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七点整，省台新闻联播准时开始。
苏慧芳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从厨房走出来。
陈国华捧着一杯热茶，目光落在屏幕上。
新闻播报员用标准而清晰的普通话，播报着一则则省内要闻。
"……日前，经中央批准，省委研究决定，任命……" 播报员的声音不疾不徐。
"任命陈国华同志为海州市市委委员、常委、书记……"
这段话，如同一颗深水炸弹，在安静的客厅里轰然炸响！
"啪嗒！" 陈浩手里的筷子，应声掉落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爸……这……这是怎么回事？"
01
那个秋夜的电话，像一盆冰水从陈浩的头顶浇下。他正和林雅婷在她家里商量婚期，手里握着刚买的钻戒盒子。父亲陈国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低沉而平静。
"浩子，爸可能要有些麻烦了。组织上要找我谈话，关于那个开发区的项目。"
陈浩看向林雅婷。她的脸色发白，嘴唇微微颤抖。
"浩哥，这是怎么回事？你爸不是副市长吗？"林雅婷的声音尖锐。
陈浩也说不清楚。父亲一直很清廉，从不收受任何礼品。那个开发区项目，父亲只是分管的副市长之一。
林雅婷站起身来，穿着米色毛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浩哥，要不咱们把婚期往后推推吧。"
"为什么？我爸只是配合调查。"
她的母亲从厨房走出来，听到对话脸色也变了："小陈啊，现在反腐查得这么严，你爸被叫去谈话，肯定有问题。我女儿不能跟着你们家冒险。"
母女俩进了卧室，陈浩听着隔壁传来的低声争吵，握着戒指盒，手心全是汗。
第二天，同事王磊把陈浩拉到楼梯间："浩子，你爸被双规了。局里的意思是，让你主动申请调动，免得影响不好。"
陈浩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双规？父亲昨天只说是谈话。
"你在这个位置上，处理的都是规划审批，太敏感了。"王磊摇头。
中午陈浩给林雅婷打电话："中午一起吃饭吧。"
"浩哥，我今天比较忙。"
"那晚上呢？"
"晚上我妈要去检查身体。"
"雅婷，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浩哥，你别多想。周末我要加班。"
陈浩知道，银行信贷部周末不加班。电话挂断了。
接下来几天，陈浩像被全世界抛弃。同事们客气但疏远，朋友们的电话也少了。只有母亲苏慧芳还关心着他，每天准备热腾腾的饭菜。
"浩子，你爸的事情还没结果，你千万不能倒下。我相信你爸，他从来没做过昧良心的事。"
一个星期后，陈国华被正式撤职。调查结果显示他没有违法违纪，但因监管不力，受到党内严重警告处分，被免去副市长职务。
那天晚上，陈国华回到家，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爸。"陈浩迎上前去。
"浩子，让你受委屈了。"陈国华拍拍儿子肩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组织安排我去市文史馆工作，副馆长。"
苏慧芳从厨房走出来，眼睛红红的："老陈，你受苦了。"
"没有苦不苦的，工作需要。"
陈浩把调动的事说了出来。陈国华点头："也好，去基层锻炼。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第二天，陈浩被调到档案室，基本上被边缘化了。
更让他心痛的是林雅婷的态度。她一个星期没接电话，发短信也不回。陈浩决定去她单位找她。
银行下班时，陈浩在门口等着。看到林雅婷出来，快步迎上去。
"雅婷。"
林雅婷脸色不自然："浩哥，你怎么来了？"
"你不接我电话，我只能来找你了。雅婷，咱们谈谈吧。"
林雅婷看了看周围，几个同事在看着，脸上闪过尴尬："浩哥，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两人来到银行附近的小公园。秋风吹着，叶子飘落在地上。林雅婷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胳膊，始终不肯看陈浩的眼睛。
"雅婷，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我爸的事？"
"不是的，浩哥。"林雅婷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咱们需要冷静一下。"
"冷静什么？我爸已经没事了，组织上的调查也结束了。虽然职务变了，但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林雅婷咬着唇，半天没有说话。最后，她抬起头看着陈浩，眼神里有着陈浩从未见过的冷漠。
"浩哥，我想清楚了。咱们不合适。"
"什么？"陈浩感觉自己听错了，"雅婷，你在说什么？"
"我说，咱们不合适。分手吧。"
陈浩感觉天塌了下来。他伸手去拉林雅婷的胳膊，被她甩开了。
"雅婷，你别开玩笑了。咱们都订婚了，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
"订婚又怎么样？又没有领证。"林雅婷的语气越来越冷，"浩哥，你清醒一点吧。你爸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自己又是什么情况？我跟着你能有什么前途？"
"雅婷，你怎么能这么说？当初你追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当初！"林雅婷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当初你爸是副市长，你在规划局也有前途。现在呢？你爸去了文史馆，你被发配到档案室。我跟着你，是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陈浩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感觉很陌生。这还是那个曾经在他面前撒娇，说要和他过一辈子的林雅婷吗？
"雅婷，感情不是这样算计的。我们……"
"感情？"林雅婷冷笑了一声，"浩哥，你太天真了。没有面包，要爱情有什么用？我不可能跟着你过穷日子。"
她从包里掏出了那枚钻戒，扔在了陈浩的脚下。
"这个还给你。以后，咱们就当没认识过。"
说完，她转身就走。陈浩想要追上去，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看着林雅婷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里空荡荡的。
弯腰捡起那枚戒指，陈浩发现上面已经沾了灰尘。他用衣袖擦了擦，放进了口袋里。
回到家里，苏慧芳看到儿子的脸色，就猜到了结果。
"浩子，是不是雅婷那丫头……"
"妈，她跟我分手了。"陈浩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苏慧芳叹了一口气："浩子，妈早就看出来了，那个丫头心眼太活。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陈国华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分手就分手吧。真正的感情，是不会因为外在的条件而改变的。"
02
陈浩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父母都在安慰他，但心里的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陈浩过得很平静。档案室的工作并不复杂，他有大把的时间来整理自己的心情。偶尔会想起林雅婷，但那种刺痛的感觉已经越来越淡了。
父亲陈国华在文史馆的工作也渐入佳境。他整理了很多有价值的历史资料，还写了几篇关于海州市历史文化的文章，在当地的报纸上发表。
"爸，您现在的工作怎么样？"一天晚饭的时候，陈浩问道。
"挺好的。"陈国华夹了一筷子菜，"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比什么都重要。人这一辈子，不能只看眼前的得失。"
苏慧芳在一旁笑着说："你爸现在每天都很充实，比以前当副市长的时候还要开心。"
陈浩看着父亲，发现他的脸色确实比几个月前好了很多。虽然失去了权力和地位，但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轻松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春节。陈浩原本以为这个春节会过得很冷清，没想到还是有几个朋友来拜年。虽然人数比以前少了很多，但这些留下来的，才是真正的朋友。
春节过后，陈浩听说林雅婷要结婚了。对象是某房地产公司老板的儿子宋少华，比她大五岁，听说很有钱。
"真是现实啊。"王磊跟陈浩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摇头，"不过也好，这样的女人，你躲得远远的。"
陈浩听了，心里只是微微一动，就像石头投进平静的湖面，只起了一点点涟漪，很快就消失了。
三月的一个周末，陈浩在商场里遇到了林雅婷和宋少华。她挽着那个男人的胳膊，一身名牌，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
宋少华是个胖胖的中年人，戴着金丝眼镜，一看就是那种有钱人。他们正在奢侈品店里挑选手表，店员围着他们献殷勤。
林雅婷一眼就看到了陈浩。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浩哥。"她主动打了个招呼。
"雅婷。"陈浩点点头，"你好。"
宋少华打量了一下陈浩，问林雅婷："这是谁？"
"一个朋友。"林雅婷轻描淡写地说。
陈浩听到这话，心里没有什么感觉。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会为了她的话而痛苦的人了。
"雅婷，恭喜你。"他平静地说，"祝你幸福。"
林雅婷看着他，眼神里有些复杂的情绪。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陈浩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宋少华的声音："雅婷，那个人谁啊？看起来挺落魄的。"
"没什么人。"林雅婷的回答传到陈浩的耳朵里，"咱们继续挑手表吧。"
陈浩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商场。外面阳光明媚，他感觉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已经是六月了。陈浩在档案室的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他还利用业余时间学习了不少新的知识。虽然职位不高，但他觉得很充实。
父亲陈国华这半年来也有很大的变化。他在文史馆的工作得到了上级的认可，还被推荐参加了省里的一个历史文化研讨会。
"爸，您最近气色真好。"陈浩看着父亲，由衷地说道。
"心态好，气色自然就好。"陈国华笑了笑，"浩子，人这一辈子，起起落落是很正常的。重要的是要看得开，放得下。"
陈浩点点头。这半年来，他学会了很多东西，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失去的，也许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留下的，才是真正珍贵的。
七月的某个周五傍晚，陈浩下班回家，看到父母在客厅看电视新闻。母亲正在准备晚餐，父亲捧着茶杯，表情平静。陈浩放下包，也在沙发上坐下。
新闻播报员开始播报省内人事调整的消息。这种新闻陈浩平时不太关注，他拿起遥控器想要换台。
"别换，看看新闻也好。"陈国华说道。
七点整，省台新闻联播准时开始。苏慧芳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从厨房走出来，陈国华则捧着一杯热茶，目光落在屏幕上。
新闻播报员用标准而清晰的普通话，播报着一则则省内要闻。当一条关于人事任免的新闻开始时，谁也没有在意。
"……日前，经中央批准，省委研究决定，任命……"播报员的声音不疾不徐。
"任命陈国华同志为海州市市委委员、常委、书记……"
这段话，如同一颗深水炸弹，在安静的客厅里轰然炸响！
"啪嗒！"陈浩手里的筷子，应声掉落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猛地扭头，看向电视屏幕上父亲那张熟悉的证件照，眼睛因极度的震惊而瞪得滚圆。他又猛地转过头，死死盯住身旁的父亲。
而陈国华，此刻正缓缓地夹起一筷子青菜，平静地放进自己的碗里，那神情，仿佛听到的只是一则无关紧要的天气预报。
苏慧芳端着果盘的手停在半空中，盘子边缘因为手的微微颤抖，发出了细微的磕碰声。
"爸……这……这是怎么回事？"陈浩的声音干涩嘶哑，每一个字都充满了难以置信。
"电视上说……市委书记？海州市？你不是……不是被撤职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