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产检室的空调嗡嗡作响，李雪薇紧握着B超单，上面那个小小的胚芽像是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恭喜你，孩子很健康。"医生摘下眼镜，"不过，根据孕周推算，受孕时间应该是在两个月前......"
李雪薇的手颤抖起来——两个月前，正是她和袁高澹签署离婚协议的那一天。
医生继续翻看着病历，眉头微蹙，"还有一件事需要告诉你，这个孩子......"
01
三个月前的那个雨夜，李雪薇站在客厅里，手中的离婚协议书被泪水打湿了一角。
"你真的决定了？"袁高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她熟悉的疲惫。
她没有回头，窗外的雨声掩盖了她心跳的声音。这套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里，曾经充满了他们的欢声笑语，如今却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五年了，高澹。"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们都累了。"
袁高澹走到她身边，想要伸手触碰她的肩膀，却在半空中停住了。这个动作他们已经重复了无数次——想要靠近，却总是在最后一刻退缩。
"雪薇，我们还可以再试试......"
"试什么？"李雪薇终于转过身，眼中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试着假装我们还相爱？试着假装那些争吵从未发生过？"
客厅里的落地灯投下暖黄的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袁高澹这才发现，她瘦了很多，锁骨突出得让人心疼。
"我从来没有不爱你。"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可是爱情不能当饭吃。"李雪薇苦笑，"你的工作越来越忙，我们一个月说不上几句话。每次我想和你分享什么，你总是心不在焉。我们就像两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雨越下越大，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啪的声响。袁高澹想起前几天，她兴致勃勃地告诉他公司新来了一个有趣的同事，而他却在看手机回工作消息。
"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
"不是不够好的问题。"李雪薇摇摇头，"我们已经没有共同话题了。你的世界里只有工作，我的世界里却需要更多。"
她走到茶几前，拿起那支黑色的签字笔。笔尖触碰到纸张的那一刻，她的手停住了。
"雪薇......"袁高澹的声音带着祈求。
"我们都需要一个新的开始。"她闭上眼睛，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袁高澹看着那个熟悉的签名，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他们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未来，却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签完字后，李雪薇将笔递给他。他们的手指在交接的瞬间轻微触碰，那种熟悉的温度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我会搬出去。"李雪薇说，"房子你留着吧。"
"不用，这房子写的是你的名字......"
"我不想要了。"她打断他，"太多回忆了。"
袁高澹接过笔，在自己的名字旁边签下了字。那一刻，五年的婚姻正式结束了。
雨声渐渐小了，客厅里的静默却越来越浓重。他们面对面站着，却感觉隔着千山万水。
"那我明天就搬走。"李雪薇转身朝卧室走去。
"雪薇。"袁高澹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如果......"他的声音很轻，"如果有一天，我们都想明白了......"
"不会有那一天的。"李雪薇的声音带着决绝，"再见，袁高澹。"
02
离婚后的第一个月，李雪薇住进了闺蜜沈美琳的公寓里。
"你看起来气色不错。"沈美琳一边煮咖啡一边观察着她，"比在婚姻里的时候好多了。"
李雪薇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可能是解脱了吧。"
"解脱个屁。"沈美琳毫不客气地说，"你这几天晚上说梦话，叫的都是袁高澹的名字。"
李雪薇愣了一下，"有吗？"
"还装。"沈美琳把咖啡放在她面前，"昨晚你哭着说'高澹，不要走'，把我都吵醒了。"
咖啡的香气弥漫在客厅里，李雪薇却觉得有些反胃。她推开咖啡杯，"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沈美琳担心地看着她，"离婚创伤需要时间愈合。"
"我没事。"李雪薇勉强笑笑，"过几天就好了。"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她的状况并没有好转。每天早上起床都会感到恶心，食欲也越来越差。起初她以为是情绪问题，直到连续一周都是这样，她才开始担心。
"会不会是胃病？"沈美琳建议，"你最近吃得很少，可能是胃出了问题。"
李雪薇摇摇头，"感觉不像。"
她突然想起什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快速翻开手机日历，仔细计算着日期。
"怎么了？"沈美琳注意到她的异常。
"我......"李雪薇的声音颤抖，"我的例假好像推迟了。"
沈美琳也愣住了，"多久了？"
"两周。"李雪薇的手紧紧握着手机，"不会吧......"
"你们离婚前......"沈美琳欲言又止。
李雪薇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离婚前一晚的情景。那天晚上，他们都喝了酒，情绪激动之下......
"我得去买验孕棒。"她突然站起身。
"我陪你去。"沈美琳也跟着站起来。
药店里，李雪薇买了三种不同品牌的验孕棒。回到家后，她颤抖着手进了洗手间。
十分钟后，她拿着三根验孕棒走出来，脸色惨白。
"怎么样？"沈美琳紧张地问。
李雪薇没有说话，只是将验孕棒递给她。三根验孕棒上都显示着相同的结果——两道杠。
"天哪......"沈美琳捂住嘴巴。
李雪薇瘫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怎么也没想到，在结束婚姻之后，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你打算怎么办？"沈美琳小心翼翼地问。
李雪薇摇摇头，"我不知道。"
"要不要告诉袁高澹？"
"不。"李雪薇的反应很激烈，"绝对不能告诉他。"
"可是这是他的孩子......"
"我们已经离婚了。"李雪薇的声音很坚决，"这个孩子和他没有关系。"
沈美琳看着她倔强的表情，心里很担心。她知道李雪薇表面上坚强，内心却很脆弱。
"雪薇，你要想清楚。"沈美琳握住她的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是这件事很重要，你需要慎重考虑。"
李雪薇点点头，但心里已经乱成一团。她没想到，离婚竟然会带来这样的意外。
03
接下来的一周，李雪薇一直在纠结中度过。
她无法专心工作，同事们都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雪薇，你最近怎么了？"部门经理曹正梅关心地问，"脸色很不好。"
"没事，可能是没休息好。"李雪薇勉强笑笑。
曹正梅是个细心的女人，她注意到李雪薇最近总是心不在焉，而且中午从来不吃饭。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请假去医院看看？"
李雪薇摇摇头，"真的没事。"
但是到了下午，她终于撑不住了。在洗手间里，她吐得昏天黑地，脸色惨白地走出来。
"不行，我送你去医院。"曹正梅坚持道。
"真的不用......"
"这不是商量。"曹正梅已经拿起了车钥匙。
医院里，妇产科医生仔细询问了李雪薇的情况。
"根据你的症状，很可能是怀孕了。"医生说，"我们先做个检查确认一下。"
李雪薇只能点头同意。
血检结果出来后，医生微笑着说："恭喜你，确实怀孕了。大概六周左右。"
曹正梅在旁边惊讶地看着李雪薇，"雪薇，这是好事啊！袁高澹知道吗？"
李雪薇苦笑，"我们已经离婚了。"
曹正梅愣住了，"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李雪薇的声音很轻。
医生听到这话，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那你打算怎么办？"
李雪薇沉默了很久，"我需要时间考虑。"
"建议你尽快做决定。"医生说，"如果要终止妊娠，越早越好。如果要继续妊娠，就要开始定期产检。"
从医院出来后，曹正梅一直陪着李雪薇。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袁高澹吗？"曹正梅问。
"我们已经结束了。"李雪薇摇摇头，"不想再有任何牵扯。"
"可是这是你们的孩子......"
"我知道。"李雪薇的眼眶有些红，"但是我不想因为孩子而勉强复合。那样对谁都不好。"
曹正梅理解她的想法，但还是忍不住说："雪薇，你要想清楚。孩子是无辜的，而且......"她停顿了一下，"你们当初离婚，真的是因为不爱了吗？"
李雪薇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问过自己无数次，却始终没有答案。
"感情的事太复杂了。"她叹了口气，"爱与不爱，有时候连自己都分不清楚。"
"那就更应该慎重了。"曹正梅说，"这个决定会影响你的一生。"
当晚，李雪薇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她想象着如果孩子出生，她一个人带孩子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总是说："女人啊，有了孩子就有了软肋，也有了铠甲。"
现在她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手机突然响了，是袁高澹发来的信息："雪薇，你的快递送到老地址了，我帮你收了。什么时候方便你来拿？"
看到这条信息，李雪薇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她想象着告诉他怀孕消息时他会是什么反应——是惊喜？是慌张？还是觉得麻烦？
她打了很长一段回复，最后又全部删掉，只回了两个字："谢谢。"
04
周末，李雪薇去取快递。
站在曾经的家门前，她的心情五味杂陈。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那么熟悉，却已经不属于她了。
袁高澹开门的那一刻，两人都愣住了。
"你瘦了。"他下意识地说。
李雪薇低头看了看自己，"可能是最近胃口不好。"
"进来坐坐吧。"袁高澹侧身让路。
"不用了，拿了东西就走。"李雪薇想要保持距离。
"就一会儿。"袁高澹的语气带着请求，"我泡了你喜欢的茶。"
李雪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客厅里的布置没有任何改变，连她走时忘记收拾的几本书都还放在原来的位置。
"你没有重新装修？"她问。
"没有。"袁高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总觉得......"他停顿了一下，"总觉得你还会回来。"
李雪薇接过茶杯，却没有喝。茶香飘散在空气中，勾起了太多回忆。
"你最近怎么样？"袁高澹坐在她对面。
"挺好的。"李雪薇的回答很简短。
"工作还顺利吗？"
"嗯。"
袁高澹发现她话很少，和以前那个爱说爱笑的她完全不同。
"雪薇，我一直在想......"他犹豫了一下，"我们是不是太冲动了？"
李雪薇抬起头看着他，"你后悔了？"
"我......"袁高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段时间，他无数次想要联系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高澹，我们已经尝试过了。"李雪薇的声音很平静，"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
"可是我觉得我们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李雪薇打断他，"你能保证以后不会再因为工作忽略我？你能保证我们不会再吵架？"
袁高澹沉默了。他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
"我们性格不合，三观也有分歧。"李雪薇继续说，"强行在一起只会让彼此更痛苦。"
"可是我们曾经那么相爱......"
"曾经。"李雪薇强调这两个字，"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她站起身，"快递在哪里？我该走了。"
袁高澹不舍地看着她，"在卧室里，我去拿。"
他走进卧室，李雪薇独自站在客厅里。突然，一阵恶心感袭来，她捂住嘴巴冲向洗手间。
袁高澹听到动静赶紧跑出来，"雪薇，你怎么了？"
李雪薇趴在马桶边吐得厉害，脸色苍白如纸。
"是不是吃坏东西了？"袁高澹担心地拍着她的后背，"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李雪薇缓过劲来，"可能是胃炎犯了。"
"胃炎什么时候这么严重了？"袁高澹皱眉，"你一定要去检查一下。"
李雪薇漱了漱口，"我说了不用。"
她的反应让袁高澹更加担心，"雪薇，你到底怎么了？最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很好。"李雪薇避开他的目光。
袁高澹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总觉得她在隐瞒什么。
"真的没事？"他再次确认。
"嗯。"李雪薇勉强笑笑，"快递给我吧，我该走了。"
袁高澹不情愿地把快递递给她，"雪薇，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管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都希望你好好的。"
李雪薇点点头，快步走向门口。
"雪薇。"袁高澹在身后叫住她。
"保重。"他的声音很轻。
李雪薇的眼眶瞬间红了，"你也是。"
05
从袁高澹那里回来后，李雪薇的情绪变得更加复杂。
看到他关心的眼神，她差点想要告诉他怀孕的事。但是理智告诉她，这样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你见过他了？"沈美琳看出了她的异常。
"去拿快递。"李雪薇坐在沙发上，"他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你怎么说的？"
"说是胃炎。"李雪薇苦笑，"差点露馅了。"
沈美琳坐到她身边，"雪薇，你真的决定不告诉他吗？"
"我不想因为孩子而复合。"李雪薇摇摇头，"那样不公平。"
"可是孩子有知道父亲的权利......"
"等孩子大了再说吧。"李雪薇的语气有些疲惫，"现在我只想先把孩子生下来。"
"你决定要这个孩子了？"沈美琳有些意外。
李雪薇点点头，"虽然来得不是时候，但这是一个生命。而且......"她停顿了一下，"也许这是上天给我的礼物。"
沈美琳握住她的手，"那我支持你。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
"我知道。"李雪薇的眼神变得坚定，"但我会努力的。"
接下来的几天，李雪薇开始认真考虑未来的生活安排。她需要找一个更大的房子，还要为孩子准备各种用品。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在怀孕期间继续工作，为孩子的未来攒钱。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公司说？"沈美琳问。
"再等等吧。"李雪薇说，"现在还早，而且我担心会影响工作。"
"曹经理人不错，应该会理解的。"
李雪薇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作为一个单身妈妈，她面临的挑战会比普通人更多。
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抱着一个可爱的婴儿，袁高澹站在远处看着她们，眼神充满了遗憾。
醒来后，她的枕头湿了一片。
"也许我应该告诉他。"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但不是现在。"
她决定先去医院做正式的产检，确认孩子的健康状况。如果一切正常，她就会告诉身边的人这个消息。
第二天，她预约了妇产科的专家门诊。
医生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性，看起来很和蔼。
"你是第一次怀孕吗？"医生问。
"是的。"李雪薇点头。
"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吗？"
"恶心，食欲不振，还有些疲劳。"
"这些都是正常的早孕反应。"医生一边记录一边说，"我们先做个详细检查。"
B超检查时，李雪薇紧张地看着屏幕。
"胎心很好。"医生指着屏幕上跳动的小点，"孩子发育正常。"
看到那个小小的生命在自己体内成长，李雪薇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怎么了？"医生关心地问。
"没事，就是......"李雪薇擦了擦眼泪，"有些激动。"
医生笑了笑，"第一次当妈妈都会这样。"
检查结束后，医生给她开了叶酸和维生素。
"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医生说，"定期产检很重要。"
李雪薇点点头，"谢谢医生。"
走出医院时，她的心情复杂而矛盾。一方面，她为即将成为母亲而兴奋；另一方面，她又为未来的困难而担忧。
06
怀孕第八周，李雪薇的早孕反应越来越严重。
每天早上起床后，她都要在洗手间里吐很久。沈美琳心疼地看着她日渐憔悴的样子。
"要不你请假在家休息几天？"沈美琳建议。
"不行。"李雪薇摇摇头，"我不能让同事们起疑心。"
"可是你这样下去身体会撑不住的。"
李雪薇勉强笑笑，"再坚持一下，过了前三个月就好了。"
但是在公司里，她的状况越来越难以掩饰。
这天上午的会议上，她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匆忙跑出会议室。
"雪薇，你没事吧？"曹正梅跟了出来。
"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李雪薇扶着墙壁，脸色苍白。
曹正梅仔细观察着她，"雪薇，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对。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李雪薇犹豫了一下，"真的没事。"
"你别骗我了。"曹正梅的语气变得严肃，"作为你的上司，我有权利了解你的身体状况。如果影响到工作，我需要做相应的安排。"
李雪薇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曹姐，我......"
"说吧。"曹正梅的表情缓和下来。
"我怀孕了。"李雪薇的声音很小。
曹正梅愣了一下，"怀孕了？那袁高澹......"
"他不知道。"李雪薇打断她，"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想告诉他。"
曹正梅沉默了一会儿，"雪薇，这件事很重要。你确定不告诉他吗？"
"确定。"李雪薇的态度很坚决。
"好吧。"曹正梅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把孩子生下来，一个人抚养。"
曹正梅看着她倔强的表情，心里很复杂。她知道李雪薇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公司这边我会帮你安排。"曹正梅说，"孕期的工作可以适当调整。"
"谢谢曹姐。"李雪薇感激地说。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告诉袁高澹。"曹正梅说，"孩子是你们两个人的，他有知情权。"
李雪薇摇摇头，"我们已经结束了，不想再有任何牵扯。"
曹正梅理解她的想法，但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合适。
下午，李雪薇收到了袁高澹的电话。
"雪薇，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他的声音里带着关心。
"挺好的。"李雪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上次看你吐得很厉害，我一直很担心。"
"就是胃炎，已经好多了。"李雪薇撒谎道。
"那就好。"袁高澹松了口气，"对了，你的医保卡还在我这里，要不要拿回去？"
李雪薇想起自己最近频繁去医院，确实需要医保卡。
"好的，我什么时候去拿？"
"你方便的时候都可以。"袁高澹说，"我最近都在家。"
挂了电话后，李雪薇有些纠结。她不想再见到袁高澹，但医保卡确实需要。
"要不我替你去拿？"沈美琳提议。
"不用。"李雪薇摇摇头，"我自己去吧。"
她知道这样的见面迟早要面对，与其一直逃避，不如早点解决。
07
周六下午，李雪薇再次来到了曾经的家。
袁高澹开门时，明显能看出她又瘦了一些。
"进来坐坐吧。"他说。
"不用了，拿了卡就走。"李雪薇想要速战速决。
"雪薇，你真的没事吗？"袁高澹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看起来很憔悴。"
"可能是工作压力大。"李雪薇避开他的目光。
袁高澹去卧室拿医保卡，李雪薇独自站在客厅里。突然，她感到一阵眩晕，身体摇摆了一下。
"雪薇！"袁高澹及时扶住了她，"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头晕。"李雪薇想要推开他，但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我送你去医院。"袁高澹二话不说就要扶她出门。
"不用！"李雪薇的反应很激烈，"我真的没事。"
"都晕倒了还说没事？"袁高澹皱眉，"雪薇，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李雪薇沉默了，她知道自己的反应太异常了。
"是不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病？"袁高澹越想越担心，"雪薇，不管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的身体健康都很重要。"
看着他关心的表情，李雪薇的心软了一下。
"我......"她犹豫了很久，"我没有生病。"
"那为什么会这样？"
李雪薇深吸一口气，"高澹，我怀孕了。"
袁高澹愣住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怀孕了。"李雪薇重复了一遍，"八周了。"
袁高澹的脸上闪过各种复杂的表情——震惊、不敢置信、然后是狂喜。
"真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李雪薇点点头。
"那这个孩子......"
"是你的。"李雪薇说，"受孕时间是我们离婚前。"
袁高澹突然抱住了她，"雪薇，这是真的吗？我们有孩子了？"
李雪薇推开他，"高澹，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能冷静？"袁高澹激动地说，"我们有孩子了！这说明我们还有机会......"
"不。"李雪薇打断他，"孩子是孩子，我们是我们。"
袁高澹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雪薇，你什么意思？"
"我会把孩子生下来，但我们不会复合。"李雪薇的语气很坚决。
"为什么？"袁高澹不理解，"我们有了孩子，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
"因为孩子不是挽救婚姻的工具。"李雪薇说，"我们之间的问题并没有因为孩子而解决。"
袁高澹沉默了，他知道她说的有道理。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我一个人抚养孩子。"李雪薇说，"你可以定期看望，但我们不会复合。"
"雪薇，你这样对孩子不公平。"袁高澹说，"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完整的家庭不是指父母住在一起，而是指父母都爱孩子。"李雪薇的眼神很坚定，"我们可以分别爱孩子，但不一定要在一起。"
袁高澹想要反驳，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问。
"因为我不想你觉得有负担。"李雪薇说，"我们已经离婚了，这个孩子是我的选择。"
"可是这也是我的孩子！"袁高澹的情绪有些激动。
"我知道。"李雪薇平静地说，"所以我现在告诉你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情绪。
08
"雪薇，我们谈谈好吗？"袁高澹的语气变得温和。
李雪薇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
"首先，我想说谢谢你。"袁高澹坐在她对面，"谢谢你愿意把孩子生下来。"
李雪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其次，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袁高澹继续说，"我知道我们之前有很多问题，但现在有了孩子，一切都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李雪薇反问，"你还是会因为工作忽略家庭，我们还是会因为各种小事争吵。孩子的到来只会让这些问题变得更复杂。"
袁高澹沉默了一会儿，"雪薇，我承认我以前做得不够好。但我愿意改变。"
"你说过很多次要改变。"李雪薇苦笑，"但每次都是三分钟热度。"
"这次不一样。"袁高澹的眼神很认真，"因为我们有了孩子。"
"高澹，你听我说。"李雪薇深吸一口气，"我们离婚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这段时间的分开，让我更加确定我们不合适。"
"可是......"
"没有可是。"李雪薇打断他，"感情不能勉强，婚姻也不能将就。我不想为了孩子而委屈自己，也不想让你觉得被绑架。"
袁高澹看着她坚决的表情，心里很痛苦。
"那孩子怎么办？"他问，"我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没有父亲。"
"孩子会有父亲。"李雪薇说，"只是父母不住在一起而已。"
"这样对孩子的成长不好。"袁高澹坚持，"单亲家庭的孩子容易有心理问题。"
"那要看父母怎么处理。"李雪薇说，"如果我们能够理性地处理这件事，给孩子足够的爱，单亲家庭的孩子也可以很健康。"
袁高澹知道她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好吧。"他妥协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参与孩子的抚养。"袁高澹说，"不只是经济上的支持，还要参与孩子的成长。"
李雪薇点点头，"这是你的权利。"
"还有，我希望你能搬回来住。"袁高澹说，"不是复合，只是为了方便照顾你和孩子。"
"不用。"李雪薇拒绝了，"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雪薇，你一个人怀孕很辛苦的。"袁高澹劝说，"而且这里空间大，对孩子也好。"
李雪薇犹豫了一下。她确实需要一个更好的居住环境，而且沈美琳的公寓太小了。
"我可以考虑。"她说，"但我们要说清楚，这只是为了孩子，不代表我们复合。"
"我明白。"袁高澹点头，"我们可以像室友一样生活。"
"还有，你不能干涉我的私生活。"李雪薇补充。
"什么意思？"袁高澹不解。
"如果我以后遇到合适的人......"李雪薇没有说完。
袁高澹的脸色瞬间变了，"雪薇，你......"
"这只是假设。"李雪薇说，"我只是想把话说清楚。"
袁高澹沉默了很久，"我知道了。"
虽然嘴上答应，但他心里很不舒服。想到她可能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就感到嫉妒和痛苦。
"那我什么时候搬回来？"李雪薇问。
"随时都可以。"袁高澹说，"我把主卧让给你，我住客房。"
李雪薇点点头，"好的。"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袁高澹叫住了她。
"雪薇。"
她回头看着他。
"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他的眼神很真诚，"我会好好珍惜的。"
李雪薇点点头，没有说话。
走出门后，她的心情很复杂。她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为了孩子，她愿意尝试。
09
一周后，李雪薇搬回了曾经的家。
袁高澹已经把主卧重新布置过，增加了孕妇需要的用品。
"这些都是我查资料买的。"他有些紧张地说，"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告诉我。"
李雪薇看着房间里的加湿器、孕妇枕头、叶酸片，心里有些感动。
"谢谢。"她说。
"不客气。"袁高澹笑了笑，"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袁高澹会为她准备营养餐，但不会过多地关心；李雪薇也会礼貌地道谢，但不会表现得太亲密。
这种微妙的平衡持续了两周，直到那天的产检。
"我陪你去吧。"袁高澹提议。
李雪薇犹豫了一下，"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雪薇，这是我们的孩子。"袁高澹说，"我想参与每一次产检。"
李雪薇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
医院里，袁高澹紧张地坐在李雪薇身边。
"第一次当爸爸？"医生笑着问。
"是的。"袁高澹点头，"需要注意什么吗？"
医生详细地解释了孕期的注意事项，袁高澹认真地记着笔记。
做B超时，看到屏幕上的小生命，袁高澹的眼眶红了。
"孩子很健康。"医生说，"胎心有力，发育正常。"
"太好了。"袁高澹激动地说。
李雪薇看着他的反应，心里有些复杂。她能感受到他对孩子的爱，但这并不能改变他们之间的问题。
检查结束后，医生叫住了他们。
"有件事需要告诉你们。"医生的表情变得严肃。
"什么事？"李雪薇紧张地问。
"根据进一步的检查结果，这个孩子......"医生停顿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