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陈博远！你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张永强满身酒气，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我死死盯着这个喝得醉醺醺的包工头，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村口那条刚修好的水泥路，坑坑洼洼得像狗啃过一样，下雨天村民们根本没法走。
"永强，别说了......"身后传来一个让我心脏骤停的声音。
我僵硬地转过身，看到了那张十二年未见的脸庞。林慧敏站在不远处，怀里抱着个小女孩，身边还跟着个小男孩。她的眼神闪躲着，不敢与我对视。
"你们...认识？"张永强疑惑地看着我们。
空气瞬间凝固了，而我做梦也想不到，三个月后她会说出那句让我彻底崩溃的话...
01
三个月前，我还在市教育局的办公室里批阅文件，过着朝九晚五的安稳日子。42岁的我，早已习惯了独居生活，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子。
"博远，你真的决定了？"局长王志民放下手中的调令，不解地看着我，"好好的副科长不当，非要去那穷乡僻壤受罪？"
我点点头，语气坚定："王局，我想做点有意义的事。"
"有意义的事？"王志民摇摇头，"你这个年纪，应该考虑升迁问题，而不是往山沟里钻。那个清水村可是出了名的贫困村，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
"正因为如此，才更需要有人去改变。"我收拾着桌上的资料，"再说，我一个人也没什么牵挂。"
王志民叹了口气："你这人啊，就是太较真。当年你老婆跟你离婚，不就是嫌你这个死脑筋吗？"
听到这话，我的手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十二年了，那段婚姻对我来说早已是过去式。当年林慧敏嫌我家境贫寒，嫌我不够浪漫，嫌我只知道埋头工作不会甜言蜜语，最终选择了离开。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起身整理衣服，"清水村的扶贫工作，我势在必行。"
三天后，我背着简单的行李，坐上了开往清水村的班车。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颠簸了三个小时，终于到达了这个被群山环绕的小村庄。
下车的那一刻，我深深吸了一口山间的清新空气。虽然条件艰苦，但这里的宁静让我内心感到久违的平静。
"您就是陈干部吧？"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迎了上来，"我是村支书李大山，欢迎您的到来！"
李大山热情地握着我的手，脸上满是朴实的笑容。他个子不高，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山里劳作的人。
"李书记，辛苦了。"我回握他的手，"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
"哎呀，陈干部您太客气了！"李大山搓着手，显得有些紧张，"您能来我们清水村，那真是我们的福气啊！"
他领着我走向村里唯一一条水泥路，一边走一边介绍："陈干部，我们村一共186户，624口人，其中贫困户有47户。您看，这条路还是三年前修的，现在已经坑坑洼洼的了。"
我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路面，确实破损严重。"这路是谁修的？"
"是张永强包的工程。"李大山的语气变得有些复杂，"他是我们村里的能人，开了个建筑队，在镇上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
"工程质量怎么样？"我停下脚步，仔细观察路面的裂痕。
李大山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摇头："陈干部，您刚来，先安顿下来再说吧。"
他把我安排在村委会旁边的一间平房里，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房间里有一张单人床、一张办公桌、几把椅子，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有。
"陈干部，您先休息一下，晚上我请村里的几个干部一起给您接风。"李大山说道。
"不用这么客气，简单吃点就行。"我摆摆手，"对了，李书记，村里有卫生院吗？"
"有，就在村东头。"李大山指了指方向，"我们村的卫生院条件还不错，有个护士长很负责任，村民们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她。"
"那挺好。"我点点头，"明天我就开始走访贫困户，了解具体情况。"
晚上的接风宴很简单，就在村委会的会议室里摆了几个家常菜。参加的有村支书李大山、村主任赵德福、会计老刘，还有几个村民代表。
"陈干部，我敬您一杯！"一个五十多岁的村民端起酒杯，"您能来我们这穷地方，真是我们的贵人啊！"
"大叔，您太客气了。"我端起茶杯回敬，"我不喝酒，茶代酒吧。我来这里是学习的，希望大家多多指教。"
"哪里哪里，您是城里来的干部，见识广着呢！"
就在大家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外面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个女人。
"哟，这么热闹啊！"男人大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醉意，"李书记，也不通知我一声？"
李大山连忙起身："永强来了，快坐快坐！这位是市里派来的扶贫干部陈博远同志。"
我站起身，礼貌地伸出手："您好，我是陈博远。"
"我是张永强。"男人握了握我的手，力道很重，"欢迎陈干部来我们村指导工作！"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向了张永强身后的女人。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如遭雷击，手中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
那是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庞，虽然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林慧敏，我的前妻。
她也看到了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微微颤抖着。
"慧敏，愣着干什么？"张永强回头看了看她，"快跟陈干部打招呼啊！"
林慧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颤抖："您好，陈干部。我...我叫张慧敏，在村卫生院工作。"
张慧敏？她现在跟了张永强的姓？我努力保持镇静，点点头："您好，张护士长。"
整个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大家都感觉到了什么，但又说不出来。李大山连忙打圆场："来来来，大家都坐下，继续吃菜。"
张永强似乎喝了不少酒，脸红脖子粗的："陈干部，听说您是市教育局的？那可是好单位啊！怎么想到来我们这穷地方受罪？"
"为人民服务，不分地方。"我简单回答道，尽量不去看林慧敏。
"哈哈，说得好！"张永强拍着桌子，"不过话说回来，我们村虽然穷，但也有富人。就说我吧，这几年承包工程，也算小有家业。陈干部，您看那条水泥路，就是我修的！"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那条路的质量确实有问题，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张老板真是能人。"我客套地说道。
"那是当然！"张永强得意地笑着，"我这个人就是实诚，做事从不马虎。慧敏嫁给我这么多年，享了不少福呢！"
林慧敏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我注意到她的手在桌子下面轻微地颤抖着。
饭局在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张永强带着林慧敏先离开，临走时他大声说道："陈干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张永强在这十里八乡还是有点面子的！"
等他们走后，李大山小声对我说："陈干部，张永强这个人...怎么说呢，能力是有的，但脾气有点暴躁。"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但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林慧敏，我的前妻，竟然在这里，还嫁给了这个张永强。
02
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始了走访贫困户的工作。清水村虽然不大，但山路崎岖，走访起来很费时间。
第一家是孤寡老人王奶奶，七十多岁了，儿子在外打工好几年没回来，一个人住在破旧的土房里。
"王奶奶，您身体怎么样？有什么困难吗？"我坐在她的炕头上，详细了解她的生活状况。
"陈干部，我这老骨头还撑得住。"王奶奶拉着我的手，眼中满含热泪，"就是这房子有点漏雨，冬天冷得很。"
我抬头看了看屋顶，确实有几处漏洞，雨水渗透的痕迹很明显。
"王奶奶，您放心，这个问题我们一定解决。"我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还有别的困难吗？"
"没了没了，有陈干部关心，我就知足了。"
离开王奶奶家，我心情有些沉重。扶贫工作任重道远，每一户贫困家庭都有不同的困难，需要因地制宜地解决。
走访了几户人家后，我来到了村卫生院。这是一栋两层的小楼，虽然不大，但看起来比较干净整齐。
推开门，我看到林慧敏正在给一个村民量血压。她穿着白大褂，头发梳得很整齐，专业认真的样子。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到是我，明显愣了一下。
"陈...陈干部，您来了。"她的声音有些紧张。
"张护士长好。"我保持着公事公办的语气，"我来了解一下村民们的健康状况。"
"好的，请坐。"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我先给这位大叔处理完。"
我坐下来观察她工作。十二年过去了，她的动作依然轻柔细致，对病人很有耐心。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些我看不懂的忧郁。
"大叔，您的血压有点高，要少吃盐，多运动。"她温和地对那个村民说道。
"知道了，张护士长。您的话我们都听。"村民感激地说道，"您来了这几年，我们村的医疗条件好了不少。"
等村民离开后，卫生院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那个...陈干部，您想了解什么？"林慧敏低着头，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村民们的常见病情况，还有卫生院的设备配置。"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专业，"这些都是扶贫工作的重要内容。"
"好的。"她拿出一个文件夹，"我们村的常见病主要是高血压、糖尿病、关节炎......"
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数据都很准确。我能看出来，她在这项工作上很用心。
"设备方面呢？"我问道。
"基本的检查设备都有，但有些比较老旧了。"她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台血压计，"这台机器用了快十年了，有时候会不太准确。"
我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这个问题我会向上级反映，争取申请一些新设备。"
"真的吗？"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暗淡下来，"谢谢您。"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孩子的哭声。林慧敏连忙跑出去，我也跟了出去。
只见一个小女孩摔倒在地上，膝盖破了皮，正在哭泣。林慧敏连忙蹲下来检查她的伤口。
"梦瑶，怎么又摔倒了？"林慧敏心疼地说道，"妈妈给你包扎一下。"
梦瑶？我仔细看了看这个小女孩，长得很像林慧敏，应该是她的女儿。
"妈妈，疼......"小女孩抽泣着。
"不哭不哭，妈妈轻一点。"林慧敏温柔地给她清洗伤口，"梦瑶最勇敢了，对不对？"
这一幕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林慧敏也是这样温柔，这样有母性的光辉。如果当年我们没有离婚，是不是也会有这样的孩子？
"陈叔叔好！"小女孩突然看到了我，礼貌地打招呼。
"您好，小朋友。"我蹲下来，和她平视，"你叫梦瑶是吗？"
"嗯！我是张梦瑶！"小女孩很活泼，"陈叔叔，你是新来的老师吗？"
"不是，我是来帮助村里发展的。"我温和地说道。
"那你能帮我们修好那条路吗？"梦瑶天真地问道，"那条路有好多坑，我经常摔倒。"
听到这话，我和林慧敏都愣了一下。连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那条路有问题，这说明工程质量确实很差。
"梦瑶，别乱说话。"林慧敏有些紧张，"快回家找哥哥玩去。"
"妈妈，哥哥又和别的小朋友打架了。"梦瑶嘟着嘴说道，"爸爸又不在家，没人管他。"
听到这话，林慧敏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勉强笑了笑："梦瑶乖，先回家，妈妈一会儿就回去。"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了，留下我们两个大人面面相觑。
"那个...您儿子多大了？"我忍不住问道。
"浩然还在上小学。"林慧敏的声音很小，"他...他有些叛逆，不太听话。"
我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但我能感觉到，她的家庭生活似乎并不如张永强说的那么幸福。
"陈干部，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
"慧敏。"我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
她身体一震，慢慢转过身来。我们的目光第一次正面相对，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情绪。
"你...过得还好吗？"我轻声问道。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挺好的。"
"那就好。"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先走了，工作上的事随时联系。"
离开卫生院，我的心情五味杂陈。十二年了，再次见到她，她似乎变了很多。少了当年的锐气和任性，多了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和沧桑。
下午，我继续走访贫困户。途中经过村小学，看到一群孩子在操场上打闹。其中一个小学生特别引人注意，他正和几个孩子争执什么。
"浩然，你别太过分了！"一个小孩大声说道。
"我过分？是你们先欺负小明的！"那个叫浩然的男孩怒道。
我走近一看，这个男孩长得很像林慧敏，应该就是她的儿子张浩然。他正在为一个比他小的孩子出头，虽然方式有些粗暴，但本意是好的。
"孩子们，怎么了？"我走过去询问。
"陈叔叔！"几个孩子认出了我，"浩然又打架了！"
"我没有打架！"张浩然反驳道，"是他们欺负小明，我只是保护他！"
我蹲下来，认真地看着这个孩子。他的眼中有一种超越年龄的坚毅，但也有一种让人心疼的孤独。
"你叫张浩然对吧？"我温和地说道。
"你认识我？"浩然有些意外。
"我认识你妈妈，她在卫生院工作，对吧？"
"嗯。"浩然点点头，但神色变得有些暗淡，"不过妈妈很忙，很少有时间陪我们。"
"那你爸爸呢？"
"爸爸......"浩然的神色更加暗淡了，"爸爸总是很晚才回家，而且回来就喝酒。"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阵酸涩。这个孩子还这么小，就已经承受了太多不应该承受的东西。
"浩然，保护弱小是好事，但不能用暴力解决问题。"我耐心地说道，"你可以告诉老师，或者用其他的方式帮助同学。"
浩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陈叔叔，你说得对。我以后会注意的。"
"好孩子。"我摸了摸他的头，"对了，你喜欢读书吗？"
"喜欢！"浩然的眼中闪过亮光，"我最喜欢看历史故事了！"
"那很好。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讨论历史问题。"
"真的吗？"浩然兴奋起来，"陈叔叔，你懂很多历史吗？"
看着这个孩子渴望知识的眼神，我的心被深深触动了。如果好好培养，这个孩子一定会有出息的。
当晚，我在宿舍里整理白天的走访记录。清水村的贫困问题确实严重，但我相信通过努力，一定能够改变现状。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争吵声。我走到窗前一看，是张永强和林慧敏在院子里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我说了多少遍，孩子的事你少管！"张永强的声音很大，明显喝了酒。
"浩然又和同学打架了，我怎么能不管？"林慧敏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还这么小，正是需要引导的时候！"
"引导？你会引导什么？"张永强嘲讽地说道，"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我没说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多关心一下孩子们......"
"关心？我每天在外面拼死拼活地赚钱，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张永强越说越激动，"女人就是麻烦，事情多得很！"
听到这些话，我紧紧握住了拳头。虽然我和林慧敏已经离婚十二年了，但看到她被这样对待，我还是感到愤怒。
争吵声持续了一会儿，最后以张永强的摔门声结束。我看到林慧敏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身影显得很孤独。
月光下，她的背影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
03
接下来的几天，我全身心投入到扶贫工作中。白天走访贫困户，晚上整理资料，制定帮扶计划。
但让我困扰的是，村里的基础设施问题确实很严重，特别是那条主要道路。
"李书记，这条路的质量确实有问题。"我指着路面上的裂缝说道，"雨季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不及时修补，会影响村民的出行安全。"
李大山为难地搓着手："陈干部，您说得对。可是这路才修了三年，就又坏了，我们也很头疼啊。"
"当初验收的时候没有发现问题吗？"我追问道。
"这个......"李大山欲言又止，"张永强在这一带很有影响力，而且他的工程队确实有技术。"
我明白了，这里面可能涉及一些复杂的关系。但作为扶贫干部，我必须为村民的利益着想。
"李书记，不管怎么说，这条路必须重新修。"我语气坚决，"我会向上级申请专项资金。"
"那太好了！"李大山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有了陈干部的支持，我们村的基础设施一定会大大改善！"
就在我们讨论修路问题的时候，张永强开着他的越野车回到了村里。车子停在村委会门口，他大步走了进来。
"李书记，陈干部，你们在聊什么这么热闹？"张永强满面红光，看起来心情不错。
"永强来了。"李大山连忙起身，"我们在讨论修路的事。"
"修路？"张永强眉头一皱，"哪条路需要修？"
"就是村口的那条主路。"我直接说道，"路面破损严重，需要重新铺设。"
张永强的脸色变了变："陈干部，那条路我刚修了三年，怎么会有问题？"
"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语气平静，但态度坚决，"路面到处都是裂缝，坑洼不平，根本不符合工程标准。"
"陈干部，您这话就不对了。"张永强的语气开始有些不悦，"我干建筑这么多年，什么工程质量我会不清楚？"
"那请您解释一下，为什么才三年的路就破损成这样？"我毫不退让。
"这......"张永强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山区的气候条件恶劣，路面有些损耗是正常的。"
"正常？"我冷笑一声，"我见过的山区道路比这个条件恶劣的多了，人家十年都不会坏成这样。"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李大山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为了村里好，有话好好说。"
"李书记说得对。"我缓解了一下语气，"不过工程质量问题必须解决，这关系到村民的安全。"
张永强阴沉着脸，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陈干部，您初来乍到，对我们村的情况可能不太了解。修路可不是说修就修的，需要资金，需要技术，需要人脉关系。"
"这些我都考虑到了。"我说道，"资金我会申请，技术和施工队伍重新招标。"
"重新招标？"张永强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陈干部，您这是什么意思？不信任我的技术？"
"我只信任工程质量。"我看着他的眼睛，"如果你的技术过关，招标时自然会中标。"
张永强的脸涨得通红，拳头握得紧紧的。我能感觉到他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好，很好！"他冷笑着说道，"陈干部，您是城里来的大干部，说话就是有分量。我张永强服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但在门口又停下了："陈干部，您在这村里也待不了多久，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人，还得继续在这里生活。有些事情，不是光靠一腔热血就能解决的。"
这话明显带着威胁的意味。但我毫不畏惧："张老板放心，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半途而废。这条路，我修定了！"
张永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大步离开了村委会。
李大山擦了擦额头的汗："陈干部，您这样做会不会......"
"李书记，你担心什么？"我反问道。
"张永强在这一带势力很大，而且脾气暴躁。"李大山小声说道，"得罪了他，对您的工作可能不利。"
"那又怎样？"我坚决地说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扶贫，不是为了讨好某些人。只要是对村民有利的事，我就会坚持到底！"
当天下午，我到学校去了解孩子们的教育情况。清水村小学只有三个年级，总共不到五十个学生，师资力量很薄弱。
"陈叔叔！"还没进校门，张浩然就跑了过来，"您怎么来学校了？"
"我来看看你们的学习情况。"我摸了摸他的头，"今天表现怎么样？没有和同学打架吧？"
"没有！"浩然骄傲地说道，"我记住您的话了，有问题就找老师解决。"
"很好。"我欣慰地点点头，"学习成绩怎么样？"
浩然的神色暗淡下来："还行吧......"
"怎么了？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陈叔叔，我想好好学习，可是家里太吵了。"浩然小声说道，"爸爸经常很晚回来，而且会和妈妈吵架。我没办法安心做作业。"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阵酸楚。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要承受这样的家庭环境。
"浩然，你想学习是好事。"我蹲下来，和他平视，"这样吧，以后晚上有时间，你可以到我那里做作业。我可以辅导你。"
"真的吗？"浩然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您愿意教我？"
"当然。"我温和地笑了笑，"不过你要答应我，好好学习，不要让妈妈担心。"
"我保证！"浩然认真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小梦瑶也跑了过来："陈叔叔，我也想跟您学习！"
"好啊，你们兄妹俩一起来。"我说道，"不过要经过你们妈妈的同意。"
"妈妈一定会同意的！"梦瑶兴奋地说道，"妈妈总是说，要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有出息！"
看着这两个孩子渴望学习的眼神，我更加坚定了要改变这个村子的决心。
当天晚上，林慧敏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我的宿舍。
"陈干部，真是太麻烦您了。"林慧敏站在门口，有些局促不安，"孩子们说您愿意辅导他们功课......"
"请进，请进。"我让开门，"孩子们都很聪明，辅导一下是应该的。"
林慧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进来。她环顾了一下我简陋的住所，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陈叔叔，您的房间好简单啊。"梦瑶天真地说道。
"够用就行。"我笑着说道，"来，我们开始学习吧。"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认真辅导两个孩子做作业。浩然的数学基础不错，但语文稍微弱一些。梦瑶年纪小，但很有灵性，一教就会。
林慧敏就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我们。偶尔我们的目光相遇，她会迅速移开视线。
"妈妈，陈叔叔教得真好！"梦瑶兴奋地说道，"比学校的老师讲得还清楚呢！"
"梦瑶，不能这样说老师。"林慧敏轻声训斥道。
"没关系。"我笑着说道，"孩子说话直接，这是优点。"
"陈叔叔，您以前当过老师吗？"浩然好奇地问道。
"没有，但我喜欢读书，也喜欢和孩子们交流。"我说道，"知识这东西，分享出去才有价值。"
辅导结束后，林慧敏起身要走："陈干部，今天真是太感谢您了。以后......"
"以后孩子们可以经常来。"我主动说道，"反正我晚上也没什么事。"
"那怎么好意思......"林慧敏推辞道。
"妈妈，陈叔叔人这么好，您就答应吧！"梦瑶拉着她的衣角撒娇。
"是啊妈妈，我想跟陈叔叔学更多的知识！"浩然也在一旁附和。
看着两个孩子期待的眼神，林慧敏最终点了点头："那就麻烦陈干部了。"
"不麻烦，真的不麻烦。"我送他们到门口，"对了，孩子们在家的情况怎么样？学习环境还好吗？"
听到这个问题，林慧敏的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还...还好。"
"妈妈，您就实话实说吧。"浩然突然开口，"家里总是很吵，爸爸回来就喝酒，我们根本没办法安心学习。"
"浩然！"林慧敏紧张地制止他。
"我说的是实话啊。"浩然委屈地说道，"上次梦瑶做作业的时候，爸爸在客厅大声打电话，吵得她都哭了。"
听到这话，我看了看林慧敏。她的脸色很难看，但没有否认孩子的话。
"如果家里不方便，孩子们可以在我这里做完作业再回去。"我提议道。
"不用不用，您已经够麻烦的了。"林慧敏连忙摆手。
"妈妈，我觉得陈叔叔说得对。"浩然认真地说道，"在这里学习，我们能更专心。"
最终，林慧敏还是同意了这个安排。看着他们母子三人离开的背影，我的心情很复杂。
这个家庭表面看起来富裕，但实际上存在很多问题。张永强虽然有钱，但显然不是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
而林慧敏，那个曾经骄傲任性的女人，现在却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如此隐忍。
04
一周后，村里来了一个工程师，是我联系来检测道路质量的。检测结果正如我所料，路面的混凝土标号严重不足，厚度也达不到设计要求。
"陈干部，这条路确实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工程师拿着检测报告说道，"按照这个质量标准，能撑三年已经算不错了。"
我拿过报告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数据触目惊心。混凝土标号只有设计要求的70%，路基厚度更是只有设计的一半。
"这种质量，如果遇到暴雨或者重载车辆，很可能会出现安全事故。"工程师继续说道。
"谢谢您的检测。"我郑重地说道，"这个报告对我们很重要。"
就在工程师离开的时候，张永强刚好开车经过。他看到了工程师，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当天下午，他就来到了村委会。
"陈干部，您这是什么意思？"张永强气势汹汹地问道，"找工程师来检测我修的路？"
"工程质量检测是正常程序。"我平静地回答，"既然要重新修路，就必须了解现状。"
"现状？"张永强冷笑一声，"您想了解什么现状？是想证明我的工程有问题吗？"
"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我把报告递给他，"你自己看看。"
张永强接过报告，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完后，他把报告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这种检测有什么用？"他大声说道，"那些城里来的工程师，懂什么山区的实际情况？"
"实际情况就是偷工减料。"我毫不客气地说道，"混凝土标号不足，路基厚度不够，这些都是事实。"
"陈博远！"张永强突然怒吼起来，"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我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的工程，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偷工减料！"
"那是因为以前没有人认真检查。"我站起身，丝毫不畏惧他的怒火，"但现在不一样了，每一分扶贫资金都必须用到实处！"
"你......"张永强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李大山急匆匆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村东头的赵大爷出事了！"
我们连忙跟着李大山跑到村东头，只见八十多岁的赵大爷躺在地上，腿部明显骨折了。他就是在那条破损的路上摔倒的。
"快送卫生院！"我大声喊道。
几个村民七手八脚地把赵大爷抬到卫生院。林慧敏紧急进行初步处理，然后建议立即送县医院。
"这种情况必须马上手术。"林慧敏对赵大爷的儿子说道，"不能耽误。"
等救护车把赵大爷送走后，村民们都围在村委会门口议论纷纷。
"这路确实该修了。"有村民说道，"老赵已经是这个月第三个摔倒的了。"
"是啊，下雨天更危险，根本没法走。"
"当初修路的时候，我就觉得工程队干活太快了，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这些议论让张永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大步离开了。
当天晚上，浩然和梦瑶又来我这里做作业。
"陈叔叔，赵爷爷怎么样了？"梦瑶关心地问道。
"送医院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我安慰她说道。
"都是那条破路害的。"浩然愤愤地说道，"我爸爸修的路太差了！"
听到这话，我有些意外。没想到连孩子都知道路的质量有问题。
"浩然，你怎么知道是爸爸修的路？"我问道。
"我听到爸爸和妈妈吵架时说的。"浩然低着头，"爸爸说他修路赚了很多钱，可以让我们过好日子。但妈妈说，这样的钱赚得不踏实。"
"然后呢？"
"然后爸爸就很生气，说妈妈不懂事，不知道赚钱的辛苦。"浩然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们经常为了这个吵架。"
我心中一阵沉重。原来林慧敏早就知道路的质量有问题，甚至为此和张永强发生过争执。但她一个女人，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又能说什么呢？
"陈叔叔，我妈妈是不是很难过？"梦瑶突然问道。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她总是一个人偷偷哭。"梦瑶天真地说道，"每次爸爸和她吵完架，她就会躲在房间里哭。我和哥哥都听到了。"
听到这话，我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那个曾经骄傲的女人，现在却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孩子们，大人的事情很复杂，你们现在还不太能理解。"我温和地说道，"但你们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好好学习，将来才能保护自己和家人。"
"我明白！"浩然认真地点点头，"我要努力学习，长大后保护妈妈和妹妹！"
"我也要保护妈妈！"梦瑶也说道。
看着这两个懂事的孩子，我更加坚定了要改变这一切的决心。
第二天，我正式向上级提交了修路申请，附上了详细的检测报告和工程预算。同时，我也开始着手其他的扶贫项目。
但就在这时，村里发生了一件让我始料未及的事情。
李大山找到我，神色有些紧张："陈干部，有个情况我必须向您汇报。"
"什么情况？"
"张永强到处在说，您是故意针对他，想要搞垮他的建筑队。"李大山小声说道，"他还说，您和他老婆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听到这话，我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说什么？"
"这只是他的胡言乱语，您别往心里去。"李大山连忙安慰道，"但这样的话传出去，对您的名誉不太好。"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自己的愤怒。张永强这是狗急跳墙，想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我。
"李书记，这种谣言我不会在意。"我冷静地说道，"但如果因为这个影响到扶贫工作，那就不行了。"
"那您看......"
"按计划进行。"我坚决地说道，"不能让某些人的私心影响到村民的利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吵闹声。我们走出去一看，张永强正在和一群村民争执什么。
"我告诉你们，那个陈博远就是来搞破坏的！"张永强大声说道，"他一来就找我的麻烦，还想搞垮我的建筑队！"
"永强，你这话说得不对。"一个老村民反驳道，"陈干部是为了我们好，那条路确实需要修。"
"为了你们好？"张永强冷笑一声，"他只是想出风头而已！还有，他和我老婆......"
"张永强！"我大步走了过去，"你给我住口！"
看到我出现，张永强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嚣张："怎么？陈干部怕了？做了亏心事还不让人说？"
"你说话要负责任！"我怒视着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问你，我和你老婆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个......"张永强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一时语塞。
"说啊！"我逼近他，"拿出证据来！"
张永强的脸涨得通红，但就是说不出话来。围观的村民们也都看出来了，这明显是他在造谣。
"张永强，如果你再敢散布这种谣言，我就告你诽谤！"我警告道，"还有，工程质量问题是事实，检测报告在那里摆着，你有本事就去推翻它！"
说完，我转身就走。但张永强却在身后大声喊道："陈博远，你给我等着！在这村里，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这句话让我停下了脚步。我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张永强，我们走着瞧！"
05
张永强的威胁并没有让我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接下来的几天，我加快了各项扶贫工作的进度。
但我没想到的是，张永强竟然开始采取更加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我。
首先，他联系了几个与他有利益关系的包工头，让他们到县里去活动，试图阻止我的修路项目。其次，他开始在村里散布更多的谣言，说我是来捞政绩的，根本不关心村民的死活。
更让我愤怒的是，他开始拿林慧敏和孩子们出气。
"妈妈，爸爸为什么不让我们去陈叔叔那里学习了？"梦瑶委屈地问道。
林慧敏带着两个孩子来到我的宿舍，脸上满是歉意："陈干部，真是对不起，孩子们可能不能再来这里了。"
"为什么？"我关心地问道。
"永强他......"林慧敏欲言又止，"他说，不想让孩子们给您添麻烦。"
"什么麻烦？辅导孩子学习有什么麻烦？"我明知故问。
林慧敏低着头，不敢说实话。但浩然却忍不住了："陈叔叔，是因为爸爸和您吵架了！他说您是坏人，不让我们和您接触！"
"浩然！"林慧敏紧张地制止他。
"妈妈，我说的是实话！"浩然愤愤地说道，"爸爸还说，如果我们再来这里，就不让我们上学了！"
听到这话，我的怒火直冲脑门。张永强这是拿孩子的教育来威胁，实在太过分了！
"孩子们，你们先到外面玩一会儿，我和你们妈妈说几句话。"我尽量压制着怒火。
等孩子们出去后，我看着林慧敏："他真的这样威胁孩子们？"
林慧敏点了点头，眼中含着泪水："陈干部，我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您是好心，但是......"
"但是什么？"我急切地问道，"慧敏，你为什么要忍受这样的生活？"
听到我叫她的名字，林慧敏身体一震，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我...我也不想这样。"她哽咽着说道，"可是我能怎么办？我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他我们怎么生活？"
"可是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我痛心地说道，"孩子们需要的不是钱，是关爱，是正确的教育！"
"我知道，我都知道！"林慧敏终于爆发了，"你以为我不想给孩子们更好的环境吗？你以为我愿意看着他们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吗？"
她的话让我心如刀绞。这个曾经高傲的女人，现在却被现实压得喘不过气来。
"慧敏......"我想要安慰她，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了，说这些有什么用。"林慧敏擦干眼泪，恢复了平静，"陈干部，谢谢您对孩子们的关心。但从今以后，还是不要有什么接触了。"
说完，她叫回孩子们，匆匆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的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当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宿舍里，反思着这段时间的工作。来到清水村已经一个多月了，虽然扶贫工作有了一定进展，但却意外地重新卷入了十二年前的感情纠葛。
更让我担心的是，张永强的阻挠可能会影响到整个扶贫工作的进度。
正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我打开门一看，是村民赵二狗，他满头大汗，神色慌张。
"陈干部，快，快去看看！"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张永强和林慧敏吵起来了，吵得很厉害！"
我连忙跟着赵二狗跑向张永强家。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林慧敏，我警告你，不要再和那个陈博远有任何接触！"张永强的声音充满了怒火。
"我没有和他有什么接触！"林慧敏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只是带孩子们去学习而已！"
"学习？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张永强冷笑道，"他一个大男人，大晚上的辅导别人的孩子，你觉得正常吗？"
"他是在帮助孩子们！你为什么要这样想？"
"帮助？"张永强的声音更加愤怒了，"他就是想报复我！当年你们离婚的时候，他心里就不服气！现在看到你过得好，他心里不平衡了！"
听到这话，我彻底震惊了。张永强竟然知道我和林慧敏曾经是夫妻！
"你...你怎么知道......"林慧敏的声音变得更加颤抖。
"你以为我不知道？"张永强冷笑着说道，"我早就调查过他的底细！陈博远，你的前夫，十二年前因为穷困潦倒被你抛弃的男人！"
"不是这样的......"林慧敏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不是这样的？那是怎样的？"张永强的声音越来越大，"你们离婚的时候，他穷得连房子都没有，你嫌弃他才跟了我！现在他发达了，当了干部，你是不是又想回到他身边？"
"我没有！"林慧敏大声否认，"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没有？那你为什么要背着我让孩子们去找他？"张永强咄咄逼人，"你是不是想让我的孩子认他当爸爸？"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推开门冲了进去。
"张永强，你给我住口！"我怒吼道。
看到我突然出现，屋里的三个人都愣住了。林慧敏脸色惨白，眼中满是绝望。张永强则是一脸的得意，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来。
"呦，陈干部来了？"张永强冷笑着说道，"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讨论您呢！"
"张永强，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再侮辱人了！"我怒视着他，"慧敏带孩子们来学习，完全是为了孩子好，你凭什么这样污蔑？"
"污蔑？"张永强哈哈大笑，"陈博远，你还真把自己当圣人了？你敢说你对我老婆没有想法？"
"我对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我坚决地回答，"我只是在履行一个扶贫干部的职责！"
"职责？"张永强的笑声更加刺耳，"辅导别人的孩子学习是扶贫干部的职责？陈博远，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我被他的无理取闹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时，林慧敏突然开口了。
"够了！"她大声喊道，"张永强，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张永强转向她，"我哪里过分了？我只是不想戴绿帽子而已！"
啪！
林慧敏一巴掌打在了张永强的脸上。
"你给我闭嘴！"她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凭什么这样侮辱我？"
张永强被打蒙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然后他的脸变得狰狞起来，举起手就要打回去。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腕。
"张永强，你敢动她一下试试！"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张永强想要挣脱，但我的力气比他大，他根本挣不开。
"陈干部，您放开他吧。"林慧敏虚弱地说道，"这是我们的家事。"
我看了她一眼，缓缓松开了张永强的手。
张永强活动了一下手腕，恶狠狠地看着我："陈博远，你等着！这事没完！"
说完，他大步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林慧敏两个人，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慧敏，你还好吗？"我关心地问道。
她摇了摇头，眼泪不停地流下来："陈干部，对不起，连累您了。"
"不要这样说。"我轻声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她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孩子们的哭声。我们连忙跑出去，只见浩然和梦瑶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妈妈......"梦瑶扑到林慧敏怀里，"我们好害怕......"
"不怕不怕，妈妈在这里。"林慧敏抱着女儿，但她自己也在颤抖。
我蹲下来，轻轻拍了拍浩然的肩膀："没事了，没事了。"
浩然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满是恐惧和困惑："陈叔叔，为什么爸爸要和您吵架？为什么他要打妈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理解大人世界的复杂和丑陋？
"浩然，有些事情很复杂......"我努力想要解释。
"陈叔叔，您和妈妈真的认识吗？"浩然突然问道。
我和林慧敏都愣住了。孩子虽然小，但他们比我们想象的要敏感得多。
"认识。"我最终还是说了实话，"很多年前就认识了。"
"那您为什么不早点来保护妈妈呢？"浩然天真地问道。
这个问题像一把利剑，直刺我的心脏。
06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的气氛变得非常紧张。张永强到处造谣说我和林慧敏有不正当关系，还说我是故意来找他麻烦的。
虽然大部分村民都不相信他的话，但这种谣言还是对我的工作造成了影响。
更严重的是，张永强开始利用他在当地的关系网，试图阻挠我的扶贫项目。修路申请被卡在县里，迟迟得不到批复。其他几个帮扶项目也遇到了各种阻力。
"陈干部，实在对不起。"李大山愁眉苦脸地对我说，"修路的事可能要再等等，县里说资金还没有到位。"
"怎么会这样？"我不解地问道，"上个月我提交申请的时候，他们明明说没问题的。"
李大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实话："听说是张永强找了关系，在县里活动了一番。"
我愤怒地拍了拍桌子："这个张永强，为了自己的私利，竟然不惜阻挠扶贫工作！"
"陈干部，要不您看看能不能换个方式？"李大山建议道，"比如说，让张永强的建筑队重新承包这个项目？"
"绝对不行！"我断然拒绝，"质量不合格的工程，我绝对不会让它再次出现！"
就在我为这些事情头疼的时候，天气突然发生了变化。连续几天的阴雨让本就脆弱的山区变得更加危险。
那天晚上，我正在宿舍里整理资料，外面突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雷声。接着就是倾盆大雨，雨势之大，我从来没有见过。
大约凌晨两点的时候，我被外面的喊声惊醒。
"不好了！山洪下来了！"李大山的声音充满了恐慌。
我连忙穿上雨衣冲了出去，只见村子里一片狼藉。平时温和的小河变成了咆哮的洪水，村口的那条水泥路已经被完全冲毁了。
"有人被困了吗？"我大声问道。
"村东头的几户人家被围困了！"李大山指着远处，"那边地势低，现在都是水！"
我二话不说，抓起一根绳子就往那边跑。李大山和几个村民也跟了上来。
到了村东头，我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李大山的三间房子已经被洪水围困，一家五口人困在屋顶上，情况十分危险。
"李叔，您坚持住！我们来救您了！"我大声喊道。
但是洪水太急，我们根本无法靠近。就在这时，张永强也赶到了现场。
看到眼前的情况，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因为李大山的房子就在他修的那条路旁边，而现在路基的坍塌加剧了洪水的危害。
"怎么办？怎么办？"有村民着急地问道。
"从上游绕过去！"我指着远处的山坡，"那里有条小路可以到房子后面！"
说完，我就往山坡上跑。但是山路湿滑，加上连夜的暴雨，非常危险。
"陈干部，太危险了！"李大山在后面喊道。
但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生命面前，其他的都不重要。
经过半个小时的艰难跋涉，我终于绕到了李大山房子的后面。这里有一棵大树，我可以从树上爬到屋顶。
"李叔，我来了！"我用绳子系在树上，然后慢慢爬向屋顶。
"陈干部，您怎么来了？"李大山激动得眼泪都流下来了，"这太危险了！"
"别说废话，先救人要紧！"我把绳子系在烟囱上，"大家一个一个下来！"
就在我组织救援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孩子的哭声。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浩然和梦瑶！
他们被困在另一处房屋的屋顶上，情况更加危险！
"浩然！梦瑶！"我大声喊道。
"陈叔叔！救救我们！"浩然的声音在雨中显得很微弱。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两个孩子怎么会在这里？林慧敏呢？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让我心脏骤停的一幕。林慧敏正在洪水中拼命地游泳，试图靠近孩子们所在的房屋。但是水流太急，她根本游不过去，而且随时都有被冲走的危险！
"慧敏！"我忍不住大声喊道。
听到我的声音，她回过头来。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眼中的绝望和恐惧。
没有时间犹豫了。我把李大山一家人的救援工作交给了其他村民，然后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洪水中。
冰冷的洪水瞬间包围了我，强大的水流差点把我冲走。但是我拼命地游着，一定要救出林慧敏和孩子们！
"陈干部！"张永强也在岸边大声喊着，但我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经过几分钟的拼搏，我终于游到了林慧敏身边。她已经筋疲力尽，快要沉下去了。
"抓住我！"我大声说道。
她拼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拖着她游向孩子们所在的房屋，但是水流太急，我们的进展很慢。
就在这时，一根粗大的木头被洪水冲了过来，直接砸向了我们！
我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了木头，保护林慧敏。但是木头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腿上，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
"博远！"林慧敏惊恐地喊道。
我咬着牙坚持着，继续拖着她游向孩子们。终于，我们到达了房屋下面。
"浩然，把绳子扔下来！"我对屋顶上的孩子喊道。
浩然很机智，找到了一根绳子扔了下来。我先把林慧敏送上去，然后自己也艰难地爬了上去。
当我们三个大人和两个孩子都安全地到达屋顶后，我才感觉到腿部的剧烈疼痛。低头一看，鲜血已经染红了整条裤腿。
"博远，你受伤了！"林慧敏惊慌地说道。
"没事，只是皮外伤。"我强忍着疼痛说道。
但实际上，我感觉腿骨可能已经裂了。剧烈的疼痛让我差点昏厥过去。
"陈叔叔，您的腿在流血！"梦瑶害怕地说道。
"不怕，陈叔叔很厉害的，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我勉强笑着安慰她。
经过两个小时的等待，洪水终于开始退去。其他村民用竹筏把我们接了回去。
回到卫生院后，林慧敏立即为我检查伤情。当她看到我腿上的伤口时，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伤得很重。"她颤声说道，"必须马上送县医院。"
"没那么严重吧？"我试图站起来，但剧烈的疼痛让我又坐了下去。
"不行，绝对不能耽误！"林慧敏坚决地说道，"如果伤到了骨头，后果很严重！"
就在这时，张永强也来到了卫生院。看到我受伤的样子，他的神色很复杂。
"林慧敏，你们...你们没事吧？"他有些别扭地问道。
"没事。"林慧敏冷冷地回答，头也不抬地继续为我处理伤口。
张永强站在那里，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我去安顿一下其他村民，一会儿再来。"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慧敏，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看着她专注的样子，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感。
她没有回答，只是更加小心地清洗着我的伤口。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在轻微地颤抖。
就在这时，她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抬起头看着我。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我看到她的眼中满含泪水。
"博远......"她的声音颤抖着，几乎是耳语般的轻柔。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有种预感，她要说出什么重要的话。
07
外面的雨还在下，雷声轰鸣，室内的气氛却安静得可怕。林慧敏的手停在我的伤口上，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博远......"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现在我才懂你的好。"
我整个人如遭雷击，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十二年来，我一直想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一直想知道如果重新来过，我们的结局会不会不同。而现在，她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张开嘴想要问什么，但外面突然传来张永强醉醺醺的声音："老婆，人呢？"
林慧敏慌忙擦干眼泪，低声对我说："你别说话。"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我看到她的手抖得更厉害了。那一瞬间，我仿佛又看到了十二年前那个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时哭泣的女人。
她到底想说什么？为什么现在才懂我的好？这十二年她经历了什么？
突然，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在我心中涌起，让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林慧敏看到我震惊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想要解释什么，但张永强的声音已经传到了门口。
"在里面吗？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林慧敏站起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有太多我读不懂的情感——愧疚、痛苦、还有一种绝望的决绝。
门把手转动了，张永强就要进来了。而我的心跳声，响得像擂鼓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