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听了赵老四的鬼话,去碰了那不该碰的东西。
如果时间能倒回那个下雨的晚上,我宁愿穷死,也不会跟他回老家。
现在,我把这一切写下来,塞进地砖缝里。
后来的人,如果你看到这个,快跑!离开这村子!它们......快要找到我了......
1
我这手机,现在就跟个烧红的烙铁一样,烫手。
屏上亮着三条微信语音,是我老婆发来的。
我哆嗦着点开,那声音就在这臭烘烘的工棚里炸开了。
【李建国!儿子的彩礼钱你到底凑齐没有?人家女方家催了!你个大男人,这点本事都没有吗?】
第二条,是我儿子的,声音蔫儿了吧唧,听着我心里跟刀绞一样:
【爸......小茹家说,月底前钱再不到位,她爸妈就让她去相亲了......】
第三条,又换回我老婆,背景音里哐当一声,不知道是摔了碗还是砸了盆:
【这日子不过了!过不下去了!你就在外面死混吧!】
我蹲在门口,捏着最后半截烟屁股,恨不得把自己也摁地上碾灭了。
旁边,赵老四把安全帽「哐当」一声砸地上,啐了口唾沫:
「妈的!包工头又跑路了!这两个月白干了!」
棚子里全是霉味和汗臭。
我把烟头摁灭,火星子滋啦一下,跟我心里的那点指望一起灭了。
「老四,」我声音哑得自己都听不清,「我真没路了。儿子那边......逼死我了。」
赵老四那眼睛赤红赤红的,像饿急了的狼。
他猛地凑过来,一股子烟臭味喷我脸上:
「建国,我有个路子,来钱快!就看你敢不敢干!」
「啥路子?抢银行啊?」我都没力气抬头。
「比抢银行安全!」他眼里冒着一种光,一种让我后来做噩梦都能吓醒的光,
「还记得咱老家山沟里那种'铁线龙'不?现在外面大老板收,一条活的,这个数!」
他伸出三根脏兮兮的手指头。
「三百?」
「三千!活的才值钱!说是啥名贵药材,鬼知道!就说干不干吧!」
我心头猛地一跳。
铁线龙?那玩意儿我太记得了!老家叫它「龙王弃子」,邪乎得很!
我小时候亲眼见过邻村一个猎人,误抓了一条,没出半个月,整个人浑身溃烂,烂没了!
「那东西......邪乎啊。」我往后缩了缩。
「邪乎个屁!」赵老四猛地吼起来,唾沫星子溅我一脸,
「穷比鬼还邪乎吗?是你儿子打光棍邪乎,还是我老娘断药邪乎?抓个三五十条,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2
三天后,我还是跟他回到了那个藏在山坳坳里的老家。
村子比记忆中更破,静得吓人,好像就剩几个老人了。
后山的灌木长得比人还高,黑压压的一片。
赵老四带来了钢丝套和厚麻袋。
「找阴湿的石头缝、烂树根底下放,这玩意儿就爱待那儿。」
第一天,下了二十个套,逮着两条。
那蛇不大,劲儿贼大,在袋子里撞得砰砰响,那「嘶嘶」声不像蛇,倒像是什么东西在磨牙。
赵老四熟练地掐住蛇头,塞进特制的铁笼里,咧嘴笑,那口黄牙看着膈应人:
「听见没?建国,这是钱响!」
可我心里直发毛。
晚上我就做了噩梦,梦见一条巨大的、没有眼睛的黑蛇,盘在我家门口,用尾巴「啪!啪!啪!」地拍门板。
我吓醒了,一身的冷汗。
「老四,我梦见......」
「梦个逑!」他不耐烦地打断我,「才两条!够干啥的?明天换个地儿!」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几乎把后山趟遍了。
套子越下越多,手法越来越溜。
笼子里的蛇也越来越多。
五条、二十条、四十七条......
我心里的不安也跟着堆了起来。
我发现,村子里的狗一到晚上就朝着后山的方向狂吠,叫得特别瘆人。
我去井里打水,喝着一股子铁锈味。
那天,我们带着一条格外大的,金线亮得晃眼。
放进笼子时,那畜生猛地一回头,冰凉的竖瞳死死盯了我一眼。
就那一眼,我浑身血都凉了半截。
当晚,我又做梦了。
这次不是一条,是无数条黑蛇,层层叠叠地缠在我身上,越缠越紧,勒得我喘不上气。
一个冰冷的声音贴着我耳朵眼说:「......九十九......差得远呢......」
我猛地惊醒,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老四,够了!快九十条了!我真觉得不对劲!这钱咱不能挣了!」我几乎是求他。
赵老四正美滋滋地数着笼子里扭动的黑影:
「屁的不对劲!钱到手最对劲!凑个整,九十九条!凑满了咱立马走人,给天王老子都不干了!」
3
三月底,雨下得大了,哗哗的,砸得屋顶好像下一秒就要漏了。
我们终于抓到了第九十九条。
是条通体乌黑的小蛇,几乎看不出金线,安静得反常,盘在笼子一角,动都不动。
「齐活!」赵老四兴奋地一拍大腿,眼睛放光,
「明天一早出山!发财了!建国,咱哥俩好日子来了!」
雨声吵得人心烦。
但我听着听着,心里头那点不安又冒了出来,好像那雨声里,掺了点别的啥动静。
「老四,你听......是不是有啥声音?」
赵老四侧耳一听,脸上那点笑瞬间没了,脸色微微一变。
那是一种「沙沙......沙沙......」的声音,像是很多很多东西在泥地里拖行。
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压过了雨声。
紧接着,全村子的狗跟约好了似的,同时发出了那种极度恐惧的哀鸣声,不是叫,是哭!
然后猛地一下,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死一样的寂静,就剩下那「沙沙」声和雨声。
「沙沙......沙沙......」
声音更近了,仿佛已经到院墙外了。
我心脏咚咚咚地砸着胸口,快要跳出来了。
我连滚带爬地冲到窗边,手指蘸了点唾沫,捅破窗户纸上一个破洞,往外看去。
就这一眼,我全身的血「呼」一下全冲到了头顶,紧接着又瞬间冻成了冰碴子!
院子里,密密麻麻,全是蛇!
黑的、白的、花的......各种各样的蛇,大大小小,交织翻滚着,把整个院子都铺满了!
它们全都朝着我们这座小屋,高昂着头!
而在所有蛇的最前面,就是我们抓的那九十九条「铁线龙」!
它们一条不少,正用身体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撞击着木门!
更让我头皮炸裂、魂飞魄散的是,在蛇群的最后方,我看到一个模糊的、佝偻的黑影,像是个披着蓑衣的老人,手里......手里似乎还拖着一条沉重的......铁链?
「啊------!」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一屁股瘫软在地,手指着窗外,舌头都打结了:
「蛇......全是蛇......还有......有人!外面有人!」
赵老四脸色惨白得像死人,冲过来扒着窗洞往外一看,整个人也僵住了,像被雷劈了一样。
「砰!砰!砰!」
撞门声变了!
不再是蛇身撞击,变成了沉重的、有节奏的夯击!
更像是......某种巨大的重物在砸门!
与此同时,一个冰冷、嘶哑、完全不似活人的声音,穿透了哗哗的雨幕和蛇群的嘶嘶声,清晰地钻进屋里,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子,狠狠扎进我的耳朵里:
「欠------债------还------钱------」
「杀------孽------偿------命------」
「九------十------九------条------」
「一------条------不------少------」
然后,一张湿漉漉的、像是用河水泡烂又晾干的树皮,从门缝底下,缓缓地、无声地塞了进来。
上面,用一种暗红色的、黏稠得像是还没干透的液体,写着几行歪歪扭扭、却异常清晰的大字:
「三日之内,送回龙子。」
「差一条,拿命抵。」
「九十九条,一条不少。」
屋外,那令人牙酸的锁链拖地声,哗啦啦---哗啦啦---极有规律地响着,一声比一声近,一声比一声清晰,毫不迟疑地逼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