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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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兰,公证处来电话了。"李姐在电话里说,声音有些怪异。张桂兰正在镜子前练习转身动作,汗水顺着脖子滑下来。
"什么公证处?我没办过什么公证啊。"
"就是说你家那套房子,有份文件要你去确认一下。"张桂兰停下了动作,擦了擦手心的汗。
第一章
三月的北京还带着春寒,张桂兰早上六点就起床了。她在镜子前仔细描眉,涂上胭脂红的口红,再换上那件玫红色的拉丁舞服。这件舞服是她花了一个月工资买的,料子很有光泽,穿上后腰身显得格外纤细。
"老王,我去练早功了。"张桂兰对着卧室里说了一声,里面传来咳嗽声。
"桂兰,我有点头晕,你能帮我拿一下药吗?"王建国的声音很轻,带着病态的虚弱。
张桂兰已经穿好了舞鞋,看了看表,七点整,训练班七点半开始。"药不是在抽屉里吗?你自己拿一下,我这早训不能迟到,老师要检查上周的动作呢。"
她拿起舞包,里面装着备用的舞鞋、毛巾和一瓶水。王建国又咳了几声,这次咳得很厉害,但张桂兰已经走到门边了。
"我下午回来给你做饭。"张桂兰说完就关上了门,高跟鞋在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楼下,几个老邻居坐在长椅上晒太阳。
"桂兰又去跳舞了。"李大妈看着张桂兰的背影说。
"天天早出晚归的,比上班还积极。"
"建国哥身体越来越差了,上次我还看到他一个人去医院拿药。"
这些话飘到王建国的耳朵里,他站在阳台上,看着妻子消失在小区门口。胸口又开始发闷了,他扶着栏杆,慢慢走回屋里找药。
拉丁舞培训班在小区对面的文化站里,张桂兰是第一批学员,已经跳了三年。今天练的是恰恰,李姐是她的舞伴。
"桂兰,你今天气色真好。"李姐穿着一件亮片的黑色舞服,五十七岁了,但身材保持得很好。
"昨晚早睡了,老王咳嗽咳了一夜,吵得我睡不好。"张桂兰开始做热身动作。
音乐响起,教练开始喊节拍。张桂兰很快进入了状态,她的基本功在班里算是最好的,转身、摆臀、定点都很标准。镜子里的她光彩照人,完全不像一个快六十岁的人。
"二三四,再来一遍。"教练拍着手,"张桂兰,你的手臂还要再高一些。"
练了两个小时,张桂兰浑身都是汗,但很兴奋。
"下午还有一场私教课,你来不来?"李姐问。
"来,当然来。老师说下个月有比赛,我们得多练练。"
回到家已经十点半了,王建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脸色很白。茶几上放着没吃完的白粥和咸菜。
"老王,你怎么不多吃点?"张桂兰换下舞服,走到厨房里。
"没胃口,胸口堵得慌。"
"那你去医院看看啊,天天在家闷着也不是办法。"张桂兰开始择菜,"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王建国关了电视,"桂兰,要不今天下午别去跳舞了,陪我去趟医院吧。"
张桂兰停下手里的活,回头看了他一眼。"今天下午有私教课,我都交钱了。改天吧,反正也不是什么急事。"
王建国没再说话,他起身走到卧室,关上了门。
下午的私教课练得很激烈,张桂兰和李姐配合得越来越默契。教练是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叫阿强,跳得很专业。
"张阿姨,你们这个水平可以去参加全市的比赛了。"阿强说,"下个月就有一场,奖金还不少呢。"
张桂兰眼睛亮了。"真的吗?我们能行吗?"
"当然能行,但得加紧练习。"
"那就练,我有的是时间。"
晚上回到家,王建国已经做好了晚饭。简单的两个菜,一个汤,摆在餐桌上。
"老王,你身体不舒服还做什么饭,我来就行了。"张桂兰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王建国给她盛了饭,"今天练得怎么样?"
"可好了,教练说我们能去参加全市比赛。"张桂兰兴致勃勃地说起下午的训练,"要是能拿个奖回来就好了。"
王建国点点头,默默吃饭。他想说胸口又疼了,想说今天一个人去药房买药时差点晕倒,想说他其实很想让妻子多陪陪他,但看到张桂兰脸上的兴奋,他把这些话都咽了回去。
吃完饭,张桂兰去洗碗,王建国看了会儿电视就睡了。半夜里,他呼吸急促,咳嗽不止,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他轻轻推了推身边的张桂兰。
"桂兰,我不太舒服。"
张桂兰被吵醒,看了看手机,凌晨两点。"你这咳嗽声能不能小点?我明天还要早起去参加训练呢,休息不好怎么练?"
王建国看着妻子翻身背对着他,默默起身走到客厅。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路灯发呆,直到天亮。
第2天, 王建国的妹妹王芳从邻市来看他。王芳比王建国小五岁,是个直性子,看到哥哥脸色苍白,精神萎靡,心里很不是滋味。
"哥,你这身体怎么越来越差了?"王芳摸了摸王建国的额头,"有没有去医院好好检查过?"
王建国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老毛病。"
这时张桂兰从卧室出来,穿着练功服,正在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王芳来了?坐会儿吧,我得去练功了。"张桂兰头也不回地说。
王芳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嫂子,忍不住说:"嫂子,我哥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少跳几天舞,多照顾照顾他吗?万一出点事怎么办?"
张桂兰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着王芳。"我跳拉丁舞怎么了?我退休了找点乐子不行吗?你哥自己身体不好,跟我跳舞有啥关系?再说我也没不管他,饭不都是我做的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张桂兰拿起舞包,"我走了,你们聊吧。"
王芳气得脸都红了。"哥,你看她这态度!你身体都这样了,她还只知道跳舞!"
王建国拉住妹妹的胳膊。"算了,别说了。她喜欢跳舞就让她跳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哥!"王芳看着哥哥逆来顺受的样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真的没事,你别跟桂兰计较。"
但王芋还是很生气,当天就回了邻市。王建国夹在中间,感觉更加疲惫,病情也加重了几分。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桂兰完全沉浸在拉丁舞的世界里。她每天早上七点出门,晚上九点才回来,有时候还要参加舞友聚会,回来更晚。
王建国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开始偷偷去医院检查。医生看了检查结果,神情严肃。
"王先生,你的心脏情况很不好,血糖也控制得不理想。你这个年纪,又有这些基础疾病,随时都可能出现急性症状。"
"会怎么样?"
"心梗、脑梗都有可能。建议你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王建国摇摇头。"暂时不住院吧,家里还有事。"
"那你一定要按时吃药,有任何不适立即来医院。还有,最好有家人陪护。"
王建国从医院出来,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张桂兰。他怕她担心,也怕她因为自己放弃跳舞。张桂兰那么喜欢跳舞,看到她在镜子前练习时那种专注投入的样子,他不忍心打断她的快乐。
全市中老年拉丁舞比赛终于要开始了,张桂兰和李姐准备了半年,买了新的比赛服装,每天练习三四个小时。
比赛前一天晚上,张桂兰在家里最后练习了一遍舞蹈动作。王建国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想起她年轻时也爱跳舞,那时候两人还会一起去舞厅,他也会几个简单的步子。现在的张桂兰依然美丽,在灯光下翩翩起舞,像个年轻的女孩。
"老王,明天你要不要来看我比赛?"张桂兰停下动作,有些期待地问。
王建国很想去,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怕在比赛现场出什么意外影响到她。"我就不去了,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张桂兰有些失望,但很快又兴奋起来。"那我拿了奖回来给你看。"
比赛当天早上五点,张桂兰就起床了。她要赶早班地铁去比赛场地,那里要化妆、换服装、熟悉场地。
王建国也醒了,他感觉胸口特别闷,呼吸有些困难,但他没有声张。他看着张桂兰在镜子前忙碌,化妆、梳头、换衣服,一切都井井有条。
"老王,我走了,晚上回来给你报喜。"张桂兰最后看了一眼镜子,对自己的装扮很满意。
王建国想站起来送送她,但刚一起身就感到天旋地转,胸口像被重重击了一拳。他扶着墙,大口喘息。
"老王,你怎么了?"张桂兰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
"没事,可能是起得太急了。"王建国勉强站稳,"你快去吧,别迟到了。"
张桂兰看了看表,确实要晚了。"那你小心点,我走了。"
门关上了,王建国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地上。胸口的疼痛像潮水一样涌来,他的脸色发紫,手脚开始发凉。他努力想要站起来去拿手机,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他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想的都是张桂兰。他想起她刚才兴奋的样子,想起她为这次比赛准备了半年,想起她说要拿奖回来给他看。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不能影响她的比赛。
他艰难地伸手够到了茶几上的手机,拨通了王芳的电话。
"王芳,我可能不太好,你赶紧过来。"王建国的声音很轻很轻。
"哥,你怎么了?我马上过来!"
"别告诉桂兰,她在比赛。"
这是王建国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章
比赛场地在市里的文化中心,张桂兰和李姐早早就到了。后台很热闹,各个年龄组的参赛者都在准备,有的在练习动作,有的在补妆。
"桂兰,紧张吗?"李姐问。
"还好,我们练了这么久,肯定没问题。"张桂兰整理着比赛服,这件玫红色的连衣裙上面缀满了亮片,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她们的比赛在下午,上午先看别的组比赛,熟悉一下节奏。张桂兰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台上的选手们,心里充满了期待。她想象着自己和李姐在台上翩翩起舞,想象着台下的掌声和喝彩。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桂兰的手机响了几次,但她正在和李姐讨论待会儿比赛时的注意事项,没有接。
"不知道是谁打的,待会儿比赛完了再看。"张桂兰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下午两点,中老年组的比赛开始了。张桂兰和李姐换好了比赛服,在后台等候。张桂兰照了照镜子,满意地点点头。
"下面有请11号选手,张桂兰、李秀芳组合。"
音乐响起,张桂兰和李姐走上了舞台。台下坐着几百名观众,还有专业的评委。舞台灯光很亮,张桂兰一时有些紧张,但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恰恰恰的节拍响起,张桂兰和李姐开始舞蹈。她们的动作标准、配合默契,每一个转身、每一个摆胯都充满了热情。台下的观众开始拍手叫好,张桂兰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这是她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几百双眼睛看着她,为她鼓掌。她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五十八岁的退休老太太,而是一个光彩照人的舞者。
四分钟的音乐结束了,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张桂兰和李姐手拉手向观众鞠躬,然后走下舞台。
"桂兰,我们跳得太好了!"李姐兴奋得脸都红了。
"是啊,感觉特别好。"张桂兰也很兴奋,"听到那些掌声了吗?大家都在为我们鼓掌呢。"
比赛结束后是颁奖典礼,张桂兰和李姐获得了中老年组恰恰恰的二等奖。她们拿着奖杯和证书,在台上合影留念。
"桂兰,我们成功了!"李姐举着奖杯,眼里都是泪水。
"是啊,我们终于成功了。"张桂兰也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这一天,她等了半年,练了无数遍,现在终于实现了梦想。她拿着奖杯,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颁奖典礼结束后,参赛者们开始庆祝,有人提议去KTV继续庆祝。张桂兰很想去,但想到家里的王建国,还是决定先回家。
"你们去吧,我得回家了。"张桂兰说。
"一起去嘛,这么难得的机会。"李姐拉着她。
"不了,老王一个人在家,我得回去给他看看奖杯。"
回家的路上,张桂兰一直看着手里的奖杯,心情特别好。她想着回家后要怎么跟王建国分享这个喜讯,想着把奖杯放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
但当她回到家时,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老王?老王?"张桂兰叫了几声,没有回应。
她在各个房间找了一遍,都没有看到王建国。茶几上放着他的手机,但人却不见了。
这时候,张桂兰才想起白天有人给她打电话,她拿起王建国的手机一看,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王芳打来的。
她赶紧给王芳回电话。
"嫂子,你终于接电话了!"王芳在电话里哭着说,"你赶紧来医院!我哥情况很严重,医生说他是急性心梗,现在还在抢救室里!"
"什么?心梗?"张桂兰感觉头一下子就蒙了,"怎么会这样?他早上还好好的啊。"
"你怎么能现在才接电话啊!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不接!"王芳在电话里哭得撕心裂肺。
张桂兰手里的奖杯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她这才想起,白天比赛时手机调成了静音,根本没听到电话。
她急忙打车赶到医院,一路上心里乱成一团。王建国怎么会突然心梗?早上他确实脸色不太好,但她以为只是没休息好。现在想起来,他最近一直在咳嗽,胸口总是不舒服,可她一直没当回事。
医院的抢救室外,王芳坐在椅子上哭泣。看到张桂兰来了,她立刻站起来。
"嫂子,我哥他——"王芳指着抢救室的门,"医生说情况很危险,他是上午十点发病的,邻居听到动静叫的救护车。"
"上午十点?"张桂兰算了算时间,那时候她正在比赛现场和李姐讨论动作要领。
"医生说要是能早点送来就好了,现在情况很复杂。"
张桂兰看着抢救室亮着的红灯,第一次感到了恐惧。她想起早上王建国起身时的那个动作,想起他说的"可能是起得太急了",现在想来那明显是心脏病发作的前兆。
"他给我打电话了,让我赶快过来,还特别交代不要告诉你,说你在比赛。"王芳擦着眼泪说,"我哥到最后还在为你着想,你却——"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张桂兰瘫坐在椅子上,"我要是知道他这么严重,我绝对不会去比赛的。"
"可是你去了,而且还不接电话。"王芳的语气里满是指责,"我哥平时对你那么好,你就是这样对他的?"
张桂兰无话可说,她知道王芳说的都是事实。她想起这半年来自己对拉丁舞的痴迷,想起王建国多次想要她陪他去医院而她都拒绝了,想起他半夜咳嗽时她的不耐烦。
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张桂兰和王芳立刻站起来。
"医生,我丈夫怎么样?"张桂兰紧张地问。
医生摇了摇头,脱下手套。"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送来的时候太晚了,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家属请节哀。"
王芳听到这话,立刻哭出声来。"哥!我哥!"
张桂兰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只看到医生的嘴在动,看到王芳在哭泣,看到护士推着病床从抢救室出来,病床上盖着白布。
"都是你!"王芳指着张桂兰大喊,"要是你当时不去比赛,早点送我哥来医院,我哥就不会走!你太自私了!为了跳舞连命都不要了!"
张桂兰看着盖着白布的王建国,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这一辈子的老伴,那个温和善良、默默承受的男人,永远地离开了她。
她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她想起今天上午还在为获奖而兴奋,想起台下的掌声,想起手里的奖杯。现在这一切都变得那么荒谬,那么不重要。
办完王建国的后事花了一个星期,张桂兰感觉这一个星期比一年还长。王芳一直在指责她,亲戚朋友也对她冷眼相看,她知道大家都觉得是她害死了王建国。
她也是这样觉得的。
王建国走后的第十天,张桂兰想起家里的房子还在王建国名下,需要办理过户手续。她带着房产证、身份证、死亡证明等材料来到公证处。
"张女士,您是要办理房产过户吗?"工作人员接过材料。
"是的,我丈夫去世了,房子要过户到我名下。"张桂兰的声音很轻。
工作人员在电脑上查询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神情有些疑惑。
"可是,这上面的结果显示,张女士您......”
张桂兰听到这话,当场怔住了。手里的材料"哗啦"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