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加代把深圳的生意仔细托付给好兄弟江林打理，自己则揣着对新婚的期待回了北京。这阵子他没别的心思，每天陪着未婚妻小薇在胡同里遛遛弯，要么就约着东义这帮发小凑桌麻将，日子过得清闲又滋润，一点没有以前在深圳打拼时的紧绷劲儿。
这天傍晚，加代陪着小薇陪老爷子吃了顿家常菜，老爷子喝了两盅白酒，拉着加代絮叨半天家常，直到八九点俩人这才从家里出来，沿着朝阳街慢慢溜达消食。刚走到街中间，就看见前头围了一大群人，挤挤嚷嚷的，中间还立着个一人多高的广告牌，上头红底黄字写得格外显眼。
“哟，这是卖房子的吧？”小薇拉了拉加代的胳膊，好奇地往人群里凑。加代笑着跟上去，刚挤到跟前就听见销售拿着喇叭喊：“烟台海景别墅，先玩后买！一分钱不花带您去烟台逛一天，吃海鲜看大海！别墅一套才二十多万，出门就是沙滩，春暖花开的日子等着您！”
小薇眼睛一下就亮了，扯着加代的袖子小声说：“老公，咱去烟台看看呗？我听人说那边气候好，海鲜还便宜，正好去跟你磊弟（聂磊）喝两杯，多好啊！”
加代摸了摸下巴，有点犹豫：“去烟台干啥？真想买房子啊？要不咱直接去青岛找聂磊，顺便在青岛看看得了。”
“那不一样，”小薇眼睛盯着广告牌不放，“我觉得以后房子肯定能涨价，咱多买两套，将来不管是自己住还是租出去都划算。再说了，烟台靠海，养老多舒服啊！”
加代被小薇说得动了心，他知道小薇眼光准，而且这些年手里也有闲钱，投资几套房子确实靠谱：“行吧，那明天咱就去烟台溜达溜达，看看再说。”
第二天一早，加代先给武猛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武猛那洪亮的嗓门就传了过来：“代哥，啥事儿？是不是又有热闹要凑？”
加代笑了：“凑啥热闹，你收拾收拾东西，叫上小瑞和小航，跟我去趟烟台。你嫂子想去那边玩，顺便看看别墅。”
“烟台？行！我这就去准备，马上过去接你！”武猛爽快地答应，顿了顿又问，“要不要给聂磊哥打个电话？让他跟咱一块玩两天，他对山东熟。”
“不用了，”加代摆摆手，“咱是去买房子，又不是去办事儿，别麻烦人家了，咱几个人去就行。”
挂了电话没半小时，武猛就带着小瑞、小航还有四五个兄弟开着两辆越野车来了。加代和小薇上了车，车队一路往烟台开。等下了高速进了烟台地界，几个人都觉得眼前一亮——天比北京蓝多了，空气里带着海腥味，路边的行人说话带着山东人的憨厚劲儿，看着就亲切。
到了销售说的海边别墅区，加代一下车就相中了这儿。一排一排的二层小别墅沿着海岸线铺开，红瓦白墙，院子里还留着种花草的空地，已经有几户人家住进去了，阳台上晾着衣服，看着挺热闹。
销售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见加代一行人穿着讲究，还带着好几个人，赶紧热情地迎上来：“哥，姐，你们随便看！这一片都是二期的别墅，相中哪套，交了钱就能签合同，手续快得很！”
加代跟着销售转了十四五套，每一套都带着观景阳台，站在阳台上就能看见大海，海风一吹，舒服得很。他心里挺满意，转头问销售：“这房子不错，格局和小院我都喜欢。一套多少钱？我记得你昨天说十多万？”
销售赶紧解释：“哥，十多万那是一期的小户型，早就卖完了。这二期的户型大，采光也好，优惠下来一套二十六万左右，就是得您自己装修。”
“自己装修怕啥，花不了几个钱，”加代满不在乎，转头问小薇，“媳妇，你相中了没？相中咱就定。”
小薇笑着点头：“我觉得挺好，环境好，离海也近。”
销售一看有戏，赶紧趁热打铁：“哥，您要不就买两套？将来这边住的人多了，房价肯定涨！到时候您再卖出去，稳赚不赔！”
加代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来了兴致：“要是能便宜点，我买七八套都行。要是高兴了，剩下的十多套我全要了。”
这话一出口，销售眼睛都直了，手里的宣传册差点掉地上：“哥，您……您说啥？全要了？”
“不就是两三百万的事儿嘛，”加代说得轻描淡写，转头问跟在身后的东义，“东义，你觉得这儿咋样？”
东义赶紧点头：“代哥，我看行！环境好，价格也合适，买几套不亏！”
“行，那剩下的房子我全要了，”加代拍板，“你先算算还有多少套，我打电话让人打钱。”
销售激动得脸都红了，连忙点头：“哥，还有十四套！我这就去准备合同！对了，三期的房子您要不要也预留几套？到时候优先给您留好的！”
“不用，这十四套够了，”加代掏出手机，拨通了江林的电话。电话一接通，江林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代哥，咋了？是不是深圳这边有事儿？”
“不是，我在烟台呢，”加代说，“这边有批海景别墅不错，我想给公司买十四套，你给我打三四百万过来。”
江林愣了一下：“烟台买别墅？行，你觉得好就买，是用个人名义还是公司名义？”
“用公司名义，算公司财产，”加代笑着说，“我琢磨着，再过十多年，咱哥几个过来养老正好，到时候海边钓钓鱼，多舒服。”
“得嘞，我这就给你打四百万过去，”江林爽快地答应，“你安心买，深圳这边有我呢。”
挂了电话没十分钟，加代手机就收到了到账短信。他跟销售说：“定金要交多少？”
销售赶紧说：“哥，一套交五万定金就行，十四套一共七十万。等交房验收没问题，您再交尾款。”
“不用，我直接给你打一百万定金，”加代大气地说，“你给我个公司账户，我现在就转。”
销售感动得不行，一个劲说：“哥，您真是敞亮人！我卖房子这么久，从没见过您这么痛快的！”
签完合同，加代把一百万定金转了过去，心里也挺高兴，小薇更是拿着合同看了又看，琢磨着将来怎么装修。俩人正说着，小薇突然说：“你给聂磊打个电话呗，告诉他一声，问问他要不要也买两套，将来做邻居多好。”
加代想了想，觉得也是：“行，我给他打个电话，不然咱到了山东不跟他说，显得我这当哥的不懂事儿。”
拨通聂磊的电话，没响两声就通了，聂磊的声音带着笑意：“代哥，咋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来山东了？”
“可不是嘛，”加代笑着说，“磊弟，以后咱可能就是邻居了，我在烟台买了十四套别墅。”
聂磊愣了一下：“烟台的别墅？多少钱一套啊？”
“一套二十五万左右，你觉得值不值？”加代得意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聂磊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代哥，值是值，但你这房子能拿到手吗？我听说烟台那边卖房子有套路，有的交了定金不给房，有的是质量有问题，还有一房多卖的。你给钱了没？没给的话我过去给你把把关，我对这边熟。”
加代心里咯噔一下，看了一眼小薇，又看了看东义。东义赶紧问：“代哥，咋了？出啥事儿了？”
“我都签合同交定金了，能有啥问题？”加代嘴上硬，但心里已经犯了嘀咕。
“合同签了也没用啊，”聂磊急了，“万一到时候给不了你房子，你找谁去？他们啥时候交房？”
“说工期还有三个多月，过完年就能交，明年夏天我还想跟你嫂子过来住呢。”加代说。
“你多留意点，”聂磊叮嘱，“我好几个朋友都在烟台栽过跟头。你这两天别着急走，明天去看看，要是还有人去看你买的那批房子，那就是一房多卖，他们都卖给你了，还领人看啥？”
“行，我知道了，我明天去看看。”加代挂了电话，心里那股高兴劲儿一下没了，也没心思再逛，跟小薇说：“咱今天先找地方住下，明天再过来看看。”
小薇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至于吧？现在都啥年代了，还能有这种事儿？”
“不好说，聂磊不能骗我，”加代皱着眉，“先看看再说，别到时候真吃亏了。”
第二天一早，加代就让东义先去别墅区看看情况。东义揣着心思，戴上口罩就去了。刚到地方，就看见昨天那个销售正领着一群人在看房子，跟昨天给加代介绍的一模一样。东义心里一沉，假装路人凑过去，问销售：“兄弟，这别墅还有吗？我想看看。”
销售热情地说：“有啊！这一片还有十多套呢，哥，你看看喜欢哪套，我给你详细介绍！”
东义心里凉半截，转身就给加代打电话，声音都有点急：“代哥，咱上当了！我过来一看，还有人在看房子，我问销售，他说还有十多套！这不就是聂磊说的一房多卖吗？”
加代一听就火了：“你当场拆穿他，问问他咋回事儿，我马上带着武猛过去！”
“行！”东义挂了电话，直接走到销售跟前。销售正唾沫横飞地跟客户介绍，东义拍了拍他的后背：“你还认识我不？”
销售回头一看，认出了东义：“是昨天跟哥来看房子的大哥啊，咋了？”
“咋了？”东义瞪着眼，“我昨天跟我哥把这十多套房子全买了，交了一百万定金，你今天还领着人来看，啥意思？你这不是一房多卖吗？”
销售脸色一变，赶紧打圆场：“哥，这是误会！这是三期的房子，跟二期一模一样，我让他们提前看看！”
“你忽悠谁呢？”东义气得不行，“我问的就是二期，你说还有十多套！你嘴里没一句实话！赶紧把定金退给我们！”
东义一把夺过销售手里的喇叭，对着围观的人喊：“大家伙听我说！我是北京来的，昨天我跟我哥在这儿把剩下的十四套别墅全买了，交了一百万定金，销售说三个月后交房。结果今天我过来，他们还领着人来看这十四套房子，这就是一房多卖！你们可别交钱，交了也拿不到房子！”
人群一下就炸了，议论纷纷，有人当场就问销售：“真的假的？你要是已经卖了，咋还让我们看？”
销售急得满头汗，拉着东义的胳膊：“哥，你别乱说，有话咱私下说！”
“我乱说？”东义一把推开他，“我今天就是要让大家知道你们的套路！赶紧退钱，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销售见糊弄不过去，赶紧掏出手机，给一个叫王大锤的人打了电话：“锤哥，我是小刘！今天有个人来闹事儿，说昨天买了十四套房子，还打了我两巴掌，把客户都吓跑了！”
电话那头的王大锤骂了一句：“废物！等着，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小刘赶紧跟东义说：“哥，我们领导马上过来，有事儿跟他说，别在这儿闹了。”
东义冷笑着说：“行，我等着，今天必须退钱！”
没半个小时，一辆加长林肯开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两辆面包车，车一停，三十多个人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钢管、砍刀，气势汹汹地围了过来。一个穿黑夹克、戴金链子的壮汉走在最前面，正是王大锤。
王大锤走到小刘跟前，指着东义问：“就是他闹事儿？”
小刘赶紧点头：“对，就是他！”
王大锤走到东义面前，眯着眼问：“是你要退钱？昨天跟你签合同的是吧？”
东义也不怵：“是我！你们一房多卖，赶紧把一百万定金退给我们！”
“退钱？”王大锤笑了，抬手就给了东义两巴掌，打得东义嘴角都破了，“我告诉你，钱退不了！三个月后过来拿房子，现在赶紧滚，不然我废了你！”
东义捂着脸，赶紧走到一边给加代打电话：“代哥，他们来了三十多个人，拿着家伙把我围了，还打了我两巴掌，说钱不退，让咱三个月后拿房子！”
加代一听就火了：“胡闹！三个月后别说房子，人都找不着了！你在那儿等着，我马上带着武猛过去！”
挂了电话，加代跟武猛说：“拿上家伙，跟我去别墅区！”
武猛赶紧叫上小瑞、小航，几个人拿着棒球棍、砍刀，开着车就往别墅区赶。到了地方，远远就看见沙滩边上围了一群人，东义被围在中间，脸上还有巴掌印。加代下了车，领着人就冲了过去。
东义看见加代，赶紧跑过来：“代哥，他们打我！还不退钱！”
加代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王大锤跟前，平静地说：“你好，我是北京的加代，昨天在这儿买了十四套别墅。我想问问，房子已经卖给我了，为啥今天还领着人来看？将来我住哪儿？”
王大锤上下打量了加代一眼，满不在乎地说：“不是跟你兄弟说了吗？还有三期的房子，跟二期一模一样。看你也不像缺钱的人，三个月后我给你十四套，少不了你的！”
武猛忍不住了：“你怎么说话呢？讲点道理行不行？”
“咱都是道上混的，你这么干，是给社会人丢脸，”加代压着怒火，“把一百万定金退给我，跟我兄弟东义道个歉，这事儿就算了，我对你够客气了。”
“退不了！”王大锤梗着脖子，“我老板是李建利，有本事你找他去！”
加代点点头：“行，你等着，我今天就让你把钱退了。”
他掏出手机，给北京的冯世凯打了电话：“凯哥，我是代弟。我在烟台有点事儿，你在这儿有朋友吗？”
冯世凯想了想：“烟台啊，我有个同学，现在是烟台市集团的副手。我让他先去看看，要是不行，我再给你想别的办法。你在哪儿？”
“我在海洋所这边的别墅区，”加代说，“麻烦凯哥了。”
“等着，我马上给他打电话。”冯世凯挂了电话，很快就联系上了那位副手老王。
老王接到冯世凯的电话，挺给面子：“老同学，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办好！我马上给大地房产的李建利打电话，让他退钱。”
老王拨通李建利的电话，笑着说：“建利啊，听说你昨天收了个大客户，一百万定金？”
李建利愣了一下：“王哥，您咋知道的？”
“人家通过北京的关系找到我了，”老王说，“你给我个面子，把钱退了，别闹僵了。”
“退不了，”李建利一口回绝，“我现在手上有六个项目，急着用钱。三个月后我给他房子，错不了。”
说完，李建利直接挂了电话。老王没办法，只能给冯世凯回电话：“老同学，不好意思，李建利不给我面子。他在烟台有点背景，有个姐姐挺厉害，我管不了。”
冯世凯只能给加代回电话：“代弟，这事儿不好办。要不你给鹏哥打电话，或者等三个月看看？”
加代挂了电话，气得不行。武猛在一旁说：“代哥，不行找聂磊吧？山东这边他熟，冯世凯找的副手都不好使，说明李建利有点实力，白道不行，咱就来硬的！”
加代犹豫了一下，觉得有点丢人，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行，我给聂磊打电话。”
拨通聂磊的电话，加代苦笑着说：“磊弟，昨天你说的事儿，还真让你说中了。他们一房多卖，我让退钱，他们不退，还把东义打了。我找冯世凯帮忙，他找了烟台的副手，人家不给面子。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找你了。”
聂磊一听就火了：“他们现在还在那儿吗？”
“在呢，”加代说，“领头的叫王大锤，挺嚣张。”
“你把电话给王大锤，我跟他说！”聂磊说。
加代把电话递给王大锤：“有人找你。”
王大锤接过电话，不耐烦地问：“谁啊？”
“我是青岛的聂磊，加代是我哥们儿，”聂磊的声音带着怒火，“你赶紧把钱退了，不然我马上去烟台揍你，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王大锤笑了：“青岛的聂磊？我听说过你！但我就不给你面子，钱一分不退！有本事你过来！”
“行，你等着！”聂磊挂了电话，立马召集兄弟，带着二十多个人，开着五辆车就往烟台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