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有些故事的开始，往往比结局更让人难以忘怀。
那一夜的暴雨来得突然，就像命运的转折点，将两个本不应有交集的人困在了同一个屋檐下。
多年后，当张浩然再次站在那条熟悉的街道上，雨水打湿他的肩膀，他依然记得那个夜晚，记得黄晓雯红着脸说出的那句话，更记得那个被他小心翼翼藏在心底的秘密。
01
七月的午后，办公室里空调呼呼作响，却依然抵挡不住闷热的暑气。
张浩然放下手中的报表，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作为公司财务部的主管，他已经连续加班三天，为的是赶在月底前完成这份重要的财务分析报告。
"张主管，您还不下班吗？"
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浩然转身看见黄晓雯正整理着桌上的文件。她是半年前新来的财务助理，刚从大学毕业，做事认真细致，很受同事们喜欢。
"快了，你先走吧。"张浩然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黄晓雯摇摇头，"我等您一起，这份报表我也参与了，想看看最终的效果。"
张浩然心中涌起一丝暖意。这个小姑娘总是这样，工作上从不推脱，还经常主动承担一些额外的任务。他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简单素雅，衬得她的肌肤白皙如玉。
"那好吧，不过应该还要一个小时。"
黄晓雯点点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整理文档。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键盘敲击声和空调的嗡鸣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安静而专注的氛围。
张浩然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对面的黄晓雯，她总是那么专注，细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偶尔皱起的眉头透着一丝可爱的倔强。
三十二岁的张浩然至今未婚，并非没有机会，而是他对感情一向谨慎。上一段恋情在两年前结束，女友嫌他太过专注工作而分手。从那以后，他更是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事业上，很少关注身边的异性。
但黄晓雯的出现，似乎在他平静的生活中投下了一枚石子。
"张主管，您饿了吗？我带了一些小点心。"黄晓雯从包里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里面装着几块手工制作的曲奇饼干。
"你自己做的？"张浩然有些惊讶。
"嗯，昨天晚上做的，想着今天加班可能会饿。"黄晓雯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我妈妈说，做事要有始有终，既然决定了要做好这份工作，就不能半途而废。"
张浩然接过一块饼干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他发现这个女孩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既有年轻人的朝气，又有超越年龄的成熟稳重。
"很好吃，谢谢你。"
"不客气，您平时照顾我很多呢。"
窗外，乌云开始聚集，偶尔有几声闷雷从远处传来。张浩然看了看天空，心中有些不安，这天气看起来像是要下大雨。
02
晚上九点四十分，张浩然终于完成了最后一个数据的核对。
他长舒一口气，将文件整理好放在桌上，"终于搞定了，明天一早就能提交给老板。"
黄晓雯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张主管辛苦了，那我们走吧？"
两人收拾完毕，一起走出了办公楼。刚到楼下，天空中就开始飘起了雨点，很快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糟糕，没带伞。"黄晓雯看着外面的雨势，有些发愁。
张浩然想起自己车里有把雨伞，"你等一下，我去车里拿伞。"
他冒着雨跑向停车场，很快拿了一把伞回来。两人挤在伞下，准备走向公交车站。
"你家在哪个方向？"张浩然问道。
"翠竹小区，坐27路公交车。"黄晓雯回答，"不过这么大的雨，不知道公交车还开不开。"
张浩然知道那个小区，距离这里约有二十分钟的车程，而且需要转车。在这种天气下，公交车确实可能会停运。
"要不我开车送你回去吧，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黄晓雯犹豫了一下，"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反正我也要回家。"
两人打着伞走向停车场。雨势越来越大，伞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等到了车边，两人的衣服都已经湿了大半。
张浩然发动汽车，打开了暖气。黄晓雯坐在副驾驶座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整理着湿透的头发。
"不好意思，把您的车座椅弄湿了。"
"没关系，就是一些雨水。"张浩然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你冷不冷？要不要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不冷，谢谢您。"
车内很安静，只有雨滴敲打车窗的声音和空调运转的轻微声响。张浩然偶尔透过后视镜看一眼身边的黄晓雯，发现她正看着窗外的雨景出神。
"在想什么？"他忍不住问道。
"想起了小时候，每次下大雨的时候，我爸爸都会开车来学校接我。"黄晓雯轻声说道，"那时候觉得下雨是件很浪漫的事情，现在长大了，才发现下雨其实很麻烦。"
"你父母都在本地吗？"
"我爸爸去世了，两年前。"黄晓雯的声音有些低沉，"我妈妈一个人在老家，身体不太好，所以我想在这里好好工作，多挣一些钱。"
张浩然心中涌起一阵心疼，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开朗乐观的女孩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都过去了。"黄晓雯转过头看着他，眼中闪着坚强的光芒，"我爸爸生前常说，人要学会在困难中成长，这样才能变得更强大。"
车子慢慢驶向翠竹小区，雨势似乎没有减弱的迹象。张浩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孩的了解还太少，而每一次的了解都让他更加敬佩她的坚强。
03
当车子驶到翠竹小区门口时，雨势已经达到了暴雨级别。
积水开始在街道上聚集，排水系统明显已经超负荷运转。张浩然看着前方的路况，心中有些担忧。
"小区门口积水这么深，车子可能开不进去。"他指着前方说道。
黄晓雯看了看外面的情况，积水确实已经没过了马路牙子，还在不断上涨。
"要不我下车跑过去吧，没多远的。"她说着就要开车门。
"别，这么大的雨，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张浩然连忙阻止了她，"要不先到我那里避避雨，等雨小一点再送你回来。"
黄晓雯迟疑了一下，"这样不太好吧？"
"没事的，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就是临时避个雨。"张浩然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势，"而且你看这积水，估计今晚都不会退。"
正说着，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黄晓雯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地抱紧了手中的包。
"好吧，那就麻烦您了。"她最终点了点头。
张浩然的住所是一套一居室的公寓，距离翠竹小区约十分钟车程。当他们到达时，雨势已经大得可怕，整个城市仿佛都被笼罩在水幕之中。
两人冒着雨跑进楼道，等到了张浩然家门口，两人都已经成了落汤鸡。
"快进来，先换件干净的衣服。"张浩然打开门，连忙去浴室拿了毛巾。
黄晓雯站在门口有些拘谨，这是她第一次来男同事家里。房子收拾得很整洁，装修简单但很有品味，可以看出主人是个注重生活品质的人。
"你先用浴室，我给你找件衣服。"张浩然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干净的T恤和一条运动裤，"先将就一下，明天我送你回去拿衣服。"
黄晓雯接过衣服，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谢谢您，真的很不好意思。"
"别客气，都是同事嘛。"
等黄晓雯进了浴室，张浩然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打开电视查看天气预报，播音员正在播报暴雨预警，提醒市民尽量不要出门。
看来今晚的雨确实不会停了。
张浩然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和女同事单独待在家里，尤其还是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时间，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内心对黄晓雯的那份特殊感情。
浴室里传来水声，张浩然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厨房泡了两杯热茶，希望能让黄晓雯暖暖身子。
半小时后，黄晓雯从浴室出来了。她穿着张浩然的衣服，虽然略显宽大，但却有一种别样的可爱。湿润的头发散在肩上，素面朝天的脸庞透着天然的美丽。
"好点了吗？"张浩然递给她一杯热茶。
"好多了，谢谢您。"黄晓雯接过茶杯，双手捧着杯子取暖，"真的很不好意思，给您添这么大的麻烦。"
"说什么呢，举手之劳。"张浩然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你看外面的雨，今晚估计都不会停。"
04
窗外的雨声如鼓点般密集，偶尔夹杂着雷鸣声。
黄晓雯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热茶，眼神有些飘忽。她显然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情况，独自和男同事待在一个房间里，而且还是在夜晚。
"你家里人会担心吗？"张浩然问道。
"我一般都会给我妈妈报平安，但今天手机没电了。"黄晓雯有些歉意地说，"能借用一下您的手机吗？"
"当然可以。"张浩然把手机递给她。
黄晓雯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用方言和母亲说了几句，大概是解释今晚不回去的原因。虽然张浩然听不懂具体内容，但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温柔和关怀。
挂完电话后，黄晓雯的表情明显放松了许多。
"你妈妈身体怎么样？"张浩然关心地问道。
"还好，就是有些风湿病，每到下雨天就会疼。"黄晓雯叹了口气，"医生说需要长期调理，花费不小。"
张浩然这才明白为什么黄晓雯工作这么拼命，原来是为了给母亲治病。他对这个女孩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可以跟我说。"
"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黄晓雯看着他，眼中带着感激，"从我入职第一天开始，您就很照顾我，教我很多工作上的技巧，还经常帮我修改报表。"
"你很聪明，学东西很快，而且工作态度也很好。"张浩然真诚地说道，"公司需要你这样的员工。"
两人聊着工作上的事情，气氛逐渐轻松起来。张浩然发现黄晓雯不仅工作能力强，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她交流总是能让人受益匪浅。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外面的雨势依然很大，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你困了吗？"张浩然注意到黄晓雯开始打哈欠。
"有一点，今天加班比较累。"
"那你早点休息吧，床给你睡，我睡沙发就行。"
黄晓雯连忙摇头，"怎么能让您睡沙发呢？我睡沙发就可以了。"
"沙发太小，你睡不舒服。"张浩然坚持道，"而且我经常加班到很晚，习惯了在沙发上休息。"
两人推让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张浩然坚持让黄晓雯睡床。他给她拿了一套干净的床单被套，又找了一床薄被子给自己。
"那个..."黄晓雯站在卧室门口，脸上浮现出红晕，"您确定要睡沙发吗？其实...其实床挺大的，我们可以..."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脸更红了。
张浩然的心跳瞬间加速，他明白黄晓雯的意思，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不用，我睡沙发挺好的。"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好好休息，明天我送你回去。"
黄晓雯点点头，轻声说了句晚安，就关上了卧室的门。
张浩然躺在沙发上，听着卧室里传来的轻微声响，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对黄晓雯已经不仅仅是同事之间的关怀，但他不确定这种感情是否合适，更不确定黄晓雯对他是什么想法。
05
半夜时分，张浩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起身开门，发现是楼下的邻居李太太。
"小张，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家停电了，能借个手电筒吗？"李太太说道，"我老伴心脏不好，需要吃药，但找不到药在哪里。"
"没问题，您等一下。"张浩然连忙去找手电筒。
这时卧室门也开了，黄晓雯听到声音出来查看情况。她还穿着张浩然的衣服，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被惊醒了。
"怎么了？"她轻声问道。
"楼下邻居家停电了，需要借个手电筒。"张浩然找到手电筒递给李太太。
李太太接过手电筒，无意中看到了黄晓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谢谢你们，真的很不好意思。"
等李太太走后，黄晓雯有些尴尬地说："刚才邻居看到我了，会不会误会什么？"
"没关系，李太太人很好，不会多想的。"张浩然安慰道，"而且这种天气，任何人都会选择就近避雨。"
黄晓雯点点头，但还是显得有些不安。
"你继续睡吧，我看看外面的情况。"张浩然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了看。
雨势依然很大，街道上的积水已经相当深了。一些汽车被困在水中，路灯在雨中显得朦胧而暗淡。
"看起来今晚真的回不去了。"他对黄晓雯说道。
黄晓雯也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情况。两人站得很近，张浩然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是洗发水的味道，很清香。
"张主管，其实我想问您一个问题。"黄晓雯突然说道。
"什么问题？"
"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转过身看着他，眼神中有些复杂的情绪，"从我入职开始，您就特别照顾我，比对其他同事都要好。"
张浩然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不能说是因为对她有好感，那样会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复杂。
"可能是因为你让我想起了刚入职时的自己吧。"他努力让自己的回答听起来合理，"那时候我也是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打拼，很能理解你的不容易。"
黄晓雯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什么。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道：
"谢谢您，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很感激。"
两人在窗前站了一会儿，都没有再说话。空气中有一种微妙的氛围，让人既紧张又温暖。
"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张浩然最终打破了沉默。
黄晓雯点点头，正要转身回卧室，突然停下了脚步。
"张主管，如果...如果我说想和您一起睡，您会怎么想？"
06
黄晓雯的话让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张浩然看着她，心跳如鼓。她的脸上带着红晕，但眼神却很坚定，显然这句话不是一时冲动说出的。
"晓雯..."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不是那个意思。"黄晓雯连忙解释，脸更红了，"我是说...就是单纯地睡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只是觉得...觉得这样的夜晚，一个人睡会有些害怕。"
张浩然的理智在告诉他应该拒绝，但看着黄晓雯有些紧张又期待的表情，他发现自己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我们是同事..."他试图保持冷静。
"我知道，但今晚不是工作时间，我们就是两个在暴雨夜需要相互依靠的人。"黄晓雯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而且，我相信您的人品。"
外面的雷声又响了起来，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张浩然看着黄晓雯，这个平时在办公室里总是显得专业而端庄的女孩，此刻却显得有些脆弱和真实。他突然意识到，她可能也和他一样，对彼此有着超出同事关系的情感。
"就一床被子，今晚咱将就一下。"黄晓雯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这句话像是一个信号，让两人之间的某种界限悄然消失。
"好吧。"张浩然最终点了点头。
两人走进卧室，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张浩然关了大灯，只留下床头的小台灯，昏黄的灯光让整个房间显得温暖而安静。
黄晓雯先躺下了，紧紧贴着床的一边，给张浩然留出了足够的空间。张浩然也躺了下来，两人之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被子很大，足够两个人盖，但两人都显得有些紧张。
"谢谢您。"黄晓雯在黑暗中轻声说道。
"谢谢我什么？"
"谢谢您没有拒绝我。"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其实我刚才很害怕您会觉得我是一个随便的女孩。"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张浩然真诚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
两人静静地躺着，听着外面的雨声。渐渐地，紧张的情绪开始缓解，一种温暖的感觉在心中蔓延。
"张主管，您觉得我们这样合适吗？"黄晓雯突然问道。
"什么？"
"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她的声音有些不确定，"我感觉我们已经不仅仅是同事了。"
张浩然的心跳加快了，他知道这是一个关键的时刻，需要给出一个诚实的回答。
"我也有这种感觉。"他轻声说道，"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黑暗中，黄晓雯转过身面对着他，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她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