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那年夏天，梧桐叶正绿，蝉鸣声正浓。
我怎么也没想到，一次简单的搬宿舍会成为我青春记忆中最难忘的片段。
更没想到，薛雨寒学姐递给我那条淡蓝色毛巾的瞬间，会成为我后来无数次回味的开始。
01
1998年的夏天来得格外炽热，连树荫下都透着闷热的气息。
我叫李越彬，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二年级学生，平时在学校里算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
那天下午，我正在图书馆里翻看《红楼梦》的注释版本，准备写一篇关于曹雪芹笔法的论文。
"越彬，你在这儿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一看，是同系的师兄马高飞。
他走到我桌前，压低声音说："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薛雨寒学姐要搬宿舍，缺个人手。"
薛雨寒这个名字在我心里轻轻一颤。
她是我们系的风云人物，不仅成绩优异，还是学生会的副主席，更重要的是，她有着一种让人过目难忘的气质。
"她为什么要搬宿舍？"我合上书，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马高飞耸耸肩："听说是宿舍里有点矛盾，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要搬到另一栋楼去。"
"那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力气大啊，而且老实可靠。"马高飞拍拍我的肩膀，"怎么样，去不去？"
我心里有些犹豫。
薛雨寒学姐虽然人很好，但我们平时接触并不多，除了偶尔在系里的活动中见面打个招呼，几乎没有什么深入的交流。
"什么时候？"我还是问了出来。
"就明天下午，你要是有时间的话。"
我想了想，反正明天下午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便点头答应了。
马高飞高兴地说："那太好了，明天下午两点，在女生宿舍楼下集合。"
等马高飞走后，我坐在图书馆里，却再也看不进书了。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薛雨寒学姐的身影：她总是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色长裤，头发扎成马尾，走路的时候步伐轻盈而坚定。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眼睛，清澈而专注，每次在系里开会的时候，她发言总是条理清晰，声音不大却很有分量。
我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帮忙而已。
02
第二天下午，我准时出现在女生宿舍楼下。
夏日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热浪的味道。
我穿了一件旧T恤和牛仔裤，准备干活用的装束。
不一会儿，薛雨寒学姐从楼里走了出来。
她今天穿着一件浅蓝色的棉布衫，下身是一条米色的休闲裤，头发还是习惯性地扎成马尾。
"越彬，谢谢你来帮忙。"她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不客虚，学姐。"我有些紧张，声音都有点发颤。
"高飞有事临时走不开，所以就我们两个人了。"薛雨寒解释道，"东西不多，应该不会太累。"
我点点头，跟着她走进宿舍楼。
电梯坏了，我们只能爬楼梯到五楼。
推开宿舍门，我发现房间里确实没有多少东西：几个纸箱子，一些书籍，还有一些日用品。
"我已经提前收拾好了，就是这些箱子比较重。"薛雨寒指着地上的几个纸箱说道。
我试着提了提其中一个，里面应该装的是书，确实不轻。
"学姐，你为什么要搬宿舍？"我一边整理箱子一边问道。
薛雨寒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
"宿舍里的室友...有些不太合得来。"她说得很委婉，但我能感觉到其中的无奈。
我没有继续追问，开始认真地搬箱子。
从五楼到一楼，再从一楼到另一栋楼的三楼，这样的往返让我很快就汗流浃背。
薛雨寒也在帮忙，虽然她拿的都是比较轻的东西，但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越彬，你先休息一下吧。"搬完第三趟后，薛雨寒看我喘得厉害，关切地说道。
"没事，我还行。"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坚持要继续。
她没有再劝，只是默默地递给我一瓶水。
我接过水瓶，感觉到她手指轻微的触碰，心跳莫名地加快了几拍。
"学姐，你的新宿舍环境怎么样？"我试图找话题缓解紧张的情绪。
"还不错，至少比较安静。"薛雨寒望向窗外，"我比较喜欢安静的环境，这样可以专心读书。"
我点点头，想起她总是图书馆里最早到最晚走的那个人。
03
搬家的过程比预想的要顺利，大概用了两个小时，我们就把所有东西都搬到了新宿舍。
新的房间比之前的要小一些，但采光很好，而且确实很安静。
薛雨寒开始整理东西，我帮着她把书籍按照类别摆放到书架上。
"这些都是什么书？"我好奇地问道，发现她的藏书种类很丰富。
"文学类的居多，也有一些哲学和心理学的。"薛雨寒一边整理一边回答，"我比较喜欢读一些能让人思考的书。"
我拿起其中一本《存在与时间》，翻了翻，发现里面做了很多批注。
"学姐，你的字写得真好看。"我忍不住夸赞道。
薛雨寒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有些红晕。
"从小练过书法，后来就成习惯了。"她说道，"你也喜欢读哲学书吗？"
"偶尔会看一些，但说不上很懂。"我老实地承认。
"其实我也是在摸索阶段，很多东西都似懂非懂的。"薛雨寒笑了笑，"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听到她说"我们可以一起讨论"，我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继续整理的过程中，我发现薛雨寒是个很有条理的人，每样东西都有固定的位置，连笔记本都按照学科分类摆放。
"学姐，你平时是怎么安排学习时间的？"我边帮忙边请教。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方法，就是制定计划然后坚持执行。"薛雨寒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地看着我，"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自己真正感兴趣的方向。"
"那你的兴趣方向是什么？"
"现当代文学，特别是女性作家的作品。"她的眼中闪烁着光芒，"我觉得女性的视角能够提供很多不同的思考角度。"
我点点头，虽然对这个领域了解不多，但能感受到她对学术的热情。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雨寒，你在吗？"门外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薛雨寒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紧张。
她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了看，然后回头对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不要出声。
敲门声持续了一会儿，然后逐渐远去。
"是之前宿舍的室友。"薛雨寒解释道，但显然不想多说。
我能感觉到这其中有些我不了解的复杂情况，但我选择不追问。
04
整理工作接近尾声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夏日的黄昏总是来得很晚，但今天的云层比较厚，让整个天空显得有些沉闷。
我和薛雨寒都已经汗流浃背，T恤紧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终于搞定了。"薛雨寒长舒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已经整理得井井有条的房间。
"学姐，你的新家很温馨。"我由衷地说道。
她在书桌前放了一盆绿萝，窗台上摆着几本常读的书，床头贴着一张风景明信片，整个房间虽然简单，却很有生活气息。
"谢谢你今天的帮忙，真的很感谢。"薛雨寒转身面对我，眼中满含真诚。
"不客气，能帮到学姐我很高兴。"我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正准备告辞的时候，薛雨寒突然说："越彬，你看你汗流浃背的，要不洗个澡再走？"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淡蓝色的毛巾递给我。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这...不太合适吧？"我有些慌张，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没什么不合适的，反正宿舍里就我一个人，而且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薛雨寒的语气很自然，"浴室就在那边，热水器我刚才已经打开了。"
我接过毛巾，感觉手心有些湿润，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紧张。
毛巾很柔软，上面有淡淡的洗衣粉香味，还夹杂着一种我说不出的，属于薛雨寒的味道。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最终还是接受了她的提议。
薛雨寒笑了笑，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毛巾和沐浴用品都在里面，你随便用。我去楼下买点饮料，一会儿回来。"
说完她就拿着钱包出门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房间里。
我看着手中的毛巾，心情五味杂陈。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善意举动，我不应该想太多。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却越来越快。
05
我走进浴室，发现里面收拾得很干净。
洗发水、沐浴露整齐地摆放在架子上，还有一些我不太认识的瓶瓶罐罐，大概是女生用的护肤品。
热水从花洒中流出，带走了一天的疲惫和汗水。
我尽量不去想这是薛雨寒学姐平时洗澡的地方，但心里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
洗澡的过程中，我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今天的种种细节：她递水给我时的温柔眼神，她整理书籍时的专注神情，还有刚才她递毛巾时的自然姿态。
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对薛雨寒学姐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