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96 年北京的周末，秋老虎刚退，天坛公园门口的卖冰棍摊还没撤，塑料布搭的棚子下，老冰棍冒着白气。加代把桑塔纳停在树荫下，伸手帮副驾的小薇推开车门，又绕到后座，抱起刚满四岁的嘉豪 —— 小家伙穿件蓝色背带裤，手里攥着个奥特曼玩具，眼睛滴溜溜转，一看就是个精力旺盛的主儿。
“爸，我要骑木马！” 嘉豪搂着加代的脖子，小手指着不远处的旋转木马，声音脆生生的。加代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先拍照，拍完照就去骑，听话。” 李秋从后备箱拎出相机，是台刚从香港带回来的佳能，加代特意让他跟着，就是想给嘉豪多留几张童年照片。
小薇扶着加代的岳母，慢慢走到喷泉边。老太太穿件浅灰色外套，头发梳得整齐，笑着说：“这公园比咱小时候那会儿热闹多了，那时候哪有这么多游乐设施，就几棵老槐树。” 加代一边调整相机角度，一边应着：“妈，您要是喜欢，以后常带您来，下周咱去颐和园，划划船。”
“看这里，嘉豪！笑一个！” 李秋举着相机喊。嘉豪立马松开加代的脖子，露出两排小牙，小拳头还举着奥特曼，咔嚓一声，画面定格在喷泉溅起的水珠里，阳光洒在小家伙脸上，亮堂堂的。
逛到旋转木马区，嘉豪挣扎着要下来，加代把他放在一匹白色木马上，小薇在旁边扶着，生怕他摔下来。音乐一响，木马慢慢转起来，嘉豪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加代靠在栏杆上，掏出烟点上，看着妻儿的身影，心里头暖烘烘的 —— 这几年跟着他东奔西跑，小薇没少担惊受怕，能有这样的周末，比赚多少钱都值。
“代哥，要不咱去玩碰碰车？嘉豪肯定喜欢。” 李秋凑过来说，他跟在加代身边快五年了，早就把嘉豪当亲侄子疼。加代掐了烟蒂，点头：“行，让小薇带他玩玩，咱在旁边看着。”
碰碰车区人不少，加代找了辆蓝色的车，小薇抱着嘉豪坐进去，小家伙兴奋得直蹬腿，小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加代和李秋站在围栏外，看着车慢慢启动，小薇轻轻踩下油门，车往前一冲，嘉豪 “哇” 地叫了一声，笑得更欢了。
没一会儿，四辆碰碰车突然冲了过来，领头的是个染着黄毛的小子，穿件黑色 T 恤，牛仔裤上破了好几个洞，正是黄毛毛。他开车横冲直撞，先是撞了下旁边的车，接着又猛地朝小薇的车冲过来 ——“哐当” 一声巨响，两辆车狠狠撞在一起，小薇没坐稳，身子往前一倾，嘉豪的头 “咚” 地磕在方向盘上，瞬间红了一片。
“哇 ——” 嘉豪的哭声一下子就炸了，小薇赶紧抱起他，手摸在额头上，心疼得眼圈都红了：“宝宝别怕，妈妈在，不疼不疼……”
加代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刚才的笑意全没了。他翻过围栏，几步就冲到黄毛毛的车边，一把拽开车门，把人揪了出来：“你眼瞎？没看见车上有孩子？” 黄毛毛被拽得一个趔趄，站稳后还不服气，耸肩冷笑：“大哥，这是碰碰车，不就是撞着玩的吗？谁让你媳妇抱着孩子来凑热闹，活该！”
“你再说一遍？” 加代的拳头攥得咯咯响，指节都泛白了。黄毛毛的三个同伙也围了过来，一个个吊儿郎当的，其中一个染着绿毛的小子还推了加代一把：“咋地？想打架？我们毛哥可是跟着癞子胡混的，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加代本来还想克制，一听这话，火气直接窜了上来。他没等对方动手，先一拳砸在黄毛毛的脸上，鼻血瞬间流了下来。绿毛小子刚要抄起旁边的塑料凳，李秋也冲了过来，一脚把人踹倒在地。加代像头被惹毛的狮子，左右开弓，没几分钟，三个小子全躺在地上哼哼，黄毛毛捂着鼻子，眼泪都疼出来了。
“记住，下次开车看着点人，尤其是带着孩子的。” 加代居高临下地看着黄毛毛，声音冷得像冰。说完，他转身走到小薇身边，接过嘉豪，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肿了个不小的包：“走，去附近诊所看看，别耽误了。”
李秋跟在后面，还不忘回头瞪了黄毛毛一眼，吓得对方赶紧低下头。诊所离公园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医生给嘉豪涂了点消肿药膏，又开了瓶药水，嘱咐别让孩子用手抓。加代刚付完钱，就听见诊所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透过窗户一看，黑压压一片人，手里拿着钢管、木棍，领头的正是黄毛毛，旁边站着个留着寸头、满脸横肉的男人 —— 正是天桥一带的地头蛇，癞子胡。
“就是他！胡哥，就是这小子打我！”黄毛毛指着加代，声音还带着哭腔。癞子胡往前站了两步，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加代：“哥们，挺横啊，敢打我兄弟？知道我是谁不？”
加代把小薇和嘉豪护在身后，李秋也站到他旁边，随时准备动手。加代的声音很稳：“我不管你是谁，你兄弟撞了我儿子，还嘴硬，该打。现在人我也教训了，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 癞子胡嗤笑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打了我兄弟，想就这么算了？给我五万块医药费，这事就算完，不然你们今天别想出这门。” 他身后的人跟着起哄，钢管在手里敲得 “砰砰” 响，吓得诊所医生赶紧躲进里屋。
加代看了眼怀里的嘉豪，孩子吓得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小身子还在发抖。他又看了看旁边的岳母，老太太脸色都白了。不能在老人孩子面前动手，加代心里清楚，只能先忍下来。他转头对李秋说：“去车上拿五万，给他。”
李秋愣了一下：“代哥，这钱……” “别废话，快去。” 加代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李秋咬了咬牙，转身走出诊所，没过多久，拿着一沓现金回来，递给癞子胡。癞子胡接过钱，掂量了两下，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早这样不就完了？跟我斗，你还嫩点。” 他挥了挥手，带着人往公园方向走，黄毛毛路过加代身边时，还故意撞了他一下，眼神里满是挑衅。
加代看着他们的背影，拳头攥得更紧了，指节泛白。小薇拉了拉他的胳膊：“算了，钱没了再赚，只要孩子没事就行。” 加代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嘉豪的头：“对，宝宝没事就好，咱回家。”
回到京杭花园的家，加代安顿好岳母和小薇，又哄嘉豪睡着，才悄悄走到客厅，给癞子胡打了电话。电话接通时，那边闹哄哄的，还夹杂着划拳声 —— 显然，癞子胡正用加代的钱请兄弟们喝酒。
“癞子胡，我是加代。” 加代的声音平静，却带着股压不住的火气。
“哟，是加代兄弟啊！咋地，后悔了？想把钱要回去？” 癞子胡的声音带着醉意，还有几分嘲讽。
加代冷笑：“钱是我给你面子，现在我要你把钱还回来。半小时后，天坛公园门口见，要么带钱来，要么我亲自去你地盘拿。”
“你他妈敢威胁我？” 癞子胡的声音一下子尖了，“行！我在天坛公园门口等你，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挂了电话，加代立马给白小龙打了过去。
白小龙正在海淀的台球厅打球，一听加代被讹了五万，差点笑出声：“哥，你跟我开玩笑呢？就癞子胡那货，你还用给他钱？我一个人过去，把他腿打断！”
“别大意，他带了不少人。” 加代说，“我已经给正光打电话了，他会带二十个兄弟过来，你再带点人，咱们一起去，别让他觉得咱好欺负。”
白小龙收起玩笑的语气：“放心吧哥，我现在就叫人，十分钟内到天坛公园门口集合。” 挂了电话，加代又给李正光打了个确认电话，才拿起外套，对李秋说：“走，去会会那癞子胡。”
李秋有点担心：“代哥，要不咱再叫点人？癞子胡在天桥一带有点势力，别吃亏。”
“不用，有小龙和正光在，足够了。”加代的眼神很坚定，“今天不仅要把钱拿回来，还得让他知道，我加代的家人，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二十分钟后，加代和李秋赶到天坛公园门口。远远就看见癞子胡带着四五十号人，手里拿着钢管、木棍，还有几个揣着菜刀，黑压压地站在门口，气势汹汹。癞子胡看见加代只带了李秋，忍不住嘲讽：“哟，加代，我还以为你能搬救兵呢，就带一个人？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加代没理他，靠在车身上，点了根烟。没几分钟，远处传来一阵汽车轰鸣声，三辆面包车开了过来，白小龙从第一辆车上跳下来，身后跟着三十多个兄弟，个个身材高大，手里拿着铁棍、棒球棍，一看就是常年打架的主儿。紧接着，李正光也带着二十个兄弟赶到，手里还拎着几把五连发，往癞子胡对面一站，气场一下子压了过去。
癞子胡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没想到加代真能叫来这么多人，手里的钢管都有点握不住了。白小龙往前走了两步，手里的铁棍在地上敲了敲，声音低沉：“癞子胡，把钱拿出来，再给我哥道歉，这事就算完，不然今天你别想走。”
“道歉？我凭什么给你们道歉？” 癞子胡硬撑着，“我告诉你们，这是我的地盘，你们敢动手，我叫更多人过来！” 他身后的人也跟着起哄，可声音明显没刚才那么硬气了。
白小龙的眼神一下子冷了，刚要往前冲，突然看见癞子胡身后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 正是以前在海淀一起混过的亮子。“亮子？你咋跟癞子胡混了？” 白小龙皱起眉。
亮子愣了一下，赶紧收起手里的钢管，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小龙哥，我……我这不是没工作嘛，跟着胡哥混口饭吃。”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白小龙突然挥起铁棍，对着他的腿 “砰” 就是一下，亮子疼得 “哎哟” 一声，倒在地上，抱着腿直哼哼。
“好虎不跟狗混！” 白小龙吼了一声，转身冲向癞子胡。癞子胡吓得脸色惨白，赶紧躲到三阳子身后。三阳子刚要举起钢管，李正光一把夺过，反手一棍打在他的背上，三阳子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快跑！” 癞子胡喊了一声，转身就往公园里面跑。他的手下一看老大跑了，也跟着四散逃窜，有的甚至把手里的家伙扔在地上，跑得比兔子还快。白小龙没追，拿起铁棍，对着癞子胡带来的四辆车一顿砸 —— 车窗玻璃 “噼里啪啦” 碎了一地，车门被砸得凹进去，座椅的海绵都露了出来，好好的四辆车，没几分钟就成了废铁。
“哥，钱没拿到，让那癞子胡跑了。”白小龙有点不甘心。加代掐了烟蒂，摇了摇头：“没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肯定会找帮手，咱们等着就是。” 果然，没过半小时，加代的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加代，我是寒宇兵。癞子胡是我朋友，你砸了他的车，还打了他的人，这事得有个说法。”
寒宇兵在四九城有点名气，靠着收保护费、帮人平事起家，手下有不少亡命之徒，跟加代以前还有过过节。加代冷笑：“说法？他讹我五万块，还想跟我要说法？寒宇兵，你要是想替他出头，就明说，别拐弯抹角。”
“行，既然你这么说，那咱就明着来。”寒宇兵的声音带着狠劲，“今晚十点，天坛公园里面的空地，咱们见个真章。你要是不敢来，以后就别在四九城混了。记住，别找警察，这是咱们江湖人的规矩。”
“放心，我不会找警察。” 加代挂了电话，对身边的兄弟说，“今晚十点，天坛公园，寒宇兵要跟咱们火拼。愿意去的兄弟，跟我走；不想去的，现在可以走，我不怪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