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根据真实事件改编，涉及人物均已化名处理，旨在展现不同生活选择背后的社会现象。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安娜的声音在视频通话中颤抖着，语调里带着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激动。
"我看起来怎么了？"卡佳平静地回应，手里还拿着刚从菜园摘的西红柿，脸上有种说不出的从容。
"你完全变了！完全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妹妹了！"安娜的眼圈红了，声音哽咽，"我简直不敢相信..."
屏幕两端，一个在莫斯科的高档公寓里，一个在山东的农家小院中。三年未见，姐妹俩的这次视频通话充满了某种说不清的紧张感。安娜紧紧抓着手机，指关节都泛白了。
"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卡佳放下西红柿，走近摄像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安娜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那种震惊和不可置信的表情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01
2020年的那个春天，莫斯科的樱花开得格外绚烂。安娜·伊万诺娃站在公司34楼的落地窗前，俯视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心情却异常烦躁。
"安娜，老板叫你去办公室。"同事玛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安娜整理了一下职业套装，踩着10厘米的高跟鞋走向老板办公室。26岁的她在这家德国外企已经工作了三年，从普通职员升到了部门主管，在莫斯科这样的大都市里，她算是年轻有为的代表。
"安娜，下个月的莱比锡项目，我决定派你去德国出差。"老板彼得罗夫看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地说道。
"好的，没问题。"安娜回答得很干脆，但心里却在盘算着这又意味着多少个加班的夜晚。
下班回到家，安娜疲惫地瘫倒在沙发上。这套位于市中心的单身公寓，月租金就要8万卢布，几乎占了她收入的一半。她拿起手机，看到妹妹卡佳发来的消息。
"姐姐，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安娜随手回复。
"我想去中国。"
安娜愣了一下，立即拨通了视频电话。
"卡佳，你说什么？去中国？旅游吗？"
24岁的卡佳·伊万诺娃坐在她们父母家的小厨房里，脸上带着一种羞涩的笑容。她比姐姐安娜小两岁，性格却截然不同。如果说安娜是火，那卡佳就是水。她温和、内敛，从小就不争不抢。
"不是旅游，姐姐。我...我要嫁人了。"
"嫁人？！"安娜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为什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卡佳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茶杯："是在网上认识的。他叫李强，是山东人，在农村。"
"农村？！"安娜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卡佳，你疯了吗？你要嫁给一个中国农民？"
"姐姐，你不了解他。李强很善良，很用心。我们聊了一年多了，他对我很好。"卡佳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很坚定。
安娜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她无法理解，自己这个一向听话的妹妹，怎么会做出这么疯狂的决定。
"卡佳，你冷静一下。网恋是不靠谱的，更别说还是跨国的。你们连面都没见过，你怎么能..."
"我们见过的。"卡佳打断了她的话，"上个月他来莫斯科了，我们在一起待了一周。"
安娜彻底呆住了。她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这个妹妹了。
第二天是周末，安娜直接开车回了父母家。这是位于莫斯科郊区的一栋老式公寓楼，三室一厅，住着她们的父母和还在上大学的卡佳。
"爸爸，妈妈，你们知道卡佳要嫁到中国的事吗？"安娜一进门就直奔主题。
"知道。"父亲伊万苦笑着摇摇头，"我们劝了她好几个月了，她就是不听。"
"那个中国男人到底什么情况？"安娜坐在餐桌前，接过母亲递来的茶。
母亲叹了口气："叫李强，32岁，离过婚，有个8岁的儿子。在山东农村种地，还养牛。"
"离过婚还有孩子？！"安娜更加震惊了，"卡佳她怎么想的？"
这时卡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脸色有些苍白："姐姐，这些我都知道。"
"你知道？！"安娜站起身，"卡佳，你才24岁！你是莫斯科大学的高材生，会说四种语言，你的前途一片光明！你为什么要毁掉自己？"
卡佳静静地看着激动的姐姐："姐姐，在你眼里，什么叫毁掉自己？"
"嫁给一个中国农民，去农村种地，这还不叫毁掉自己？"安娜的声音越来越尖锐。
"可是我爱他。"卡佳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很清晰。
客厅里陷入了沉默。
安娜看着妹妹，这个从小就跟在她身后的小女孩，现在眼中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坚定。
"卡佳，你见过他几次？一次？你们语言能沟通吗？你了解中国的农村生活吗？那里没有咖啡厅，没有剧院，没有你喜欢的一切！"安娜试图用理智来说服妹妹。
"姐姐，我学过中文，我们可以沟通。至于农村生活..."卡佳停顿了一下，"也许我需要的不是咖啡厅和剧院。"
"那你需要什么？"
"安定。"卡佳说这个词的时候，眼中有种说不出的疲倦，"我需要一个安定的生活。"
安娜不理解。在她看来，什么比在大城市打拼事业更有意义呢？她辛苦工作，就是为了在这个竞争激烈的世界里占据一席之地。
"卡佳，如果你是因为找不到工作才想逃避，我可以帮你。我们公司正好缺人..."
"我不是在逃避。"卡佳的语气有了一丝不耐烦，"姐姐，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也许我想要的生活和你不一样？"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安娜。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为妹妹会像自己一样，追求事业成功，追求在大城市里的精英生活。但现在她发现，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接下来的几周，家里陷入了冷战状态。父母不断地劝说卡佳，安娜每天都会给妹妹发长篇大论的微信，试图让她改变主意。但卡佳就像一块石头，任凭风雨，巍然不动。
直到有一天，卡佳把护照和签证放在了餐桌上。
"我下周就走。"她平静地说。
那一刻，安娜才真正意识到，妹妹是认真的。
02
那是安娜第一次看到妹妹哭。
机场的候机厅里，卡佳紧紧抱着行李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毕竟只有24岁，即将独自前往一个陌生的国度，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卡佳..."安娜的声音也哽咽了。尽管她反对妹妹的决定，但看到卡佳哭泣，她的心还是痛得要命。
"姐姐，我会想你的。"卡佳扑进安娜的怀里，就像小时候做噩梦后寻求保护一样。
"如果过得不好，随时回来。"安娜紧紧抱着妹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登机广播响起，卡佳不得不松开怀抱。她看了一眼送行的家人，转身走向登机口。
安娜站在玻璃窗前，看着飞机滑行、起飞，消失在云层中。她的心情复杂得无法形容。
卡佳走后的前几个月，她们几乎每天都会视频通话。
"李强对我很好。"卡佳在视频里说，但安娜能看出她眼中的疲惫。
"村里的人怎么样？"
"还在适应。语言还是有障碍，但邻居大婶们都很热心。"卡佳笑了笑，但笑容有些勉强。
安娜心疼地看着屏幕中的妹妹。卡佳明显瘦了，脸色也没有以前红润了。
"吃得惯吗？"
"还可以。就是太咸了，我正在学着做饭。"
安娜想象着娇滴滴的妹妹在农村厨房里忙碌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
与此同时，安娜自己的生活也在发生变化。德国项目的成功让她在公司里声名鹊起，老板开始委派她更多的重要任务。工作强度越来越大，加班成了家常便饭。
"安娜，你最近看起来很累。"同事玛莎有一天关心地说。
安娜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黑眼圈很重，脸色蜡黄。为了保持形象，她每天要花一个小时化妆，但还是掩盖不了疲惫。
"没事，只是最近项目比较多。"安娜随口应付着。
但她知道，这不仅仅是工作的问题。自从卡佳走后，她总是心神不宁。晚上躺在床上，脑海里总是浮现妹妹在农村生活的画面。
一个月后的视频通话中，卡佳显得更加憔悴了。
"怎么了？是不是李强对你不好？"安娜紧张地问。
"不是，他很好。只是..."卡佳犹豫了一下，"文化差异比想象中大。我在努力适应。"
"什么样的文化差异？"
"比如吃饭的时候，他们家人会讨论很多我听不懂的话题。还有一些生活习惯，需要时间磨合。"
安娜心里暗想，我早就说过会有这些问题，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李强的儿子呢？"
提到孩子，卡佳的表情更加复杂了："小宇很可爱，但是...他还在想念他的妈妈。对我有些排斥。"
"这很正常，需要时间。"安娜安慰着妹妹，心里却在想，让一个24岁的女孩去做8岁孩子的后妈，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冬天来临的时候，卡佳在视频里感冒了，声音沙哑，不停地咳嗽。
"看医生了吗？"安娜着急地问。
"去了镇上的卫生所，开了点药。"卡佳擤了擤鼻子，"这里的冬天比莫斯科还冷，但房子保暖不太好。"
安娜看着裹着厚厚棉衣的妹妹，心疼得要命。她想起小时候，每当卡佳生病，她都会守在床边照顾她。现在，她们相隔万里，她什么都做不了。
"要不...你回来吧。"安娜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卡佳沉默了很久："姐姐，我已经结婚了。"
"可是你不快乐。"
"谁说我不快乐？"卡佳的反应有些激烈，"姐姐，你为什么总是认为只有你的生活方式才是对的？"
这句话让安娜愣住了。她发现，自己确实一直在用自己的标准评判妹妹的选择。
"我只是心疼你。"安娜的声音软了下来。
"我知道。但是姐姐，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我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卡佳的语气也缓和了，"我不会轻易放弃。"
挂断视频后，安娜坐在空荡荡的公寓里，心情五味杂陈。她开始反思，也许自己真的太自以为是了。
春节的时候，卡佳发来了一张全家福。照片里，她穿着红色的毛衣，站在李强身边，脸上挂着笑容。虽然还是很瘦，但精神状态看起来比冬天好了很多。
"新年快乐，姐姐。"卡佳在微信里写道。
"新年快乐。"安娜回复，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这是她们第一次不在一起过新年。
03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年。
安娜的事业更上一层楼，被提升为区域经理，工资也涨到了每月15万卢布。她搬到了更好的公寓，买了一辆宝马车，生活看起来光鲜亮丽。
但她越来越孤独了。
高强度的工作让她几乎没有私人时间。周末不是加班就是参加各种商务活动。她交过几个男朋友，但都因为工作忙碌而分手。
"安娜，你需要平衡一下工作和生活。"心理医生在咨询中说道。
"我的工作就是我的生活。"安娜苦笑着回答。
她开始依赖安眠药才能入睡，胃也开始出现问题。医生警告她要减轻压力，但她停不下来。在莫斯科这样的大都市里，不进则退。她不能让自己落后。
与此同时，卡佳的生活似乎步入了正轨。
视频通话中，她的脸色红润了很多，说话也更有底气了。
"我开始帮着村里做一些电商的事情。"卡佳兴奋地说，"用我学的外语优势，帮他们把农产品卖到国外。"
"真的吗？"安娜有些惊讶，"效果怎么样？"
"还不错。村里的苹果品质很好，我联系了一些俄罗斯的进口商。"卡佳的眼中闪着光芒，"李强说我很有商业头脑。"
安娜看着妹妹脸上的笑容，心情很复杂。她原本以为卡佳在农村只能做家庭主妇，没想到她还能找到自己的价值。
"小宇现在怎么样？"
"好多了。他已经开始叫我妈妈了。"卡佳提到孩子，脸上满是温柔，"前几天还给我画了一张画，说要送给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看着妹妹脸上幸福的表情，安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们打算要自己的孩子吗？"
卡佳脸红了："正在考虑。李强很希望再有一个孩子。"
挂断视频后，安娜坐在豪华的公寓里，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她有成功的事业，不错的收入，但她没有家庭，没有孩子，甚至没有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
第二年春天，卡佳怀孕了。
"姐姐，我要当妈妈了！"她在视频里高兴得像个孩子，"医生说是个女孩。"
安娜强挤出笑容："恭喜你，卡佳。"
"我想让你做孩子的教母。"卡佳认真地说，"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安娜的眼圈红了。
看着妹妹脸上洋溢的幸福，安娜忽然意识到，也许自己错了。也许真正的成功不是事业上的成就，而是内心的满足和幸福。
但她已经走在这条路上太远了，回不了头了。
孩子出生后，取名叫李安娜，中间那个"安"字是为了纪念卡佳的姐姐。
"她长得像你。"卡佳抱着婴儿对着摄像头说，"特别是这双眼睛。"
安娜看着屏幕中粉嫩的小婴儿，心都要融化了。她想伸手去摸摸孩子的小脸，但只能摸到冰冷的手机屏幕。
"什么时候能见到她？"安娜问。
"等疫情结束后，你来中国看我们吧。"卡佳说，"我想让你看看我现在的生活。"
"好，我一定来。"
但安娜心里知道，以她现在的工作强度，请长假几乎是不可能的。
第三年，疫情逐渐好转，两国之间的往来开始恢复。安娜终于决定请假去中国看妹妹。
04
"我要去中国了。"安娜对老板说。
"什么时候？"彼得罗夫头也不抬。
"下个月。请两周假。"
"不行，下个月有三个重要项目要收尾，你不能走。"
"但是我已经三年没见我妹妹了..."
"安娜，你要明白轻重缓急。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彼得罗夫终于抬起头，"如果你现在走，那明年的晋升就别想了。"
安娜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她回到办公桌前，给卡佳发了条微信："对不起，可能要再等等。"
卡佳很快回复："没关系，姐姐。工作要紧。"
但安娜能感觉到妹妹的失望。
又过了几个月，安娜的胃病越来越严重了。医生建议她做胃镜检查，结果显示有胃溃疡的征象。
"必须改变生活方式。"医生严肃地说，"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那天晚上，安娜一个人坐在医院外的花园里，看着夜空中稀疏的星星。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她和卡佳经常躺在乡下外婆家的草地上数星星。那时候的夜空是那么明亮，星星是那么多。
现在的莫斯科，因为光污染，几乎看不到几颗星星。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卡佳的视频电话。
"姐姐？这么晚了，怎么了？"卡佳的声音有些担心。视频里，她正在厨房里忙碌，身后传来孩子的笑声。
"没事，就是想你了。"安娜的声音有些哽咽。
"姐姐，你是不是哭了？"卡佳停下手中的活，走到摄像头前，"出什么事了？"
"我今天去医院了。"安娜把检查结果告诉了妹妹。
"胃溃疡？严重吗？"卡佳的脸上写满了担心，"姐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我知道。只是...我有时候觉得很累。"安娜第一次在妹妹面前承认了自己的脆弱。
"那就休息一下。工作再重要，也没有身体重要。"
"可是我不敢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就会被别人超越。"
卡佳沉默了一会儿："姐姐，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养的那只小猫吗？"
"记得。叫什么来着...米莎？"
"对，米莎。你记得它是怎么死的吗？"
安娜想了想："好像是...吃得太多了？"
"不是。是跑得太快了。"卡佳的声音很轻，"那天它追一只鸟，跑得太快，撞到了玻璃门上。"
安娜明白了妹妹的意思。
"姐姐，有时候慢一点，反而能走得更远。"
挂断电话后，安娜在黑暗中坐了很久。
几个月后，她们又一次视频通话。这次是卡佳主动打来的，而且看起来很兴奋。
"姐姐，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安娜正在加班，声音有些疲倦。
"我们村的电商项目做得很好！现在已经帮十几个村子销售农产品了！"卡佳的眼中闪着光芒，"李强说，我可能比他更有经商天赋。"
"真的吗？那太好了。"安娜勉强笑了笑，但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受。
"而且，县里还想请我去做电商培训讲师。"卡佳越说越兴奋，"我现在每天都很充实，很有成就感。"
看着妹妹脸上的光芒，安娜忽然发现，很久没有见过卡佳这么快乐了。不，不对，应该说，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纯粹的快乐了。
"小安娜现在怎么样？"安娜转移话题。
"很好！她已经会走路了，特别聪明。"卡佳把摄像头转向客厅，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在玩玩具，"安娜，叫阿姨！"
小女孩抬起头，对着摄像头甜甜地笑了，虽然还不会说话，但那双大眼睛确实像极了安娜。
安娜的心都要化了："她真的很可爱。"
"是吧！李强说她以后一定会很聪明，像她的姨妈一样。"
听到这话，安娜心里五味杂陈。她确实聪明，确实成功，但她快乐吗？
那天晚上，安娜失眠了。她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浮现妹妹脸上的笑容，还有小安娜的可爱模样。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那样发自内心地笑过了。
第二天早上，她照镜子时发现，自己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脸上也失去了年轻时的光泽。28岁的她，看起来像35岁。
而卡佳，27岁的卡佳，在视频里却显得比实际年龄更年轻，那种从内而外散发的光芒，是任何化妆品都无法替代的。
安娜开始怀疑，到底谁的选择是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