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永远记得那个下午，手机铃声刺耳地响起时，我正在银行里给一个大客户做贷款方案。
“小赵，快来医院，你妈晕倒了！”邻居张阿姨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脑子一片空白，手里的笔掉到桌上，客户还在对面坐着，我胡乱道了个歉，抓起包就往外冲。
海都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科里人来人往，我找到妈的时候，她正躺在病床上输液，脸色白得吓人。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说话很直接：“病人过度劳累导致的心肌缺血，再加上轻度的营养不良，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营养不良？”我愣住了，“怎么会营养不良？”
妈睁开眼睛，虚弱地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最近胃口不好。”
张阿姨在旁边小声说：“你妈这段时间每天中午就吃个榨菜配泡饭，我劝她多次了，她总说够了够了。”
我心里一阵发紧。妈这三年来每天给我们做饭，怎么自己反而吃不好了？
医生开了住院单，我准备去帮妈办手续。她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声音很轻：“晴晴，用妈的卡去交费吧，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接过那张已经有些磨损的建设银行卡，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在收费窗口排队的时候，我插卡查了一下余额。屏幕上跳出来的数字让我整个人都愣住了：30127.43元。
三万？妈的卡里怎么只剩三万了？
我记得两年前妈跟我说过，她退休金3800，加上以前的积蓄，应该有二十万才对。
交完费回到病房，妈已经睡着了。我坐在床边，掏出手机银行APP，输入妈的卡号和身份证信息，查起了流水记录。
一页一页往下翻，我的手越来越抖。
2022年1月15日，转出8000元，备注：晴晴生活费 2022年2月10日，转出6000元，备注：轩轩日用品 2022年3月8日，转出4500元，备注：晴晴房贷 ...
密密麻麻的转出记录，每一笔都是转给我的。最少的一笔3000，最多的一笔1万2。三年来，几乎每个月都有，从来没断过。
我算了算，光是转给我的就有十几万。
难怪妈的卡里只剩三万了，难怪她最近只吃榨菜稀饭。她把自己的退休金和半辈子的积蓄都贴补给了我们。
我捂着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医院走廊里坐了很久。走廊里很冷，但我心里更冷。我想起这三年来的种种细节：妈总是说她不喜欢吃，把好吃的让我和承昊多吃点；轩轩要买玩具的时候，妈二话不说就掏钱；我们夫妻俩想换个大点的房子，妈说她那有点钱可以帮忙...
我以为那是她的退休金宽裕，原来是她把所有的积蓄都搭进去了。
第二天早上，妈醒了，精神好了一些。我坐在床边，轻轻握着她的手：“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知道我发现了，眼圈有些红：“告诉你干什么？你们年轻人压力大，我一个老太太又花不了几个钱。”
“可是你自己连饭都吃不饱了。”
“哪有吃不饱？就是年纪大了，胃口小了。”妈摸了摸我的头，“傻丫头，妈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过得好。钱没了可以再攒，你要是过得不好，妈这心里比刀割还难受。”
我哭得更厉害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敲响了。我以为是医生来查房，没想到门一开，婆婆陈玉华拎着个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她今年五十六岁，个子不高，但是很壮实，说话嗓门大。一进门就大声说：“哎呀，亲家母这是怎么了？我听承昊说你住院了，赶紧过来看看。”
妈勉强笑了笑：“让你操心了，就是有点累，住两天就好了。”
婆婆在妈床边坐下，开始嘘寒问暖。表面上看起来很关心，但我总觉得她的眼神有些复杂，时不时地打量着病房里的环境。
承昊下班后也来了医院。看到他妈在，明显松了一口气：“妈，你怎么来了？”
“你媳妇娘家这出了事，我这个当婆婆的能不来看看吗？”婆婆说得很大义凛然。
接下来几天，婆婆每天都来医院，带着各种补品和水果。但我注意到，她每次来都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亲家母，你这病花了多少钱啊？”“晴晴他们平时开销大不大？” “轩轩上的那个早教班一个月多少钱来着？”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妈住院的第五天，医生说可以出院了，但需要在家好好休养，不能再干重活。
这下问题来了。妈一倒下，轩轩就没人带了。他才三岁多，正是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和承昊都要上班，请保姆吧，一个月也要五六千，我们刚买了房，每个月房贷就要八千多，实在有些吃紧。
就在我们发愁的时候，婆婆开口了：“晴晴啊，你妈这身体短时间内是不能带孩子了。要不这样，我来帮你们带轩轩，反正我在家也没什么事。”
我心里一暖，感激地看着她：“妈，那太麻烦你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婆婆摆摆手，然后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这年头，请个保姆都要五六千，专业点的家政更贵。我虽然是轩轩的奶奶，但也一把年纪了，家里那摊子事也得放下，还要适应你们的生活...”
我心里咯噔一下，隐约觉得她要说什么。
果然，婆婆接着说：“我听邻居老陈说，她女儿请的家政，一个月都一万二呢。我来给你们带孩子，不说别的，一个月一万不算多吧？毕竟我带孩子有经验，承昊兄妹都是我一手带大的。”
病房里的空气突然凝固了。
我看着婆婆，半天没说出话来。她刚才那些嘘寒问暖，那些“都是一家人”，原来都是铺垫。
妈虽然身体虚弱，但脑子清醒着呢。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婆婆，缓缓开口：“亲家母，晴晴他们刚买了房，压力大着呢。我这身体养两天就好了，还是我来带孩子吧。”
“哎，亲家母，你这话说的。”婆婆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你看你这身体，医生都说了要好好休养。万一再累出个好歹，那可怎么办？我身体好，精力足，带孩子没问题。”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再说了，现在市场价就这样，我要的也不多。你看那些保姆，除了带孩子什么也不干，我还给你们做饭洗衣服，算起来还便宜了呢。”
承昊在旁边没吭声，但我看得出来他有些心动。请他妈来带孩子，是自家人，看着放心。
但我心里堵得慌，同样是带孩子，差距怎么这么大？
我正在纠结怎么回答，婆婆又补充了一句：“晴晴啊，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轩轩是我孙子，我比谁都心疼。但是话说回来，你公公他身体也不好。我过来帮你们，就是图个孩子能有个好的成长环境。这钱嘛，就当是给你公公家用的补贴了。”
她说得冠冕堂皇，但我听着就是不舒服。
就在这时，妈突然开口了：“玉华啊，我想问一句，如果按你这个标准，我这三年带孩子，应该收多少钱？”
婆婆愣了一下，没想到妈会这样问。她讪笑道：“哎呀，咱们两个情况不一样。你住在女儿家，吃住都不花钱...”
“我住女儿家确实不花钱，但我每个月都给他们转生活费，三年来转了十几万。”妈的声音很平静，但我听出了一丝冷意，“不算白吃白住吧？”
婆婆的脸有些挂不住了。她没想到妈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承昊在旁边有些尴尬，想要打圆场：“妈，咱们都是一家人，别说这些见外的话。”
“见外？”我突然开口了，“李承昊，你妈一开口就要钱，这不见外？”
房间里的气氛彻底僵住了。
婆婆脸色有些难看：“晴晴，我这是帮你们忙，不是求你们。你要是觉得贵，那就算了，我回家就是了。”
她说着就要起身，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这时候，我手机突然响了。是银行的客户经理小李打来的：“赵经理，你上次提到的那个客户贷款申请，有个问题需要跟你确认一下...”
我接了电话，处理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挂了电话后，我发现婆婆正盯着我，眼神有些奇怪。
“晴晴啊，你在银行工作，应该知道现在外面的行情吧？”婆婆突然说道，“一万真的不算多，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外面打听打听。”
我看着她，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情绪。
就在这时，病房门又被敲响了。进来的是张阿姨，她手里端着一个保温盒：“秀珍，我给你炖了点鸡汤，趁热喝。”
张阿姨看到婆婆在，礼貌地点了点头。婆婆也笑着打招呼，但我能感觉到空气中有种微妙的紧张感。
张阿姨放下保温盒，在妈身边坐下：“你这次可把大家都吓坏了。以后可不能这么拼了，身体要紧。”
“让大家担心了。”妈有些不好意思。
“说什么担心不担心的，邻里邻居的，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张阿姨说着，无意中瞥了一眼婆婆，“哎，这位是...”
“我是晴晴的婆婆。”陈玉华自我介绍。
“哦，原来是亲家母。”张阿姨笑了笑，然后对妈说，“秀珍，你这次住院，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三年来真是太辛苦了。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起来给他们准备早餐，晚上还要等轩轩睡了才休息。这身体能不出问题吗？”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昨天跟楼下的刘大姐聊天，她说她女儿的婆婆亲自带孙子，只带孩子，其他什么都不管。哪像你，恨不得把所有家务都包了。”
婆婆听了这话，脸色有些不自然。
张阿姨还在说：“秀珍啊，你以后可得爱惜自己的身体。身体垮了什么都没了。晴晴和承昊都是懂事的孩子，不会让你这么累的。”
说完，她又对我说：“晴晴，你妈出院后，千万别再让她这么操心了。实在不行就请个保姆，花点钱买个安心。”
我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
张阿姨又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她走后，病房里又陷入了沉默。
婆婆显然被刚才的话刺激到了，脸色不太好看。她看了看表，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晴晴，我说的事你们考虑一下，明天给我个答复。”
说完，她拎着包就走了。
承昊要送她，被她摆手拒绝了。
等婆婆一走，病房里的气氛明显轻松了不少。
妈长舒了一口气：“这个玉华，变化真大。”
“妈，你以前觉得她怎么样？”我问道。
“以前觉得她人挺实在的，就是说话直了点。没想到...”妈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承昊有些尴尬：“妈她也是为了我们好，只是说话方式不太合适。”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失望。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在为他妈辩护。
晚上，我和承昊回到家里。轩轩已经在张阿姨家吃过晚饭了，正在客厅里看动画片。
我把轩轩接回来，给他洗了澡，讲了个故事，哄他睡觉。等轩轩睡着后，我和承昊在客厅里坐下，准备好好谈谈这件事。
“承昊，你觉得你妈说的话合理吗？”我开门见山地问。
“怎么不合理？现在外面请保姆确实要这个价，我妈要求也不算过分。”承昊说道。
“那我妈这三年的算啥？按你妈的标准，我妈应该收我们多少钱？”
承昊有些不自在：“晴晴，咱妈的情况不一样。她是你亲妈，我妈是婆婆。”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带孩子，都是做家务。难道亲情还分三六九等？”我感觉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我不是这个意思。”承昊解释道，“我是说，咱妈算是在我们家养老的，下半辈子也是跟我们过。我妈是过来帮忙的，确实不容易。”
“不容易？”我冷笑一声，“我妈把自己的积蓄都贴补给我们了，现在累病了住院，你觉得她容易吗？”
承昊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我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在你心里，我妈的付出是理所应当的，你妈的付出就得给钱。同样是带孩子，凭什么差别这么大？”
“你别激动。”承昊试图安抚我，“我知道咱妈这些年不容易，等她身体好了，我们一定好好孝敬她。但是现在孩子总得有人带吧？我妈愿意帮忙，已经很不错了。”
“帮忙？一万一个月叫帮忙？”我声音提高了，“你清醒一点。你妈这不是帮忙，这是做生意！”
承昊脸色有些难看：“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妈？她虽然说是轩轩的奶奶，总不能白干吧？”
“白干？”我气笑了，“我妈这三年不但白干，还倒贴了十几万！”
两个人越吵越激烈，最后承昊甩门而去。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满地的玩具，心里说不出的委屈。
第二天是周六，我没有去银行加班。上午陪妈办了出院手续，把她接回了家。
妈的精神状态比前两天好了不少，但还是很虚弱。我给她泡了杯茶，让她在沙发上休息。
轩轩看到外婆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一直围着她转。妈摸着轩轩的头，眼里满是慈爱：“轩轩乖，外婆这就给你做好吃的。”
“妈，你别忙活了，我来弄。”我赶紧阻止她。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休息两天就好了。"妈说着就要往厨房走。
我拦住她："妈，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干重活。轩轩的事我来处理。"
正说着，门铃响了。我开门一看，是婆婆。她今天穿了件新衣服，手里还拎着个袋子。
“晴晴，我来看看轩轩。”婆婆笑着走进来。
她把袋子放在茶几上：“给轩轩买了点零食，都是孩子爱吃的。”
轩轩看到有零食，眼睛亮了，跑过去翻袋子。
婆婆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妈：“亲家母，身体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关心。”妈客气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婆婆点点头，然后看着我，“晴晴啊，昨天我说的事你们考虑得怎么样？”
我正要开口，承昊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昨晚很晚才回来，今天早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
“妈，你来了。”承昊坐在婆婆身边。
“嗯，来看看孙子。”婆婆笑着摸了摸轩轩的头，然后对承昊说，“昨天妈跟晴晴说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承昊看了我一眼，有些犹豫：“妈，这个...”
“有什么不好说的？”婆婆直接打断了他，“妈跟你们明说了吧，我也不是闲人，你爸这两年身体不好，经常要去医院。家里家外的也需要人照看。我过来给你们带孩子，就是图你们能给点补贴，减轻家里的负担。”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一万一个月，真的不多。你们在外面请保姆，除了带孩子，做饭洗衣服都得另外加钱。我这是一条龙服务，还是自家人，多放心。”
妈在旁边静静地听着，没有开口。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婆婆：“妈，我理解你的难处。但是一万这个价格，确实超出了我们的预算。”
“超出预算？”婆婆眉毛一挑，“晴晴，你在银行工作，承昊在广告公司，你们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也有三万多了吧？一万还超出预算？”
我被她这话说得有些上火：“妈，我们还有房贷，还有各种开销。而且...”
“而且什么？”婆婆追问道。
我看了看妈，心里一横：“而且我觉得不公平。我妈带孩子三年，一分钱没要过，还倒贴。你一来就要一万，凭什么？”
婆婆的脸色瞬间变了：“晴晴，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妈是你亲妈，我是婆婆。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都是带孩子，都是做家务。”我据理力争。
“当然不一样！”婆婆声音提高了，“你妈住在你们家，是图你们给她养老的。我是给你们帮忙来了，性质能一样吗？”
这话说得妈脸色都变了。她站起身，声音有些颤抖：“玉华，你这话说得太过分了。我在这里照看外孙，怎么就成养老了？”
“难道不是吗？”婆婆也站了起来，“亲家母，你住女儿家，吃女儿的，用女儿的，这不是养老是什么？”
“我吃女儿的？用女儿的？”妈气得声音都发抖了，“玉华，你说话要凭良心。我这三年来，哪一天不是自己掏钱买菜做饭？哪一个月不是给他们转生活费？”
婆婆显然没想到妈会这么激动，有些心虚：“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妈走到婆婆面前，“你不也是要在这里吃住吗？按你的逻辑，你不也是来养老的？”
婆婆被说得哑口无言，脸色很难看。
承昊见状不对，赶紧站起来打圆场：“妈，你们别吵了。都是为了孩子，有什么不能商量的？”
“商量？”妈冷笑一声，“她开口就要一万，这叫商量吗？”
婆婆见妈这么强势，也有些恼了：“话不能这么说。我要一万是因为我值这个价。我带大两个孩子，经验丰富着呢。再说了，现在市场价就这样，我又没有狮子大开口。”
“市场价？”妈气笑了，“那按市场价，估算一下我这些年的工资吧！”
“你...”婆婆被问住了。
妈接着说：“我不跟你争，但是我有一句话要说。在这个家里，我是客人，你也是客人。咱们都是来帮忙带孙子的，没有谁比谁高贵。你要钱可以，但别拿养老来说事。”
说完，妈转身回了卧室，“砰”地关上了门。
客厅里一片沉默。
轩轩被这阵仗吓到了，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声。
婆婆脸色铁青，坐在沙发上半天没说话。
承昊走过去想安抚她，被她摆手制止了：“承昊，我今天算是看明白了。在这个家里，我不受欢迎。”
“妈，你别这么说。”承昊有些急了。
“我说错了吗？”婆婆站起身，“我好心好意来帮你们带孩子，结果被人家说三道四的。既然这样，那我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她说着就往门口走。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愧疚。
承昊追出去想挽留，但婆婆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承昊回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晴晴，你满意了？”他阴沉着脸说道。
“什么叫我满意了？”我反问道。
“我妈好心来帮我们，被你们赶走了。现在孩子怎么办？”
“承昊，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我真的被他气到了，“你妈是好心帮忙吗？她是看钱份上！一万一个月，比我工资都高！”
“那又怎么样？”承昊声音也提高了，“现在请保姆就这个价，我妈要求不过分！”
“不过分？那我妈这三年的付出呢？按你妈的标准，我妈应该收我们四十多万！”
承昊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我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失望：“你知道吗？刚才你妈说我妈在这里养老的时候，我差点想骂她。我妈为了我们家付出了这么多，你觉得这公平吗？”
承昊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我知道咱妈不容易。但是我妈也有她的难处。”
“她有什么难处？她在家过得好好的，是她自己主动要来的。”我冷冷地说。
“她是为了轩轩才来的！”承昊为他妈辩护。
“为了轩轩？还是为了钱？”我反问。
承昊被我问得不知道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你好，请问是赵女士吗？”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我是，你哪位？”
“我是星辉家政公司的王经理。听说你需要请家政？”
我愣了一下。我什么时候联系过家政公司？
“王经理，我可能没有联系过你们。”
“是这样的，有位陈阿姨给我们打电话，说她儿媳妇需要家政服务，让我们联系你。”
陈阿姨？我马上想到了婆婆。
“王经理，能问一下这位陈阿姨还说了什么吗？”
“她说你家有个四岁的孩子需要人照看，预算在八千到一万左右。我们这里有几个经验丰富的家政，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上门面试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婆婆这是要干什么？
“王经理，我考虑一下，稍后回复你好吗？”
“没问题，赵女士。不过我提醒你一下，我们的家政都比较抢手，你如果确定要请的话，最好尽快决定。”
挂了电话，我看着承昊，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承昊显然也听到了电话内容，脸色有些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冷冷地说，“看来你妈早就计划好了。”
就在这时，承昊的手机也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他妈打来的。
“妈？”承昊接起电话。
电话里传来婆婆的声音，声音很大，我在旁边都能听清楚：“承昊啊，我已经给你们联系好家政公司了。既然你们觉得我要价高，那就请外人吧。”
“妈，你别这样...”承昊想解释什么。
“没什么好解释的。”婆婆打断了他，“我在你们家不受欢迎，还待着干什么？不过我把话撂在这里，以后别指望我再来帮忙了。”
电话挂断了。
我看着承昊，心里五味杂陈。
这时，妈从卧室里出来了。她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脸色有些复杂。
“都怪我。如果我没有跟她争执...”妈有些自责。
“妈，这不怪你。”我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承昊在旁边一言不发，脸色很难看。
轩轩可能感觉到了气氛不对，走到我身边，怯怯地问：“妈妈，奶奶为什么不高兴？”
我摸了摸轩轩的头，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过了一会儿，轩轩跑过来拉着我的衣角：“妈妈，我饿了。”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从早上到现在，因为这些事情，我们都没顾得上吃饭。
“妈妈给你做饭。”我摸了摸轩轩的头。
走进厨房，我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平时都是妈买菜做饭，现在她身体不好，我们又忙着吵架，竟然连吃的都没有了。
我正准备出门买菜，承昊走了过来：“我出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
“给我妈买点东西。”承昊的声音很低，“既然你们不欢迎她，那就算了，我明天回家看看她跟爸。”
我看着他，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情绪：“你真的觉得是我们不欢迎她吗？”
承昊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我妈也有她的难处。”
“什么难处？”
“我爸身体不好，每周都去医院复诊，平时还要坚持做康复治疗。她过来帮我们带孩子，确实是放下了很多事情。”
我冷笑一声：“所以就应该给她一万？”
“不是应该不应该的问题。”承昊有些急了，“现在外面请保姆就这个价，我妈又不是狮子大开口。”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累：“你知道我现在最失望的是什么吗？”
“什么？”
“不是你妈要钱，而是你的态度。”我深深地看着他，“从头到尾，你都在为你妈辩护，从来没有站在我妈的角度想过。”
承昊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就在我们沉默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我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张阿姨。她脸色有些不自然：“晴晴，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张阿姨，你请进。”
张阿姨进来后，有些犹豫地说：“晴晴，刚才我下楼买菜，碰到了你婆婆。”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张阿姨看了看承昊，有些为难，“她说你们家忘恩负义，她好心来帮忙带孩子，结果被你们赶走了。”
我感觉血往头上冲：“她还说什么了？”
“她还说秀珍在你们家白吃白住，什么活都不干，就知道享福。”张阿姨越说声音越小，“我听着不对劲，就想上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承昊在旁边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张阿姨，事情是这样的...”我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张阿姨听完，脸色很不好看：“这人怎么能这样？秀珍为你们家付出了这么多，她居然还在外面编排？”
就在这时，承昊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小区物业打来的。
“你好，请问是李承昊先生吗？”
“我是。”
“是这样的，刚才有位陈阿姨在我们物业这里投诉，说你家对老人不好，还说要到居委会反映情况。我们想了解一下具体是什么情况。”
承昊的脸瞬间白了。他看了我一眼，对着电话说：“这个...可能有些误会，我稍后过去解释。”
挂了电话，承昊整个人都蒙了。
“她这是要干什么？”我感觉心里发寒。
张阿姨也听到了电话内容，脸色很难看：“这人太过分了。你们得想个办法，不能让她这么胡闹下去。”
就在这时，妈从卧室里出来了。她显然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脸色苍白：“晴晴，都是我不好，我该让着她一点...”
“妈，这不关你的事。”我走过去扶住她。
“是我的事。”妈摇摇头，“我不应该跟她吵的，现在把事情搞得这么难看。”
承昊在旁边一言不发，但我能看出来他很纠结。
张阿姨看着我们，叹了口气：“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看了看妈，又看了看承昊，心里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轩轩跑过来，怯怯地说：“妈妈，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张阿姨看了看时间：“晴晴，要不轩轩先到我家吃点东西？我中午包了饺子。”
“不用了，张阿姨，我自己来就行。”
“别客气，孩子要紧。”张阿姨不由分说地拉着轩轩往外走，“你们把家里的事情处理一下，轩轩我先帮你们照看。”
等张阿姨带着轩轩走了，家里只剩下我们三个大人。
妈坐在沙发上，脸色很不好。刚才的争执对她来说太激烈了，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承昊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显然在纠结什么。
我走到窗边，往楼下看了看。小区里一切都很正常，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就在这时，承昊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他妹妹李语彤打来的。
“哥，妈刚才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里传来小彤的声音，“她说你们把她赶走了？到底怎么回事？”
承昊看了我一眼，走到阳台上接电话。但他的声音还是能听到一些。
“小彤，事情不是妈说的那样...是的，她确实要一万...什么？她早就跟你说过？”
我心里一沉。看来这件事婆婆早就计划好了。
过了一会儿，承昊回来了，脸色很复杂。
“小彤说什么了？”我问道。
承昊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她说我妈早就跟她提过，说要来给我们带孩子，按市场价收费。”
“早就提过？什么时候？”
“半个月前。”承昊的声音很低，“小彤还说，我妈已经打听过了，说现在请家政确实要这个价。”
我感觉后背发凉。半个月前，妈还没有住院，我们也没有找婆婆帮忙。她怎么就提前知道了？
除非，她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你老实告诉我，你妈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妈的身体不好？”我直视着他。
承昊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我...我确实跟她提过，说咱妈最近看起来有些累。”
“什么时候提的？”
“一个月前吧，她打电话问轩轩的情况，我随口说了一句。”
我闭上眼睛，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婆婆这是早就计划好的。她知道妈身体不好，迟早会倒下，到时候我们就需要人帮忙带孩子。所以她提前做好了准备，了解市场行情，制定好了价格，甚至连说辞都想好了。
怪不得她一来就表现得那么“大义凛然”，怪不得她对我们家的情况了解得那么清楚。这一切都是她的计划。
而我们，特别是承昊，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我看着承昊，心里涌起一阵深深的失望。
“你知道你妈为什么现在要到物业和居委会闹吗？”我冷冷地问。
“我...”承昊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知道我们最怕丢面子。她想用这种方式逼我们妥协，乖乖地答应她。”
承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这次敲得很响，很急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