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雨点打在破庙的瓦片上,发出噼啪声响。王秀莲缓缓拧干手中湿透的衣衫,水滴顺着她白皙的指尖滴落在地。
昏黄的油灯照着她咬紧的嘴唇,那双含着泪光的眼睛望向角落里的李建国。
“建国,今晚还回去吗?”
这句话问得那么轻,轻得像羽毛飘落,却重得让建国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他知道,这不只是在问今晚,更是在问他们的后半生。
回去,意味着屈服于那些流言蜚语,从此天各一方;不回去,就要面对所有人的指指点点,承受道德的枷锁。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远处传来手电筒的光亮和杂乱的脚步声。
建国的心一沉,他们被发现了。这一刻的选择,将决定两个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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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1999年的夏天特别闷热,连风都带着焦躁。
李建国站在县城建筑工地的脚手架上,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流。他停下手中的活,望向远山的方向,那里是他的家,是让他牵肠挂肚却又不敢多想的地方。
“建国,又想家了?”工友老张递过来一壶水,“你这小子,一个月回去一趟还不够啊?”
建国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苦笑道:“家里就剩嫂子一个人,我不放心。”
“你嫂子多大了?”老张眯着眼问,眼神里带着男人都懂的意味。
“比我大三岁。”建国的声音有些紧张。
“啧啧,年轻寡妇,你们孤男寡女的,村里人不说闲话?”
建国脸色一变,手中的水壶差点掉在地上:“老张,别胡说!嫂子是我哥的女人,我怎么能...”
“行了行了,我就是开个玩笑。”老张摆摆手,“不过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婚事了,总不能一辈子光顾着家里。”
建国没有接话,心中却涌起一阵说不出的苦涩。
是啊,他今年已经二十五了,村里同龄的男孩早就娶妻生子。可是每当有媒婆上门,他总是推三阻四。他不敢承认,不敢承认那个深埋在心底的秘密。
从十八岁那年哥哥带着王秀莲进门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秀莲当时刚满二十五,皮肤白得像剥了壳的鸡蛋,眼睛黑亮黑亮的,说话的声音柔得像春天的风。她总是喜欢穿一件蓝色的碎花褂子,站在院子里洗衣服的时候,阳光洒在她身上,美得让人不敢多看。
建国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控制不住。每天晚上躺在床上,他都会想起嫂子白天的音容笑貌,想起她叫他名字时温柔的语调,想起她偶尔碰到他手指时的温热。
一年前,哥哥在山上采药时失足掉下悬崖,留下了孤儿寡母。那一夜,秀莲哭得撕心裂肺,建国在隔壁房间听着,心碎得比她还厉害。
从那以后,建国就更不敢回家了。他怕看到秀莲哭红的眼睛,怕听到她半夜的啜泣声,更怕自己心中那个见不得光的念头。
工地上的活很累,可是累能让他忘记很多东西。每个月月底,他都会把工钱除了留下基本生活费,其余的全部寄回家。
这个月又到了发工资的日子。建国数着手里的钞票,一共八百块,除了留下一百块,其余的都要寄回去。
“建国,你就不能给自己留点钱?”工友小李看不下去了,“你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娶媳妇?”
“家里需要钱。”建国把钱装进信封,“我还年轻,不急。”
小李摇摇头,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劝也没用,这小子就是个死心眼。
建国来到邮局,熟练地填写汇款单。营业员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每个月都见他来汇钱,忍不住多嘴问了句:“小伙子,你每月往家里寄这么多钱,自己怎么办?”
“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建国笑了笑,把钱递过去。
营业员接过钱,叹了口气:“现在像你这样孝顺的年轻人不多了。”
建国没有回答。孝顺?或许别人看来是这样,可是他自己知道,这些钱更像是一种赎罪,赎他心中那个不该有的罪。
寄完钱,建国走出邮局。夕阳西下,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看着那些成双成对的年轻人,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孤独。
突然,他想起前几天收到的那封家信。字是村长刘大头代写的,因为秀莲不识字。信里说家里一切都好,让他安心工作,不要挂念。
可是建国总觉得哪里不对。以前秀莲托人写信,字里行间总能感受到她的温暖,可是这次的信却显得生硬冷漠。
还有一件事让他不安。上次回家的时候,他发现秀莲瘦了很多,眼圈总是红红的,问她怎么回事,她只是说最近睡不好。
建国心中越想越不对劲。他看看手表,已经下午五点了。如果现在就走,晚上能赶到家。
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匆匆回到工地收拾了行李,跟包工头请了假,连夜往家里赶。
从县城到村里有四十多里山路,没有班车,只能靠两条腿走。建国背着行李,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路上前行。
月光洒在山路上,四周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建国走得很快,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总觉得家里出了什么事,而秀莲没有告诉他。
走了三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村子的轮廓。远远的,他看到自家院子里还亮着灯。
建国加快了脚步。
02
推开院门的那一刻,建国看到了让他心疼的一幕。
秀莲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双手抱着膝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月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眼中含着泪水。
“嫂子?”建国轻声叫了一句。
秀莲猛地抬起头,看到建国的一瞬间,眼中闪过惊喜,但很快又暗淡下来。
“建国,你怎么回来了?”她站起身,慌忙擦了擦眼泪,“不是说这个月不回来吗?”
“我想你了。”这句话脱口而出,建国立刻意识到不妥,赶紧改口,“我是说,我想家了。”
秀莲的脸微微一红,低下头去:“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不用了。”建国拉住她的手腕,触碰的一瞬间,两人都是一震,“嫂子,你告诉我,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秀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拼命摇头:“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哭?”建国的心疼得像被人捅了一刀,“嫂子,你不要瞒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秀莲咬着嘴唇,眼中满是委屈和恐惧。她想说,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说吧,不管什么事,我都能解决。”建国轻抚着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得像哄孩子。
秀莲终于忍不住了,扑在建国怀里大哭起来:“建国,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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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的身体僵住了。这是秀莲第一次主动抱他,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钻进他的鼻腔,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别怕,我在这里。”他轻拍着她的后背,努力压抑心中的悸动,“到底怎么了?”
“是刘大头。”秀莲在他怀里抽泣着,“他总是来找我,说什么村里要修路,需要征我们家的地。可是其他人家都没有征,就征我们家的。”
建国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秀莲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说我一个女人守着这个家不容易,如果愿意嫁给他,就不征我们家的地了。”
建国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这个王八蛋!他敢欺负你!”
“建国,你别冲动。”秀莲慌忙拉住他,“他是村长,我们惹不起的。”
“惹不起?”建国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
“建国,你听我说。”秀莲抓着他的胳膊,眼中满是恐惧,“前几天张婶来告诉我,说刘大头在村里放话,说我和你关系不清不楚,说我们...”
她说不下去了,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建国明白了。在这个封闭的小山村,流言蜚语比刀子还要锋利。一个寡妇和小叔子住在一起,本就容易引起非议,现在刘大头故意散布谣言,更是往火上浇油。
“这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建国握住她的手,“我们行得正站得直,不怕别人说。”
“可是我怕影响你。”秀莲的眼中满是内疚,“你还年轻,还没有成家,如果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娶不到媳妇,我...”
“我不娶媳妇。”建国脱口而出。
秀莲愣住了,看着他的眼睛:“建国,你说什么?”
建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转移话题:“我的意思是,现在不着急。嫂子,你先回屋休息,刘大头的事我来处理。”
秀莲还想说什么,建国已经转身往外走。
“建国,你要去哪里?”
“找刘大头算账。”
“不要去!”秀莲追了出来,“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再说。”
建国停下脚步,看着她担忧的表情,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她担心他,这就够了。
“好,听你的。”他点点头,“那我们明天再说。”
秀莲松了口气,转身往屋里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了建国一眼,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那一夜,建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隔壁房间传来秀莲轻微的呼吸声,让他的心跳得更快。
他想起刚才她主动抱他的情景,想起她柔软的身体贴在他胸前的感觉,想起她眼中的委屈和恐惧。
不行,他不能再这样想下去了。秀莲是他的嫂子,是他哥哥的女人,他怎么能...
可是哥哥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建国就被自己吓了一跳。他怎么能这样想?这是对哥哥的背叛,是道德的沦丧。
他用力摇摇头,努力把这些不该有的想法驱逐出去。
03
第二天一早,建国就起床了。他要去找刘大头,要为秀莲讨个说法。
刘大头的家在村东头,是村里最气派的院子。建国走到门口,正好看到刘大头在院子里喂鸡。
“建国?你怎么回来了?”刘大头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不是在县城打工吗?”
“刘叔,我想和你谈谈。”建国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谈什么?”刘大头放下鸡食,拍拍手上的土,“进屋说。”
两人来到堂屋坐下,刘大头的老婆端上来一壶茶。
“建国啊,听说你在县城干得不错,一个月能挣不少钱吧?”刘大头笑眯眯地说。
“还行。”建国端起茶杯,“刘叔,我听说村里要修路?”
刘大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是有这个打算,不过还在商量阶段。”
“为什么只征我们家的地?”建国直视着他的眼睛。
“哦,这个啊。”刘大头干笑几声,“你们家的地正好在路中间,不征不行啊。”
“是吗?”建国冷笑一声,“那为什么你要我嫂子嫁给你?修路和娶媳妇有什么关系?”
刘大头的脸色变了,眼中露出恼怒的神色:“建国,你这是什么意思?谁告诉你的?”
“不管谁告诉我的,我只问你一句话。”建国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到底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我...”刘大头被他的气势震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看来是真的了。”建国的声音冷得像冰,“刘大头,你身为村长,欺负孤儿寡母,你还有没有良心?”
“你胡说什么!”刘大头恼羞成怒,拍桌子站了起来,“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我是好心好意,她一个女人守着那个家不容易,我愿意娶她是她的福气!”
“福气?”建国冷笑出声,“你都五十多岁了,老婆孩子一大堆,还好意思说娶我嫂子是她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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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你别不识好歹!”刘大头指着他的鼻子,“你一个当小叔子的,管得着嫂子的事吗?还是说,你对你嫂子有什么想法?”
这句话像一根针扎在建国的心上。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刘大头冷笑着,“村里人都在传,说你们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关系不清不楚。现在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你放屁!”建国一把抓住刘大头的衣领,“你再敢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哟呵,急了?”刘大头不但不怕,反而更加得意,“急什么呀,又没说错什么。你要是真的清白,怎么会这么激动?”
建国的理智彻底崩溃了,一拳打在刘大头的脸上。
刘大头被打得鼻血直流,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站起来。
“好你个李建国!居然敢打我!”他擦着鼻血,恶狠狠地说,“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们在这个村子里待不下去!”
建国还想再打,被赶来的村民拉住了。
“建国,你疯了?怎么能打村长?”
“就是啊,这成什么样子?”
建国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村民,心中涌起一阵悲哀。在这个封闭的小村庄,权势比道理更有用。
“刘大头,你记住,如果你再敢骚扰我嫂子,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他推开人群,大步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刘大头恶毒的咒骂声:“李建国,你给我等着!我要让全村人都知道你们的丑事!”
04
建国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围了很多村民,个个脸上都带着异样的表情。
秀莲站在人群中间,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秀莲啊,你们家建国在外面学坏了,连村长都敢打。”张婶阴阳怪气地说。
“就是啊,这以后还怎么在村里待下去?”
“我看他们就是心里有鬼,不然怎么会这么激动?”
秀莲咬着嘴唇,眼中含着泪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够了!”建国挤进人群,护在秀莲身前,“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
“建国,你可真厉害啊,连村长都敢打。”张婶冷笑着,“不过也对,为了护着心上人,什么都敢做。”
“你说什么?”建国的眼中冒出怒火。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张婶撇撇嘴,“孤男寡女住一个院子,还天天往家里寄钱,这不是养媳妇是什么?”
“张婶,你嘴巴放干净点!”
“我说错了吗?你哥哥死了才一年,你们就...”张婶做了个暧昧的手势,“真是丢尽了李家的脸。”
秀莲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我和建国清清白白,你们不要胡说!”
“清白?”张婶冷笑出声,“一个寡妇和小叔子住在一起,谁信你们清白?”
“就是啊,要是真的清白,怎么不分开住?”
“我看他们就是想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秀莲心上,她捂着脸跑进了屋里。
建国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一声:“都给我滚!谁再敢胡说八道,我跟谁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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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被他的气势吓住了,纷纷散去。但是那些恶毒的话语却像毒蛇一样,在每个人心中蔓延。
建国进屋找到秀莲,她正坐在床边哭泣。
“嫂子,别哭了。”建国在她身边坐下,“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建国,都是我害了你。”秀莲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如果没有我,你就不会受这些委屈。”
“说什么傻话。”建国轻抚着她的脸颊,“你是我嫂子,照顾你是应该的。”
“可是现在...”秀莲咬着嘴唇,“现在全村人都在说我们的闲话,这样下去,你会娶不到媳妇的。”
“我说过了,我不娶媳妇。”建国握住她的手,“嫂子,我们离开这里吧,到县城去。”
秀莲愣住了:“离开?”
“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建国的眼中燃烧着坚定的光芒,“我在县城有工作,能养活你。我们在那里重新开始,不用受这些流言蜚语的折磨。”
“可是...”秀莲迟疑着,“我们这样离开,不是更坐实了那些谣言?”
“管他们怎么说!”建国站起身来,“反正在他们眼里,我们已经是有罪的了。与其在这里受委屈,不如到外面去闯一闯。”
秀莲看着他坚毅的脸庞,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样为她着想过。
“建国,你真的愿意带我走?”
“愿意。”建国毫不犹豫地点头,“无论到哪里,我都会照顾你。”
秀莲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建国对她的好已经超出了兄弟之情。而她自己,对这个比她小三岁的男人,也有着说不清的感情。
“好,我们走。”她下定了决心。
当天晚上,两人悄悄收拾行李。他们不敢带太多东西,只装了几件换洗衣服和一些重要物品。
“嫂子,你准备好了吗?”建国背着行李,轻声问道。
“嗯。”秀莲点点头,眼中既有对未来的期待,也有对未知的恐惧。
两人悄悄走出院门,趁着夜色朝村外走去。
村子里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犬吠。月亮挂在山头,给山路洒下银色的光辉。
走了大概一里路,建国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秀莲问。
“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建国回头看了看,远处有几个模糊的人影。
“会是谁?”秀莲的声音有些颤抖。
“应该是刘大头安排的人。”建国皱着眉头,“他想抓住我们的把柄。”
05
正说着,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闷雷,接着豆大的雨点开始往下掉。
“下雨了。”秀莲伸出手接了几滴雨水。
“前面有个破庙,我们先去避避雨。”建国拉着她的手,加快了步伐。
那是一座废弃的山神庙,年久失修,屋顶已经塌了一半。建国推开虚掩的门,里面黑洞洞的,只有一尊断了胳膊的神像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就在这里避雨吧。”建国从包里掏出一支蜡烛点燃,昏黄的烛光照亮了这个破败的空间。
雨越下越大,打在破瓦片上哗哗作响。秀莲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了,贴在身上显出曼妙的曲线。
她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衣服,然后开始拧干湿透的衣衫。水滴顺着她白皙的手指滴落在地,在烛光的照射下,她的侧脸美得像画一样。
建国看得呆了。从认识秀莲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她,看着她专注的神情,看着她微颤的睫毛,看着她因为害羞而微红的脸颊。
“建国。”秀莲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
“嗯?”
她缓缓拧干手中的衣衫,抬起头看着他,眼中含着复杂的情绪。那双黑亮的眸子在烛光下闪闪发光,像是蕴含着千言万语。
“今晚还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