们道歉,告诉他们自己的改变。
可是,父母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韦思远开始寻找父母。
他回到老家的村子,村里的老人说见过韦国华和林秀娟。
"他们两个月前来过,住了几天就走了。"
"说是要去别的地方找工作。"
"具体去哪了,我们也不知道。"
韦思远失望地离开了村子。
他在网上发布了寻人启事,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他去派出所登记了寻人信息。
他甚至找了私家侦探。
可是,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结果。
父母就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样,没有任何踪迹。
这期间,韦思远也尝试换了几份工作。
从外卖员到服务员,从服务员到保安,从保安到超市收银员。
每一份工作,他都认真对待。
虽然工资不高,但他学会了靠自己的双手生活。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打游戏的巨婴。
他变成了一个能够独立生活的成年人。
可是,这种改变带来的不是快乐,而是更深的愧疚。
他越是成长,越是明白自己以前的错误。
他越是独立,越是体会到父母的不容易。
如果能早一点明白这些,如果能早一点成长,父母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这个问题困扰着韦思远,让他夜不能寐。
2020年,韦思远在一家小公司找到了一份文员的工作。
工作虽然不起眼,但相对稳定。
他开始有了规律的生活,也有了一些积蓄。
这期间,他甚至交了一个女朋友。
女孩叫小雅,是公司的同事,善良温柔。
小雅知道韦思远的故事,对他的改变很感动。
两个人相处得很好,韦思远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
可是,当小雅提到见父母的事情时,韦思远陷入了痛苦。
"思远,我们交往这么久了,是不是该见见家长?"
韦思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不能告诉小雅,自己找不到父母。
他更不能告诉小雅,父母是因为受不了他而离家出走的。
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太丢人了。
2023年初,韦思远在网上无意中看到一张照片。
那是某个小镇举办新春活动的新闻图片。
照片里,一群老人在表演节目,孩子们在旁边鼓掌。
韦思远只是随便看看,可是照片背景中的两个身影让他愣住了。
那是两个老人,男的头发花白,女的穿着朴素的衣服。
05
他们站在人群中,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
韦思远仔细辨认,越看越觉得熟悉。
他把照片放大,反复查看。
虽然两个老人比五年前苍老了很多,但韦思远确定,那就是自己的父母。
韦思远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他立即查看新闻的来源,找到了那个小镇的名字。
云溪镇。
一个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地方。
韦思远查了地图,云溪镇距离这里有300多公里,是一个山区小镇。
他立即请假,买了最早的火车票。
在火车上,韦思远心情复杂。
激动、紧张、担心、愧疚,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想象着见到父母时的场面。
他要怎么道歉?
父母会原谅他吗?
他们会愿意和他重新开始吗?
火车开了五个小时,韦思远终于到了云溪镇。
这是一个很小的镇子,街道不宽,房子不高,到处都是古朴的味道。
韦思远拿着那张照片,开始挨家挨户地打听。
"大哥,你认识这两个老人吗?"
"大妈,你见过这两个人吗?"
很多人都说见过,但具体住在哪里,大家说法不一。
韦思远跑了一整天,腿都快断了,还是没有确切的消息。
他开始怀疑,也许那张照片只是恰好路过,父母并不住在这里。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卖菜的老婆婆认出了照片上的人。
"这两个人我认识,是韦国华和林秀娟吧?"
韦思远听到这两个名字,眼睛都红了。
"对对对,就是他们,您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吗?"
"知道啊,就在镇东头的幸福小区,具体几号楼我记不清了。"
"但是你找他们有什么事吗?他们可是好人呐。"
韦思远没有回答,转身就跑向幸福小区。
幸福小区是一个老旧的小区,楼房不高,环境一般。
韦思远挨栋楼地打听,终于在3号楼找到了线索。
楼下的门卫大爷说:"你说的是不是2楼的韦师傅?"
"他们搬来有几年了,人很好,经常帮邻居修修补补。"
韦思远的心跳得厉害。
他走向2楼,在一扇门前停下了。
门上没有名牌,但韦思远有种直觉,这就是父母住的地方。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么多年过去了,父母还认他这个儿子吗?
他们会愿意见他吗?
会不会一看到他就把门关上?
韦思远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敲了敲门。
"谁啊?"门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林秀娟的声音。
韦思远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妈,是我,思远。"
门里安静了几秒钟,接着传来开锁的声音。
门开了,林秀娟出现在韦思远面前。
可眼前的中年女子,却让韦思远彻底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