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银行的VIP室里，空调嗡嗡作响。
我握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转账页面——收款人：朱夜蓉，金额：500000元。
二十四年的父女情分，最终要用这五十万来证明吗？
抬头的瞬间，我看见她正对着落地窗的倒影，小心翼翼地系着一条淡蓝色的发带。那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什么珍贵的回忆，可她的眼神里却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光芒。
那条发带，我见过。
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它曾经系在另一个女人的头发上。
我的手指悬停在确认键上方，心跳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转身，离开，不回头。
有些真相，比五十万更沉重。
01
三个月前，朱夜蓉突然回家了。
我正在书房整理公司的财务报表，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轻快中带着一丝急促，这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每次有事要跟我商量时就是这样的步调。
"爸，我回来了。"她推开书房门，脸上挂着那种小时候要零花钱时的表情。
我放下手中的文件，打量着眼前这个二十四岁的女儿。大学毕业两年，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月薪八千，租住在市中心的一居室里。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为了房租和生活费发愁，可她今天穿的那件米色风衣，我记得商场里标价三千八。
"怎么突然回来了？公司不忙吗？"我起身给她倒了杯茶。
她接过茶杯，却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梧桐树。秋风正盛，叶子一片片飘落，像极了她小时候最爱看的那种场景。
"爸，我要结婚了。"
茶杯在我手中停顿了一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这句话还是让我的心跳快了几拍。
"是那个许高原吗？"我尽量让语调听起来平静。
她点点头，转过身来，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他求婚了，昨天晚上，在江边的那个咖啡厅。"
许高原，我见过几次。一米八的个头，长相端正，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产品经理，月薪两万左右。从纸面上看，算是个不错的女婿人选。但作为父亲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身上有些东西让我说不出的不安。
"他家里什么情况？"我问道。
朱夜蓉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她重新坐回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他是独子，父母都是退休教师，在老家有套房子。"她停顿了一下，"不过他们希望..."
"希望什么？"
"希望我们能有一个体面的婚礼，还有..."她咬了咬下唇，"还有一些彩礼方面的要求。"
我心中的警铃响了起来。这年头，彩礼已经成了许多家庭的负担，我见过太多因为彩礼问题而闹得不欢而散的例子。
"多少？"我直接问道。
"二十万彩礼，加上三金，还有婚礼费用大概十万。"她说得很快，仿佛想要一口气说完，"但是爸，我不是为了钱才跟你说这些的。"
三十万，对于我这样的小老板来说，不算天文数字，但也不是小数目。我经营着一家建材公司，这些年生意还算稳定，家里的积蓄勉强能够承担。
"我理解，这些都是正常的。"我点点头，"但你刚才说的'还有'是什么意思？"
朱夜蓉的脸红了，她站起身来，走到书桌前，拿起我放在那里的一支钢笔，在手中把玩着。
"高原说，他们那边有个习俗，女方也要准备陪嫁。"
"陪嫁？"我皱起眉头，"什么样的陪嫁？"
"他们希望能有五十万的陪嫁金，表示我们家对这门亲事的重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还说这样对我在他们家的地位也有好处。"
五十万！
我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不是陪嫁，这是在卖女儿！
但看着女儿期待又忐忑的眼神，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她是我唯一的女儿，从小到大，我给了她最好的教育，最优渥的生活条件，就是希望她能够幸福。如果五十万能够买来她的幸福，那也不是不能考虑。
"夜蓉，你真的爱他吗？"我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她的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用力点头："爸，我真的很爱他。我们在一起两年了，他对我很好，很体贴。我想要和他共度一生。"
看着女儿眼中的真诚，我的心软了下来。也许这就是现在年轻人的婚姻模式，也许我应该与时俱进。
"好，我考虑一下。"我说道。
朱夜蓉激动地抱住了我："谢谢爸爸！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久违的父女亲情的温暖。但同时，心中也有一丝说不清的担忧。
五十万，真的只是为了女儿的幸福吗？
02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暗中调查许高原的背景。
作为一个生意人，我深知知己知彼的重要性。虽然女儿已经和他交往两年，但我对这个未来女婿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我托朋友打听了许高原所在公司的情况。朋友告诉我，那家互联网公司确实存在，许高原也确实在那里工作，职位和收入基本属实。但朋友也提到了一个细节——许高原最近几个月经常请假，而且同事们都说他最近花钱大手大脚，经常出入高档消费场所。
这个信息让我有些不安。一个月薪两万的年轻人，怎么会有钱频繁出入高档场所？
更让我困惑的是，朱夜蓉这段时间的变化。
以前她每个月都会按时给我打电话汇报生活情况，偶尔也会回家吃饭。但最近这两个月，她很少主动联系我，即使我打电话给她，她也总是匆匆几句就挂断，说自己很忙。
有一天晚上，我路过她租住的小区，决定去看看她。
按响门铃后，等了很久才听到脚步声。门开了一条缝，朱夜蓉探出头来，看到是我时，表情显得有些慌张。
"爸？你怎么来了？"
"路过，想看看你。"我试图往屋里看，但她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正在和朋友视频聊天呢，要不您改天再来？"她的语调有些不自然。
这不像她平时的样子。以前我突然来访，她总是很开心，会拉着我进屋坐坐，给我泡茶，跟我聊工作上的事情。
"没关系，我就看看你，不打扰你们聊天。"我坚持道。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让开了身子。
屋里确实没有其他人，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个购物网站。我注意到茶几上放着几个名牌包装盒，还有一些珠宝首饰的包装。
"最近买了不少东西啊。"我随口说道。
"嗯，准备结婚嘛，总要添置一些东西。"她的回答显得有些敷衍。
我在沙发上坐下，仔细观察着这个我为女儿租下的小屋。一切都很整洁，但我发现了一些以前没有的东西——墙上多了一幅价格不菲的装饰画，电视换成了更大尺寸的，厨房里摆着一套全新的进口餐具。
这些东西加起来，至少要几万块钱。
"夜蓉，你最近开销是不是有点大？"我忍不住问道。
她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没有啊，这些都是高原送我的。他说女孩子就应该用好一点的东西。"
"他的收入能负担得起这些吗？"
"爸，你是不是不喜欢高原？"她突然有些激动，"我知道你觉得他配不上我，但是我真的很爱他！"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关心你们的经济状况。"我试图解释，"结婚是大事，经济基础很重要。"
"我们会过得很好的。"她的语气变得坚定，"而且不是还有您给的陪嫁吗？"
这句话让我心中一惊。她说话的语气，仿佛那五十万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
我想起了她小时候的一件事。那时她八岁，非常想要一个昂贵的洋娃娃。我告诉她，如果期末考试能考到前三名，我就买给她。结果她为了得到那个洋娃娃，竟然在考试时作弊被发现了。
当时我很生气，不仅没有买洋娃娃，还罚她一个月不许看电视。她哭着对我说："爸爸，我只是太想要它了。"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我就应该意识到，我的女儿有时候会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而不择手段。
"夜蓉，五十万不是小数目，我需要时间准备。"我说道。
"我知道，爸爸。"她走过来，坐在我身边，像小时候一样挽住我的胳膊，"我和高原商量过了，我们可以等到明年春天再办婚礼，这样您就有充足的时间准备了。"
她的体贴让我感动，但同时也让我更加困惑。如果她真的这么体贴，为什么还要坚持要这么多的陪嫁？
也许，我真的不够了解自己的女儿。
离开女儿的住处后，我在小区楼下的咖啡厅里坐了很久。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透过落地窗，我看到朱夜蓉的房间里亮着灯。她的身影在窗前晃动，似乎在打电话。
突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小区门口——许高原。
他手里拿着一束花，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心情很好。但让我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在楼下等了一会儿，直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车窗摇下，我看到了一张中年女人的脸。许高原走过去，和那个女人说了几句话，然后接过了她递出来的一个信封。
那个女人是谁？那个信封里装的又是什么？
03
第二天一早，我就给私家侦探老林打了电话。
老林是我多年的朋友，以前在公安局工作，退休后开了一家私人调查公司。我们合作过几次，都是关于商业调查的事情，他的专业能力我很信任。
"老王，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老林在电话里笑着问道。
"有件私事想请你帮忙。"我直接说明了来意。
老林听完我的叙述后，沉默了一会儿："调查自己的女婿？这事儿有点敏感啊。"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真实情况，毕竟涉及到五十万的陪嫁。"
"行，我明白了。给我一个星期时间。"
挂断电话后，我试图让自己的生活回到正轨，专心处理公司的事务。但内心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几天后，朱夜蓉又来找我了。这次她的打扮更加精致，穿着一件我从未见过的名牌大衣，手里拿着一个奢侈品牌的手袋。
"爸，我来跟您商量一下婚礼的具体安排。"她在我的办公室里坐下，从手袋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笔记本。
"你们已经开始筹备了？"
"是的，高原的父母下个月要来看我，我们想先把大致的框架定下来。"她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事项，"婚礼酒店我们已经看了几家，初步定在希尔顿，那里的婚宴厅很漂亮。"
希尔顿的婚宴厅，我知道价格不菲。一场婚礼下来，至少要二十万。
"费用方面..."我试探性地问道。
"婚礼费用男方承担，但是我们希望能办得体面一些，所以可能需要您在陪嫁方面多支持一下。"她说得很自然，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儿，心中涌起一阵悲凉。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如此现实，如此计较？
"夜蓉，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梦想吗？"我突然问道。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爸，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小时候说要当作家，要写很多很多的故事。"
"那都是小孩子的幻想啦。"她摆摆手，"现在我只想好好生活，和高原一起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
"幸福需要这么多钱来维持吗？"
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爸，您是不是不愿意给陪嫁？"
"不是不愿意，而是我想确认这真的是为了你的幸福。"
"当然是！"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度，"爸，我是您唯一的女儿，您不帮我，谁帮我？"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痛了我的心。是的，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当然要帮她。但这种帮助，真的是她需要的吗？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老林打来的。
"老王，有些情况需要跟你当面谈。"老林的语气很严肃。
"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我看着朱夜蓉："我有点急事要处理，婚礼的事情我们回头再详细商量。"
"好的，爸爸。"她收起笔记本，"不过您要尽快决定哦，很多事情都等着您的答复呢。"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
她到底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女儿？
一个小时后，我坐在老林的办公室里，听着他的调查报告。
"许高原的基本情况确实如你所说，但是有几个疑点。"老林翻开一个文件夹，"第一，他最近三个月的消费记录显示，他的花费远远超出了他的收入水平。"
"超出多少？"
"至少十万以上。他买了一块价值五万的手表，还有各种奢侈品，加起来不下十五万。"
我的心沉了下去："他哪来这么多钱？"
"这就是第二个疑点。"老林继续说道，"根据我的调查，他最近频繁出入一些高档会所，而且经常和一些中年女性在一起。"
"中年女性？"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小区门口看到的那一幕。
"是的，其中一个叫韩玉香，四十五岁，离异，经营着一家美容院。据我了解，她最近在资助许高原的消费。"
"资助？"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包养。"老林的话如晴天霹雳，"许高原实际上是韩玉香的情人，她为他提供经济支持。"
我感觉血液瞬间凝固了。我的女儿，竟然要嫁给一个被其他女人包养的男人？
"还有更严重的。"老林继续说道，"根据我的调查，许高原和你女儿交往的同时，还和至少两个女人保持着暧昧关系。其中一个就是韩玉香，另一个是他公司的同事。"
"我女儿知道吗？"
"这个我不确定，但从她最近的消费记录来看，她也在接受许高原的经济资助。那些奢侈品，很可能都是用韩玉香的钱买的。"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我的女儿，不仅要嫁给一个渣男，还要我出五十万陪嫁来资助这个骗局？
04
从老林的办公室出来，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陌生了。
秋日的阳光依然明媚，街上的行人依然匆忙，但我却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巨大的阴霾中，无法呼吸。
我的女儿，我从小疼爱的女儿，竟然要和一个这样的男人结婚？更可怕的是，她是否知道真相？如果她知道，那她要求五十万陪嫁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中不断浮现朱夜蓉从小到大的画面。
她三岁时，第一次叫我"爸爸"，那清脆的声音至今还在我耳边回响。
她七岁时，因为害怕打雷而钻到我的被窝里，小小的身体紧紧贴着我，让我感受到了作为父亲的责任和温暖。
她十八岁时，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抱着我大哭，说她终于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她二十二岁时，大学毕业典礼上，她在台上发言时特别感谢了我，说我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这些美好的回忆，现在都被现实的残酷击得粉碎。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情况。如果我直接戳穿许高原的真面目，她会相信吗？还是会认为我在故意破坏她的幸福？
手机响了，是朱夜蓉打来的。
"爸，您忙完了吗？我想请您吃个饭，顺便聊聊婚礼的事情。"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
"好，在哪里？"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就在您公司附近的那家川菜馆，我已经订好位子了。"
半小时后，我坐在川菜馆里，看着对面精心打扮的女儿。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脖子上戴着一条珍珠项链，整个人看起来光彩照人。
"爸，您看起来有些疲惫，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她关切地问道。
"没事，就是有些累。"我勉强笑了笑。
"等我结婚后，您就可以稍微轻松一些了。高原说，他会像儿子一样孝敬您的。"
听到许高原的名字，我的心就一阵刺痛。但我还是忍住了，想要通过她的话来了解更多情况。
"他最近工作怎么样？"我试探性地问道。
"很好啊，他们公司最近有个大项目，他是项目负责人，所以最近比较忙。"她一边说着，一边给我夹菜，"不过他再忙，每天都会给我发消息，关心我的生活。"
"他平时都怎么关心你的？"
"给我买一些小礼物啊，带我去吃好吃的，还有..."她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他说要给我最好的生活，让我做最幸福的女人。"
"最好的生活需要很多钱吧？"
"爸，您怎么总是提钱的事情？"她有些不高兴了，"爱情不是用钱来衡量的。"
"但是你们要求的彩礼和陪嫁，不都是钱吗？"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那是习俗，也是对我们这门亲事的重视。爸，您不会是不想给吧？"
看着她眼中的期待和一丝威胁，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这真的是我的女儿吗？
"夜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看着她的眼睛，"如果没有彩礼和陪嫁，你还会和许高原结婚吗？"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爸，您问这个问题很奇怪。我们相爱，当然要结婚。彩礼和陪嫁只是形式。"
"那为什么这个形式这么重要？"
"因为..."她犹豫了一下，"因为这关系到我在他们家的地位，也关系到我们未来的生活质量。爸，您应该理解的，女人嫁人不容易，总要为自己争取一些保障。"
保障？五十万的保障？
我突然想起了老林的话——她也在接受许高原的经济资助。那么，她要这五十万，到底是为了什么？
"夜蓉，你最近的开销是不是有些大？"我直接问道。
她的筷子停在半空中，表情瞬间变得警惕："您什么意思？"
"我只是关心你的经济状况。你的工资能支撑得起现在的消费水平吗？"
"高原会帮助我的。"她的回答很快，但眼神有些闪躲。
"他用什么帮助你？他的收入也不高啊。"
"爸！"她突然提高了声音，引得周围的客人都看了过来，"您是不是在怀疑什么？我和高原的感情很好，我们会互相支持，互相帮助。这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我意识到继续追问下去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但我也确认了一点——她确实在隐瞒什么。
她知道许高原的真实情况吗？还是说，她也是这个骗局的参与者？
05
接下来的几天，我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纠结中。
作为父亲，我当然希望女儿幸福。但如果她的幸福建立在谎言和欺骗之上，我又该如何选择？
我开始回忆朱夜蓉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到她性格变化的蛛丝马迹。
她的母亲在她十岁时因病去世，从那以后，我就既当爹又当妈，给了她双倍的关爱。也许正是因为这种过度的宠爱，让她养成了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
高中时期，她曾经因为想要一部最新款的手机而撒谎说是学习需要。当我发现真相后，她哭着说她只是不想在同学面前丢脸。那时我心软了，还是给她买了那部手机。
大学期间，她的生活费总是不够用，每次向我要钱时都有各种理由——同学聚餐、购买学习资料、参加社团活动等等。我从来没有拒绝过，因为我觉得这些都是正常的大学生活开销。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已经习惯了用各种理由来获取金钱。而我，也习惯了无条件地满足她的需求。
工作后，她虽然有了固定收入，但生活水平却越来越高。每次我问起时，她总是说工作需要，或者是男朋友送的礼物。我从来没有深入追究过，因为我相信她。
但现在，这种信任被残酷的现实击碎了。
我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许高原打来的。
"叔叔，您好，我是高原。"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恭敬。
"有什么事吗？"我冷淡地回应。
"是这样的，我父母下个月就要来了，我想和您见个面，聊聊婚礼的具体安排。"
"好，什么时候？"
"您看明天晚上方便吗？我订个餐厅，我们好好聊聊。"
"可以。"
挂断电话后，我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好好观察一下这个"未来女婿"。
第二天晚上，我准时到达了许高原预订的餐厅。这是一家高档的西餐厅，人均消费至少五百元。以他的收入水平，在这里请客确实有些奢侈。
许高原已经到了，他穿着一套名牌西装，手腕上戴着一块闪闪发光的手表——应该就是老林提到的那块五万元的手表。
"叔叔，您来了。"他起身迎接我，态度很恭敬。
"你来得挺早。"我坐下后，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从外表上看，他确实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身材高大，相貌端正，谈吐也算得体。如果不是知道了他的真实情况，我可能真的会认为他是个合适的女婿。
"叔叔，我知道您对我还不够了解，所以想通过这次见面，让您对我有更深的认识。"他说话时眼神很真诚，"夜蓉是个好女孩，我会好好珍惜她的。"
"你打算怎么珍惜她？"我直接问道。
"我会给她最好的生活，让她做最幸福的女人。"他的回答和朱夜蓉说过的话一模一样。
"最好的生活需要经济基础，你的收入能够支撑吗？"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我会努力工作，而且我们两个人一起努力，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我听说你们希望女方准备五十万的陪嫁？"
"这个..."他显得有些尴尬，"这是我们那边的习俗，也是对夜蓉的重视。叔叔，我知道这个数目不小，但是我保证，这些钱我会用来给夜蓉最好的生活保障。"
"什么样的保障？"
"比如买房的首付，或者作为我们的创业资金。"他说得很认真，"我有个朋友在做投资，收益很不错，我想用这笔钱投资一些项目，让钱生钱。"
投资？让钱生钱？我心中的警铃大作。这不就是诈骗的常用套路吗？
"什么样的投资项目？"我继续追问。
"主要是一些新兴产业，比如互联网金融、区块链技术等等。"他说得头头是道，"现在传统行业竞争太激烈，只有抓住新的风口，才能实现财富自由。"
听着他的话，我越发确信老林的调查是正确的。这个人不仅品行有问题，还想要骗取我的钱财。
"高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看着他的眼睛，"你真的爱我女儿吗？"
"当然！"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爱她胜过爱我自己。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做。"
"包括欺骗？"
他的表情瞬间僵硬了："叔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确认你的诚意。"我没有直接戳穿他，而是选择继续观察。
接下来的谈话中，我发现许高原确实很会说话，他把未来描绘得非常美好，把对朱夜蓉的承诺说得天花乱坠。但是，他的眼神中总是闪烁着一种我说不清的东西——贪婪？算计？还是别的什么？
这样的人，真的能给我女儿幸福吗？
结账时，许高原坚持要付账。他拿出一张黑色的信用卡，动作很熟练，显然经常在这种高档场所消费。
这更加证实了我的怀疑——他的消费水平远远超出了他的正当收入。
06
从餐厅出来后，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附近的咖啡厅里坐了很久。
许高原的话在我脑海中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让我感到恶心。他把谎言包装得如此精美，把欺骗说得如此动人，如果我不是事先知道了真相，可能真的会被他蒙蔽。
但更让我痛苦的是，朱夜蓉在这整个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她是无辜的受害者，还是共同的参与者？
我拿出手机，翻看着她从小到大的照片。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那个乖巧懂事的中学生，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学生，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是我的教育方式有问题吗？还是社会环境改变了她？
手机响了，是朱夜蓉发来的微信消息："爸爸，高原说你们聊得很愉快，谢谢您给他机会。"
看着这条消息，我的心情更加复杂了。她的语气还是那么亲切，就像小时候一样。但我知道，在这种亲切的背后，隐藏着我不愿意相信的真相。
我回复道："嗯，我们确实聊了很多。"
她很快回复："那您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还需要更多了解。"
"爸爸，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是请您相信我的选择。我真的很爱他，也相信他爱我。"
看着这条消息，我的眼眶湿润了。如果她真的是无辜的，如果她真的深爱着许高原，那么当她知道真相时，会承受怎样的打击？
但如果她是知情的，如果她参与了这个骗局，那么我这个父亲又该如何自处？
第二天，老林又给我打了电话。
"老王，有新情况。"他的声音很严肃，"许高原昨天晚上和韩玉香见面了，他们在谈论你的事情。"
"谈论我？"
"是的，根据我的线人反馈，许高原告诉韩玉香，你已经基本同意了陪嫁的事情，他们在讨论如何分配这笔钱。"
我的血液瞬间冰冷："分配？"
"许高原说，五十万中的三十万要给韩玉香，作为她这段时间投资的回报。剩下的二十万，他要拿来还债。"
"还债？"
"是的，许高原欠了好几个人的钱，总数大概十八万。他把你女儿当成了提款机。"
我感觉天旋地转，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那我女儿呢？她在这个计划中是什么角色？"
"这个..."老林犹豫了一下，"根据我的观察，你女儿应该不知道许高原和韩玉香的关系，但是她知道许高原有经济困难，她同意帮助他解决。"
"她知道他要用陪嫁还债？"
"这个我不确定，但从她最近的行为来看，她确实在配合许高原的计划。"
挂断电话后，我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我的女儿，我用心血养育的女儿，竟然成了别人骗取我钱财的工具？
更可怕的是，她可能还是自愿的。
我该怎么办？是直接拆穿这个骗局，还是继续假装不知道？
无论我选择哪种方式，我都会失去我的女儿。
如果我拆穿了骗局，她可能会恨我破坏了她的幸福。
如果我不拆穿，我就成了这个骗局的资助者。
我想起了她小时候说过的话："爸爸，我长大后要做一个好人，要让您为我骄傲。"
现在的她，还是那个想要让我骄傲的孩子吗？
傍晚时分，朱夜蓉又来了。这次她的表情很兴奋，手里拿着一些婚纱照的样片。
"爸爸，您看，这是我们拍的婚纱照，漂亮吗？"她把照片摊在我的桌子上。
照片确实很漂亮，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容灿烂，看起来就像童话中的公主。而许高原穿着笔挺的西装，看起来也很英俊。
如果不知道真相，任何人看到这些照片都会认为这是一对相爱的恋人。
"什么时候拍的？"我问道。
"上个星期，我们去了三个地方取景，花了一整天时间。"她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这张是在海边拍的，我最喜欢这张。"
"费用不便宜吧？"
"高原说这是他送给我的礼物，让我不要担心钱的问题。"她的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爸爸，您说我们是不是很般配？"
看着她眼中的幸福，我的心被深深刺痛了。如果这种幸福是真实的，我愿意付出一切来保护它。但如果这种幸福建立在谎言之上，我又该如何选择？
"夜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看着她，"如果有一天你发现高原骗了你，你会怎么办？"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爸爸，您怎么会这样想？高原不会骗我的。"
"我只是假设。"
"那也不可能。"她的语气变得坚定，"我了解他，他是个诚实的人。而且，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骗我，他也不会。"
听着她的话，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她对许高原的信任是如此坚定，以至于任何质疑都会被她视为对她幸福的威胁。
也许，她永远不会相信真相，除非亲眼看到。
07
两个星期后，许高原的父母来了。
朱夜蓉提前三天就开始准备，她要我陪她去买礼物，要我帮她安排接待，甚至要我换一套更正式的衣服。
"爸爸，这次见面很重要，关系到我们两家的关系。"她一边整理礼品，一边对我说，"您一定要给他们留下好印象。"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我心中五味杂陈。她如此重视这次见面，如此希望得到对方家长的认可，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见面安排在一家高档的茶楼。我提前到了，看到许高原已经和一对中年夫妇坐在包间里。
男的大概五十多岁，戴着眼镜，看起来确实像个退休教师。女的四十多岁，穿着朴素，但举止优雅。从外表上看，他们确实是普通的退休教师夫妇。
"叔叔，您来了。"许高原起身迎接我，然后介绍道，"这是我的父母。"
"您好，我是高原的父亲。"男人站起来和我握手，"久仰大名。"
"您好，我是高原的母亲。"女人也很客气，"谢谢您培养了这么好的女儿。"
他们的态度很真诚，谈吐也很得体，完全不像是骗子的帮凶。这让我更加困惑了——难道许高原的父母并不知道儿子的真实情况？
朱夜蓉随后到了，她穿着一套优雅的套装，化了精致的妆容，看起来端庄大方。
"叔叔阿姨好。"她很恭敬地向许高原的父母问好。
"好孩子，真漂亮。"许高原的母亲拉着朱夜蓉的手，眼中满是喜爱，"高原真是有福气。"
接下来的谈话很融洽。许高原的父母询问了朱夜蓉的工作情况、兴趣爱好等等，朱夜蓉也很得体地回答了所有问题。他们还谈到了婚礼的安排、彩礼的数额等等。
当谈到陪嫁的时候，许高原的父亲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亲家，关于陪嫁的事情，我们也觉得有些不合适。但是我们那边确实有这个习俗，而且我们也是希望夜蓉在我们家能有个好地位。"
"我理解。"我点点头，"孩子们的幸福最重要。"
"您真是个好父亲。"许高原的母亲感动地说，"夜蓉有您这样的父亲真是太幸福了。"
听着他们的话，看着他们真诚的表情，我开始怀疑老林的调查是否有误。这对夫妇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骗子，他们对朱夜蓉的喜爱也很真实。
也许，问题只出在许高原一个人身上？也许，他的父母并不知道他的真实情况？
但是，当许高原的父亲提到陪嫁的具体用途时，我的怀疑又加深了。
"我们想用这笔钱给孩子们买房，让他们有个稳定的家。"他说得很自然，"现在房价这么高，没有父母的支持，年轻人很难买得起房。"
"买房是好事。"我说道，"但是五十万在这个城市买房还远远不够吧？"
"是的，所以我们准备再贷一些款。"许高原接话道，"有了这五十万做首付，贷款就容易多了。"
这个解释听起来很合理，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真的是为了买房，为什么不直接说明，而要用"陪嫁"这个名义？
聚会结束后，许高原的父母对我表达了感谢，并表示希望尽快确定婚期。朱夜蓉也很开心，她觉得这次见面很成功。
"爸爸，您觉得叔叔阿姨怎么样？"在回家的路上，她兴奋地问我。
"看起来都是不错的人。"我如实回答。
"是吧！我就说高原的家教很好。"她满意地点点头，"那陪嫁的事情..."
"我会考虑的。"
"爸爸，您已经考虑了这么久了，应该有决定了吧？"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这种急切让我警觉起来。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幸福，为什么要如此急切？
"为什么这么急？"我问道。
"因为我们想在年前办婚礼，现在已经十一月了，很多事情都需要提前准备。"她解释道，"而且酒店、婚庆公司这些都需要预付定金。"
"定金？"
"是啊，光是酒店的定金就要十万，婚庆公司也要五万。"她说得很自然，"这些都需要先付，所以我们希望能尽快拿到陪嫁。"
十五万的定金？这个数字让我心中一惊。一般来说，定金不会这么高，除非...
除非他们急需这笔钱做其他用途。
看来，老林的调查是正确的。
当天晚上，我给老林打了电话，把见面的情况告诉了他。
"许高原的父母确实是退休教师，但是他们对儿子的真实情况也不完全了解。"老林说道，"根据我的调查，许高原一直向父母隐瞒自己的经济状况，他们以为儿子在城市里发展得很好。"
"那他们知道陪嫁的真实用途吗？"
"不知道。他们以为真的是为了买房。"老林停顿了一下，"但是老王，我有个更严重的发现。"
"什么？"
"许高原最近欠的债，不仅仅是普通的消费贷款。"老林的语气变得凝重，"他还欠了一些高利贷，总数大概三十万。这些人已经开始催债了，如果他再不还钱，可能会有麻烦。"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高利贷？这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
"也就是说，他要这五十万，主要是为了还债？"
"是的，而且还不够。"老林说道，"我估计，他可能还会想办法从你女儿那里弄到更多钱。"
挂断电话后，我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的夜景。城市的灯火依然璀璨，但我的心却一片黑暗。
我的女儿，即将嫁给一个欠了高利贷的骗子。而我，即将成为这个骗局的资助者。
我必须做出决定了。
08
接下来的几天，朱夜蓉几乎每天都会催促我关于陪嫁的事情。她的理由总是很充分——酒店需要定金、婚庆公司要预付款、婚纱需要定制等等。
每一个理由听起来都很合理，但连在一起就显得过于巧合了。
更让我不安的是，她的催促越来越急切，甚至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爸爸，您到底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有一天晚上，她直接来到我家，表情很严肃，"我和高原都等急了。"
"为什么这么急？婚礼还有两个月呢。"我试探道。
"两个月？爸爸，您知道筹备一场婚礼需要多少时间吗？"她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而且现在是结婚旺季，什么都要提前预订。如果再拖下去，我们可能连合适的日子都订不到了。"
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我心中涌起一阵悲凉。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女儿吗？为了钱，她竟然可以对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夜蓉，你冷静一点。"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我不是不给，只是需要时间准备。五十万不是小数目，我需要调动一些资金。"
听到这话，她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但眼中的急切并没有消失。
"那您需要多长时间？"
"一个月吧。"我说道。
"一个月？"她皱起眉头，"能不能再快一点？两个星期怎么样？"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急？"我直接问道，"夜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的表情瞬间变得紧张："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瞒着您？"
"那为什么对钱这么急切？"
"我..."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其实是高原那边有些急用。他们公司有个投资项目，机会很难得，但是需要一些启动资金。"
投资项目？我心中冷笑。果然和老林调查的情况一致，许高原想要用这笔钱去"投资"，实际上是去还债。
"就是互联网方面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懂。"她的回答很模糊，"但是高原说收益很不错，如果投资成功了，我们很快就能把这笔钱赚回来。"
听着她的话，我感到了深深的失望。她要么是被许高原完全蒙蔽了，要么就是在配合他骗我的钱。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让我感到心痛。
"夜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看着她的眼睛，"你真的了解许高原吗？"
"当然了解！我们在一起两年了。"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知道他最近经常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吗？"
她的脸色瞬间变白："您...您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确认你对他的了解程度。"我没有直接说出真相，而是继续观察她的反应。
"爸爸，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谣言？"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我告诉您，那些都是假的！高原不是那种人！"
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我意识到她可能真的不知道许高原的真实情况。她可能真的以为自己在和一个爱她的男人交往，真的以为那些奢侈品是男朋友送给她的礼物。
这让我更加痛苦。如果她是无辜的，那么当她知道真相时，会承受怎样的打击？
"夜蓉，如果有一天你发现高原欺骗了你，你会怎么办？"我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会的！"她几乎是喊出来的，"他不会欺骗我！爸爸，您为什么总是这样怀疑他？您是不是不希望我幸福？"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痛了我的心。不希望她幸福？我这一生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她的幸福吗？
"我当然希望你幸福。"我说道，"但我也希望你的幸福是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上。"
"什么叫真实的基础？"她的语气变得尖锐，"爸爸，您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高原？还是觉得他配不上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您为什么总是质疑他？为什么不能相信我的选择？"她的眼中含着泪水，"我已经二十四岁了，我有判断能力，我知道什么对我好！"
看着她眼中的泪水，我的心软了。也许我真的想多了，也许老林的调查有误，也许许高原真的爱她。
"好，我不再质疑了。"我妥协了，"两个星期后，我给你们钱。"
听到这话，她的表情瞬间由阴转晴，眼中的泪水也消失了。
"真的吗？爸爸，您真是太好了！"她扑过来抱住我，"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感受着她的拥抱，我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悲凉。
她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样的表演，她练习过多少次？
但无论如何，我已经做出了决定。两个星期后，我会给她这五十万。不是因为我相信许高原，而是因为我想要保护我的女儿。
如果她真的被骗了，至少我可以在她最痛苦的时候陪伴她。
如果她是故意的，那么这五十万就当作是我为自己的教育失败买单。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失去我唯一的女儿。
09
两个星期后的那个下午，我坐在银行的VIP室里，准备进行这笔改变一切的转账。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转账页面：收款人朱夜蓉，金额500000元。
我的手指悬停在确认键上方，心中五味杂陈。这五十万，不仅仅是钱，更是我二十四年来对女儿所有的爱和信任。
朱夜蓉坐在我对面，她今天穿得很正式，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既兴奋又紧张。
"爸爸，谢谢您。"她轻声说道，"我知道这笔钱对您来说不容易，但是我保证，我会幸福的。"
听着她的话，我心中涌起一阵温暖。也许我真的想多了，也许她真的只是一个想要幸福的女孩。
我正要按下确认键，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向她。
她正对着落地窗的倒影，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自己的发型，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条淡蓝色的发带，轻柔地系在头发上。
那个动作，那条发带，瞬间唤醒了我内心深处的记忆。
二十年前，一个雨夜。
我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疲惫地回到家中。推开门，却看到了让我终生难忘的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