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那天深夜十一点，我蹲在公司洗手间里痛哭流涕，手机里是老板刚发来的微信：「明天你就不用来了。」
三年来，我以为自己在这家互联网大厂混得风生水起，却没想到最后成了被扫地出门的那个。
更讽刺的是，和我一起被裁的还有三个同事，我们四个人曾经是办公室里最「出名」的摸鱼组合。
当我回到家，看着妻子为了省钱买的打折菜，看着儿子破了洞的校服，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成年人的绝望。
【正文】
我叫陈小雨，今年32岁，在「飞翔科技」这家互联网公司待了整整三年。
说起来可笑，三年前我刚入职的时候，还雄心壮志地想要在这里干出一番事业。那时候的我，每天早上七点半就到公司，晚上十一点才离开，周末还主动加班，就为了在领导面前刷存在感。
记得第一天入职时，HR小姐姐笑得像朵花一样对我说：「小雨啊，我们公司很看重你的技术背景，希望你能在这里发光发热！」
我当时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心想：终于遇到伯乐了！回到家，我兴奋地对妻子小慧说：「老婆，我感觉这次真的要出头了！这家公司给我的感觉特别好。」
小慧当时正在给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儿子小宝检查作业，听到我的话，回头笑了笑：「那就好好干，我相信你。」
结果第一周，我就被现实狠狠打了脸。
我被分配到了「用户增长部」，听名字就很高大上，对吧？实际上就是想办法让用户多点广告，多充值，多消费。
我的直属领导林大伟，是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永远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嘴里叼着牙签，一副我是老大我怕谁的样子。
第一次开会的时候，林大伟用他那双死鱼眼看着我：「小陈是吧？听说你以前在小公司干过？」
「是的，林总。」我恭恭敬敬地回答。
「那你要知道，小公司的那套在我们这里不好使。我们飞翔科技是正规军，不是游击队。明白吗？」
我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
心里却在想：装什么大尾巴狼，不就是个部门经理吗？
可是现实很快就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记得第一次月度汇报的时候，我熬了三个通宵做出的PPT，被林大伟看了一眼就扔在了桌上：「这种垃及也好意思拿出来？重做！」
「林总，您看看，我这里有详细的数据分析……」我试图解释。
「数据分析？」林大伟冷笑一声，「你这叫数据分析？我看了半天，连个结论都没有。你告诉我，用户增长率是多少？转化率是多少？ROI是多少？」
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算了，你回去重新做吧。记住，我要的是能直接给老板看的东西，不是你的学习笔记。」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自尊心被踩在脚下，脸红得像猴子屁股。办公室里其他同事都在窃窃私语，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我还是咬着牙重新做了一遍。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直到第七次，林大伟才勉强点了点头：「勉强能看。」
那段时间，我每天回家都是垂头丧气的。小慧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
「老公，要不要我去找个工作，减轻一下家里的负担？」她有一次小心翼翼地问我。
「不用，我能撑住。再说小宝还小，需要人照顾。」我强撑着说，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里，努力不一定有回报，但不努力一定没有回报。
更要命的是，我发现这里的工作节奏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每天早上九点上班，但真正开始工作要到十点。为什么？因为要开晨会。
晨会的内容永远都是：昨天的数据怎么样？今天要做什么？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
然后大家就开始互相甩锅：
「我这边的转化率不好，是因为产品组给的素材有问题。」
「素材没问题，是技术组的页面加载太慢。」
「页面加载没问题，是运营组的推广策略有问题。」
「推广策略没问题，是市场环境不好。」
就这样，一个小时过去了，什么问题都没解决，但大家都觉得自己没责任。
慢慢地，我开始和另外三个同事走得比较近。
王大胖，产品经理，35岁，在公司待了五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以为走错了地方——这货居然穿着拖鞋上班！
「兄弟，你这是什么表情？」王大胖看到我惊讶的样子，笑得肚子都颤抖了，「拖鞋怎么了？舒服啊！你看我这双，花了我三百块呢！」
他指着脚上那双看起来很普通的拖鞋，一脸得意。
「可是……公司不是有着装要求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着装要求？」王大胖哈哈大笑，「兄弟，你太嫩了。公司的规定是给新人看的，像我这种老员工，只要不影响工作，穿什么都行。」
后来我才知道，王大胖是那种典型的「老油条」，什么事情都能推就推，能拖就拖。
他的口头禅是：「反正工资就这么多，干多干少都一样，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李小静，UI设计师，28岁，刚毕业就进了这家公司。她是我们四个人中最漂亮的，也是最勤奋的。
刚开始她也很拼，每天加班到深夜，周末还来公司画图。
她的桌子上永远摆着各种设计书籍，墙上贴满了创意灵感的便签纸。
记得有一次，她为了一个APP的界面设计，连续熬了一个星期的夜，眼睛都熬红了。
结果拿给林大伟看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话：「设计没有灵魂，用户看了不会产生购买欲望。重新做。」
小静当时就愣住了：「林总，您能具体说说哪里有问题吗？」
「哪里有问题？整体都有问题。你看这个颜色，太素了，不够吸引眼球。这个字体，太小了，中老年用户看不清。这个按钮，位置不对，用户找不到。」
「那您希望我怎么改？」
「我不是设计师，我怎么知道怎么改？这是你的专业，你自己想办法。」
从那以后，小静就变得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流，几乎不跟任何人说话。
张小明，运营专员，30岁，是我们四个人中最「佛系」的一个。他每天准时九点上班，六点下班，从不参加任何团建活动。
但是，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社恐。
第一次开全员大会的时候，老板问有没有人对公司发展有什么建议，张小明明明憋了一肚子话想说，但就是不敢举手。
后来私下里，他跟我们说：「我其实有很多想法，但是一到人多的场合就紧张，脑子一片空白。」
我们四个人就这样在公司里相依为命，成了同事眼中的「摸鱼四人组」。
说实话，那段时间虽然工作不开心，但是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能找到一些乐趣的。
我们会在午休的时候一起到楼下的咖啡厅「开小会」，名义上是讨论工作，实际上是吐槽领导。
我们还会在下班后一起去楼下的小酒馆喝酒，抱怨领导的苛刻和同事的势利。
那家酒馆叫「深夜食堂」，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东北大哥，人很好，经常给我们打折。
「又被领导训了？」老板看我们垂头丧气的样子，笑着问。
「别提了，」王大胖一口闷了半杯啤酒，「我们就是四个职场失败者。」
「什么失败者？你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老板安慰我们，「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工地搬砖呢。」
但是，这种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去年年底，公司开始裁员。
那段时间，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变得非常紧张，每个人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被裁的。
最先传出风声的是财务部的小王。
「听说公司今年亏损了三千万，老板准备大规模裁员。」小王偷偷告诉我们。
「不会吧？公司不是说今年业绩很好吗？」王大胖不相信。
「业绩好个屁，」小王压低声音，「我看了财务报表，三个季度都是亏损。再不裁员，公司就要倒闭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公司里传开了，每个人都开始人心惶惶。
王大胖开始疯狂打听小道消息；小静开始疯狂加班，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张小明更是紧张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而我，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我总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倒霉。
毕竟，我在公司待了三年，虽然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但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
但是，我错了。
那天是周五下午，林大伟把我们四个人叫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还坐着HR的张经理，桌子上放着几份文件。
看到这个阵势，我们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要出事。
林大伟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地说：「公司决定优化人员结构，经过综合考虑，你们四个的岗位将被取消。今天是你们在公司的最后一天，人事部会和你们详细说明补偿方案。」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在宣布今天的天气一样平静，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耳朵里只有自己心跳的声音。
王大胖第一个爆发了，他猛地站起来，脸涨得通红：「凭什么？我在这里干了五年，兢兢业业，你说裁就裁？」
林大伟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这是公司的决定，我也没办法。而且，你觉得你这五年的表现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这话说得很重，王大胖的脸更红了，但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办理离职手续的时候，我们四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走出公司大门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栋熟悉的大楼，心里五味杂陈。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就这样结束了。
回到家的时候，小慧正在厨房做晚饭。看到我提前回来，她有些意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老公，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小慧擦了擦手，走过来关切地问。
「我……我被裁员了。」我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小慧愣了一下，然后轻轻抱住了我：「没关系，我们还年轻，总会有其他机会的。」
那一刻，我差点哭出来。不是因为被裁员，而是因为妻子的理解和支持。
小宝听到动静，从房间里跑出来：「爸爸，你怎么哭了？」
「爸爸没哭，爸爸只是眼睛进沙子了。」我强颜欢笑。
「那我给你吹吹。」小宝踮起脚尖，对着我的眼睛轻轻吹气。
看着儿子天真的笑脸，我心里更难受了。
那天晚上，我们四个被裁的同事去了经常去的那家小酒馆，一坐就是到凌晨。
酒过三巡，我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我是说，我们一起创业。你们想想，我们四个人，虽然在公司里不受重视，但各自都有自己的专长。王大胖有产品经验，小静会设计，小明懂运营，我会技术。这不就是一个完整的创业团队吗？」
王大胖放下酒杯，眼睛开始发亮：「你这么一说，还真有道理。反正都被裁了，不如拼一把。」
就这样，在酒精的作用下，我们四个被裁的「废*物」，决定一起创业。
第二天回到家，我把创业的想法告诉了小慧。
「你真的想好了？」小慧看着我的眼睛问。
「想好了。与其重新找工作被人看不起，不如自己干一番事业。」
小慧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那就试试吧。我支持你。」
「可是我们的积蓄不多，如果失败了……」
「失败了大不了重新开始。」小慧握着我的手，「你已经够憋屈的了，是时候为自己拼一次了。」
周末的时候，我决定回老家一趟，看看父母，也想跟他们说说自己的近况。
老家在一个小县城，坐高铁要三个小时。
一进门，母亲就兴奋地迎了上来：「小雨回来了！快快快，妈给你做好吃的。」
「妈，我不饿，路上吃过了。」
「吃过也要再吃点，你看你都瘦了。」母亲一边说着，一边忙活着准备饭菜。
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我回来，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吃饭的时候，母亲像往常一样，开始「汇报」邻里的情况：
「你王婶家的儿子升职了，现在是部门副经理。」
「你李叔家的女儿买房了，在市中心，一百多万呢。」
「对了，」母亲突然想起什么，「前几天你赵阿姨问我，说你现在在那个什么……飞翔科技当领导？」
我差点被饭呛到：「妈，我不是领导，就是个普通员工。」
「怎么不是领导？你们公司那么大，你又干了三年，肯定是领导了。」母亲一脸骄傲，「我跟她们说，我儿子在大公司上班，很有出息的。」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酸楚。
母亲不懂互联网，不知道什么是大厂，更不知道什么是裁员。
在她的心里，儿子在大城市的大公司上班，就是成功的象征。
我该怎么告诉她，我已经被裁员了，现在要去创业？
「妈，其实我……」我刚想开口。
「你李阿姨家的儿子才是真厉害，自己开公司当老板。」母亲继续说，「不过听说生意不太好做，前两年还亏了不少钱。」
父亲这时候放下了碗筷：「小雨，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
我跟着父亲来到院子里。父亲点了一支烟，默默抽了几口。
「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问题了？」父亲问。
我愣了一下：「爸，你怎么知道？」
「你从小的表情我还不了解？有心事都写在脸上。」父亲苦笑了一下，「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被裁员和想要创业的事情告诉了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