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浴室的水汽还没散干净，镜子上蒙着一层薄雾，我用手背擦了擦，能看见自己鬓角沾着的水珠。四十岁的女人，皮肤不像二十岁时那样紧绷，但每天坚持抹身体乳，倒也没太明显的皱纹。只是这心里的劲儿，像是被日复一日的日子磨平了 —— 丈夫赵建军出差去了外地，要下周才回来，家里空得连冰箱运行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裹着米白色的浴巾，腰上系得紧紧的，生怕松了走光。刚从浴室出来时，客厅的窗户没关，夜风裹着楼下烧烤摊的孜然味飘进来，冷得我打了个哆嗦。赶紧走过去关窗，手指碰到玻璃时，还能摸到外面凝结的露水。楼下的路灯昏昏黄黄，照得路边的梧桐叶影影绰绰，往常这个点，赵建军该骑着他那辆旧电动车回来了，车筐里说不定还装着我爱吃的糖炒栗子。
“叮铃 ——”
门铃突然响了，吓得我手一抖，刚拿在手里的吹风机 “啪嗒” 掉在沙发上。这个点会是谁？赵建军出差前特意跟邻居李婶打了招呼，说要是有急事让她帮忙照应，可李婶从来不会这么晚来。朋友更不会，这个点大家要么在陪孩子写作业，要么早就睡了。
我踮着脚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 门外站着的是张海涛，我们行政部的主任。
张海涛今年四十二，比我大两岁，平时在公司里总是板着脸，穿一身笔挺的藏青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连领带都得系得严丝合缝。谁要是工作出了错，他能在办公室里把人骂得抬不起头，大家背后都叫他 “黑面神”。可此刻门外的他，穿的是件黑色的夹克，领口敞着，里面的白衬衫皱巴巴的，头发也乱了几缕，跟平时判若两人。
我深吸一口气，赶紧把散在胸前的湿头发捋到耳后，又拽了拽浴巾，确保裹得严实，才轻轻打开一条缝：“张主任？您怎么来了？”
张海涛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我身上，从头发丝扫到脚脖子，那眼神像是带着钩子，勾得我浑身不自在。他嘴角扯出个笑，跟平时的严肃完全不一样，声音也放软了：“林慧啊，我刚从这边办事回来，想着你最近负责的员工福利方案做得不错，顺便过来跟你聊聊后续的安排。”
“聊工作？” 我愣了一下，手还扶在门把手上，没敢让他进来，“这都快十点了，要不明天上班再说？我刚洗完澡，还没换衣服呢。”
我的头发还在滴水，顺着肩膀流到浴巾上，把浴巾浸得有点透，贴在身上凉飕飕的。张海涛的目光在我肩膀上停了两秒，才移开，语气更随意了：“没事，耽误不了几分钟。我就在门口说两句，或者…… 我进去坐会儿，喝杯热水？”
他往前凑了凑，我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还混着点酒气，不是平时那股淡淡的薄荷味古龙水。我心里有点慌，赵建军出差前特意跟我说，晚上别给陌生人开门，就算是熟人，也要多留个心眼。可张海涛是领导，直接拒之门外，以后在公司怕是不好相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再推开些，侧身让他进来：“那您进来坐吧，我给您倒杯水。”
客厅里只开了盏小台灯，光线昏暗暗的。张海涛没客气，直接坐在了沙发正中间，还往我平时坐的位置挪了挪。我赶紧走到厨房，打开水龙头接水，手心里全是汗。水壶是赵建军买的不锈钢的，烧开水时会 “嗡嗡” 响，此刻这声音在安静的家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端着水杯走出来时，看见张海涛正盯着茶几上的相框看 —— 那是去年我和赵建军带儿子去爬泰山拍的，照片里赵建军搂着我的肩膀，笑得一脸憨厚。张海涛拿起相框，手指在照片上划了划：“你爱人看着挺实在的，做什么工作的？”
“他在建筑公司做项目经理，经常出差。” 我把水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故意站在离沙发有点远的地方，靠在电视柜旁边，“您刚才说福利方案的后续安排，具体是啥呀？”
张海涛放下相框，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没急着回答我的问题，反而上下打量我：“林慧，你今年四十了吧？看着可真年轻，比公司里那些三十来岁的小姑娘还显气质。平时挺会保养的？”
我笑了笑，没接话，心里的不安更重了。张海涛放下水杯，身体往前倾了倾，声音压低了些：“你那个福利方案，总部领导很满意，说要给咱们部门记个功。我跟领导提了，说这个方案主要是你牵头做的，功劳该归你。”
“谢谢您，张主任，这也是团队一起努力的结果。” 我赶紧说，想把话题拉回工作上。
“团队是重要，但领头的人更重要。”张海涛盯着我的眼睛，眼神里的东西让我不敢直视，“林慧，你在行政部做了八年主管，一直没提拔，委屈你了。这次机会难得，我跟总部争取了，想把你调到运营部当副经理，薪资能涨两千，还能配个独立办公室。”
这个消息确实让我有点意外。运营部副经理是个肥差，多少人盯着呢，我从来没敢想过会落到我头上。可张海涛的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暧昧起来：“不过嘛，总部那边还得再沟通沟通。有些事，不是光靠工作能力就能成的，还得有人帮你说话。”
我心里 “咯噔” 一下，终于明白他今晚来的目的了。我攥紧了手里的遥控器，指节都有点发白：“张主任，您的意思是…… 我还需要做些什么？”
张海涛站起身，慢慢朝我走过来。他比我高半个头，站在我面前时，我能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他伸出手，像是想拍我的肩膀，我赶紧往旁边躲了躲，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林慧，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把话说得太透吧？” 张海涛的脸色沉了沉，但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笑容，“运营部副经理这个位置，多少人抢着要。你要是把握住了，以后在公司里的路就好走多了。你爱人常年出差，家里有啥事儿，或者你工作上有啥难处，我都能帮你解决。”
他的话像根刺，扎得我心里难受。我和赵建军结婚十五年，虽然日子过得平淡，但他对我一直很好。儿子明年就要高考了，我们俩攒钱想给儿子在市里买套婚房，赵建军就是因为这个，才主动申请去外地项目，就为了多挣点出差补贴。
“张主任，谢谢您的好意。” 我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运营部副经理的位置，我能力不够，还是留给更合适的人吧。福利方案的功劳，您要是觉得该给团队，就给团队；要是该给您，就给您，我没意见。”
张海涛的脸色彻底变了，刚才的笑容全没了，眼神也冷了下来：“林慧，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好心给你机会，你还不领情？你以为你拒绝了我，以后在公司还能好过？”
他的声音提高了些，吓得我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到了电视柜，疼得我皱了皱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