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妈,您别动,我给您擦擦汗。”李明轩看着母亲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拿起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王素梅局促地坐在酒店包间的红木椅子上,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小声说:“轩轩,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这地方太贵了,你看这椅子,都比咱家床宽。再说,陈教授那样的大人物,会来我们这小地方吗?”
李明轩握住母亲粗糙的手,坚定地说:“妈,今天您是主角。陈教授已经答应了,他一定会来的。”
王素梅看着儿子,又看了看满桌的宾客,心中愈发忐忑。她不知道,一场足以颠覆她后半生的相遇,正在门外,即将叩响。
01
凌晨四点的天空,像一块洗得发白的旧蓝布,边缘还镶着几颗疏落的星子。城市的呼吸沉重而悠长,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梦乡里,王素梅已经推着她那辆吱呀作响的三轮车,走进了寂静的街道。
车轮滚动的声音,是这座城市最早的协奏曲之一。
王素梅今年四十五岁,但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的痕迹,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她的双手,像老树的根茎,布满了深深的裂口和厚实的老茧。这是常年和垃圾打交道留下的印记。
丈夫走得早,一场急病,没留下什么话,就把一个家和尚在襁褓中的李明轩,都扔给了她。
亲戚们劝她,一个女人家,拖着个孩子,太难了,不如找个人家嫁了。
王素梅只是摇摇头,看着怀里儿子熟睡的脸庞,眼神里有一种近乎固执的坚定。这是她男人的根,是她的命。
从那天起,拾荒就成了她的营生。
她每天追着城市的苏醒而动。凌晨四点出门,到各个小区、街道的垃圾桶里,寻找那些能换钱的东西。塑料瓶、硬纸板、废旧金属……这些在别人眼里的废物,是她和儿子生活的全部来源。
夏天,垃圾桶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蚊蝇嗡嗡地绕着她飞。
冬天,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她的手常常冻得失去知觉,只能哈着气,用力搓一搓,然后继续在冰冷的垃圾堆里翻找。
十几年来,风雨无阻。
她记得有一年冬天,雪下得特别大,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走,三轮车在雪里打滑,她连人带车摔倒在路边。那一刻,她真的想就这么躺着,别起来了。
可是,她想到了儿子。
她想到儿子在家里等她,想到儿子那张总是带着笑的脸,想到儿子说“妈妈,等我长大了,就再也不让你这么辛苦了”。
她咬着牙,一点一点从雪地里爬起来,扶起三轮车,继续往前走。
回到家,李明轩看到她满身的雪和泥,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没说话,默默地端来热水,给她洗了冻得通红的脚。
王素梅所有的辛苦,在那一刻都烟消云散。
她对自己很吝啬。一件外套穿了七八年,洗得发白,袖口都磨破了,也舍不得扔。镇上赶集,她看着那些鲜亮的衣服,摸一摸,问问价,然后就默默地走开。
但对儿子,她倾其所有。
李明轩的学费、书本费、伙食费,她从来没有耽误过一天。她宁愿自己一天只吃两个馒头,也要保证儿子每天能喝上一杯牛奶。
她没什么文化,大字不识几个,教不了儿子功课。她能做的,就是在儿子深夜苦读的时候,给他端上一碗热腾腾的荷包蛋面。
她总是说:“轩轩,妈没本事,帮不了你别的,你只能靠自己。”
李明轩把这句话刻在了心里。
他知道母亲的艰辛。他见过母亲为了多卖几毛钱,和废品站老板磨破嘴皮的样子。他见过母亲在深夜里,对着父亲的遗像偷偷抹眼泪的样子。他也见过母亲因为常年弯腰,疼得直不起身,却笑着跟他说“没事,老毛病了”的样子。
他把所有的心疼和感激,都化作了学习的动力。
教室里,他是最专注的那一个。深夜里,他宿舍的灯总是最后一个熄灭。他的课本上,密密麻麻全是笔记。
他没有钱买新的习题册,就去废品站,把他母亲都想不到的、别人扔掉的旧书旧资料淘回来,自己整理,自己做。
他懂事得让人心疼。学校组织春游,他总是以“要复习”为由拒绝。同学聚餐,他也总是笑着说“家里有事”。
他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那条通往未来的独木桥上。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整个老旧的筒子楼都沸腾了。
李明轩,考上了全国顶尖的985名校。
当邮递员把那封烫金的录取通知书送到王素梅手上时,她那双翻了十几年垃圾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她不认识上面的字,但她认识那鲜红的印章,认识儿子脸上那种混合着泪水和狂喜的表情。
“妈,我考上了!我考上了!”李明舟抱着母亲,哭得像个孩子。
王素梅也哭了。她几十年的辛酸、委屈、疲惫,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流淌在她那沟壑纵横的脸上。
她知道,她的儿子,终于要有出头之日了。
02
喜悦过后,李明轩郑重地向母亲提出了一个要求。
“妈,我想办一场升学宴。”
王素梅正在院子里整理刚捡回来的纸板,听到这话,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行不行,那得花多少钱?咱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再说,请谁来啊?让人家看笑话。”
李明舟蹲下身,帮母亲把散落的纸板码放整齐,他的语气很轻,但很坚定。
“妈,这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您。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母亲。是您,用这双手,把我送进了大学。这份荣耀,首先是您的。”
他看着母亲那双变形的手,眼眶又红了。
“这些年,您受了多少白眼,听了多少闲话,我都知道。现在我考上了,我要让那些人看看,您的儿子有出息了。我要让他们知道,拾荒的母亲,一样能培养出名牌大学生。”
王素梅的心被儿子的话撞得又酸又软。她何尝不想扬眉吐气一回?但一想到那不菲的开销,她就肉疼。
“可是……太破费了……”
“妈,钱的事您别管,我暑假去打工,能挣回来。这顿饭,必须办。就当是儿子求您了,行吗?”
看着儿子充满期盼的眼神,王素梅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她点了点头,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李明轩开始着手准备。他邀请了高中时期一直很照顾他的班主任,还有几个关系最好的同学。
最重要的客人,是他未来的大学导师,陈教授。
陈教授是那所985名校里一位德高望重的学者,在学术界享有盛誉。李明轩在填报志愿前,曾鼓起勇气给陈教授发过一封邮件,阐述了自己对专业的理解和对未来的规划。
没想到,陈教授竟然亲自回了电话。
电话里,陈教授的声音温文尔雅,他赞赏了李明轩的志向,并鼓励他好好考试。得知他被录取后,陈教授又打来电话,表示很欢迎他加入自己的课题组。
李明轩怀着忐忑的心情,在电话里邀请了陈教授。他本以为陈教授会婉拒,毕竟人家是大忙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学生的升学宴,特意跑到这个小镇上来。
出乎意料的是,陈教授听完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爽快地答应了。
“明轩同学,你母亲很了不起。这场宴会,我一定到。”
这个消息让李明轩激动了好几天。
宴会的场地,李明轩咬了咬牙,选在了镇上唯一一家三星级酒店。他想给母亲一个最体面的场面。
一切准备就绪,王素梅新的烦恼又来了。
她没有一件能穿出门的衣服。她所有的衣服,都带着一股常年挥之不去的、废品的味道,而且都旧得不成样子。
她不能给儿子丢脸。尤其是在那位尊贵的陈教授面前。
她想到了住在隔壁的张婶。张婶的女儿和她差不多身形,在城里工作,有些不穿的衣服留在了家里。
王素梅犹豫了很久,才敲开了张婶的门。
“他婶子,我……我想跟你借件衣服穿穿……”她红着脸,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张婶是个热心肠,一听缘由,立刻把她拉进屋,翻箱倒柜地找。
最后,选定了一套深蓝色的连衣裙。料子很好,款式也大方。
王素梅换上后,站在镜子前,几乎认不出自己。镜子里的女人,虽然面容依旧苍老,但那身衣服,让她整个人都挺拔了许多,也干净了许多。
“你看,多合身,多精神!”张婶在一旁赞不绝口。
王素梅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像是穿了别人的皮囊。她小心翼翼地活动着手脚,生怕把衣服弄坏了。
升学宴那天,李明轩特意租了一辆车,把母亲接到了酒店。
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闻着空气里清新的香氛,王素梅更加手足无措。她的脚,仿佛还踩在那些泥泞的垃圾堆里,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李明轩紧紧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妈,挺起胸膛,今天,您是全场最值得尊敬的人。”
03
宴会厅里,宾客陆续到场。
高中的班主任王老师来了,他一进门,就紧紧握住王素梅的手,激动地说:“大姐,恭喜你!你培养出了一个好儿子,我们全校都为你骄傲!”
几个同学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表达着祝贺。他们看着王素梅,眼神里没有丝毫的鄙夷,全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他们都知道李明轩的家境,也都知道这位母亲的付出。
王素梅被这突如其来的尊重和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只会一个劲儿地说着“谢谢,谢谢你们照顾我们家明轩”。
李明轩把母亲扶到主位上坐下,宴会正式开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明轩站了起来。他端起酒杯,走到了台前。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明轩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母亲的身上。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
“今天,站在这里,我最想感谢的,不是我自己,而是我的母亲,王素梅女士。”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从我记事起,我的母亲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天不亮,她就出门了。无论刮风下雨,无论严寒酷暑,她都推着那辆三轮车,走遍了镇上的每一个角落。”
“她用捡来的每一个瓶子,每一张纸板,换来了我的学费,我的书本,我的一日三餐。”
李明轩的眼睛红了,他讲起了一个小故事。
“我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开运动会,学校要求每个同学都穿白球鞋。我们家穷,买不起。我急得直哭。我妈什么也没说,她晚上出去,捡了一夜的废品,第二天天亮,把一双崭新的白球鞋放在了我的床头。”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她为了多凑几块钱,把她陪嫁的唯一一个银手镯,当掉了。”
“那双白球鞋,我穿了整整六年。小了,也舍不得扔。”
全场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压抑的抽泣声。许多女宾客已经开始悄悄抹眼泪。
王素梅坐在那里,早已是泪流满面。她没想到,那些被她藏在岁月尘埃里的辛苦,儿子都一件一件地记在心里。
“我的母亲,她没有上过学,不认识字。但她教会了我人生最重要的一课,那就是坚韧、善良和永不放弃。”
“她总说,孩子,好好活着,会有出头之日的。”
“今天,我考上了大学,这只是一个开始。我想对我妈说——”李明轩转向王素梅,深深地鞠了一躬。
“妈,您的出头之日,到了。从今以后,换儿子来为您遮风挡雨。”
话音落下,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王素梅捂着嘴,泣不成声。她觉得,这辈子所有的苦,都值了。
宴会的气氛被推向了高潮,温馨而感人。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神情温和。
李明轩立刻迎了上去,激动地喊道:“陈教授!您来啦!”
来人正是陈教授。
他笑着拍了拍李明轩的肩膀:“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主位上那个穿着蓝色连衣裙、正在擦眼泪的妇人身上。
04
当陈教授的目光与王素梅相遇的那个瞬间,他整个人仿佛被闪电击中,僵在了原地。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王素梅,瞳孔在剧烈地收缩。
整个宴会厅因为陈教授的到来而变得安静,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大家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王素梅。
王素梅也有些奇怪,这位大教授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她不安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以为是自己哪里不得体。
李明轩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小声问道:“陈教授,您……怎么了?”
陈教授没有回答他。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朝着王素梅走去。
他的脚步很慢,很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宴会厅里,落针可闻。
大家屏住呼吸,看着这位国内知名的学者,走向那个拾荒的妇人。
王素梅更加不知所措了,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陈教授。
“教……教授,您……”
在距离王素梅还有两步远的地方,陈教授停了下来。
然后,在全场几十双震惊的目光注视下,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脑宕机的举动。
他双膝一软,对着王素梅,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扑通”一声,膝盖砸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像一声闷雷。
全场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李明轩彻底懵了,他冲上去想扶起陈教授,嘴里喊着:“陈教授!您这是干什么!使不得!使不得啊!”
王素梅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她连连后退,摆着手,语无伦次地说:“使不得,教授,你这是要折我的寿啊!快起来!快起来!”
可陈教授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他跪在地上,仰起头,看着王素梅。
这位在学术讲坛上挥洒自如、受人敬仰的学者,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全场的人都疯了,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一个顶尖大学的教授,为什么会给一个拾荒的妇人下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陈教授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说了一句话,一句让整个世界在王素梅耳边瞬间崩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