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第一章 我那半个窝头第二章 午夜刨门声第三章 三年如一日第四章 恶念如毒草第五章 风雨欲来第六章 挡灾第七章 废墟下的秘密第八章 天降正义第九章 新生
我家的狗,有个持续了三年的怪癖。
每到午夜,它都会准时来到我的卧室门前,用爪子不急不缓地刨门,像是在执行某个神秘的仪式。
我骂过、打过、也曾想把它赶走,但都无济于事。
我甚至怀疑它是不是中邪了,却从未想过,它是在用这种方式,向我传递一个足以改变我一生的惊天秘密。
直到那场大火烧光了我的一切,也烧出了废墟下的真相,我才泪流面地明白:
我给它的只是一饭之恩,它还我的,却是三代都花不完的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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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王大林,是陕西汉中清溪村人。
村里人都说我是头号老实人,也是头号穷光蛋。
这话,我认。
四十好几的人了,还打着光棍,守着爹娘留下的、风一吹就掉土渣的泥瓦房,日子过得像碗清汤,寡淡得能照见人影。
这天傍晚,我从地里回来,累得像条趴窝的狗。
晚饭是我一天里唯一的盼头,虽然这盼头也实在寒酸得可怜——一个黑乎乎的玉米窝头,硬得能当石头砸狗,就着一碗清得能看见碗底裂纹的咸菜汤。
我坐在那张掉了一条腿、用石头垫着才不晃的破木桌前,小心翼翼地把窝头掰成两半。
一半今晚吃,另一半留着明天早上,下地前垫垫肚子。
我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翻来覆去地嚼,好像这样就能嚼出点肉味儿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响。
我心里咯噔一下,警惕地朝门口望去。
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天光,我看见了它。
一条我从没见过的黑狗。
它就站在我那扇破得关不严实的木门外,身子一半在门里,一半在门外。
瘦得皮包骨头,肋骨一根根地凸出来,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断。
身上的毛沾满了泥土和草屑,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
可奇怪的是,它毛色黑得发亮,像上好的绸缎。
尤其是它那双眼睛,在这昏暗的屋子里,亮得吓人。
它不叫,也不摇尾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看着我手里的半个窝头。
那眼神里没有普通野狗的祈求或凶狠,只有一种说不出的平静和尊严。
我的眉头一下子就皱紧了。
我自己的肚子还填不饱呢,哪有多余的善心去管一条野狗?
我心一硬,打算把它赶走。
可就在我准备起身的那一刹那,我又瞥见了它的眼神。
那眼神里的孤寂,像根针一样,猛地扎进了我心里。
我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在这世上孤零零的,病了痛了,不也跟这狗一样,没人管没人问,只能自己硬扛着吗?
这心一软,就再也硬不起来了。
我娘在世的时候常说:
「大林,人再穷,心不能穷。」
「唉!」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算了,就当是……就当是给我娘积点德吧。
我心里一横,把手里那半个金贵的窝头,毫不犹豫地扔了过去。
窝头「啪」地一声落在它面前的地上。
我以为它会扑上去狼吞虎咽,可它没有。
它只是低头闻了闻,然后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接着,才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斯斯文文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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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后,它没有立刻走。
它做了一个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动作。
它对着我,竟然缓缓地低下了头,一连三下。
那动作,标准得就像村里过年时祭祖的老人。
那不是狗的动作,那是……那是在作揖,是在行礼!
我当时就愣住了,手里的咸菜汤碗差点掉在地上。
等我回过神来,那条黑狗已经转过身,悄无声息地融进了门外的夜色里。
我站在门口,愣了半天,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一半是饿肚子的空虚,另一半,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沉甸甸的踏实。
我不知道,我那一时的心软,竟会彻底改变我这苦水里泡了半辈子的人生。
更不知道,从那天起,一个持续了整整三年的、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怪癖」,即将拉开序幕。
我以为那条黑狗只是个过客,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我推开门,它就卧在我的门槛上。
看见我,它站起来,不叫,只是摇了摇尾巴。
阳光照在它身上,那身黑毛更显得油光水滑。
我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有点麻烦,又有点暖。
我没吭声,拿起鋤头下地去了。
它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着我,我干活,它就趴在田埂上,安安静静地看着。
一天下来,我竟慢慢习惯了身后有这么个伴儿。
晚上回家,我喝粥,就给它也盛了一碗。
它吃得干干净净。
我给它取了个最简单的名——小黑。
从那天起,小黑就在我这个破破烂烂的家里住了下来。
它很懂事,从不乱跑,也不惹事。
村里人见了都笑我傻,说我自己都活不利索,还捡个累赘回来。
我也不辩解,就憨憨地笑。
有了小黑,我反倒觉得这日子,好像没那么苦了。
可怪事,就在小黑住下的第一个晚上发生了。
我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中,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了。
「唰……唰……唰……」
那声音不紧不慢,很有节奏,像是有人在用一把小刷子,轻轻地刷着我的房门。
我心里一惊,睡意全无。
这深更半夜的,会是谁?
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
没错,声音就是从我卧室的木门上传来的。
「唰……唰……唰……」
一下,又一下,非常有规律。
我壮着胆子,低声问了句:
「谁啊?」
声音戛然而止。
我等了半天,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心里犯嘀咕,难道是听错了?是风声?
我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可刚闭上眼,那「唰唰」声又响了起来。
这下我火了,翻身下床,猛地一下拉开了房门。
门外,月光洒了一地。
小黑就蹲坐在门口,看见我,它停下爪子,歪着头,用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看着我,尾巴轻轻地摇了两下。
原来是它!
我松了口气,又有点哭笑不得。
我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骂道:
「你这畜生,大半夜不睡觉,刨门干啥?吓我一跳!」
小黑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回应我。
我没多想,把它赶到院子里,关上门,回去睡觉了。
可第二天半夜,同样的时间,那「唰唰」的刨门声,又准时响了起来。
我再次起来把它赶走。
第三天,第四天……天天如此。
它就像一个上了发条的钟,每到午夜,雷打不动地开始执行这个奇怪的仪式。
我试过把它关在院子外,可它总有办法溜进来。
我也试过把它锁在柴房,可它就在柴房里刨门。
最后我没辙了,只好由它去。
只是那声音,总让我心里有点发毛。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春去秋来,一晃,三年了。
三年的光阴,一千多个日夜,足以改变很多事。
我那扇破木门的门槛,硬是被小黑的爪子,年复一年地磨出了一道浅浅的凹痕。
而我,也从一开始的烦躁,到后来的麻木,再到如今的习惯。
说出来不怕人笑话,有时候夜里要是听不见那‘唰唰’声,我反而睡不踏实,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那声音,竟成了我这孤单日子里,最诡异也最长情的摇篮曲。
我还是那个穷得叮当响的王大林,小黑也从当初瘦骨嶙峋的流浪狗,长成了一条威风凛凛的大黑犬。
它身上的毛黑得像墨,亮得像缎,往那一站,比村里首富家养的狼狗还有气派。
唯一不变的,是它那个怪癖。
村里人不知道从哪听说了这事,传得越来越邪乎。
有的说我这狗是山里的精怪,刨门是在吸我的阳气;有的说它是不祥之物,早晚给我招来祸事。
闲言碎语像苍蝇一样,嗡嗡地在我耳边响。
我嘴笨,懒得跟他们解释。
阳气?
我一个穷光棍,浑身上下就剩一把子力气,它能吸走啥?
祸事?
我这日子都苦成这样了,还能有啥更大的祸事?
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小黑不是什么精怪。
它只是通人性。
我下地,它帮我看着农具;我上山,它总能找到最好的山货;有一次我发高烧,昏倒在家里,是它跑到村长家,又叫又撞门,才把人叫来救了我一命。
对我来说,它早就不只是一条狗,它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所以,不管村里人怎么说,不管它这个怪癖有多烦人,我都认了。
可我这平静的日子,却招来了一个人的嫉妒。
他就是住我隔壁的赵二癞子。
赵二癞子是村里有名的混子,三十多岁,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还沾上了赌。
他总觉得别人都欠他的,见不得别人比他好。
我一个穷光棍,本来没什么让他嫉妒的。
可他偏偏就看我的小黑不顺眼。
「王大林,你这狗不错啊,卖给我呗?我出二十块!」
他不止一次斜着眼跟我说。
我每次都摇摇头:
「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
「切,一条土狗,你还当个宝了?」
他朝地上啐了口唾沫,眼神里满是鄙夷和不屑。
赵二癞子的赌瘾越来越大,手气却越来越臭。
没多久,就把家里最后一点积蓄都输光了。
没钱了,他就开始琢磨歪门邪道。
那天下午,他揣着一瓶劣质白酒,晃晃悠悠地摸到了我家。
「大林兄弟,在家啊?」
他脸上堆着假笑,一股酒气熏得我直皱眉。
我正在院子里劈柴,小黑卧在我脚边,看见赵二癞子,它立刻站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警告声。
赵二癞子没理我,反而嬉皮笑脸地朝小黑走过去,伸出手想去摸它的头:
「嘿,这畜生,长得真精神!」
小黑猛地往后一退,耳朵向后背去,嘴唇上翻,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喉咙里的「呜呜」声更响了。
那眼神,冰冷得像刀子。
赵二癞子的手僵在了半空,脸上的假笑瞬间变成了恼羞成怒的涨红。
他没想到,一条狗竟然也敢给他脸色看!
「嘿你个畜生!还敢跟我横?」
他低声骂了一句,悻悻地收回了手。
那一下,我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鄙夷,多了一丝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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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重新对我堆起笑脸:
「嘿嘿,大林兄弟,别见怪。那个……手头有点紧,借我五十块钱周转周转?等我翻本了,双倍还你!」
我心里一阵冷笑。
五十块?
我全部家当加起来都不到二十块。
再说,就算有,也不可能借给他这种人。
「我没钱。」
我直接回绝了。
赵二癞子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那被小黑羞辱的怒火和被我拒绝的怨气混在一起,让他彻底撕破了脸皮。
「王大林,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他娘的装什么穷?你那条狗,黑得发亮,油水肯定足,你吃的能差了?藏着掖着有意思吗?」
「我说了,没钱。」
我不想跟他多废话。
「好!好你个王大林!」
他指着我的鼻子,眼睛里淬着毒,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虎视眈眈的小黑。
「你给我等着!有你哭的时候!你跟你那条瞧不起人的畜生,都给我等着!」
他骂骂咧咧地走了。
小黑对着他的背影,狂吠不止。
我当时没把他的威胁当回事,只当他是输红了眼的疯狗乱咬人。
但我没想到,一个被羞辱的无赖,他的心,可以比毒蛇还毒。
从那天起,我总感觉赵二癞子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有好几次,我半夜起夜,都看见他家的窗户还亮着灯,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在我家墙根下晃悠。
小黑的叫声也变得比平时警惕得多。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乌云一样,开始笼罩在我心头。
秋末的一天,天气格外干燥。
连着半个月没下雨,村口的河沟都快见底了。
村长挨家挨户地嘱咐,要大家注意防火。
那天晚上,风刮得特别大,吹得我那破窗户纸「呼啦呼啦」地响,跟鬼哭似的。
我心里莫名地烦躁,早早就躺下了。
睡到半夜,那熟悉的刨门声又响了起来。
可今晚,声音不对劲。
不再是以前那种不紧不慢的「唰唰」声,而是变得急促、狂躁!
「哐!哐!哐!」
那不是在刨,那是在用身体撞!
爪子疯狂地抓挠着木门,发出的声音尖利刺耳。
伴随着撞门声的,还有小黑从未有过的、凄厉的呜咽和咆哮。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吓了一跳,一股无名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这三年,我忍了它一千多个夜晚,它这是变本加厉了?
「小黑!你他娘的发什么疯!」
我冲着门口吼道。
可门外的撞击声反而更猛烈了,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撞得「吱嘎」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我彻底被激怒了。
「反了你了还!」
我从床上跳下来,摸索着想找根棍子,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畜生不可!
就在我怒气冲冲地准备拉开门栓的时候,一股呛人的烟味,突然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清醒了大半。
烟味?
哪来的烟味?
我凑到门边,使劲闻了闻,没错,是浓烟!
而且越来越浓!
我猛地回头,只见窗户纸已经被映得一片通红!
「着火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血一下子就冲到了头顶!
我家的房子是土木结构,干燥的秋夜,一旦烧起来,根本没救!
我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去拉门栓。
可那老旧的门栓,不知是受了热还是被撞得变了形,我使出吃奶的劲,竟然纹丝不动!
「开开!快开开!」
我急得用身体去撞门,可那门就像焊死了一样。
火势蔓延得极快,屋里的温度急剧升高。
屋顶的瓦片被烧得噼啪作响,像炒豆子一样。
除了浓烟,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木头烧焦后的松油香,闻着就让人头晕。
我把手按在门板上,那门板烫得像刚出炉的烙铁,我「啊」地一声惨叫,猛地缩回了手!
浓烟呛得我眼泪直流,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知道,再出不去,我就要被活活烧死、呛死在这里!
绝望之中,门外的小黑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危险,它的撞击变得更加疯狂,简直是在用生命一下下地猛扑。
「砰!!」
一声巨响,门栓处的木头终于承受不住,断裂开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头顶上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我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只见那根支撑着整个屋顶的主梁,已经被大火烧得漆黑,正中间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正带着死亡的呼啸,朝我的头顶直直地砸下来!
那一刻,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连躲闪的本能都忘了。
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完了。
就在那根燃烧的巨梁即将砸中我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