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闭嘴!」李明远刚抱怨一句烧纸没用,爷爷就疯了一样扑过来捂住他的嘴。
就在他嘴被捂住的瞬间,院子里那盆烧给奶奶的纸钱火焰,
竟凭空扭曲成一个挣扎的人形,发出“滋滋”的哀嚎。
「你看,」爷爷指着火,浑身发抖,
「孟婆三十年前就告诫过我,三句话说出口,阴间就要多一个受刑的魂!」
01
李明远被爷爷死死捂住嘴,一股混杂着烟火的气息涌入鼻腔,呛得他直翻白眼。
他想挣扎,可爷爷那双干瘦的手,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力气,嘴唇死死贴在他的耳边。
院子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那盆烧得正旺的火焰,就在刚才,真的变成了一个痛苦扭动的人影。
虽然只有短短一两秒,但那火焰发出的“滋滋”声,也不再是纸张燃烧的正常声响,更像是有谁在油锅里被活活煎炸时发出的惨叫。
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在这一刻被烧出了一个大窟窿。
他不再挣扎,任由爷爷将他连拖带拽地拉进了堂屋。
门“哐当”一声被关上,隔绝了院子里跳动的火光。
屋里没开灯,只有神龛上两根红烛的微光,将爷爷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爷爷,你……你刚才说什么孟婆?」
李明远的声音有些发颤,他试图从刚才的震惊中找回理智。
爷爷没有回答,他走到神龛前,从抽屉里摸出一个满是划痕的木盒子。
盒子一打开,一股陈旧的艾草味就弥漫开来。
李明远认得,那是奶奶生前最喜欢的味道。
「小远,」爷爷转过身,一双浑浊的老眼里此刻竟透着一种李明远从未见过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有些事,我瞒了整整三十年。我本想把它带进棺材里,烂在肚子里,可今天……今天你犯了跟我当年一模一样的错。」
爷爷的声音不大,却一下下敲在李明远的心上。
他看着爷爷从盒子里颤颤巍巍地拿出一张已经泛黄发脆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笑靥如花的奶奶。
「三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中元节的晚上,」爷爷的目光穿透了照片,仿佛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你奶奶头七刚过,也是在这间屋子里,我亲眼见到了她……」
爷爷顿住了,不是卖关子,而是那种回忆太过恐怖,让他连组织语言都变得困难。
「我见到了从奈何桥上走回来的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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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三十年前的那个夏天。
1993年,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
那年的空气比现在要湿热得多,知了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上声嘶力竭地叫着,搅得人心烦意乱。
李忠福(爷爷)的家里,却安静得可怕。
妻子刚走没几天,屋子里到处还都是她的气息,墙上挂着的合照,床头柜上没喝完的半杯水,阳台上晾着的碎花衬衫。
人没了,可她生活过的痕迹,却钉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亲戚们已经陆续离开,偌大的农家院只剩下李忠福一个人。
按照村里的习俗,头七过后,中元节这天晚上要给新丧之人烧“通途钱”,好让其在去往阴间的路上能打点各路关卡。
李忠福强忍着悲痛,在院子里用石灰画了个圈,将一沓沓黄纸点燃。
火光映着他满是胡茬的脸,显得格外憔劳。
他一边烧,一边按照老人的嘱咐念叨着:「秀英啊,你在那边好好的,别惦记家里……」
话没说完,悲从中来。
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家里的顶梁柱,此刻却蹲在火盆前,哭得像个孩子。
他想起妻子生病后家里花钱如流水,想起自己东拼西凑才凑够的医药费,想起最后还是人财两空。
一股怨气和委屈涌上心头,他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无心地抱怨了一句:
「秀英啊,你说你这病,把家底都掏空了,人还没留住,我这日子以后可怎么过啊……」
就是这句话。
一句再正常不过的、人之常情的抱怨。
可话音落下的瞬间,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上的知了,突然全部噤声了。
紧接着,一阵阴冷的风凭空卷起,将地上的纸灰吹得漫天飞舞,火盆里的火焰“噗”地一下,被压成了暗红色,奄奄一息。
李忠福打了个寒颤,正觉得奇怪,就听到身后传来“吱呀”一声,院门开了。
他以为是哪个亲戚不放心又回来了,可回头一看,门口站着的,却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老婆婆。
那婆婆穿着一身粗布衣,满头银发用一根木簪子松松地挽着,手里拄着一根比她还高的、顶端被磨得油光发亮的拐杖。
她的脸很慈祥,可那双眼睛,却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看不到一丝波澜。
「年轻人,」老婆婆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传进李忠福的耳朵里,
「阴阳两隔,有些话,烂在肚子里,也比说出口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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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李忠福当时整个人都懵了,他可以对天发誓,他家院子的门是插着的,这个老婆婆就凭空冒出来了。
「您是……哪位?」他扶着墙,勉强站起身,心里一阵阵发毛。
那老婆婆没理会他的问题,只是用那双古井般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看得李忠福浑身不自在。
她迈开步子,缓缓走进院子,奇怪的是,她的脚踩在地上,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你刚才那句话,」老婆婆停在火盆前,低头看着那微弱的火苗,
「已经给你妻子,在黄泉路上添了一道过不去的坎。」
「你胡说八道什么!」李忠福虽然害怕,但听到这话,一股火气也冲了上来。
他觉得这老婆子不是疯了,就是来骗钱的。
老婆婆没有生气,只是抬起头,叹了口气。
「世人都以为,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却不知,你们阳间亲人的一言一行,尤其是这祭祀时说的话,在阴间,都是一道道实实在在的‘法旨’。」
她伸出干枯的手,指了指李忠福的心口:
「你心里是爱她,是舍不得她。可你嘴上说出来的话,带着怨,带着悔。这些话到了底下,就变了味儿了。」
李忠福还想反驳,可他的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看到,那老婆婆的手指上,竟然缠绕着一丝丝黑色的雾气,那雾气如有生命一般,缓缓蠕动着。
「不信?」老婆婆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也罢,我掌管忘川千年,见过太多你们这样的痴男怨女。今日就破例一次,让你亲眼看看,你的一句话,到底变成了什么。」
说完,她那根一直拄在地上的拐杖,轻轻地、毫无征兆地,往地上一顿。
“咚”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李忠福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变了。
不再是熟悉的农家小院,不再是夏夜的闷热空气。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灰蒙蒙的小路上,路的两旁,是无尽的、翻滚着灰色雾气的深渊。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泥土和腐烂叶子的腥气。
而就在他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跪在那条铺满了锋利碎石的小路上,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挪动。
那是他的妻子,秀英!
她身上穿着的,还是下葬时那件崭新的寿衣,可她的脸上却满是痛苦,双膝早已被碎石磨得血肉模糊。
最让李忠福肝胆俱裂的是,他清楚地看到,每当妻子的魂魄向前挪动一寸,她那虚幻的身体上,
就会凭空多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黑色钢针,深深扎进她的皮肉里。
而伴随着钢针出现的,是他自己的声音,在整个灰色的空间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
「……把家底都掏空了,人还没留住,我这日子以后可怎么过啊……」
这声音,成了她永无止境的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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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李忠福疯了一样想冲过去,可他的身体就像被灌了铅,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妻子在无尽的痛苦中挣扎。
他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
「看到了吗?」那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将他从那恐怖的幻象中猛地拽了出来。
他“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
眼前还是那个小院,那个火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却无比真实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抬起头,用一种看鬼一样的眼神看着那个老婆婆。
「你……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抖得厉害。
老婆婆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她淡淡地回答: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记住,人死后,魂魄至阴间,五感六识会比在阳世敏锐百倍。
你们一句带着怨气的无心之言,在他们听来,就如同万箭穿心。」
李忠福再也撑不住了,他跪倒在地,冲着老婆婆拼命磕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婆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救救我爱人,求求你!」
「我救不了她。」老婆婆摇了摇头,「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一份签了字的‘契约’,白纸黑字,天地为证。
你刚才那句话,让她平白多了一重‘怨锁针刑’,要在黄泉路上受满七年,才能解脱。」
七年!
「不!为什么会这样!」他痛苦地嘶吼着,
「我们村里人祭祖,都会说些家长里短,难道他们……」
「寻常的家长里短,只是思念,并无大碍。」
老婆婆打断了他,「但有三句话,是这阴阳两界最大的禁忌,是绝对不能触碰的底线。
任何一句说出口,都会根据话语的‘毒性’,开启一道相应的酷刑之门。你刚才那句,还只是其中最轻的一句。」
李忠福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
还有两句?比“怨锁针刑”更可怕的酷刑?
他不敢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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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时间回到现在,堂屋里,老年的李忠福(爷爷)讲完这段往事,早已是老泪纵横。
而一旁的李明远,脸色比纸还要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原来,刚才院子里那火焰化成的人形,不是幻觉。
他也终于明白,爷爷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
他看着爷爷,声音里带着哭腔:「爷爷,我……我刚才说的那句话……」
爷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你奶奶因为我一句无心的抱怨,在那条碎石路上跪了整整七年,直到我后来请高僧连做了九场法事,才算勉强化解。
我本以为这辈子,我们家都不会再有人犯这个错了……」
院子里,最后一炷香的最后一点红光,在黑暗中明灭不定,即将燃尽。
爷爷猛地睁开眼,指着那即将熄灭的香火,声音急促:
「小远,你听好,这香是阳间和那边唯一的‘电话线’,香烧完,‘电话’就断了。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能记错!」
李明远看着爷爷布满血丝的眼睛,第一次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想起刚刚火焰变成人形的瞬间,那无声的哀嚎仿佛还在耳边。
他颤声问:「爷爷,第一句话,是不是跟我刚才抱怨钱不够花有关?」
爷爷摇了摇头,脸色惨白地复述起三十年前孟婆在他耳边留下的最后忠告:
「孩子,你要记住,话语本身就是一种‘契约’。
那三句话,每一句都会在阴间开启一道不同的‘酷刑之门’,而最毒的那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