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这十年来，我的缅甸蟒“宝儿”一直是我在这座冰冷城市里唯一的家人。
它每晚都会滑到我身边，紧紧缠着我入睡，我以为那是它对我的依赖。
可最近，宝儿变得不对劲——
它掀翻了沉重的化妆桌，拒绝吃我喂的兔子。
我慌了，带它去找爬虫专家钱教授。
检查完，钱教授脸色突然变了。
他盯着宝儿的眼睛，声音冷得让我发颤：“快送走！”
01
它那水桶般粗壮的身体缓缓舒展，鳞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它的头高高抬起，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徐嘉怡。
徐嘉怡的呼吸几乎停滞。
她知道宝儿的力量惊人，但从未料到，它能轻易掀翻这张连成年人都难以推动的桌子。
这已经超出了普通宠物的范畴，是一种原始而恐怖的破坏力。
更让她心悸的，是宝儿的眼神。
过去，她总觉得宝儿的眼神温顺，甚至带着依赖。
可此刻，那双幽深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熟悉的情感。
只有一片冰冷的空洞，仿佛在注视一件……物品。
“宝儿？”
她试探着，用颤抖的声音低唤。
缅甸蟒毫无反应，只是吐出蛇信，发出“嘶嘶”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徐嘉怡的双腿开始发软。
她扶住门框，凝视这个从幼年养到如今近四米长的巨物。
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如毒蛇般钻入她的脑海：它真的是她的宠物吗？
她不敢再想下去，胃里一阵翻涌。
她缓缓后退，退出卧室，轻轻掩上门，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靠在冰冷的墙上，她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
窗外，霓虹灯火映照着云港市的繁华。
屋内，却只有她与一头刚展现恐怖力量的巨兽。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紧紧攥住了她的心。
02
徐嘉怡今年32岁，是云港市一家建筑设计院的结构工程师。
十年前，她刚从大学毕业，在一次宠物展会上，鬼使神差地买下一条只有手指长的缅甸蟒幼崽。
室友们被吓得尖叫连连，她却觉得这金黄的小家伙可爱无比。
她给它取名“宝儿”，希望它成为她的幸运宝贝。
这一养，就是十年。
这十年，她从职场新人成长为独当一面的项目骨干。
她的专业能力出众，深得领导器重。
就在上个月，一个苛刻的客户因一根承重柱的设计问题，与公司僵持了数周。
徐嘉怡临危受命，她没有与对方争辩，而是带上电脑，当场用三个小时的建模和数据分析，提出了一个兼顾美观与安全的方案。
方案呈现时，那位挑剔的客户愣了片刻，随即拍手称赞：“徐工，专业！就按这个来！”
那一刻，她在工作中找到了巨大的满足感。
然而，事业的顺遂无法填补生活的空虚。
作为大龄单身女性，她成了父母眼中的“难题”。
就在前天，母亲陈秀兰的电话如期而至。
“嘉怡，妈跟你说个事。你刘阿姨介绍了个对象，银行职员，稳重踏实，比你大两岁，八字也合。这周日见一面，行吧？”
徐嘉怡听着电话里不容商量的语气，只觉得疲惫不堪。
她揉着眉心，低声回应：“妈，这周要赶图纸，实在没空。”
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提高：“赶图纸？你就知道工作！你都32了，还想拖到什么时候？我们老徐家要断后吗？我告诉你，这次你必须去，不然我和你爸亲自去云港找你！”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
徐嘉怡瘫在沙发上，公寓里安静得让人窒息。
窗外是城市的喧嚣，屋内是无边的孤寂。
每到这种时候，宝儿会从它的恒温箱里探出头，悄无声息地滑到她身边，将巨大的头颅靠在她的腿上。
徐嘉怡会轻抚它冰凉的鳞片，将那些无法对人倾诉的心事，低声诉说。
“宝儿，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为什么非要结婚？有你陪我，不是也很好吗？”
宝儿不会回答，但它的安静陪伴，是她在这冷漠城市中唯一的温暖。
为了养宝儿，她付出良多。
她租了更大的房子，只为给宝儿足够的空间。
她每月的工资，大部分花在冷冻鼠、兔和恒温箱的电费上。
朋友们不解，多次劝她：“嘉怡，养只猫狗多好？养这么个大家伙，哪个男人敢靠近？”
徐嘉怡只是笑笑。
在她心中，宝儿早已是家人，是她相依为命的伙伴。
她甚至觉得，全世界可以不理解她，但宝儿懂。
然而今晚，那张倒塌的化妆桌，将她十年的信任砸得粉碎。
03
化妆桌事件后，徐嘉怡整日心神不宁。
她第一次害怕与宝儿共处一室。
晚上，她不再让宝儿睡在床上。
她锁紧卧室门，蜷缩在客厅沙发上，用薄毯裹住自己，彻夜难眠。
稍有动静，她便惊坐而起，心跳如鼓，总觉得那扇单薄的门随时会被撞开。
这种恐惧，让她在工作中频频失误。
一份应早已完成的图纸，她核对了三遍，仍漏了一个小数点。
若非助理小林提醒，这份错误图纸一旦发出，后果不堪设想。
“徐姐，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脸色很差。”小林关切地问。
徐嘉怡勉强挤出笑容，推说天气变化，身体不适。
三重压力接踵而至，几乎将她压垮。
首先是房东。
她租住的小区新换了物业，经理是个严苛的中年女性。
前几天，物业带着社区人员上门登记，徐嘉怡百般遮掩，仍被发现了卧室的恒温箱。
物业经理脸色铁青，虽未见到宝儿，但严厉警告：“徐小姐，本小区禁止饲养大型异宠！限你一周处理，否则我们将联合房东终止合同！”
房东的电话紧随其后，语气为难：“小徐，物业下了死命令，我也没办法，你看……”
其次，是母亲陈秀兰的最后通牒。
周日，徐嘉怡未能去相亲。
陈秀兰周一清晨的电话追来，语气冰冷，透着绝望：“徐嘉怡，我看透了！你眼里没我这个妈，也没你爸。那条蛇就是你的命根子，对吧？你跟它过吧！从今往后，我当没你这个女儿！什么时候处理了那畜生，什么时候再联系！”
如果说物业和母亲的压力是外力，宝儿的异常则是击垮她内心的最后一击。
这一周，宝儿几乎未进食。
徐嘉怡买来它爱吃的白兔，解冻后放入箱中，次日却发现兔子原封不动。
更诡异的是，宝儿缠着她睡觉的习惯愈发执着。
以前，它只是安静盘在床尾。
可自从她睡沙发后，每晚都能听见宝儿在卧室焦躁爬行的“沙沙”声，像在表达不满与渴望。
那声音在深夜格外瘆人。
徐嘉怡抱着膝盖，坐在黑暗的客厅，听着门后的动静。
她第一次对这十年的坚持产生动摇。
她错了吗？
这究竟是爱，还是自取灭亡？
04
周二下午，徐嘉怡在办公室为一张节点图苦恼。
前台小妹慌张跑来：“徐姐，快去看看！你妈来公司了，在会议室哭呢！”
徐嘉怡脑子一懵，空白一片。
她冲到会议室，还未推门，便听见陈秀兰的哭嚎：“我造了什么孽！女儿宁愿跟蛇过，也不要爹妈！我的命好苦……”
徐嘉怡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陈秀兰坐在沙发上，拍着大腿，向赶来的领导和同事诉苦。
她头发凌乱，眼眶红肿，旁边的行李箱满是灰尘，显然刚从老家赶来。
父亲徐德明局促地站在一旁，脸涨得通红，想劝又不敢。
见徐嘉怡进来，陈秀兰哭声一顿，随即更大声：“你还知道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妈，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回家说行不行？”徐嘉怡又羞又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同事们好奇又同情的目光，如针般刺在她身上。
“回家？我还有家吗？家都被那条长虫占了！”陈秀兰喊道。
她竟起身抓住部门领导赵总的手臂：“赵总，你是嘉怡的领导，你评评理！我们家嘉怡，32岁，不恋爱不结婚，养条水桶粗的蛇！我们说她两句，她就跟我们断绝关系！这让我们老两口怎么活？”
赵总尴尬地劝：“阿姨，您别激动，这是嘉怡的私事，公司不好插手……”
这话彻底点燃陈秀兰。
她甩开赵总，冲到徐嘉怡面前，指着她鼻子骂：“私事？她要被蛇咬死了，也是私事？我今天话撂这儿！你现在跟我回去，把那蛇处理了！不然我住你们公司不走！”
这场闹剧让徐嘉怡在公司颜面尽失。
她几乎是被同事们的目光“送”出公司。
回到公寓，陈秀兰像侦探般检查每个房间。
看到卧室的恒温箱，她吓得连退几步，嘴里念叨：“作孽！真是作孽！”
当晚，母女俩爆发了最激烈的争吵。
陈秀兰以断绝关系相逼：“要么立刻送走那蛇，然后去相亲结婚；要么我和你爸搬走，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徐嘉怡看着母亲扭曲的脸，和父亲叹气抽烟的背影，内心防线开始崩塌。
她把自己锁在房间，听着客厅父母的叹息，一夜无眠。
她第一次意识到，她的“陪伴”，带给父母的却是无尽恐慌。
05
陈秀兰的到来，如石子投入湖面，激起风暴，将徐嘉怡卷入漩涡。
随后几天，三件事接连发生，让她的世界彻底崩塌。
首先，宝儿的反常达到顶点。
自陈秀兰入住，或许是察觉陌生气息，宝儿完全拒食。
它不再安静待在箱中，而是焦躁不安。
它频频用头撞击玻璃门，发出“咚咚”闷响。
深夜，那声音如重锤敲在徐嘉怡心上。
她偷偷观察，发现宝儿眼中布满血丝，骇人至极。
她知道，它在抗议，在表达痛苦。
但这种无声的折磨，让她更加恐惧。
其次，是一场险些酿祸的意外。
那天下午，陈秀兰拉着徐嘉怡去超市，想买些生活用品，试图“改造”她。
临走前，徐嘉怡叮嘱徐德明千万别进卧室。
可徐德明心疼妻子，见陈秀兰睡沙发腰痛，想搬出卧室的椅子。
他没多想，拧开了卧室门。
门刚开一条缝，宝儿的巨大头颅猛地蹿出！
徐德明吓得惨叫，瘫倒在地。
宝儿半个身子滑出卧室，鳞片摩擦地板，眼看要冲向客厅。
幸好徐嘉怡和陈秀兰及时回来，被眼前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徐嘉怡顾不得害怕，冲上前用力将宝儿推回卧室。
陈秀兰抱着吓瘫的丈夫，颤抖不已，指着卧室门，半天说不出话，随即晕了过去。
掐人中救醒母亲，安抚父亲后，徐嘉怡靠在墙上，力气被抽干。
这不再是掀翻桌子，而是对家人的直接威胁。
若她们晚回几分钟，后果如何？
她不敢想。
这件事，让她为宝儿辩解的念头彻底动摇。
它不是宠物，而是一头无法预测的猛兽。
最后让她下定决心的，是当晚的经历。
父母受惊，早早睡下。
徐嘉怡躺在沙发，辗转难眠。
凌晨两点，她听见卧室门锁“咔哒”一声。
她猛地坐起，心跳加速。
随后，她看见卧室门被缓缓顶开。
宝儿的巨大身影，如幽灵般滑出，直奔她而来。
徐嘉怡吓得僵住，不敢动弹。
宝儿来到沙发前，开始一圈圈缠绕她。
但今晚的缠绕截然不同。
它不再松散，而是用力绞紧。
徐嘉怡听见骨骼被挤压的轻响，呼吸越发困难。
她想挣扎，四肢却被锁死。
就在她以为要窒息时，宝儿突然松开，恢复常态，将头枕在她腹部。
黑暗中，徐嘉怡冷汗浸透衣衫。
那几秒的濒死感，真实无比。
她终于明白，这不是错觉，也非偶然。
看着仿佛无事的宝儿，她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带它去检查，弄清真相！
06
次日清晨，徐嘉怡顶着黑眼圈，对父母说要带宝儿检查。
陈秀兰以为女儿想通了，激动得哽咽：“好！快去！找专家看看，这东西到底怎么了！”
通过宠物行业的朋友，徐嘉怡联系到云港市自然博物馆的爬虫专家钱博远。
钱教授是国内顶尖学者，轻易不接诊。
朋友费尽口舌，介绍了宝儿的情况，钱教授才同意抽半小时见面。
下午，徐嘉怡请假，与徐德明用特制麻袋费力装好宝儿，驱车前往郊区的博物馆。
钱博远五十多岁，金丝眼镜，气质温文尔雅，更像大学教授，而非猛兽专家。
他带徐嘉怡来到一间摆满仪器的研究室。
“把它放出来吧，别紧张。”钱教授微笑着说。
徐嘉怡和父亲合力释放宝儿。
或许因陌生环境，宝儿略显不安，但仍滑到徐嘉怡脚边盘起。
钱教授戴上手套，检查宝儿的口腔、眼睛和鳞片，又用听诊器探听。
整个过程，宝儿异常温顺。
“从外观看，它非常健康，比动物园的还好。可见你照顾得很用心。”钱教授摘下手套，点头赞许。
徐嘉怡稍松一口气，鼓起勇气问出困扰已久的问题。
“钱教授，它一切正常，但有个习惯……不知是否正常。它长大后，每晚都缠着我睡觉，紧紧贴着，一动不动，整晚如此。”
她边说边比划。
钱教授的笑容渐渐凝固。
他扶了扶眼镜，目光变得锐利：“每晚？从不间断？”
“是的，每晚。”徐嘉怡肯定地回答。
“最近它的食欲如何？比如，这一周？”钱教授语气严肃。
“它……快十天没吃东西了。”徐嘉怡心沉下去。
钱教授沉默，盯着地上的缅甸蟒，眼神似要穿透它的鳞片。
研究室的空气仿佛被抽空。
徐嘉怡被看得心慌，小声问：“教授，怎么了？宝儿得了怪病吗？”
钱教授未答，而是抬头，越过宝儿，直视徐嘉怡。
他问出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它缠你睡觉时，是蜷成一团，还是完全伸展，从头到尾紧贴你？”
这话如闪电，击中徐嘉怡的记忆。
她想起昨晚的窒息感，想起宝儿绷直的身体。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
钱教授看着她的神情，眼中流露怜悯与紧迫。
他猛地站起，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
徐嘉怡大脑一片空白，嘴唇颤抖。
“怎么了……”
钱教授未理会，跨前一步，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立即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