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有人喝下孟婆汤后仍然记得往事?孟婆:这三种亡魂汤对其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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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开天辟地,阴阳两分,亡魂归冥府,生者活阳间,便成了亘古不变的铁律。

在这条铁律的终点,坐落着一座奈何桥,桥上终年驻守着一位老妇,世人称其为“孟婆”。

她手中那碗五味杂陈的汤,名曰“孟婆汤”,又称“忘川水”,能洗去亡魂一生记忆,无论是爱是恨,是富贵是贫穷,一碗下肚,前尘往事尽归于零,方能清清白白地踏上轮回之路。

千万年来,无数亡魂在此痛哭、不舍、麻木、解脱,最终都在一碗汤后,化作一张白纸,重入六道。

然而,这铁律,似乎并非无懈可击。

不知从何时起,阴间开始流传着一些窃窃私语:有亡魂在喝下孟婆汤后,竟在轮回途中忆起了前世的片段,于新生儿的襁褓中,眼中竟带着成年人的沧桑与哀愁。

更有甚者,传闻在奈何桥上,就有亡魂当场无法被抹去记忆,引起骚乱。

这些传闻如鬼火般飘忽不定,却又顽固地存在着,叩问着冥府最古老的秩序。

究竟是孟婆汤的效力有所减弱,还是这世间,当真存在着连遗忘都无法战胜的执念?

这秘密,或许只有奈何桥上那位沉默了亿万年的老妇,才能真正解答。



01

林子安觉得自己像一片被秋风卷起的落叶,身不由己,飘飘荡蕩。

他“死”的记忆并不算痛苦,更像是一场沉沉的睡梦。

他只记得自己是为了救一个横穿马路的孩子,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上的。

最后的瞬间,他脑中没有走马灯似的过往,只有一种解脱般的宁静。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望不到尽头的土路上。

路是黄褐色的,路边开满了妖异的红色花朵,那红色像是用血浸染过,凄美而夺目。

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天幕是一种恒久的、死寂的灰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泥土和某种未知香料的奇特气味。

“这就是黄泉路……那些花,是彼岸花吧。”林子安心中一个声音告诉他。

他并不惊慌,死亡对他而言,似乎是一件早就有所准备的事情。

他一生无甚大成就,父母早逝,妻子三年前因病离世,唯一的女儿也已嫁作人妇,生活美满。

他了无牵挂,活着的每一天都像是在履行一种惯性。

或许,死亡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安宁。

路上并非只有他一个“人”。

前后左右,都是与他一样,面色苍白、神情麻木的亡魂。

他们不交谈,不张望,只是沉默地、机械地向前走着。

有的魂魄衣着华贵,想来生前是富贾高官;有的则衣衫褴褛,面带苦色。

但在这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都只是一个等待终点的亡魂。

林子安随着这沉默的魂流,不知走了多久。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他看到路边有高台,名曰“望乡台”,台下挤满了亡魂,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向上攀爬,朝着阳间的方向最后一次回望。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台上传来,夹杂着无尽的悔恨与不舍。

林子安没有过去,他不想看。

他怕看到女儿为自己悲伤的脸,那会让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再起波澜。

他知道,人死如灯灭,生者的生活总要继续,自己又何必再去打扰。

走过望乡台,前方的路渐渐开阔,能听到隐隐的水流声。

一座巨大而古朴的石桥,横跨在一条波涛汹涌、颜色血黄的大河之上。

河水里,无数丑陋的精怪和扭曲的人脸沉浮不定,发出无声的哀嚎,任何活物掉下去,恐怕瞬间就会被撕扯得魂飞魄散。

桥头立着一块青黑色的巨石,上面刻着三个血红的大字——奈何桥。

魂流在桥头前缓缓停下,排成了一条长得看不到尽头的队伍。

林子安顺着队伍向前望去,只见桥中央摆着一个简陋的木桌,桌后坐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妇人。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满头银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住。

她正低着头,用一个长柄木勺,在一个巨大的瓦罐里搅动着什么。

那瓦罐里升腾起袅袅的烟气,闻不到任何味道,却让人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

那无疑就是孟婆了。

而那瓦罐里的,便是传说中能洗尽前尘的孟婆汤。

林子安的心,第一次在踏上黄泉路后,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那不是恐惧,也不是期待,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的一生,平淡如水,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也没什么深仇大恨需要铭记。

忘记,似乎是最好的归宿。

他想起自己的妻子,那个温柔如水的女人。

他记得她临终前,拉着他的手,气若游丝地说:“子安,若有来世,不要再找我了。

这辈子跟着你,虽不曾大富大贵,却也安稳。

但若有来世,我希望你……能为自己活一次,活得精彩些。

把我忘了吧,连同我这身病痛,一起忘了。”

忘了吗?

林子安苦笑。

他怎么可能忘掉。

妻子走后的三年,他每天都会去她的墓前坐一坐,和她说说女儿的近况,说说自己今天又做了些什么。

那已经成了他活着的唯一意义。

现在,他马上就要喝下那碗汤,然后,他就会彻底忘记她的名字,她的容颜,她说过的话,以及他们之间那平淡却温暖的二十五年。

“这样也好。”林子安对自己说,“忘了,她就不会再成为我的牵挂。

忘了,我才能如她所愿,‘清白’地开始下一段人生。”

他随着队伍,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走向了奈何桥的中央,走向那个决定所有亡魂最终归宿的老妇人。

02

林子安觉得自己像一片被秋风卷起的落叶,身不由己,飘飘荡蕩。

他“死”的记忆并不算痛苦,更像是一场沉沉的睡梦。

他只记得自己是为了救一个横穿马路的孩子,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上的。

最后的瞬间,他脑中没有走马灯似的过往,只有一种解脱般的宁静。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望不到尽头的土路上。

路是黄褐色的,路边开满了妖异的红色花朵,那红色像是用血浸染过,凄美而夺目。

汤的颜色很奇特,是浑浊的土黄色,盛在粗糙的黑陶碗里,看不出任何特异之处。

亡魂们接过碗,大多会犹豫片刻,看一眼身后的来路,最终还是一饮而尽。

林子安仔细观察着。

他发现,喝下汤的亡魂,眼神会立刻变得空洞,仿佛灵魂被瞬间抽离,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然后,他们会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样,转身,麻木地走过奈何桥的另一端,消失在一片浓厚的白雾之中。

那里,应该就是通往六道轮回的入口了。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从接过汤到遗忘一生,不过短短数息时间。

孟婆的动作也同样机械而重复。

她似乎从不抬头,也从不看任何一个亡魂的脸。

对她而言,这些承载着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的魂魄,与流水线上的产品无异。

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给这些“产品”打上最后一个“出厂”的标签——遗忘。

林子安的前方,排着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亡魂,像是个书生,面容清秀,但眉宇间却凝聚着一股化不开的怨气。

他死死地盯着孟婆的瓦罐,双手紧紧地攥着拳,连魂体都因此而有些微微颤抖。

终于,轮到了他。

孟婆像往常一样,舀起一碗汤,递了过去。

那书生却没有立刻接过。

“婆婆,” 他开口了,声音沙哑而尖利,在这死寂的桥上显得格外突兀,“我若不喝这汤,会如何?”

孟婆搅动汤勺的动作第一次停顿了一下。

但她依旧没有抬头,只是用一种古井无波的语调回答道:“不喝,过不了奈何桥,入不了轮回,只能滞留于此。

久而久之,魂魄会被忘川河风化,最终化为怨灵,投入河中,永世不得超生。”

她的声音很苍老,像是两块干枯的树皮在摩擦,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所有亡魂的耳中。

书生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惨笑:“永世不得超生……呵呵,我如今这样,与永世不得超生又有何异?”他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骇人的恨意,“我乃当朝状元,本该前途无量,却因不愿与奸臣同流合污,被其构陷,全家一百一十三口,一夜之间,尽数惨死!

我死不瞑目!

此仇不报,我绝不轮回!

我不要忘记他们,我不要忘记这血海深仇!”

他的咆哮声在桥上回荡,让周围麻木的魂流都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这是千万年来,都难得一见的场景。

孟婆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

林子安在那一刻,才真正看清了孟婆的脸。

那是一张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皮肤上布满了沟壑般的皱纹,仿佛刻满了从开天辟地以来的所有岁月。

但她的眼睛,却清澈得吓人,那不是孩童般的天真,而是一种看透了一切之后的虚无。

在那双眼睛里,你看不到任何情感,没有怜悯,没有愤怒,也没有惊讶。

“痴儿,” 孟婆轻轻开口,“阳间事,阳间了。

一入阴司,前尘皆断。

你的仇,你的恨,到了这里,都该放下了。”

“放下?!” 书生状若癫狂,“你让我如何放下!

我父我母,我那刚满周岁的孩儿……他们惨死的模样,夜夜在我眼前浮现!

我若忘了,谁还记得他们?

谁还记得这天大的冤屈?!”

他说着,突然伸手,一把夺过孟婆面前的汤碗。

“好!

你说喝了这汤,就能放下!”书生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便喝给你看!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汤厉害,还是我的恨更深!”

言罢,他将那碗孟婆汤一饮而尽!

桥上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亡魂,甚至连桥两边负责维持秩序的牛头马面,都将目光聚焦在了这个年轻的状元魂魄上。

03

一碗汤下肚,书生的身体猛地一震。

按照惯例,此刻他的眼神应该迅速变得空洞,然后像之前的亡魂一样,麻木地走向轮回。

然而,预想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书生的双眼先是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那股滔天的恨意似乎真的在消退。

他的眉头舒展开来,紧握的拳头也松开了。

他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面前的孟婆,眼神里充满了初生婴儿般的困惑。

“我……这是在哪儿?”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已经没了之前的尖利。

孟婆汤起效了。

周围的亡魂发出一阵几不可闻的叹息,似乎在为一场好戏的草草收场而感到失望。

牛头马面也放松了警惕,准备将这个“恢复正常”的魂魄引向对岸。

然而,就在下一刻,异变陡生!

“啊——!”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猛地从书生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双手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头,整个魂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仿佛正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爹!

娘!

婉儿!”他痛苦地嘶吼着,那些刚刚被抹去的面孔,似乎正在用一种更加暴力的方式,强行冲破遗忘的堤坝,重新涌入他的脑海。

他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魂体周围,丝丝缕缕的黑气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外溢出。

那是怨气,是恨意,是足以让魂魄堕落成恶鬼的执念。

此刻,这股执念正在与孟婆汤的效力进行着一场殊死搏斗。

“不……我不能忘……不能忘!”书生的身体开始扭曲,脸上青筋暴起,表情狰狞得如同地狱里的恶鬼。

“张贼!

王宦!

你们不得好死!

我纵使化作厉鬼,也绝不放过你们!

一幅幅血腥的画面,如同烙印般在他的魂体上闪现。

满门被屠的火光,亲人倒在血泊中的惨状,以及他自己被一剑穿心的冰冷……这些记忆非但没有被洗去,反而变得比生前更加清晰,更加深刻!

“轰!”

一股强大的怨气以书生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形成了一股实质性的冲击波。

离他最近的几个亡魂被这股气浪冲得东倒西歪,魂体都变得黯淡了几分。

奈何桥上,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混乱。

“大胆!”

一直冷眼旁观的牛头马面终于动了。

马面手中凭空出现一条漆黑的锁链,带着摄人心魄的寒气,如同一条毒蛇般,闪电般地缠向了书生。

而牛头则手持一柄巨大的钢叉,一步跨出,挡在了孟婆和失控的书生之间,防止他做出更出格的举动。

“区区一个新死之魂,也敢在阴司放肆!”马面怒喝道。

然而,那书生此刻已经被仇恨彻底吞噬,竟不闪不避,任由锁链缠身。

锁链上的阴司符文一接触到他的魂体,立刻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冒起阵阵黑烟。

但书生仿佛感觉不到痛苦,只是用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孟婆。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能记得?”他嘶吼着,声音里充满了不解和狂怒,“你的汤……是假的吗?!”



孟婆依旧坐在那里,脸上古井无波,但那双清澈如虚无的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

那是一种混杂着怜悯、无奈,甚至……一丝疲惫的眼神。

她没有回答书生的问题,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息很轻,却清晰地盖过了桥上所有的嘈杂。

“执念化骨,怨念成舟。

你的恨,已经刻进了魂魄的本源。

我的汤,能洗去你的记忆,却洗不掉已经与你魂魄融为一体的恨。”她缓缓说道,“你这样的魂,本就不该入轮回。”

话音未落,马面的锁链已经猛地收紧,将书生牢牢地捆缚住。

书生还在疯狂地挣扎,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但他的力量在这些冥府正神面前,终究是螳臂当车。

牛头钢叉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书生周围的亡魂推开了数丈,清出了一片空地。

“此魂怨气过重,已生魔障,无法轮回!”牛头瓮声瓮气地宣判道,“打入十八层地狱下属‘怨念池’,日夜受怨火焚烧,直至怨气消散为止!”

“不!

我不要!

我要报仇!

报仇!”书生绝望地嘶吼着,声音越来越远。

马面拖着锁链,就像拖着一条死狗,毫不留情地将他拖离了奈何桥,走向了远处一条通往更深黑暗的岔路。

那里的空气,比黄泉路要阴冷、暴虐千百倍。

很快,桥上恢复了死寂。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骚动,只是一场幻觉。

亡魂们再次排好了队,脸上依旧是麻木的表情,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毫无感触。

但林子安的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亲眼看到了,一个喝下了孟婆汤,却没能忘记过去的亡魂。

孟婆的那句话,在他耳边反复回响:“你的恨,已经刻进了魂魄的本源……我的汤,能洗去你的记忆,却洗不掉已经与你魂魄融为一体的恨。”

原来,孟婆汤不是万能的。

原来,这世间真的有连“遗忘”都无法战胜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那里,没有书生那样的血海深仇,却也藏着一份他以为平淡,此刻却发现重如泰山的牵挂。

他对妻子的爱,对她临终嘱托的承诺,是否也已经刻进了魂魄的本源?

如果自己喝下那碗汤,会怎么样?

是会像大多数亡魂一样,平静地遗忘一切?

还是会像那个书生一样,在剧痛中挣扎,最终被打入无间地狱?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攥住了林子安的心。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洒脱。

他怕的不是记得,也不是忘记。

他怕的是,他那点微不足道的爱,不够深刻,不足以对抗遗忘,最终只能归于虚无。

但他又怕,那份爱已经足够深刻,会让他走上和书生一样的结局,落得个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

队伍,依然在缓慢前行。

每向前一步,林子安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终于,他前面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亡魂。

然后,就轮到他了。

他将要直面那位看透了世间所有悲欢离合的老妇人,和她手中那碗决定魂魄最终命运的汤。

04

前方的最后一个亡魂,是个老妪。

她满脸皱纹,步履蹒跚,眼神浑浊,似乎在阳间已是风烛残年。

她没有像书生那样咆哮,也没有像其他亡魂那样不舍或恐惧,她只是平静地走到孟婆面前,接过那碗汤,然后对着孟婆,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谢谢您,婆婆。”她轻声说,“终于……可以都忘了。”

说完,她一饮而尽,眼神瞬间空洞,平静地转身,走过了奈何桥。

这平静的一幕,比刚才书生的歇斯底里,更让林子安心中震动。

是怎样的一生,才会让一个灵魂如此迫切地渴求解脱和遗忘?

他来不及多想,因为,已经轮到他了。

林子安机械地向前迈出一步,站在了孟婆的木桌前。

那口巨大的瓦罐就在他眼前,里面浑浊的汤水正缓缓地打着旋,仿佛一个能吞噬一切记忆的漩涡。

孟婆低着头,舀起了一碗汤,和之前千百万次一样,准备递给他。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伸出的那一刻,她的动作,再一次停顿了。

她缓缓地,第二次抬起了头,那双看透万古的眼睛,落在了林子安的身上。

这和她看书生时的眼神完全不同。

看书生时,她眼中是无奈与怜悯。

而此刻,她看着林子安的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好奇,甚至是一丝微不可查的赞许。

林子安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从里到外,从前世到今生,所有的一切都被看了个通透。

他一生平庸,自认没有任何值得这位古神注意的地方。

“你,很不同。”孟婆开口了,声音依旧苍老,却似乎多了一丝温度。

林子安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的魂魄里,没有怨,没有恨,甚至没有多少不舍和留恋。”孟婆继续说道,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林子安的魂体,看到他灵魂最深处的烙印,“你很平静。

这种平静,不是麻木,而是接纳。

你接纳了你的生,也接纳了你的死。”

林子安沉默了片刻,苦笑道:“婆婆谬赞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过完了普通的一生罢了。”

“普通?”孟婆的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了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容,“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而甘愿赴死,这可算不上‘普通’。

你身上,有功德之光。”

功德之光?

林子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魂体,除了比刚死时凝实一些,并无任何异样。

“你死后,那被救孩子的父母家人,日夜为你祈福感恩。

那孩子长大后,也会一生铭记你的恩情。”孟婆淡淡地说,“万家生佛,不及一人感恩。

这便是你的功德。

它虽然微弱,却很纯粹。”

林子安这才恍然。

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相信,很多人在那个瞬间,都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

“你……想忘记吗?”孟婆突然问了一个出乎他意料的问题。

林子安猛地抬头,对上了她那双深邃的眼睛。

想忘记吗?

忘记妻子临终的嘱托,忘记她温柔的笑脸,忘记他们相濡以沫的二十五年?

他想起了书生那痛苦的嘶吼,想起了他被打入怨念池的下场。

“我……不知道。”林子安诚实地回答。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怕忘了她。

但我也怕……像刚才那个人一样。”

“你和他不一样。”孟婆摇了摇头,“他的执念是恨,是向外的毁灭。

而你的执念,是爱,是向内的守护。

恨,让魂魄变得污浊、狂暴。

而爱,只会让魂魄变得……更加坚韧。”

坚韧?

林子安不解。

他看着孟婆手中那碗汤,心中天人交战。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好奇的声音,从孟婆身后响了起来。

“孟婆婆,您又遇到‘那种’魂啦?”



林子安这才注意到,在孟婆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

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阴司差役服,但看起来格外崭新,显然是个刚入职不久的新兵。

他的脸上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好奇与天真,正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子安。

孟婆似乎对他的出现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真奇怪,”那少年差役挠了挠头,凑了过来,小声嘀咕道,“这孟婆汤不是号称能洗尽一切记忆吗?

为什么总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呢?

就像刚才那个发疯的书生,怨气也太吓人了。

还有眼前这位大叔,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怎么也让您另眼相看?”

他显然没有恶意,只是纯粹的好奇。

对于一个刚在冥府上任的年轻鬼差来说,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

孟婆看了一眼这个年轻的后辈,那万古不变的眼神里,难得地流露出一丝属于长者的提点之意。

“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其然,必有其所以然。”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林子安和那年轻鬼差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的汤,取忘川河水,掺杂阳世百草,熬制七七四十九天,能抹平世间绝大多数的记忆与情感。

但唯独,对三种亡魂,汤的效力会大打折扣,甚至……完全无效。”

年轻鬼差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连忙追问道:“三种?

是哪三种啊?

婆婆您快说说!”

林子安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孟婆接下来说的话,将不仅是解开他心中疑惑的答案,更可能直接决定他接下来的命运。

他看着孟婆,只见她那苍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种堪称“追忆”的神情。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看向了刚才书生被拖走的方向,幽幽地说道:

“这第一种,你们刚刚已经见过了……”

05

奈何桥上的风,似乎在孟婆开口的瞬间,都静止了。

所有等待轮回的亡魂,仿佛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下了暂停键,连同那翻滚不休的忘川河水,也都出现了刹那的凝滞。

只有孟婆那苍老而悠远的声音,在林子安和年轻鬼差的耳边清晰地回响。

年轻的鬼差脸上写满了按捺不住的兴奋和紧张,他往前凑了一步,几乎要把耳朵贴到孟婆嘴边,追问道:“见过了?

您是说……是说刚才那个发疯的书生?”

孟婆微微颔首,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无数个与那书生相似的魂魄。

孟婆抬起枯槁的手指,指向了那口仍在冒着袅袅烟气的瓦罐,缓缓说道:

“我的汤,名为‘忘川’,其根本,在于洗涤魂魄中的‘尘’。

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功名利禄、爱恨情仇,皆是‘尘’。

魂魄沾染了这些,便有了重量,有了色彩,无法清白地进入轮回。”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叹息。

“然而,凡事有度,过犹不及。当某种‘尘’,其浓度和重量,已经超出了魂魄所能承载的极限时,它便不再是附着于魂魄之上的尘埃……”

孟婆的目光转向了林子安,但林子安知道,她的话,是对着刚才那个书生说的。

“它会反过来,渗透、浸染,直至与魂魄的本源彻底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无法分割。”

“到了那时,这‘尘’,便不再是‘尘’……”

年轻的鬼差听得云里雾里,急切地问道:“那是什么?”

孟婆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吐出了答案:

“是‘骨’。”

“是支撑着这道魂魄不散的……骸骨。”

“骸骨?”年轻鬼差更加迷茫了。

孟婆没有理会他的疑惑,而是用一种近乎宣告的语气,揭晓了第一个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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