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92 年腊月廿八，北京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胡同里的红灯笼已经挂了不少，年味顺着门缝往人心里钻。加代穿着件黑色呢子大衣，领口立着，身后跟着常鹏 —— 这小子一米八五的个头，肩宽背厚，双手插在军绿色棉袄兜里，眼神冷得像冰，走在大街上跟加代的影子似的，谁都看得出来是贴身保镖。
“爸，我回来了。” 推开四合院的木门，加代把手里的大包小包往地上一放，老父亲从屋里迎出来，手里还攥着块擦桌布，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灶上炖着你爱吃的萝卜牛腩，再等会儿就能吃了。” 加代拍了拍父亲的肩膀，心里头暖烘烘的 —— 自打去深圳闯江湖，他好几年没在家过春节了，这次回来，就想安安稳稳陪老人待几天。
可他刚坐下喝了杯热茶，腰间的 BP 机就 “滴滴” 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东义发的：“代哥，听说你回京了？晚上天上人间聚聚，我请客！” 加代笑着摇了摇头，东义这小子还是这么热情。旁边常鹏开口了：“代哥，要不别去了，您不是想陪老爷子吗？” 加代摆摆手：“东义跟何尚惦记我这么久，不去不合适，早去早回，不耽误陪我爸吃饭。”
傍晚六点多，加代和常鹏打车到了天上人间门口。这地方在当时的北京可是顶流，门口停满了桑塔纳、捷达，还有几辆少见的进口车。门童一见加代，赶紧小跑过来开门：“代哥，您可算来了！” 加代点点头，刚往里走，经理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手里还拿着包中华烟：“代哥，稀客啊！您今儿想吃点啥，想喝啥，尽管吩咐！”
加代往大厅扫了一眼，满屋子都是人，吵吵嚷嚷的，舞台上有个穿旗袍的姑娘正唱着《夜来香》。“给我们找个最好的包间。” 加代声音不大，但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劲儿。经理脸上的笑僵了一下，搓着手说：“代哥，真对不住，今儿包间全满了。不过您别急，最里面那间，客人半小时前就说要走了，我让服务员盯着呢，一腾出来就给您安排，您先在大厅坐会儿，我给您上最好的果盘和酒。”
加代也没为难他，点点头：“行，那就先坐会儿。” 常鹏跟着他找了个靠角落的桌子坐下，没一会儿，服务员就端着一大盘水果过来，有车厘子、草莓，还有进口的葡萄，又搬来两箱啤酒、一瓶人头马。刚放下，又过来四个穿连衣裙的姑娘，长得都挺标致，笑着说：“代哥，经理让我们过来陪您喝点。” 加代摆了摆手：“不用，你们忙去吧，我们自己喝就行。” 姑娘们也不纠缠，笑着退到一边候着了。
正喝着，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汉子走了过来，约莫三十多岁，留着寸头，眼神挺亮，手里端着个酒杯。“加代？” 汉子开口问。加代抬头一看，认出是白天罡 —— 天上人间的保安头目，在江湖上也算有点名气，为人还算仗义。“罡哥，是你啊。” 加代笑着站起来，伸手跟他握了握。
白天罡把酒杯递过来：“我在这儿盯场子，老远就看着像你，没想到真是。我白天罡混江湖这么多年，能让我佩服的人没几个，你算一个 —— 当年你在深圳帮李老板平事儿，一把刀干翻十几个，这事我早听说了。今儿碰着了，必须得跟你喝一杯。” 加代接过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罡哥客气了，都是混口饭吃，谈不上佩服。” 两人一饮而尽，白酒下肚，热气从喉咙窜到肚子里，气氛一下子热络起来。
加代转头对常鹏说：“帅子，去，以罡哥的名义，给台上每个表演者赏一千块。” 常鹏应了一声，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沓现金 —— 都是崭新的百元大钞，走到舞台旁边，跟主持人说了两句。主持人立刻拿起话筒：“各位来宾，今天有位贵客，就是咱们白天罡罡哥，特意给台上所有表演者每人赏一千块，大家掌声感谢罡哥！”
台上三十多个表演者，有唱歌的、跳舞的、演小品的，一听这话都高兴坏了，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对着加代和白天罡的方向鞠躬：“谢谢罡哥！谢谢罡哥！” 白天罡愣了一下，转头对加代说：“加代，这怎么好意思，本该我请你，怎么还让你破费了？” 加代笑了笑：“多大点事儿，兄弟们赚钱也不容易，让他们高兴高兴。”
两人又喝了几杯，加代随口问：“罡哥，你手下的兄弟有多少人？” 白天罡摸了摸下巴：“二十五六个吧，都是跟我混饭吃的，人都挺实在。” 加代又问：“他们每个月能拿多少工资？” 这话一问，白天罡有点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八百左右，这行情你也知道，北京这边保安工资就这样，我也想多给点，可店里预算有限。”
加代听完，大手一挥：“罡哥，你把他们都叫过来，我给每人赏一千块。”白天罡赶紧摆手：“别别别，加代，这可不行，你刚给表演者赏了钱，又给我兄弟赏钱，这也太破费了，我不能让你这么花钱。” 加代脸一板：“罡哥，你这是不拿我当朋友啊？你要是拿我当朋友，现在就把他们叫过来，这点钱不算啥，就当我给兄弟们的春节红包了。”
白天罡见加代这么坚持，也不好再推辞，朝着不远处的保安亭喊了一嗓子：“兄弟们，都过来！” 没一会儿，二十多个穿着保安服的汉子就跑了过来，站成一排，齐声喊：“罡哥！” 白天罡指了指加代：“这是加代哥，今儿代哥给大家发红包，每人一千块，还不快谢谢代哥！”
“谢谢代哥！” 二十多人齐声喊道，声音震得周围都安静了不少。常鹏走过去，从包里拿出一沓沓现金，挨个递过去。每个保安拿到钱，都笑得合不拢嘴，又对着加代鞠了一躬。白天罡看着这场景，心里挺感动，拍了拍加代的肩膀：“加代，这份情我记着了。” 加代笑了笑：“都是兄弟，别说这话。”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七八个人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领头的是个胖乎乎的光头，大概四十岁，穿着件黑色背心，外面套着件貂皮大衣，肚子挺得老高，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身后跟着的人也都横眉竖眼的，一看就不是善茬。
光头冲到吧台前，拍着桌子大喊：“经理呢？赶紧给我出来！” 经理刚从后厨出来，一看是他，脸都白了 —— 这是西直门的冯黑子，出了名的狠辣，当年在动物园附近开游戏厅，因为用电量大，把动物园的电都给占了，动物园的人找他理论，他带着手下把人揍得住进了医院，从那以后，没人敢惹他。
“黑、黑哥，您来了。” 经理哆哆嗦嗦地走过去。冯黑子瞪着他：“给我找个包间，我一会儿有重要客人来，必须得是最好的包间，要是没有，你这店就别想开了！”经理赶紧解释：“黑哥，真对不住，今儿包间全满了，一个都没剩。”
冯黑子眼睛一瞪：“放屁！我刚进门的时候，看见最里面那间有人在收拾，收拾完了我就去那间！” 经理急得满头大汗：“黑哥，那间已经答应给那边的客人了，就是加代哥他们，他们都等了快半小时了，我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加代？” 冯黑子皱了皱眉，转头朝着加代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带着手下就走了过去。加代正坐在那儿喝酒，见冯黑子过来，也没起身，只是抬了抬头。冯黑子走到桌子跟前，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加代：“你就是加代？”
加代点了点头：“是我，怎么了？” 冯黑子冷笑一声：“你先来的？你都等这么半天了，也不差多等一会儿，那间包间我要了，你换个地方坐。” 这话一出口，旁边的东义和何尚赶紧劝加代：“代哥，大过年的，犯不上跟他置气，咱换个地方也行。”
加代没理他们，盯着冯黑子的眼睛，声音低沉：“冯黑子，你真打算跟我争这个包间？” 冯黑子不屑地笑了：“这不废话吗？你问这话，是不是想找茬？我告诉你，在西直门这块儿，还没人敢跟我抢东西，你要是识相，就赶紧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加代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他的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 —— 伸手抓起茶几上的啤酒瓶，手腕一用力，“嘭” 的一声就砸在了冯黑子的额头上。啤酒瓶瞬间碎了，啤酒和血顺着冯黑子的脸往下流。冯黑子懵了一下，然后捂着额头，疼得大叫起来：“操！你敢打我？兄弟们，给我上！把这小子废了！”
身后的七个壮汉立刻冲了上来，手里有的拿着啤酒瓶，有的抄起了椅子。常鹏 “噌” 地一下站起来，挡在了加代面前。第一个冲上来的人举着啤酒瓶就往常鹏头上砸，常鹏身子一侧，躲过了，然后一记直拳打在那人的下巴上，“咔嚓” 一声，那人捂着下巴倒在地上，疼得直哼哼。
剩下的六个人还往上冲，常鹏从茶几上拿起两个啤酒瓶，对着前面两个人的脑袋就砸了过去，“砰砰” 两声，两人应声倒地，头上全是血。接着，常鹏把手里的半截啤酒瓶握在手里，尖的那头对着另外两个人，冲上去就是两捅，一人肚子上挨了一下，一人胳膊上挨了一下，血立刻就渗了出来。没一会儿，五个壮汉全倒在地上，剩下的一个吓得不敢动了。
常鹏站在那儿，手里拿着半截啤酒瓶，指着剩下的那个人：“还有谁？来啊！”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没人敢说话。加代坐在椅子上，点燃一根烟，慢悠悠地抽着，好像刚才的事跟他没关系一样。
冯黑子捂着额头，转头瞪着白天罡：“白天罡，你他妈没看见有人在你这儿闹事吗？你是死人啊？你这是帮着加代是吧？” 白天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加代，你先去包间，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然后又对冯黑子说：“冯黑子，这儿是天上人间，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赶紧带着你的人走，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冯黑子知道白天罡也不好惹，咬了咬牙，指着加代说：“加代，你给我等着，今儿这事没完！” 说完，带着手下狼狈地走了。
加代他们进了包间，东义还心有余悸：“代哥，冯黑子那小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要是找人来报复怎么办？” 加代喝了口酒：“怕他干什么？他要是敢来，我就陪他玩玩。” 白天罡也跟着进来了：“加代，冯黑子在西直门有不少兄弟，还有几个老炮跟他关系好，我怕他一会儿带人来，要不你先从后门走？”
加代摇了摇头：“不用，我等他来。” 说着，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白小龙的电话。白小龙这会儿正跟陈耀辉在饭馆吃饺子，旁边还有陈耀辉的得力助手卞长志。“小龙，我在天上人间，冯黑子刚才找我麻烦，被我打了，他肯定会带人来报复，你赶紧过来一趟。”
白小龙一听，立刻站起来：“哥，你别动，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白小龙对陈耀辉说：“辉哥，加代哥在天上人间被人堵了，我得去帮他。” 陈耀辉放下筷子：“冯黑子？那小子胆子不小啊，敢惹加代。长志，你跟小龙一起去，多带几个人，别让加代出事。”卞长志点点头：“好，辉哥，我这就去叫人。”
没一会儿，白小龙和卞长志就带着三十多个人赶到了天上人间，手里都拿着钢管、砍刀。刚进门，就看见冯黑子带着一百多号人堵在门口，手里也都拿着家伙。原来冯黑子从天上人间走了以后，就回西直门召集人手，先是找了老炮徐大江，徐大江带了四十多人，又找了张四财，张四财也带了三四十人，加上他自己的三十多人，一共一百多号人，气势汹汹地杀了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