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潮湿渗进了机关大楼的每一个角落,档案室里的樟木箱散发出陈年纸张与防虫剂混合的气味。林小满戴着白手套,指尖拂过一排排档案盒,目光在标签上逡巡。她刚入职三个月,被安排整理 1998 年的旧档案,却发现本该整齐排列的 “1998” 那一排,赫然空出了三个位置。
“王姐,1998 年的档案少了三盒。” 林小满抱着登记簿找到档案科主任王红梅。王红梅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登记簿,忽然顿住:“不可能,去年市里检查时还在。”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却在翻看自己记录的档案移交表时,指尖微微颤抖。
林小满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作为新入职的公务员,她本不该多问,但档案管理条例第一条就是 “确保档案完整”,这三个失踪的档案盒像三根刺扎在她心里。“会不会是被其他科室借走了?” 她试探着问。
“胡闹!” 王红梅突然提高音量,“借阅必须登记,谁这么大胆子!” 她抓起电话拨了内线,声音冷得像结了冰:“老李,你们科最近有没有调阅 1998 年的档案?” 电话那头传来含糊的否认,王红梅挂了电话,脸色愈发阴沉。
接下来的三天,档案室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林小满发现,每当她试图向其他同事打听 1998 年的事,对方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借口有事匆匆离开。唯有司机老周在打水时,往她手里塞了张纸条:“晚上七点,食堂后门。”
暮色笼罩着机关大院,林小满准时赴约。老周抽着烟,烟雾在路灯下弥漫:“丫头,1998 年的档案碰不得。那年局里搞了个旧城改造项目,听说有人在拆迁补偿上动了手脚。” 他压低声音,“后来项目被叫停,但经手的人都升了官,你说怪不怪?”
“所以档案里藏着证据?” 林小满追问。老周掐灭烟头,叹了口气:“我也就是听说。你刚来,别瞎打听,小心惹祸上身。”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林小满失眠了。她想起入职时的誓言,想起在大学课堂上老师说的 “档案是历史的见证”。那三个失踪的档案盒,像黑洞一样吸引着她。第二天,她决定从源头查起 ——1998 年的项目负责人,现任副局长张明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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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局,我是档案室的小林。” 林小满站在副局长办公室门口,手心沁出冷汗,“想向您了解一下 1998 年旧城改造项目的档案情况。”
张明远放下手中的报纸,镜片后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年轻人,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陈年旧事,翻出来干什么?” 他的语气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却掩饰不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可是档案少了三盒,我...” 林小满还没说完,张明远就打断了她:“可能是当年移交时出了差错,这种事常有。你要是闲得慌,就多去整理其他档案。” 说完,他不再理会林小满,低头继续看报纸。
回到档案室,王红梅正在整理柜子。她罕见地露出和蔼的笑容:“小林啊,年轻人有冲劲是好的,但有些事,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这里面是三个月的加班费,别再追查 1998 年的事了。”
林小满盯着信封,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深吸一口气,把信封推了回去:“王主任,档案管理条例我背得很熟。如果档案真的被人为藏匿,那就是违法行为。”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却透着坚定。
王红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就在这时,档案室的门被推开,市纪委的人出示了搜查令。为首的李科长看向林小满,点点头:“多亏有人匿名举报,我们已经掌握了部分证据。”
三个月后,随着调查的深入,涉及 1998 年旧城改造项目贪污案的五名官员相继落马。林小满站在焕然一新的档案室里,看着重新归位的 “1998” 档案盒,心中感慨万千。她知道,历史或许会被暂时掩埋,但真相永远不会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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