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陈默，你一个送外卖的，哪有资格上桌吃年夜饭！"
岳母王淑华指着客厅角落摆的小折叠桌，声音尖锐得像冬夜的寒风。
我看着那张连保姆都不会用的破桌子，再看看主桌上已经坐好的一家人——岳父、小舅子王磊，还有我的妻子王静。
王静低着头，紧握着筷子，手指关节发白。
"妈，这样不太好吧..."她的声音细如蚊蚋。
"有什么不好的？"王淑华冷笑一声，"磊磊可是大学毕业生，陈默一个高中学历的外卖员，凭什么和我儿子平起平坐？"
王磊得意地靠在椅背上，朝我挑了挑眉毛。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脸上依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我转身走向卧室，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
王静猛然抬头："陈默，你要干什么？"
我拉开门把手，回头看了她一眼："回去陪我妈过年。"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听到王淑华不屑的声音："装什么装，还不是得回来求我们！"
01
三年前的那个春天，我第一次踏进王家的门。
那时的我，穿着一套廉价的西装，手里提着从超市买的水果礼盒，紧张得手心冒汗。
"静静，这就是你男朋友？"王淑华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失望。
王静紧握着我的手，小声介绍："妈，这是陈默，我跟您说过的。"
"哦，就是那个没房没车的？"王淑华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嫌弃。
我礼貌地笑了笑："阿姨好，我是陈默，请多指教。"
王淑华没有接过我递上的礼品，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进来吧。"
客厅里，王磊正躺在沙发上打游戏，见到我只是抬了抬眼皮，连招呼都没打。
"磊磊，快叫哥哥。"王静推了推弟弟。
"哥什么哥，比我大几岁而已。"王磊不耐烦地说，继续盯着手机屏幕。
王淑华立刻护短："磊磊在忙着找工作呢，别打扰他。"
我注意到茶几上摆着好几份招聘简历，都是一些大公司的管理岗位，薪资要求都在月薪两万以上。
"陈默是做什么工作的？"岳父王国强终于开口问道。
"我现在在一家物流公司工作。"我如实回答。
"物流？"王淑华皱了皱眉，"就是送快递的？"
"是配送相关的工作。"我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详细解释。
王淑华和王磊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种轻蔑的表情让我至今难忘。
"静静啊，妈妈觉得你应该再考虑考虑。"王淑华拉着女儿的手，"你这么优秀，找个什么样的找不到？"
王静的脸瞬间红了："妈，陈默人很好的，他对我很好。"
"人好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王淑华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看看人家小李家的女儿，找的男朋友开的是宝马，买房都是全款。"
我坐在那里，感受着来自这个家庭的恶意，但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阿姨，我知道我现在条件不够好，但我会努力的。"
"努力？"王磊终于放下了手机，冷笑道，"送外卖再努力能努力到哪里去？月薪过万都难吧？"
我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听着。
那天晚上，王静哭着跟我道歉："对不起，陈默，我妈她就是这样的人..."
我抱着她，轻抚她的头发："没关系，慢慢来，总会好的。"
但我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
02
婚礼是在一年后举办的，简单而寒碜。
王家亲戚来了不到十个人，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窃窃私语。
"静静怎么想的，找个送外卖的。"
"这男孩看着老实，但是没什么出息啊。"
"唉，女孩子还是要现实一点才好。"
我听着这些话，脸上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和每一个来宾打招呼。
婚礼上最尴尬的环节是敬酒。
当我和王静走到王淑华的桌子旁时，她勉强站起来，接过酒杯却没有喝。
"陈默啊，既然你娶了我们静静，就要好好对她。"王淑华的话听起来像是长辈的关怀，但语气里的冷漠任何人都能听出来。
"我会的，妈。"我真诚地说道。
王淑华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个称呼不太适应："嗯...总之，你们要好好过日子。"
王磊在一旁喝着酒，醉醺醺地说："姐夫，以后多赚点钱啊，别让我姐跟着你受苦。"
"我会努力的。"我依然保持着平和的语气。
新房是我租的一套两居室，虽然不大，但我精心布置过，温馨而整洁。
王静第一次走进这个将要成为我们新家的地方时，眼眶红了。
"陈默，谢谢你。"她紧紧抱着我，"不管我妈说什么，我都不后悔嫁给你。"
我抱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婚后的生活平静而幸福，除了每个月必须面对的家庭聚餐。
每次去王家，都是一场考验。
王淑华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别人家的女婿："小刘家的女婿又升职了，现在是部门经理，月薪三万呢。"
或者："老张家的女婿买了辆奔驰，花了五十多万，真有出息。"
王磊则更直接，经常当着我的面说："姐夫，你什么时候能买房啊？总不能让我姐一直租房子住吧？"
我每次都是点点头，说："我在努力存钱。"
但王磊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努力？送外卖一个月能赚多少钱？要存到什么时候？"
王静总是在这种时候为我解围："磊磊，别这样说话。"
但她的声音越来越无力，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最让我难受的，不是他们对我的轻视，而是看到王静夹在中间的为难。
她爱我，但她也爱她的家人。
她想为我辩护，但又不愿意和家人发生冲突。
每次从王家回来，她都会很沉默，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陈默，要不我们搬得远一点？"有一次她突然提议。
"为什么？"我明知故问。
"我不想你总是受委屈。"她的眼泪掉了下来，"我也不想总是看到你忍气吞声的样子。"
我抱住她，心疼地说："傻瓜，这不是你的错。"
但我们都知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王淑华的态度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过分，特别是在王磊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整天在家啃老的时候。
"磊磊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那些小公司配不上他。"王淑华总是这样为儿子辩护，"不像某些人，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什么苦活累活都干。"
她口中的"某些人"，指的就是我。
03
转折点发生在去年春节前的一个晚上。
王静接到王淑华的电话，电话里她哭得声嘶力竭。
"静静，你快回来，磊磊出事了！"
我们匆忙赶到王家，发现王磊满脸是伤，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怎么回事？"王静急忙问道。
王国强叹了口气："他欠了高利贷，被人打了。"
"多少钱？"我问道。
"三十万。"王淑华哭得更厉害了，"他们说如果还不上，就要他一条腿。"
王静脸色煞白："磊磊，你怎么能借高利贷？"
王磊这才开口，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想做生意，开个奶茶店，谁知道会赔成这样..."
"三十万..."王静喃喃自语，"我们哪里有这么多钱？"
王淑华突然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陈默，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摇了摇头："我也没有这么多钱。"
王淑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没用的东西！关键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
王国强拉了拉妻子："别这样说话。"
"我说错了吗？"王淑华越说越激动，"嫁给他三年了，连个房子都买不起，现在磊磊出事了，他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王静红着眼睛说："妈，不要把气撒在陈默身上，这不是他的错。"
"不是他的错？"王淑华冷笑，"如果他有本事，我们至于这么惨吗？你看看人家李阿姨的女婿，人家开公司的，随便拿出三十万都不是事。"
我静静地听着这些指责，心如刀绞。
不是因为她的话伤害了我，而是因为我看到王静痛苦的表情。
"妈，你别说了..."王静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不说？不说磊磊怎么办？"王淑华指着儿子脸上的伤，"你们看看，他们把磊磊打成什么样了！"
那天晚上，我们想尽了各种办法，但三十万对于我们这样的普通家庭来说，确实是天文数字。
最终，是王国强把房子抵押了，才勉强凑够了钱。
但这件事之后，王淑华对我的态度彻底改变了。
从之前的冷淡轻视，变成了明显的厌恶和敌意。
"都是没用的男人！"她经常当着我的面这样说，"关键时候指望不上，平时还要花我女儿的钱。"
王磊被债主教训了一顿后，反倒变得更加理直气壮。
"姐夫，你说你一个男人，连点积蓄都没有，怎么保护我姐？"他一边玩着新买的游戏机，一边教训我。
"磊磊，别这样说话。"王静虚弱地制止。
"我说错了吗？"王磊理直气壮，"男人就应该有担当，有能力，像姐夫这样的，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个拖油瓶。"
我握紧了拳头，但最终还是松开了。
王静看到了我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恐慌和担忧。
从那以后，每次家庭聚餐都变成了对我的批斗大会。
王淑华总能找到新的理由来贬低我："陈默啊，你看你都三十多岁了，还在送外卖，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或者："别人家的女婿都开始创业了，你怎么一点进取心都没有？"
王磊也会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姐夫你应该学学我，虽然生意失败了，但至少敢拼敢闯。"
我每次都是默默承受，从不反驳。
王静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但她夹在中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04
今年春节前的准备，比往年都要热闹。
王淑华早早就开始张罗年夜饭，买菜、准备礼品，忙得不亦乐乎。
"今年磊磊带女朋友回来过年。"王静告诉我这个消息时，脸色有些复杂。
"女朋友？"我有些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前两个月认识的，听说是个幼师，长得很漂亮。"王静叹了口气，"我妈高兴坏了，天天在准备见面礼。"
我能想象王淑华的兴奋程度。
王磊虽然二十八岁了，但因为一直没有正经工作，也没有女朋友，王淑华为此没少操心。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女朋友，她当然要好好表现。
果然，从王磊宣布要带女朋友回家那天起，王淑华就开始了疯狂的准备工作。
她去商场买了新的餐具，全套的骨瓷，花了三千多。
又重新布置了客厅，换了新的沙发套，买了鲜花装饰。
甚至连王磊的房间都重新装修了一遍。
"这得花多少钱？"王静担忧地问。
"花什么花，这是大事！"王淑华毫不在意，"磊磊的终身大事，花再多钱都值得。"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当初我和王静结婚时，王淑华连一束花都没有准备。
除夕那天，我和王静提着礼品准时到达王家。
客厅被布置得像宾馆一样豪华，餐桌上摆满了精美的菜肴，全都是用新买的餐具盛装。
"静静，陈默，你们来了。"王国强笑着迎接我们，但笑容有些勉强。
王淑华穿着新买的旗袍，化了精致的妆容，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了十岁。
"磊磊还没回来，他去接女朋友了。"她兴奋地说，"小雅特别乖巧，昨天通电话还叫我阿姨呢。"
我注意到她说的是"阿姨"，而不是像对我要求的那样叫"妈"。
晚上七点，王磊带着女朋友回来了。
小雅确实很漂亮，长发飘飘，笑容甜美，还给王淑华带了很多礼品。
"阿姨，这是我家乡的特产，您尝尝看。"小雅的声音甜美动人。
王淑华笑得合不拢嘴："好孩子，太客气了，快坐快坐。"
她亲自给小雅倒茶，又是拿水果又是递点心，那种热情让我想起三年前我第一次来王家时受到的冷遇。
"小雅，工作辛苦吗？幼师这个职业很不错呢。"王淑华关切地询问。
"还好，就是孩子们有时候比较调皮。"小雅害羞地笑着。
"女孩子就应该做这种工作，稳定又有爱心。"王淑华连连点头。
晚饭时间到了，王淑华开始招呼大家入座。
"来来来，都坐下，小雅坐这里，磊磊坐小雅旁边。"她热情地安排着座位。
我和王静也准备坐下，但王淑华突然叫住了我。
"陈默，你等一下。"
我疑惑地看着她："有什么事吗？"
王淑华指了指客厅角落那张小折叠桌："你坐那边吧。"
05
我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说，你坐那张小桌子吧。"王淑华的语气很自然，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王静猛地站起来："妈，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位置不够坐了。"王淑华头也不抬地摆着碗筷，"今天小雅第一次来家里，我们要正式一点。"
"位置不够？"王静指着明显有空位的餐桌，"这不是还能坐吗？"
王淑华终于抬起头，脸色有些不耐烦："静静，别闹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心里没数吗？"
小雅坐在那里，脸色有些尴尬，小声说道："阿姨，要不我坐小桌子吧，我不介意的。"
"那怎么行！"王淑华立刻拒绝，"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坐小桌子？"
王磊在一旁看热闹，嘴角还带着得意的笑容："姐夫，你就迁就一下嘛，反正也就一顿饭的事。"
王国强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妻子的脸色，最终选择了沉默。
"陈默。"王淑华直接看向我，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天小雅第一次来，我们要给她留个好印象，你体谅一下。"
我看着那张破旧的小折叠桌，再看看主桌上精美的餐具和丰盛的菜肴。
三年了，整整三年。
我忍受了无数次的冷眼和嘲讽，承受了无数次的羞辱和轻视。
我告诉自己这是为了王静，为了我们的婚姻，为了家庭和谐。
但今天，在这个本应该阖家团圆的除夕夜，我被安排坐在连保姆都不会用的破桌子上。
王静眼中含着泪："妈，陈默也是你女婿，凭什么要他坐小桌子？"
"女婿？"王淑华冷笑一声，"什么样的女婿配什么样的待遇，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你看看人家磊磊，好歹是大学毕业生，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
"再看看他，一个送外卖的，凭什么和磊磊平起平坐？"
王淑华越说越激动，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
"我告诉你静静，今天小雅在这里，我不能让她看笑话，觉得我们家没有规矩！"
"什么规矩？"王静的声音在颤抖。
"有本事的人坐主桌，没本事的人坐边上，这就是规矩！"王淑华理直气壮地说。
小雅显然被这个场面惊呆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磊。
王磊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甚至还对小雅解释："小雅，你别介意，我姐夫就是这样的人，没什么本事，但脾气倒不小。"
"磊磊！"王静怒视着弟弟。
"我说错了吗？"王磊毫不示弱，"三年了，房子没买，车子没有，工作还是送外卖，这样的人不坐小桌子，谁坐？"
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
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彻底的心寒。
三年来，我一直以为只要时间长了，只要我足够忍让，这个家庭总会接纳我。
但现在我明白了，在他们眼里，我永远不会是这个家的一分子。
我永远只是那个配不上王静的外来者。
"陈默。"王静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我们走吧。"
"走？走去哪里？"王淑华冷笑，"这可是你们的家，你们还能去哪里？"
我看着王静通红的眼睛，心疼得无法呼吸。
她为了我，甚至愿意在除夕夜离开自己的家。
但我不能让她这样做。
我不能让她因为我，和家人彻底决裂。
我松开她的手，缓缓走向那张小折叠桌。
"陈默！"王静惊叫道。
我回头对她笑了笑，那是我三年来最真诚的笑容：
"没关系，我坐这里就好。"
但就在我准备坐下的那一刻，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