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小彬，军帽啥时候能戴上？" 村长站在烟雾缭绕的院子里，左手指了指院中央的石桌。
"七月三十号，准能戴上。" 孙彬的声音从堂屋传出，孙老爷子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眼神在烟雾中恍惚了一瞬，随即又归于沉寂。
"那天下午，你爷爷说起一个奇怪的故事，说战场上跑得最快的兵，往往死得最早。" 村长看了眼孙老爷子，压低了声音，"他怎么会知道这个？"
01
七月，蝉鸣如火，阳光刺破了云层，直直地照在孙家的院子里。
"七百零三分！七百零三分！"孙卫国举着成绩单在村子里狂奔，喉咙喊得嘶哑。多年来挂在脸上的倦意一扫而空，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模样。
消息很快传遍了全村。乡亲们三三两两聚在孙家的院子里，满脸羡慕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孙彬。
孙彬面容清秀，身材高挑，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却掩盖不住他健壮的肌肉线条。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眼中闪烁着光芒，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要分喜糖喽！"孙卫国从屋里搬出一大袋喜糖，脸上的笑容像是被阳光照射的田野，灿烂而开阔。
"小彬啊，以后可就是国防军事学院的大学生了！"
"听说那个学校一个县也就录一两个人啊！"
"卫国啊，你儿子这是要当将军的节奏啊！"
乡亲们的恭维声此起彼伏，孙卫国一边分着喜糖，一边不住地点头致谢。
"爸，别太高兴了，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书呢。"孙彬提醒道，声音里却掩饰不住自信。
"那还用说？你考了七百零三，体测满分，我早就打听过了，去年全省第一才六百九十八分，就被国防军事学院录取了。你这分数，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孙卫国笑得更欢了。
孙彬笑了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院子角落的老柿子树下。爷爷孙凤山坐在那里，佝偻着背，手里拿着一块布，一下一下地擦拭着那把用了几十年的旧锄头。
"爷爷，您看，我考了七百零三分，肯定能去北京上大学了！"孙彬走到爷爷身边，声音里带着期待。
孙凤山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孙彬，又低下头继续擦他的锄头，嘶哑地说了一句："地，要好好种。"
孙彬愣住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爸，您这是什么话？"孙卫国走过来，眉头紧锁，"小彬这是要去当军官的人，以后光宗耀祖的事，您咋还惦记着种地？"
孙凤山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擦着他的锄头，仿佛那上面有什么看不见的尘土，永远也擦不净。
"行了行了，老爷子就是这脾气，别理他。"孙卫国拉着孙彬回到了院子中央，继续和乡亲们寒暄。
晚上，孙家的饭桌上难得地摆了两瓶白酒。孙卫国给自己和儿子各倒了一杯。
"来，爸和你喝一个。你是我孙卫国的儿子，从小我就知道你不简单。我这辈子没出息，就会种地，可你不一样。"孙卫国举起杯子，眼睛红红的。
孙彬端起杯子，与父亲碰了一下，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在胃里燃起一团火。他看着父亲布满老茧的双手，突然感到一阵酸涩。
"爸，等我毕业了，第一件事就是把您和爷爷接到北京去住。"
"好好好，等你当了军官，我和你爷爷就跟着你享福去。"孙卫国笑着，眼角的皱纹堆叠在一起。
爷爷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地扒着碗里的米饭，仿佛与这欢乐的氛围格格不入。
接下来的日子，孙家的门槛都快被踩平了。邻居们三天两头来串门，村长还专门带着村委会的人来做了一次家访，说是要为村里出了个大学生而感到骄傲。
每当这时，孙卫国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骄傲地接受着众人的称赞。而孙彬则有些拘谨地站在一旁，偶尔应和几句。
只有爷爷始终如一地保持着沉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八月初的一天，孙彬正在院子里做引体向上，他已经习惯了每天至少五十个的训练量，为即将到来的军校生活做准备。
"小彬！小彬！"孙卫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一丝异样的颤抖。
孙彬从单杠上跳下来，看到父亲手里拿着一封信，脸色发白。
"怎么了，爸？"
"这...这是军校的信。"孙卫国把信递给孙彬，手在微微发抖。
孙彬迅速拆开信封，只见上面简单地写着："孙彬同学，经综合评定，您的政审不符合录取标准。"
孙彬愣在原地，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他反复确认着信封上的寄件人和自己的名字，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政审不合格？"孙卫国念叨着这几个字，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我们家三代农民，清清白白，怎么会政审不合格？"
孙彬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那封拒信，仿佛要用目光将它烧穿。
"不行，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明天我带你去县武装部问清楚。"孙卫国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当晚，孙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蝉鸣声依旧此起彼伏，仿佛在嘲笑他破碎的梦想。七百零三分，他本可以去任何一所名牌大学，可他偏偏选择了国防军事学院，因为那是他从小的梦想。
他忍不住想起小时候看的那些军旅电视剧，那些穿着笔挺军装的军人，站得比青松还直，走得比猎豹还矫健。他想象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穿上那身军装，胸前佩戴着闪亮的徽章，受人敬仰。
可现在，一切都变成了泡影。
02
第二天一早，孙卫国就带着孙彬坐上了去县城的班车。
县武装部坐落在一栋老旧的办公楼里，走廊上贴满了征兵宣传海报，上面的军人形象英姿飒爽，目光坚定。
孙彬看着那些海报，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同志，我们想问问我儿子为什么政审没通过？"孙卫国直接找到了武装部的接待处，把拒信拍在了桌子上。
接待员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他看了看信，又看了看父子俩，摇了摇头："这个我们也说不清楚，国防军事学院的政审是最严格的，他们有自己的标准。"
"什么标准？我们家三代贫农，革命家庭，能有什么问题？"孙卫国提高了声音。
"这个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你们可以去市招生办问问。"接待员推了推眼镜，一脸无奈。
接下来的几天，父子俩在县武装部和市招生办之间来回奔波，却始终得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每个人的回答都如出一辙：这是学院的决定，他们无权干涉，也查不到具体原因。
到了第五天，市招生办的工作人员已经认出了他们，脸上的同情逐渐变成了不耐烦。
"同志，我们真的帮不了你们。政审这条红线，一旦被划定，就无法更改。你儿子成绩这么好，完全可以去其他大学啊。"
孙卫国不甘心地追问："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总该给个说法吧？"
此时，一位即将退休的老干事看不下去了，悄悄地把孙卫国拉到一旁："老弟，我给你透个底，这种情况，问题可能不在孩子身上。你回去查查直系亲属，特别是老一辈，有没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历史？"
孙卫国脸色一变："什么意思？我爸一辈子老实巴交，能有什么历史？"
老干事摆了摆手："我就是提个醒，具体的你自己想吧。这年头，什么事都有可能。"
回家的路上，孙卫国一言不发，眉头紧锁。孙彬看着父亲的侧脸，忍不住问道："爸，您觉得会是什么问题？"
孙卫国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你爷爷从我记事起就是个农民，从没听他提起过什么特别的事。不过..."他顿了顿，"他确实很少提起他年轻时候的事。"
孙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啊，爷爷几乎不怎么说话，更别说讲过去的事了。"
"明天我试着问问他。"孙卫国叹了口气。
当晚，孙卫国独自坐在院子里抽烟，一根接一根，烟雾在月光下形成一片朦胧的雾气。孙彬站在窗边，看着父亲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第二天，当孙凤山正在菜园里除草时，孙卫国走了过去。
"爸，我想问您点事。"孙卫国蹲下身，帮着拔起一棵杂草。
孙凤山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嗯。"
"您年轻的时候，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有什么特别的经历？"
孙凤山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拔草："没有，一辈子就是个刨土的，能有什么经历。"
"那您之前在哪个单位工作过？总不可能一直在村里吧？"
"就在生产队，后来是村里的。"孙凤山的回答简短而模糊。
"那您...您有没有什么亲戚在国外？或者..."
"问这些干什么？"孙凤山突然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看着儿子。
孙卫国被这眼神吓了一跳，讪笑道："没什么，就是小彬政审没过，我们想查查原因。"
"政审？"孙凤山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他考了那么高的分数，哪个学校不能去？"
"可他就想去军校啊，爸。"
孙凤山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让他别去了，种地好，踏实。"
孙卫国一下子火了起来："爸！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让孩子种地？他考了七百零三分啊！全省前一百名！您就不能支持他一下吗？"
孙凤山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继续除草，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孙卫国气呼呼地走开了，留下孙凤山一人在菜园里。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傍晚，孙卫国把孙彬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彬，你爷爷不肯说，我也没办法。不过我想了想，你还是填其他学校吧，清华北大随便挑，以你的分数，都没问题。"
孙彬低着头，轻声说道："爸，我就想去军校。"
"可是..."
"我再去问问爷爷吧。"孙彬站起身，走向爷爷的房间。
孙凤山的房间很简陋，一张木床，一个老旧的衣柜，墙上挂着一幅泛黄的山水画。孙彬轻轻敲了敲门框。
"爷爷，我能进来吗？"
孙凤山正坐在床边，闻言抬起头，点了点头。
孙彬走进房间，坐在了爷爷旁边的小凳子上。
"爷爷，我想知道为什么我政审没通过。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孙凤山看着孙彬，眼中有一种复杂的情绪，但他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爷爷，如果有什么问题，您告诉我好吗？我真的很想去军校。"
"去其他学校吧，一样能出人头地。"孙凤山的声音很轻，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
孙彬忍不住有些失望和埋怨："爷爷，您就不能支持我一下吗？"
孙凤山没有回答，只是起身走到衣柜前，拿出了一件旧衬衫，开始折叠。孙彬知道，这是爷爷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信号。
他失望地离开了房间，心中涌起一阵说不清的情绪。他无法理解，自己的前途，为何会断送在爷爷这说不清的"历史"上。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孙卫国不再提起军校的事，孙彬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勤奋地锻炼身体。爷爷依旧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填报志愿的最后期限越来越近，孙卫国终于下定决心，把清华大学的计算机系填在了第一志愿。
"小彬，这专业毕业后工资高，以后的日子肯定比我们强多了。"孙卫国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试图安慰他。
孙彬勉强笑了笑："嗯，我知道了，爸。"
就在他们准备提交志愿的前一天，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03
那是八月十五号的上午，村子里难得地安静。大多数人都在地里忙活，孙家的院子里只有孙彬一个人在收拾晒的麦子。
突然，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孙彬抬头一看，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缓缓驶入村子，引得几个小孩子跟在后面好奇地张望。车头挂着一个特殊的牌照——军牌。
车停在了孙家门口。车门打开，下来一位身姿笔挺的中年军官，肩上扛着星，面容严肃。
孙彬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请问，这是孙彬同学家吗？"军官的声音洪亮而有力。
"我...我就是孙彬。"孙彬结结巴巴地回答。
军官上下打量了孙彬一番，点了点头："我是国防军事学院的校长张宸，特地来拜访一下。"
孙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军校校长？来我家？
"快，快请进。"孙彬急忙把校长迎进屋内，一边喊道，"爸！爸！快回来！有客人！"
孙卫国正在邻居家聊天，听到儿子的喊声急忙跑了回来。当他看到穿着军装的张校长时，也是一愣，随即热情地招呼起来。
"您是...军校的领导？快请坐，请坐。小彬，倒茶！"
张校长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下，表情严肃，双手放在膝盖上，背挺得笔直。
"我此行的目的，是亲自来解释和处理孙彬同学的'政审问题'。"张校长直奔主题，"孙彬同学的成绩实在太优异，体测也是满分，学院内部对这个'政审不合格'的结论产生了巨大争议。我拿到了相关档案，想和你们当面解释清楚。"
孙彬和孙卫国对视一眼，眼中都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请问，老人家在家吗？"张校长突然问道。
"您是说我爸？"孙卫国有些意外，"他在屋里休息，我这就去叫他。"
孙卫国刚要起身，就听见了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孙凤山拄着拐杖，颤巍巍地从里屋走了出来。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汗衫，浑浊的眼睛看向客厅里的人。
"哪位来了？"孙凤山的声音嘶哑。
张校长转头看向孙凤山，原本要说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他死死地盯着孙凤山饱经风霜的脸，眼神瞬间变得震惊，满脸难以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