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妈妈，外面有个叔叔一直看着我们的店！"
五岁的小糯米跑进民宿前台，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苏念正在整理账本，闻言抬起头："什么叔叔？"
"就在梧桐树下，他站了好久了，从早上就在了。"
苏念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到雕花木窗边。江南的秋天，梧桐叶正黄，透过木格窗，她看到了那个身影。
顾琛。
五年了，他还是那么挺拔，黑色风衣衬得他更加清瘦，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气质更加沉稳内敛。
01
"您好，请问有房间吗？"
顾琛的声音依旧低沉磁性，只是多了一丝她听不懂的沧桑。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
苏念垂下眼睫，手指微微颤抖地翻开登记本，装作没认出他："有的，请问需要几间？"
"两间。"顾琛的声音有些沙哑，"要最好的。"
许梦琪踩着高跟鞋走上前，亲昵地挽住顾琛的手臂，手上那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格外刺眼："琛哥，这家民宿环境真不错呢，很有江南水乡的韵味。这青砖黛瓦，这雕梁画栋，比我们在苏州住的那家还要正宗。"
"您二位是来旅游的？"苏念拿出登记本，努力让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是啊，听说这个古镇很美，特意来散散心。"许梦琪笑得很甜，打量着苏念，"老板娘长得真漂亮，这种古典美人在现在可不多见了。对了，你们这有什么特色活动吗？"
"楼上有画室，可以学习国画和书法。后院有茶室，可以品茶听琴。"苏念低着头填写入住信息，不敢抬头看顾琛的眼睛。
"画室？"顾琛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几幅画上。
那是苏念的作品，山水写意，笔触细腻。最醒目的是一幅梅花图，清冷孤傲，暗香浮动。
"老板娘画的？"他走近细看，手指轻轻划过画框。
"是的。"苏念的心跳得很快。
"画得很好。"顾琛盯着那幅梅花，声音变得很轻，"这种画风，我好像在哪见过。梅花的骨气，透着一股倔强，就像......"
他没有说下去。
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
当年，她经常给他画画。他最喜欢她画的梅花，说清冷中带着倔强，就像她的性格。每次她画完，他都会小心地收起来，说要装裱好挂在书房里。
"先生谬赞了。"她低头继续填写，"请出示一下身份证。"
顾琛递过证件，手指"不经意"地碰到她的手。
那熟悉的温度让苏念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证件掉在红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小姐，你没事吧？"顾琛关切地问，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林小姐？他在装不认识她？还是真的认不出来了？
"我没事，不好意思。"苏念捡起证件，"我姓林，单名一个念字。"
"林念。"顾琛重复着这个名字，"好名字。"
02
小糯米这时候从柜台后面跑出来，好奇地看着两位客人："叔叔阿姨，你们是来玩的吗？我们这里可好玩了，有小桥流水，还有乌篷船！"
顾琛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瞳孔微微收缩。
这孩子......那眉眼，那鼻梁，还有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
"是啊，小朋友叫什么名字？"他蹲下身，平视着小糯米，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我叫小糯米！"孩子笑得露出两个小酒窝，"因为我最喜欢吃糯米糕！妈妈做的桂花糯米糕可好吃了！"
"小糯米，真可爱的名字。"顾琛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那柔软的头发触感让他心头一软，"几岁了？"
"五岁！"小糯米伸出五个胖乎乎的手指头，"我已经上大班了，是班里最聪明的小朋友！"
五岁......
顾琛的手顿在半空，心脏狠狠收缩了一下。
如果......如果当年她没有离开，如果他们的孩子......也该这么大了。
"琛哥，我们先去放行李吧。"许梦琪拉了拉他，语气有些不悦，"别打扰人家做生意。"
顾琛站起身，深深看了苏念一眼："麻烦林小姐了。房间在哪？"
"二楼，梅香阁和兰芳斋。"苏念递过钥匙，刻意避开他的视线，"晚餐六点开始，在一楼餐厅。"
顾琛接过钥匙，手指在她掌心轻轻划过。
苏念触电般缩回手。
他还是走了，只是那道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直到消失在楼梯转角。
03
苏念靠在门后，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是巧合，还是......
不，不可能的。这五年，她藏得那么好，用的是假身份，连表姐陈玥都不知道她在哪。
"妈妈，那个叔叔好奇怪。"小糯米拉着她的手，仰着小脸。
"哪里奇怪？"
"他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好像...好像要哭了。"小糯米歪着头想了想，"就像妈妈看着爸爸照片时的眼神。"
苏念的心狠狠一颤。
孩子的直觉总是最准的。
"还有，"小糯米继续说，"他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像爸爸。"
"什么？"苏念惊讶。
"妈妈的枕头上有爸爸的味道，和那个叔叔一样。"
苏念这才想起，她一直留着顾琛送她的那个香水，每天睡前都会喷一点在枕头上，假装他还在身边。
"小糯米别乱说。"她摸摸儿子的头，"去后院玩吧，妈妈要准备晚餐了。"
晚上，她在厨房准备晚餐。这是民宿的特色服务，为客人提供地道的江南家常菜。
水槽里的鲈鱼还很新鲜，是早上刚从渔民那买来的。她熟练地刮鳞、去腮、清洗。
"需要帮忙吗？"
顾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厨房门口，换了一身休闲装，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苏念差点打翻手里的盘子："不用，谢谢。"
"清蒸鲈鱼？"他走近看了一眼，"我记得这道菜很考验火候。"
"您是行家？"
"算不上，只是以前......有个朋友经常做给我吃。"顾琛靠在料理台边，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她做的清蒸鲈鱼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火候恰到好处，鱼肉鲜嫩，汤汁清甜。"
苏念的手微微一抖。
他说的是她。每次他加班回来，她都会做清蒸鲈鱼给他吃，说是补充营养。
"那您这位朋友一定厨艺很好。"她装作不在意地说。
"是啊，很好。"顾琛的声音变得低沉，"可惜，她走了。"
04
"走了？"
"嗯，五年前，突然就消失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他苦笑，"我找了她很久，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可是......"
"也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苏念小声说。
"苦衷？"顾琛突然激动起来，"什么苦衷需要一声不吭地消失？什么苦衷需要让我担心了五年？"
苏念被他的激动吓到，手里的葱花撒了一地。
"对不起，我失态了。"顾琛帮她捡葱花，"林小姐是本地人？"
"不是。"
"那怎么会选择在这里开民宿？"
"喜欢安静。"苏念继续切菜，"这里山清水秀，适合生活。"
"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吧？"
苏念的手一抖，刀划破了手指。
鲜血瞬间涌出，滴在案板上。
"小心！"顾琛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急救箱在哪？"
"没事，小伤。"苏念想抽回手。
可顾琛握得很紧："别动，我看看。"
他拉着她到水槽边，打开水龙头，让清水冲洗伤口。
他的手还是那么温暖，那么有力。掌心有薄茧，是这些年操劳留下的痕迹。苏念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从前。
那时候，她经常在厨房切到手，他总是第一时间冲过来，小心地给她包扎，然后说："以后我来切菜，你负责吃就好。"
"琛哥？"
许梦琪出现在门口，脸色不太好看："你在干什么？"
顾琛这才松开手："林小姐受伤了，我帮她处理一下。"
"是吗？"许梦琪走过来，上下打量着苏念，似笑非笑，"林小姐可要小心点，别总是这么不小心。有些人啊，就喜欢用这种小伎俩勾引男人。"
这话里有话，讽刺意味明显。
05
"梦琪。"顾琛皱眉。
"我说错了吗？"许梦琪挽住他的手臂，"琛哥，阿姨还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呢。下个月的订婚宴，请帖都发出去了。"
订婚宴？
苏念的心狠狠一沉，原来他真的要结婚了。
也是，五年了，他早该有新的生活了。
"我自己来就好。"她退后一步，拉开距离，"晚餐一会儿就好，二位先去餐厅等着吧。"
顾琛还想说什么，被许梦琪拉走了。
苏念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妈妈？"
小糯米不知什么时候跑进来，看到她在哭，连忙用小手给她擦眼泪："妈妈不哭，是不是手疼？小糯米呼呼就不疼了。"
"妈妈没事。"苏念抱住儿子，"小糯米乖。"
"妈妈，"小糯米突然问，"那个叔叔是谁呀？他为什么一直看着你？"
"他是客人。"
"可是他看你的眼神不像看客人。"小糯米认真地说，"他看你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
苏念愣住了。
"就像妈妈看爸爸照片时一样，眼睛里都是星星。"
晚餐时间，餐厅里。
苏念端上精心准备的菜肴：清蒸鲈鱼、糖醋排骨、西湖醋鱼、东坡肉，还有几样时令小炒。
"哇，好丰盛！"许梦琪惊叹，"林小姐的手艺真好。"
顾琛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这个味道......
甜中带酸，酸中有甜，外酥里嫩，肉质鲜美。
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他抬头看向苏念，眼中满是探究。
06
深夜，苏念坐在房间里发呆。
小糯米已经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嘴角还挂着口水，睡相和顾琛一模一样。
当年顾琛睡觉也爱流口水，她经常半夜起来给他擦。他不好意思，她就笑他像个孩子。
她打开手机相册，那里有一个加密文件夹，需要指纹才能打开。
里面只有几张照片，都是六年前的。
海边，夕阳，拥抱，接吻，笑容。
那时的她，笑得多开心啊。
照片里的顾琛，眼中满是宠溺，把她抱在怀里，像抱着全世界。
"苏念，我爱你。"
"等我处理好公司的事，我们就结婚。"
"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顾琛的女人。"
"我们要生两个孩子，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可是最后呢？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晚上，她兴冲冲地去找他，想告诉他怀孕的好消息。
可是在书房外，她听到了什么？
"梦琪家答应注资20亿，这对公司来说是及时雨。"这是顾母的声音。
"妈，我知道了，会按您的意思做。"这是顾琛的声音。
"苏念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一个小女孩而已，玩够了就分手。她那种家庭背景，您觉得配得上顾家吗？"
心碎的声音，她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原来，她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
原来，她只是他的玩物。
原来，那些海誓山盟都是假的。
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都五年了，为什么还是这么疼？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短信："睡了吗？"
她知道是谁，没有回复。
几秒后，又一条："我知道你没睡，我看到你房间的灯还亮着。"
苏念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窗帘缝。
顾琛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她的窗户。
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影，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穿着单薄的衬衫，夜风吹起他的头发，看起来有些落寞。
她的心突然软了一下，但很快又硬起来。
他现在装什么深情？当初说分手的时候，可没见他有半分不舍。
第二天傍晚，小糯米突然发起了高烧。
"妈妈，我头好疼，好热......"孩子软软地靠在她怀里，小脸烧得通红。
苏念摸摸他的额头，滚烫得吓人，至少39度以上。
她翻遍药箱，退烧药刚好用完了。
"宝贝坚持一下，妈妈这就带你去买药。"她抱起孩子就要出门。
"我开车送你们。"顾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手里已经拿着车钥匙。
"不用......"
"孩子都烧成这样了，你还要逞强？"顾琛直接抱过小糯米，"走！"
他的动作太快，苏念来不及拒绝。
车上，小糯米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妈妈，我想爸爸了......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就我没有......"
顾琛握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
"昨天王小胖又笑话我了，说我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小糯米的眼泪滑落，"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不是的，宝贝。"苏念的声音哽咽，"爸爸爱你，只是他在很远的地方。"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快了。"
顾琛的眼眶红了，声音沙哑："孩子的父亲......在哪？"
苏念沉默了很久："不在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小糯米出生前。"
顾琛的心狠狠一沉。这五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镇上的诊所关门了，医生去市里开会了。
"去市医院。"顾琛二话不说，调转车头上了高速。
苏念抱着孩子坐在后座，看着孩子痛苦的样子，心都要碎了。
07
医院急诊室，人来人往。
"高烧39度8，还有轻微脱水，需要立即输液。"医生检查后说，"这孩子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抵抗力下降得厉害。"
"可能是。"苏念自责地说，"最近民宿生意好，我没太注意他。"
"家长签字吧。"护士递过单子。
苏念刚要接，护士又问："孩子父亲呢？这么晚了，怎么就妈妈一个人？"
"孩子父亲......"
"我是孩子父亲。"
顾琛突然开口，接过单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
苏念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孩子父亲。"顾琛在父亲一栏签下自己的名字：顾琛。
笔锋有力，毫不犹豫。
就在这时，小糯米醒了。
"什么爸爸？"正好赶来的许梦琪声音尖锐。
小糯米揉揉眼睛，声音软糯："妈妈手机里有爸爸的照片，跟叔叔长得一模一样。妈妈每天晚上都会看爸爸的照片，看着看着就哭了......"
"够了！"苏念想要捂住儿子的嘴。
可是已经晚了。
"手机？什么照片？"顾琛的呼吸急促起来。
就在这时，苏念的手机响了。
慌乱中，手机掉在地上，屏幕朝上，锁屏照片清晰地显示出来——
那是六年前，海边，她和顾琛的合影。
夕阳下，他从背后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两人都笑得很甜。
顾琛缓缓弯腰，捡起手机，手指颤抖。
他盯着那张照片，眼眶瞬间红了："这张照片......你一直留着？"
苏念一把夺过手机，背过身去："这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顾琛绕到她面前，声音嘶哑，"苏念，告诉我真相！小糯米是不是我的孩子？"
"不是！"
"你撒谎！"顾琛激动地指着小糯米，"你看看他，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还有......"
他突然走到病床边，轻轻拨开小糯米耳后的头发。
那里，有一颗小小的褐色痣。
位置、形状、大小，和他的一模一样。
"这个痣......"顾琛的声音哽咽了，"这是我们顾家的遗传标记，我爸有，我有，现在小糯米也有！"
苏念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还有，"顾琛继续说，"他睡觉流口水的样子，他说话时嘴角上扬的弧度，他生气时皱眉的表情，全都和我一模一样！"
"巧合而已。"苏念别过脸，声音颤抖。
"巧合？苏念，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就在这时，许梦琪冷笑着开口："别演了，苏念。五年前你拿了阿姨五百万离开，现在钱花完了，又带着孩子回来认祖归宗，不觉得太无耻了吗？"
"我没有拿钱！"苏念猛地转身。
"没拿？"许梦琪掏出手机，调出一张银行转账截图，"这是什么？五百万，收款人苏念，转账时间正好是你离开的那天！"
苏念看着那张截图，整个人都懵了："这不可能......我明明撕了那张支票！"
"支票？"顾琛猛地看向她，眼中闪过震惊，"什么支票？我妈给过你支票？"
完了，说漏嘴了。
苏念咬着唇，悔恨交加。
"苏念，到底发生了什么？"顾琛抓住她的肩膀，"五年前，你为什么突然离开？"
"妈妈......"小糯米虚弱地叫着，"疼......"
护士走进来："该打针了，麻烦按住孩子。"
小糯米看到针头，害怕地往苏念怀里缩："不要打针，妈妈，疼......"
"乖，打了针病就好了。"苏念哄着他，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针扎进去的瞬间，小糯米哭了起来："爸爸......我要爸爸......爸爸，你在哪里？"
他下意识地向顾琛伸出小手，泪眼朦胧："叔叔，你可以当我爸爸吗？就一下下......"
顾琛的心都碎了，一把握住那只小手："好，叔叔当你爸爸。"
"真的吗？"小糯米睁大眼睛。
"真的。"
"那你可以抱抱我吗？像爸爸那样。"
顾琛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在怀里，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苏念的脸瞬间爆红。
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刻，走廊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顾琛在哪个病房？"
那个威严中带着焦急的声音，让苏念浑身一僵。
是顾母！
门被推开，顾母快步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
她穿着墨绿色旗袍，即使已经年过半百，依然优雅高贵。
她的目光扫过病房，最后定格在小糯米身上。
她一步步走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孩子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