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那年林志远刚当上排长，正盘算着怎么带好手底下的兵，连长就乐呵呵地把他喊进了办公室。
“给你介绍个对象，我小姨子，模样俊，跟你特般配！”连长拍着他的肩膀说。
林志远本想推辞，可架不住连长软磨硬泡，只好答应见一面。
谁知相亲那天，那姑娘一见他，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
01
林志远是出生在陕西宝鸡一个小山村里的人。
他父亲是地道的庄稼人。
一年到头都在田里转悠。
母亲体弱。
干不动重的活儿。
就在家里喂喂猪，养养鸡，围着锅台转转。
两口子唯一的心愿就是：这孩子争点气。
将来能走出去。
林志远打小就机灵。
字识得快。
书看一遍就能背出来。
村里人都说他是念书的料。
他从小学一路到初中。
成绩就没掉出过前三。
家里的墙上都被他得到的奖状贴满了。
老师跟他父亲说：“林志远这孩子啊，要是能供下去，将来准有前途。”
但“供”这个字，说来轻巧。
做起来难。
那年中考。
他考了全县第一。
被市里的重点高中特招录取。
通知书一到。
家里人看着是高兴的。
可谁也笑不出来。
林志远晚上听见母亲在屋里哭。
父亲叹气抽烟。
一根接一根。
“学费、住宿费、生活费加起来得好几千。”
母亲眼泪止不住。
“咱家这点地，卖了也凑不齐。”
父亲憋了半天。
“再难也得让他去。”
“咱不能把这孩子的前途断了。”
第二天，全村的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
来了不少人。
有人提着鸡蛋。
有人抱着一口袋玉米。
还有人把自己娃用过的旧书包送过来。
“老林，你家志远是咱村的光荣。”
“不能眼睁睁让这娃读不成书。”
“这是点鸡蛋，你拿去给孩子炖着吃补补身子。”
“这书包虽然旧了点，可能用。”
村主任拿来一套新本子。
“他念出来了，别忘了咱这村就行。”
林志远站在院子里。
眼圈红得厉害。
一个劲儿地鞠躬。
“谢谢大家，我一定好好念。”
“绝不辜负你们！”
几天后，他背着邻居送的书包。
穿着母亲缝补好的衬衫。
早上五点就出了村。
坐上去市里的车。
02
到了重点高中。
他才发现城里的孩子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
学校大得像个公园。
教学楼像宾馆。
厕所都亮亮堂堂的。
同学穿着统一的校服。
一个个背着牌子货书包。
聊天说话都带着“洋气”。
林志远的校服是母亲特意买大了一号。
说还能穿两年。
等到他进班的时候。
教室已经基本上坐满了。
班主任抬头看他一眼。
“你是林志远吧？坐后排靠窗那边。”
“跟沈清雅一桌。”
沈清雅抬头。
瞄了他一眼。
主动把椅子往旁边挪了点。
“你好，我叫沈清雅。”
林志远有点结巴。
“我……我叫林志远。”
“以后就是同桌啦，多指教啊。”
她笑了笑。
露出一口整齐的牙。
林志远低下头。
心里紧张得要命。
上课他一个字不敢漏。
拼命记笔记。
下课也不敢走动。
只埋头看书。
沈清雅有时候会凑过来。
“你一直看书不累吗？要不要去操场转转？”
“不了，我怕玩多了落下课程。”
“你这成绩，不怕的。”
“你是全县第一吧？”
“你到之前老师都说了，说你很厉害的。”
林志远听到这话。
脸唰一下红了。
“谢谢。”
他小声说。
连话都不敢多讲一句。
但沈清雅就是那种不怕冷场的人。
下课会拉着他问题。
上晚自习的时候也跟他对答案。
有一回她卡在一道函数题上。
写了半天没思路。
林志远犹豫半天。
最后把思路写在一张纸上递过去。
沈清雅先是愣了一下。
当她看清纸条上的内容后像是松了一口气。
“哎呀，你早写给我嘛。”
他局促地笑了下。
“我怕你嫌我多管闲事……”
“你是不是傻啊？”
她瞪了他一眼。
但语气是开玩笑的。
从那之后，两人的关系就不一样了。
经常一起研究学习。
还经常一起去食堂吃饭。
不过沈清雅很快就发现。
林志远几乎每次都只吃一个菜。
还都是素菜。
于是不久之后的一次午饭。
沈清雅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他。
“我最近减肥，这个你吃。”
林志远哪里敢接。
“你吃吧，我不饿。”
“你个大男人就别跟我墨迹了。”
“你帮我解了那么多题，这算回报。”
说完就埋头吃饭。
不容他拒绝。
而这段“同桌的友情”。
也慢慢埋下了一颗青涩又复杂的种子。
03
林志远还从没跟女孩子这么近过。
更别说是沈清雅这种长得漂亮。
成绩也不错。
在班上人缘又好的女生。
有时候他甚至会偷偷看她写字。
扎马尾的动作。
明知道不该分神。
但心就不由自主地跑了神。
他不知道的是。
沈清雅其实也察觉到了。
有一节晚自习。
沈清雅正低头做题。
林志远余光瞄了她一眼。
结果被她逮了个正着。
“看我干嘛？”
“啊？”
他慌得拿起书挡脸。
“没、没看你啊。”
“撒谎。”
林志远不敢接话。
只能尴尬地翻书。
手心全是汗。
那一晚，他在宿舍辗转反侧了好久。
他不是没听说过“早恋”这事。
村里人一旦知道哪个孩子在学校谈恋爱。
马上就会贴标签：“学不成了，心散了。”
他不想成为别人嘴里的那个“丢人现眼”的例子。
更不想辜负父母和整个村子人对他的期望。
可他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沈清雅跟他说话时那种不带任何功利的真诚。
那种偶尔对他笑一下。
给他夹菜。
借笔记本的举动。
一点一点地在他心里扎了根。
但喜欢不等于能说出来。
林志远明白。
他和沈清雅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家住在市区的高档小区。
父亲是政务系统的干部。
母亲在市医院当医生。
而他家呢。
住在破旧的砖瓦房。
爸妈干一天才挣几十块。
过年买件新衣服都要掂量半天。
他怕她父母知道他们来往。
也怕哪天她会厌倦跟自己说话。
像班上其他同学一样看他“土”。
所以他越是喜欢。
越是不敢靠近。
但沈清雅似乎没意识到这些。
她依旧照常找他说题目。
还会在他背诵课文时坐旁边听。
有一次晚自习结束后。
雨下得特别大。
班上不少同学都被家长接走了。
林志远没带伞。
只好打算顶着雨跑回宿舍。
刚出教学楼。
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林志远！”
他转头。
沈清雅站在楼梯口撑着伞。
“我送你一段。”
“不用了，你快回去吧，下这么大雨。”
“我家爸妈还得等会才能来呢。”
“我闲着也没事。”
两人共撑一把伞。
沈清雅把伞往他这边偏了些。
他问：“你爸妈要是来了找不到你，会不会着急啊？”
“我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
“你啊，就是太谨慎了。”
“跟你说个话都得小心翼翼的。”
她撇了撇嘴。
“再这样我可要考虑换同桌了。”
林志远一听这话，急了。
“别换。”
“哎哟，这么在意我？”
她笑得眼睛都弯了。
“不是……我是说，跟你坐习惯了。”
他说完，脸又红了。
那天晚上，他在雨中又送她到了校门口。
看着她上了车才转身离开。
他没回宿舍。
而是拿着沈清雅留给她的伞。
去了教学楼后的小花坛边坐了半个小时。
他觉得，哪怕将来他们不会在一起。
但刚才那一刻。
有她在身边。
就是他读书这些年最难得的安慰。
只是他不知道。
这种“靠近”被某些人看在眼里。
暗地里开始说起了闲话……
04
林志远最近感觉有点不对劲。
教室里，有些同学看他的眼神变了。
多了一点打量。
甚至是明晃晃的嘲讽。
一次下晚自习。
他听见前面几个男生小声说话。
“你们说林志远和沈清雅，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啊？”
“早就看出来了，每天形影不离的……”
“他一个山沟沟来的，能傍上沈清雅这种女生，也算是本事。”
“他也不看看自己啥条件。”
“也不知道沈清雅怎么想的，眼光也太低了。”
林志远脚步一顿。
但没吭声。
只装作没听见。
转身走开了。
他走出教室的时候。
天已经黑透了。
走廊上只有昏黄的灯。
他靠在墙边站了一会儿。
脑子里乱得很。
从他进学校第一天起。
就知道自己和这里的学生不一样。
他穿的是旧衬衫。
背的是邻居送的二手书包。
吃的是最便宜的食堂套餐。
他不跟别人攀比。
只想安安静静把书念好。
可现在，光是跟沈清雅多说几句话。
就成了别人口中的“贴上了有钱女生”。
“别有用心”。
有天中午，他去食堂打饭。
排队时身后几个高个子男生故意挤他。
一个人还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哟，这不是沈清雅的‘男朋友’吗？”
另一个接话。
“别瞎说，人家清雅是看他可怜罢了。”
林志远没有说话。
而是端着饭默默走开。
心里却堵得难受。
饭桌上，他不说话。
埋头扒饭。
沈清雅看出来了。
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消沉？”
“没事。”
“是不是听到有人说你什么了？”
林志远抬起头。
看了她一眼。
嘴角动了动。
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我都听见了。”
沈清雅把筷子一放。
“那些人就是闲得慌。”
“自己学习不行，就知道在背后嚼舌根。”
“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林志远笑笑。
“我不会。”
“反正他们说说也没啥，我不在意。”
他说不在意。
可他连沈清雅送过来的鸡腿都没吃几口。
饭后他就借口“还有作业”。
先回了教室。
留下沈清雅一个人坐在原地。
那天晚上，他在宿舍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开始控制自己。
05
第二天课间。
沈清雅叫他去操场转转。
他说“不去了，要整理笔记”。
中午她照例来找他吃饭。
他说“今天肚子不舒服，不想吃”。
晚自习她喊他一起做数学题。
他说“你先做吧，我还有点事”。
沈清雅皱了皱眉。
感觉他变得不一样了。
她不是傻子。
自然能感觉到他在有意疏远。
第三天，她忍不住在楼道里拦住了他。
“林志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低着头没说话。
“你别用这种方式回避我。”
“咱们是朋友，有事你直说行不行？”
林志远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你以后……还是别跟我走太近了。”
“什么？”
“我不想因为我，让你被议论。”
“你管他们怎么说？”
沈清雅声音提高了。
“你可以不在乎，我在乎。”
“我不是你那个世界的人。”
“你越靠近我，我就越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
沈清雅愣住了。
好一会儿没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帮你、跟你吃饭、一起做题，是施舍你？”
“我没这么想。”
林志远慌了。
“可你家条件好，你爸妈要是知道了……”
沈清雅深吸了一口气。
“我告诉你，我跟你走得近。”
“是因为我喜欢你认真的样子，懂吗？”
林志远没接话。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说完，她转身回了教室。
一整节晚自习都没跟他说话。
第二天下午。
班主任把林志远叫到办公室。
“林志远，你最近在学校表现不错。”
“学习也还行。”
“就是听说你跟沈清雅走得有点太近了？”
林志远心头一震。
“你知道沈清雅什么背景吧？”
“她爸爸是市里的领导，这些你自己得有点分寸。”
林志远低头。
“老师，我们就是普通同学。”
“我没说你做错什么。”
班主任看着他。
“只是提醒你一句，咱们是高二了。”
“再过半年就是高考冲刺阶段。”
“这个时候出什么风波，对谁都不好。”
林志远点头。
“我明白了。”
回教室的路上。
他走得很慢。
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
当天晚上。
一通电话打到了沈清雅的家里。
林志远并不知道这件事。
06
几天后的早上。
林志远像往常一样早早到教室。
他坐下后。
目光下意识地看了眼沈清雅的座位。
空的。
他以为她只是起晚了。
可等到早读快结束。
她还是没来。
直到班主任推门而入。
在讲台上说了一句话。
“沈清雅因家庭原因，转学了。”
林志远脑子“嗡”地一下。
全班也是一片哗然。
“什么？她怎么说走就走了？”
“不是前天还好好的吗？”
“她不是和林志远……啊，我懂了。”
议论声炸开。
林志远脸一下白了。
整个人坐在座位上。
像被什么钉住了。
他想问老师。
想冲出去找她。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课间，梁雪梅从前排转过身。
递过来一封信。
“这是清雅让我转交给你的。”
林志远接过信。
手指抖得厉害。
等到放学。
他才敢拆开。
熟悉的笔迹。
一开头就是：
林志远：
对不起，我没能亲口跟你说再见。
我爸妈知道我们走得太近了。
大发雷霆。
老师也找了他们。
他们觉得对我“影响不好”。
就决定让我转学……
信写得不长。
但句句沉重。
她写她争取过。
但没有用。
写她临走前想见他一面。
却被父亲管得死死的。
最后还写了一句：
如果你愿意找我，我会等你。
林志远看完信。
把纸叠好。
收进书包最深的那一层。
那一刻，他不是难过。
而是彻底空了。
之后好几天。
他像变了个人。
每天只上课、吃饭、回宿舍。
不和任何人说话。
眼神直直的。
就像被挖走了魂。
老师找他谈话。
“你最近状态不太好。”
“高考还有大半年，不能再松了。”
他点点头。
“我知道了。”
但“知道”有用吗？
沈清雅走的第七天。
林志远晚上回宿舍。
翻出那封信。
一笔一划地抄下了信上写的地址。
他要给她写信。
告诉她自己会努力。
07
可他连封信都没寄出去。
因为第二天。
那封信不见了。
他一问才知道。
宿舍有人翻了他书包。
看见了信。
当笑话读给别人听。
“你看看这情书写的，肉麻死了。”
“哎哟，还说什么‘我会努力考到你身边’。”
“哈哈哈，小说看多了吧。”
林志远当时冲上去。
眼睛都红了。
“那是我的信，你们凭什么动？”
几个男生吓了一跳。
扔下信一哄而散。
他把纸放进信封。
塞进书包。
再也没拿出来过。
从那以后。
他再没跟任何人交心。
也不再对任何人笑。
而现实也没放过他。
高考成绩出来。
他落榜了。
差了一点点。
但就是没上一本线。
他没哭。
也没告诉村里人沈清雅的事。
只说自己发挥失常。
不怪别人。
从那以后。
他开始跟着父母种地。
干农活、挑粪、背水。
每天从早到晚没停过。
有人问他。
“林志远，你怎么不复读？”
“再拼一年说不定就考上了。”
他只摇头。
什么都没说。
其实不是没想过。
成绩出来那天晚上。
他一个人坐在村口。
手里攥着皱巴巴的成绩单。
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他也恨自己。
明明之前都稳进一本。
怎么偏偏在最后关头掉了链子。
第二天一早。
母亲悄悄去菜市场卖鸡蛋。
回来时脚步一瘸一拐。
还装着笑。
父亲也闷声不响。
开始把存着的几百块现金翻出来。
林志远看着那一幕。
心像被揪住一样疼。
复读一年。
不只是钱。
更是他们一家人要再扛一次压力。
而这一切。
都是因为他没考上。
他咬咬牙。
跟父母说。
“不念了，我出去打工，或者种地也行。”
“不想你们再为了我这么难。”
母亲没说话。
只背过身偷偷抹了把眼泪。
他心里明白。
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是不想复读。
是没资格再要求一次。
直到那一年。
征兵的消息传进了村。
镇上广播喇叭反复放着：
“年满十八到二十二岁身体健康的男性青年。”
“欢迎报名参军。”
“改变命运，从军营开始！”
林志远忽然脱口而出一句话：
“爸，妈，我要去当兵。”
08
听了他的话。
他爸眉头皱得死紧。
“你说啥？参军？”
“部队里多苦啊？”
他妈高艳华围着围裙。
从灶屋走出来。
“志远，你从小体质就不好。”
“小时候打个针都发烧。”
“当兵那不是去遭罪？”
“我不怕吃苦。”
林志远站得笔直。
“我总不能一辈子窝在村里。”
“高考落榜已经够让我抬不起头了。”
“我想出去，我得争一口气。”
父母看着他没再说话。
那天晚上。
一家人吃饭很安静。
第二天。
林志远拿着身份证和户口本。
去了镇武装部。
报名、体检、政审。
他一步不落。
结果公布那天。
他榜上有名。
他回家帮着把地里的庄稼收完。
给父母烧了顿饭。
然后带着一口小箱子。
一身便装。
坐上了去省里集训的新兵车。
部队训练强度和节奏。
远比他想象中要狠。
第一天集合。
天还没亮。
班长一嗓子把他们全喊起来。
“五分钟下楼集合。”
“动作慢的，别吃早饭了！”
林志远迷迷糊糊套衣服。
连鞋都差点穿反。
结果最后还是晚了点。
被班长当众点名。
“林志远！动作那么慢。”
“回头你要是上战场，早被人一枪撂倒了！”
那一刻，他耳朵都红了。
第一周的体能训练。
他是全连倒数。
别人跑五公里喘两下就缓过来。
他是喘得眼冒金星。
负重越野、单杠引体、队列操练、战术爬行。
样样都比不过别人。
但他从没叫苦。
也没喊过疼。
休息时间别人聊天打闹。
他自己在操场绕圈跑。
别人躺床上休息时。
他一个人捧着书本复习。
有一次训练后。
战友私下嘀咕。
“林志远是不是疯了？”
“都累得快吐了还在练。”
他听到了。
只是笑了笑没回应。
他已经没退路了。
渐渐地，班长开始注意到这个“开始是倒数”的兵。
“林志远训练进步快。”
“这小子吃得了苦。”
连长点头。
“虽然说底子不行，但有股狠劲儿。”
“是个苗子。”
几个月后。
全团大比武。
他主动报了名。
很多人不看好他。
觉得他就是冲劲儿有余。
技术不行。
结果最后一项背人冲刺。
他咬牙扛着伤。
愣是背着全副武装的战友冲完了全程。
那一刻，全连人都鼓起掌。
连长走过来。
拍了拍他肩膀。
“你行。”
那年，他拿了入伍第一年的优秀士兵。
年底评功评奖。
战士们在板报前看到他的照片和名字。
都惊了。
“哎，这不是林志远？”
他那张照片里。
站得笔直。
像换了个人。
09
新兵结束分配后。
他被分到了西南边境的一支山地部队。
这里地形复杂、气候湿冷。
很多新兵刚来几天就开始闹各种问题。
可林志远依旧是第一个起床。
最后一个休息的人。
夜里别人睡觉。
他在蚊帐下用小手电看书。
早上天还没亮。
他已经穿戴整齐在洗漱棚排队。
别人笑他“神经病”。
他说：“我就是想多学点。”
有人不服气问他。
“你是不是想提干啊？”
“打算考军校？”
他也不否认。
“我试试呗，万一考上了呢？”
大家一开始都觉得他就是嘴上说说。
毕竟从农村来的孩子。
底子薄、资源少。
要拼过城市兵太难了。
可那一年。
全营报考军校的人不少。
真正考上的。
只有他一个。
考试成绩一出。
指导员亲自拿着成绩单来找他。
“林志远，你知道你多少分吗？”
“……不知道。”
“你文化课比线高出八分。”
“军事理论全营第一。”
那一刻，林志远红了眼眶。
“我……我真的考上了？”
“你不光考上了。”
“你是我们营第一次出军校生。”
林志远偷偷拿出沈清雅那封快褪色的信。
望着窗外。
自言自语。
“沈清雅，我要是穿上军校的军装。”
“你会不会觉得……我没白拼一回。”
军校四年。
林志远如饥似渴地学。
四年后。
林志远以中等偏上的成绩毕业。
然后回到了老部队。
正式成为一名军官。
排长。
连长程建军看着他。
拍拍他的肩膀。
“我就说你能行。”
林志远笑笑。
没说什么。
只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请连长指示！”
很快两年的时间又过去了。
那天程建军把林志远叫到办公室。
“小林啊，今年多大了？”
“25。”
“家里催结婚没？”
“我爸妈没说过。”
“但我知道，他们也惦记着呢。”
“那感情生活上有什么安排没？”
林志远低头笑笑。
“我……一直没谈。”
“不是没人追你吧？”
“你现在可是排长了。”
“听说营部护士都在打听你。”
“不是没人。”
“是我心里……还没放下过去。”
程建军愣了下。
“以前谈过？”
林志远没回。
只笑着摇头。
程建军也没多问。
“我小姨子，条件不错，长得也好看。”
“也是大学生。”
“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见一面。”
“程连，我……”
“你啥你？犹豫啥？”
“不是逼你结婚，就见一面。”
“合适就处，不合适拉倒。”
毕竟是顶头上司。
林志远不好推辞。
“行吧，听您的安排。”
见面那天。
林志远一大早就到了约定的地方。
程连长家。
他本来没抱什么希望。
心里甚至还有些空落落。
程连长把他领进了屋。
此刻客厅里已经坐了一个女人。
烫过微微卷曲的长发。
配上一件连衣裙。
背影上看去就很漂亮。
等到她听到声音转头的那一刻。
林志远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也愣住了。
两人对视了不到三秒。
她站起身直接走了过来。
一个耳光扇在了林志远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