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清明节的前一天,我站在银行门口犹豫了很久。
手里紧紧攥着那本已经被我翻看了无数次的存折。
上面的数字简单得可怜——3000元整。
这是老赵临终前留给我的全部"遗产"。
而他的儿子赵军,却得到了市中心的两套房子。
01
我叫方素云,今年60岁,五年前刚从小学教师的岗位上退休。
退休后的日子本该清闲,可老伴走得早,女儿晓月又在省城当医生,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那种孤独感像潮水一样,一波接一波地涌来。
那天是2019年的秋天,我去公园晨练,看见一个老头坐在长椅上发呆。
他面前摆着两个馒头一杯豆浆,但一口都没动,就那么愣愣地看着湖面。
我认得他,是住在同一个小区的赵德贵,老伴刚去世不久。
"老赵,大清早的不吃东西,身体会垮的。"我在他旁边坐下。
他转过头看我,眼睛红红的:"方老师,我就是吃不下,一个人吃饭没意思。"
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一个人吃饭的滋味,我太了解了。
"要不这样,以后咱们搭伙吃饭吧。"我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愣了。
老赵也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人家会说闲话的。"
"都这把年纪了,还在乎别人说什么?"我站起身,"就这么定了,中午你来我家,我做饭。"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搭伙生活。
起初确实有人说闲话,说什么老不正经之类的。
但我们清清白白,各住各家,只是一起吃饭,一起买菜,偶尔散散步聊聊天。
老赵这人很细心,买菜总是挑最新鲜的。
"素云,你看这小白菜,叶子多嫩,炒出来肯定好吃。"
我笑他:"老赵,你以前肯定没怎么买过菜,这么贵的菜你也买。"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以前都是老伴买,我确实不太会。"
慢慢地,我们配合得越来越默契。
他负责买菜提东西,我负责做饭,他负责洗碗,我负责收拾。
老赵爱吃我做的葱爆牛肉,每次都能吃两大碗饭。
"素云,你这手艺,开饭店都绰绰有余。"
"就你嘴甜。"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美滋滋的。
多少年了,没人这样夸过我的手艺了。
有一次,老赵突然问我:"素云,你说我们这样算什么关系?"
我想了想:"就是搭伙过日子的老伴吧。"
"搭伙老伴。"他念叨着这四个字,笑了,"这个称呼好,不用领证,不用合并财产,各过各的,但又不孤单。"
我点点头,这样的关系,对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刚刚好。
老赵跟我说过他的情况,老伴走后,给他留下两套房子。
一套自己住,一套在市中心,一个月租金就有五千块。
"我儿子赵军老惦记着这两套房。"老赵叹气,"每次来看我,话里话外都是房子的事。"
我安慰他:"儿子惦记也正常,毕竟房子值钱。"
"值钱是值钱,可我还活着呢。"老赵苦笑,"有时候觉得,儿子盼着我早点走,好继承房子。"
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02
搭伙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是两年。
这两年里,我们相处得像真正的老伴一样。
老赵腿脚不好,我就陪他去医院看病,帮他按摩。
我胃不舒服,他就变着花样给我做清淡的饮食。
邻居刘姨常说:"你们俩啊,比真夫妻还恩爱。"
我们相视一笑,不解释什么。
2021年的冬天特别冷,老赵的老毛病犯了,咳嗽得厉害。
我劝他去医院,他总说:"老毛病了,吃点药就好。"
可这次不一样,他咳了一个多月都不见好,人也瘦了一圈。
我急了,硬拉着他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那天,医生把我叫到办公室。
"您是病人家属吗?"
"我...我是他搭伙老伴。"我有些不好意思。
医生没在意这个称呼:"老人家的情况不太好,肺癌,已经是晚期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腿都软了:"医生,还能治吗?"
"可以保守治疗,但要有心理准备,可能只有几个月时间了。"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我强装镇定,对老赵说:"医生说是肺炎,需要住院治疗。"
老赵看着我,眼神复杂:"素云,你不用瞒我,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那一刻,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老赵反而安慰我:"别哭,人总有这一天的。"
我给赵军打了电话,告诉他父亲的病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我现在在外地出差,一时半会回不来,麻烦方姨您先照顾着。"
我压着火气:"你爸都这样了,你还出什么差?"
"方姨,我这边真的走不开,回头我让我媳妇去看看。"
挂了电话,我气得手都在抖。
老赵拍拍我的手:"别生气,我早就习惯了。"
住院的日子是煎熬的,老赵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化疗的副作用让他吐得厉害,头发也掉光了。
我就守在他床边,给他擦身体,喂他吃饭,陪他说话。
"素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说什么呢,咱们是搭伙老伴,应该的。"
他笑了:"搭伙老伴,真好的称呼。"
赵军终于来了一次,还带着媳妇孙娟。
孙娟一进病房就捂着鼻子:"这医院的味道真难闻。"
赵军问老赵:"爸,你那两套房子的房产证放哪了?"
老赵闭着眼睛:"在家里保险柜里。"
"密码呢?"
"你妈的生日。"
得到答案,赵军就准备走:"爸,你好好养病,我公司还有事。"
临走时,孙娟拉着赵军小声说:"两套房子呢,市中心那套至少值五百万。"
我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凉了半截。
老赵睁开眼睛,眼里都是失望:"素云,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我儿子。"
03
老赵的病情急转直下,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赵军这次来得倒快,还带着律师。
"爸,这是遗嘱,您签个字吧。"赵军把文件递到老赵面前。
老赵看都没看就签了字,然后转头对我说:"素云,这一年多谢谢你了。"
我握着他的手:"别说这些,你会好起来的。"
他摇摇头,对赵军说:"给素云三千块钱。"
赵军愣住了:"爸,就三千?"
孙娟在旁边撇嘴:"三千也不少了,毕竟只是搭伙的。"
老赵坚持道:"对,就三千,现在就给,存到银行里。"
"还有,告诉素云,这钱要一年后才能取。"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赵军虽然不情愿,还是当场带我去银行存了三千块。
银行职员问:"密码设置什么?"
老赵虚弱地说:"300012,素云,你一定要记住这个密码,一年后再来取。"
我点点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记在了心里。
那天晚上,老赵精神突然好转。
他拉着我的手说了很多话:"素云,认识你是我的福气。"
"这两年,是我老年生活里最快乐的时光。"
"谢谢你让我知道,老了还能有人真心相伴。"
"你别说了,好好休息。"我眼泪直流。
"素云,答应我,一年后再取那笔钱,一定要一年后。"他反复叮嘱。
"还有,你去找银行的钱经理,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钱经理?"我疑惑。
"对,姓钱的经理,他是我战友,他会帮你的。"
说完这些,老赵就昏睡过去了。
第二天凌晨四点,老赵走了。
走得很安静,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我哭得撕心裂肺,这两年多的相处,我早把他当成真正的老伴了。
赵军夫妇倒是很平静,忙着张罗后事。
葬礼办得很简单,赵军说要节俭。
来的人不多,大部分是小区的老邻居。
刘姨拉着我的手:"素云,节哀,老赵走了,你要保重身体。"
我点点头,眼泪止不住地流。
葬礼结束后,赵军找到我:"方姨,我爸的东西我都收拾了,这是您的东西。"
他递给我一个纸箱子,里面是我这两年放在老赵家的一些日用品。
"我能要几张老赵的照片吗?"我问。
赵军想了想:"行吧,回头我找找给您。"
但这一等就是一个月,照片始终没送来。
我去老赵住的房子,已经贴上了出租广告。
新租客告诉我:"房东儿子说了,一个月六千,爱租不租。"
我心里一阵酸楚,老赵尸骨未寒,房子就急着租出去了。
04
回到自己的小房子,冷冷清清的。
没有了老赵的陪伴,日子突然变得漫长而难熬。
女儿晓月请假回来陪了我几天:"妈,要不您搬去省城跟我住吧。"
我摇摇头:"不了,我在这里习惯了。"
其实不是习惯,是这里有我和老赵的回忆。
公园的长椅,菜市场的摊位,小区的花园,到处都是我们的影子。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拿出那本存折看。
三千块钱,这就是老赵留给我的全部。
我不怨他,房子本来就是人家的,给儿子也是应该的。
只是心里有些委屈,一年多的悉心照顾,在他儿子眼里,就值三千块。
刘姨来看我,愤愤不平:"老赵也太过分了,你照顾他那么久,就给三千块?"
我苦笑:"可能在他心里,我们只是搭伙关系吧。"
"什么搭伙,我看你们比夫妻还亲。"刘姨说,"他儿子儿媳也真是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我没说话,心里却在想,也许这就是现实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努力让自己忙起来。
参加社区的活动,去老年大学学画画,但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有一次去菜市场,老板娘问:"方姨,好久没见老赵了,他身体咋样?"
我愣了一下:"他...他走了。"
老板娘叹气:"唉,老赵人挺好的,就是太节省了,买菜总挑便宜的。"
我笑了笑,老赵确实节省,但对我却很大方。
想起有一次,我随口说了句想吃车厘子,第二天他就买了一大盒回来。
我说太贵了,他说:"钱是身外之物,你高兴最重要。"
现在想想,那时的老赵,也许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所以才会在有限的时间里,对我那么好。
半年过去了,赵军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倒是物业的人来过一次,说老赵生前欠了三个月物业费,问我能不能帮忙垫付。
我说:"老赵的儿子呢?"
物业的人摇头:"联系不上,电话不接。"
我最终还是垫付了那九百块钱。
不是为了赵军,是为了老赵,不想他走了还欠着账。
05
转眼间,离老赵去世快一年了。
这一年里,我瘦了十斤,头发也白了不少。
晓月心疼我:"妈,您别总想着赵爷爷了,人死不能复生。"
我点点头,道理我都懂,可就是放不下。
清明节快到了,我准备去给老赵扫墓。
去之前,我想起他的嘱咐,该去银行取那三千块钱了。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暖暖的。
我走进银行,心情复杂。
这三千块,我准备都用来给老赵买祭品。
买他爱吃的烧鸡,爱喝的二锅头,还有他最爱的葱爆牛肉的材料。
到了柜台,我把存折递过去:"麻烦取一下钱。"
年轻的柜员看了看存折:"阿姨,请稍等。"
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您是方素云方老师吧?"
我点点头:"是我,您是?"
"我姓钱,钱洪,是这里的经理,老赵是我的老战友。"
我想起来了,老赵临终前说的钱经理就是他。
钱经理请我到办公室:"方老师,老赵生前来找过我,让我一年后给您这个。"
他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档案袋。
我颤抖着手接过来,里面有一封信和一张银行卡。
信是老赵的笔迹:
"素云,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一年了。
这一年里,你一定过得很不容易,一定还在怨我只给你三千块吧。"
"其实,那三千块只是个幌子,真正的东西在这张卡里。
密码就是300012,你应该还记得吧。"
"卡里有三十万,是我这些年攒的私房钱。
我老伴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笔钱,加上房租收入,我都存着。"
"为什么要你等一年?我太了解我儿子了。
如果马上给你,他肯定会闹,会找你要钱。"
"一年的时间,足够让他死心,也足够让所有人忘记这件事。
而且按照法律,一年后遗产继承的事就尘埃落定了,他再闹也没用。"
我的眼泪模糊了视线,继续往下看:
"素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心软善良。
如果我直接给你钱,你肯定不会要,说我们只是搭伙关系。"
"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老伴,是我晚年最大的幸运。
这两年多,你给了我家的温暖,让我知道被人关心的感觉。"
"特别是最后那几个月,你不离不弃地照顾我。
我儿子儿媳的嘴脸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你,我会死得很凄凉。"
"那两套房子,我必须留给儿子,这是做父亲的责任。
但这笔钱,是我的心意,是给你的感谢,更是我的爱。"
"钱经理那里还有一样东西,你记得要。"
钱经理又从保险柜深处取出一个红色的锦盒:"老赵说,这个比钱更重要。"
我打开锦盒,看到里面的东西瞬间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