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声明：本文基于真实社会事件改编，为保护当事人隐私，文中人物均为化名，部分细节经过文学化处理。
"爸，我真的很幸福......"
"幸福？在那种地方？"老汤打断女儿的话，"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
"爸，你根本不了解这里......"
"我了解！我比你更了解！"老汤握紧手机，"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接你回家！"
01
汤志强放下电话，望向窗外多伦多十月的萧瑟街景，心如刀割。
六十岁的他已经在加拿大生活了二十八年，
从当年那个怯生生的新移民，到如今在唐人街拥有两家餐厅的小老板，这些年的打拼让他深信一个道理——只有在西方发达国家，才能过上真正的舒适生活。
"小雨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老汤叹了口气，走向厨房泡了杯茶。茶叶是他专门从香港带回来的，这是他为数不多还保持的中国习惯。
说起对中国的印象，老汤的记忆还停留在1995年那个告别的夜晚。
那时的广州还远没有现在的模样，到处都是低矮的楼房，街道上尘土飞扬，他和妻子抱着两岁的小雨，挤在拥挤的机场候机厅里，周围都是和他们一样渴望出国的人们。
"那时候真苦啊。"老汤摇摇头，那种贫穷和落后的景象，至今还深深烙在他心里。
来到加拿大后，老汤拼命工作，从餐厅洗碗工做起，一步步攒钱开了自己的餐厅。他总是告诉小雨："咱们能在加拿大过上好日子，多不容易。你看这里多干净，多文明，政府多民主。"
小雨从小在多伦多长大，接受的是西式教育，说着流利的英语，老汤一直为此感到骄傲。
在他心里，女儿就是他的全部，他希望小雨能找个加拿大当地人结婚，最好是白人，这样下一代就完全融入西方社会了。
但是命运偏偏和老汤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两年前，28岁的小雨在温哥华的一个科技公司工作，通过朋友聚会认识了一个叫李明的中国男人。 那家伙是华为加拿大分公司的工程师，来加拿大工作签证快到期了，正准备回国发展。
"爸，李明人很好，我们很聊得来。"小雨第一次提到这个男人时，眼中有种老汤从未见过的光芒。
老汤当时就警觉了："什么李明张明的，中国男人我见得多了，没一个靠谱的！你别被骗了！"
"爸，你这是偏见！"小雨有些生气。
"偏见？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叫偏见？中国那种地方，男人都大男子主义，女人就是生孩子的工具。你在加拿大自由自在惯了，到了那边能适应吗？"
老汤越说越激动："而且那边经济落后，生活条件差，你跟着他回去能过什么好日子？我辛辛苦苦把你培养大，不是让你去受苦的！"
这场争论持续了几个月。小雨带李明回家吃饭，老汤全程黑脸，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李明很客气，一直叫"伯父"，还特意学会了几道广东菜想讨好老汤，但老汤就是不买账。
"这小子一看就不老实，"老汤事后对妻子说，"你看他那副斯斯文文的样子，指不定心里打什么算盘呢。而且他马上要回中国了，这不就是骗咱女儿跟他回去吗？"
妻子劝他："志强，你见他几次面就下结论，是不是太早了？"
"早什么早！我在唐人街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从大陆来的这些男人，就是想找个加拿大身份！小雨要是跟他回中国，绿卡都没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但是小雨铁了心。她告诉老汤，李明在深圳有很好的工作机会，而且她也可以在那边的外企找工作，两个人一起奋斗。
"奋斗？在中国奋斗？"老汤简直不敢相信女儿会说出这种话，
"小雨，你脑子是不是被洗了？中国有什么好奋斗的？你知道那边空气污染多严重吗？你知道那边食品安全有多大问题吗？你知道那边的法治环境吗？"
老汤扳着手指头数：
"你在这里有稳定的工作，有自己的公寓，有医疗保险，有民主自由，什么都不缺。到了中国，你什么都没有！语言不通，文化不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小雨红着眼睛说："爸，你对中国的了解还停留在二十年前！现在不一样了！"
"不一样？能有多不一样？"
老汤冷笑，"我每天都看新闻，那边还是那个样子。经济是发展了一点，但是贫富差距更大了，社会问题更多了。你一个在加拿大长大的女孩子，到了那边就是被欺负的份儿！"
这场家庭战争持续了整整半年。老汤动用了所有他能想到的手段：断绝经济支持、找亲朋好友劝说、甚至威胁断绝父女关系。但是小雨的态度很坚决，她要跟李明结婚，要去中国生活。
最激烈的一次争吵发生在小雨准备辞职的时候。
"你疯了吗？"老汤在电话里咆哮，"温哥华那家公司给你多好的条件，年薪七万，还有股票期权，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爸，我在深圳找到了更好的机会，一家互联网公司的产品经理职位，薪水比现在还高。"
"薪水高？中国的钱能和加拿大的钱比吗？而且你知道那边的工作强度吗？996！你听说过吗？从早上9点工作到晚上9点，一周工作6天！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小雨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说："爸，我已经决定了。"
老汤彻底绝望了。他在唐人街的朋友们都知道了这件事，有人同情他，有人劝他想开点，但更多的人是在背后议论。
"老汤真可怜，辛辛苦苦培养的女儿，最后还是回中国了。"
"这就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悲哀啊，孩子不理解我们的苦心。"
"中国男人就是会哄女孩子，把小雨迷得团团转。"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老汤心里。他开始失眠，生意也受到影响，整个人瘦了一圈。
2022年春天，小雨和李明结婚了。婚礼在李明的老家举行，老汤拒绝参加。他给小雨发了一条短信："你要执意如此，我这个父亲当得也没意思了。等你后悔的时候，别来找我。"
小雨回了一条："爸，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然后就是两年的断断续续联系。
02
这两年来，老汤过得并不好。
失去女儿的痛苦比他预想的更大。
每天晚上，他都会想起小雨小时候的样子：
圆圆的脸蛋，扎着两个小辫子，用稚嫩的声音叫他"爸爸"。那时候的小雨多乖啊，从来不违背他的意思，学习成绩好，性格温顺，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女儿。
但是现在，这个完美的女儿却跑到了一个他认为完全不适合生活的地方。
小雨偶尔会给他打电话，但每次通话都很简短，而且老汤总感觉女儿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爸，我很好，工作很顺利。"
"真的吗？你声音怎么这么累？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没有啦，就是有点忙。"
"忙什么忙？我就说那边工作环境不好，你看，才几个月就把你累成这样。"
"爸，真的没事......"
每次听到女儿这种有气无力的声音，老汤就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是对的。中国那种地方，怎么可能让人过得舒服？
他开始更加关注关于中国的新闻报道。
加拿大的媒体经常报道中国的负面新闻：环境污染、食品安全、社会矛盾、经济问题。每看到一篇这样的报道，老汤就截图发给小雨。
"你看看，又出食品安全问题了！"
"空气污染指数又爆表了！"
"房价涨得这么厉害，你们买得起房子吗？"
小雨很少回复这些消息，偶尔回复也是很简单的"我们这边还好"。这种敷衍的态度让老汤更加担心——女儿肯定是不敢说实话，怕他担心。
在多伦多的华人圈子里，老汤的遭遇成了一个典型案例。很多和他同年龄段的华人都有类似的担忧，他们聚在一起时，经常讨论这个话题。
"现在的年轻人啊，被网络上那些虚假宣传洗脑了，以为中国真的发达了。"
"我侄子去年也回国了，说是要创业。结果呢？半年就灰溜溜回来了，说竞争太激烈，生活压力太大。"
"中国那边的宣传工作做得好，把年轻人都骗回去了。等他们吃了苦头，就知道还是西方国家好。"
这些话让老汤找到了共鸣，也更加坚定了他的看法。他开始主动搜集关于中国负面消息的资料，每次看到都会保存下来，准备等小雨"醒悟"的时候用得上。
有一次，唐人街的老王告诉他："我听说现在中国那边年轻人工作压力特别大，很多人都得抑郁症了。你女儿一个在国外长大的孩子，到了那边能适应吗？"
老汤听了更加担心。他开始频繁给小雨打电话，但小雨接电话的频率越来越低。有时候老汤连打几个电话，小雨才回一个信息："爸，我在开会，晚点回你电话。"
但是这个"晚点"经常就是好几天。
老汤的生意也开始受到影响。他经常心不在焉，有时候和客人说话说着说着就走神了。餐厅的员工都知道老板心情不好，原因是女儿的事情。
"老板，要不你去中国看看小雨吧？"有个员工建议。
"去那种地方？"老汤摇头，"我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让她更难做。"
但是内心深处，老汤何尝不想念女儿？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拿出手机翻看小雨小时候的照片，一看就是大半夜。照片里的小雨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无忧无虑，但现在呢？
老汤尝试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中国的现状。他加了几个关于中国时事的微信群，里面大部分都是海外华人，大家经常分享一些关于中国的消息。
但这些消息大多数都是负面的：经济下行、失业率上升、社会问题严重。
"你看，我就说中国现在问题很多。"老汤把这些消息转发给小雨，"你们年轻人就是太天真，被表面现象迷惑了。"
小雨依然很少回复。
更让老汤担心的是，小雨似乎越来越"中国化"了。
她在微信朋友圈里发的照片，背景都是中国的景色，她开始用一些老汤不太理解的网络用语，甚至有几次视频通话，老汤感觉女儿的口音都有了变化。
"这是被同化了啊！"老汤对妻子说，"我就怕这个。在那种环境里待久了，人的思维方式都会改变。"
妻子比老汤要理性一些："也许小雨真的过得不错呢？"
"不错？你看她现在多少时间给我们打电话？以前在温哥华的时候，每周至少通话两次，现在呢？一个月都不一定主动联系我们一次！"
老汤觉得女儿越来越陌生了。有几次通话，小雨提到了一些中国的事情，语气里竟然带着自豪感。
"爸，你知道吗？深圳的地铁系统真的很发达，比多伦多方便多了。"
"地铁？那能说明什么？基础设施好一点不代表生活质量高。"
"还有这边的移动支付特别方便，出门只要带个手机就行了。"
"那不是因为银行业不发达吗？在加拿大，我们有完善的信用卡系统。"
老汤总是能找到反驳的理由。在他看来，小雨的这些话不过是在为自己的选择辩护，实际上心里肯定是后悔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老汤的担心和思念并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强烈。他开始失眠，经常半夜三点还在想女儿现在在做什么。
有时候他会计算时差——多伦多晚上11点，深圳是第二天中午12点，小雨应该在吃午饭。 她吃得好吗？那边的食品安全问题这么严重，她会不会生病？
有时候他会想象女儿现在的生活状况——是不是住在很小的房子里？是不是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是不是已经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
老汤越想越担心，越想越觉得必须做点什么。
03
转折点发生在今年九月的一个晚上。
老汤接到小雨的电话，女儿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疲惫，还有点哽咽。
"爸，我......我有点想家了。"
老汤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工作上遇到了一些问题，压力有点大。"
"我就知道！"老汤激动起来，"那边的工作环境就是不行！你一个女孩子能承受什么压力？"
小雨在电话里轻声哭泣："爸，我觉得好累......"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老汤。他的女儿，他的心肝宝贝，在那么远的地方受苦，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小雨，你听爸爸的话，现在就辞职回来！机票钱爸爸出，工作的事情爸爸帮你想办法！"
"爸，没那么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的？你是加拿大公民，随时都可以回来！至于那个李明，如果他真的爱你，就应该支持你的决定！"
电话里沉默了很久，小雨才说："爸，让我再想想吧。"
挂断电话后，老汤一夜没睡。他坐在客厅里，反复想着女儿哭泣的声音。那种委屈和疲惫，让他心如刀割。
第二天一早，老汤就开始行动。他首先给在深圳的远房表弟汤伟华打电话。汤伟华九十年代也出过国，但后来又回到了深圳做生意。
"伟华，我想打听一下，小雨他们在深圳过得怎么样？"
汤伟华在电话里支吾了半天："哥，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啊。深圳这么大，我们也不常见面。"
"不常见面？你们不是亲戚吗？"
"哥，你知道的，现在大家都忙，而且......而且小雨他们住的地方和我这边也不算近。"
老汤听出了弦外之音。汤伟华的话里透着一种小心翼翼，这让老汤更加怀疑女儿的处境不好。也许小雨不愿意和当地的亲戚联系，是因为不想让人看到她过得不好？
"伟华，你实话告诉我，小雨他们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哥，我真的不太了解......不过深圳这边生活压力确实挺大的，房价很高，工作也很拼命。"
这句话让老汤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接下来的几天，老汤开始密集地给小雨打电话，但小雨接电话的频率更低了。有时候老汤连续打五六个电话，小雨才回一条信息："爸，我很忙，晚点联系。"
但是这个"晚点"往往就是好几天。
老汤开始在网上搜索更多关于深圳生活成本的信息。
他看到了很多关于深圳房价高、工作压力大、生活节奏快的报道。
一篇文章提到，深圳的房价收入比在全国都是最高的，很多年轻人租住在城中村的小房子里，每天通勤时间超过两小时。
"我的女儿不会也住在那种地方吧？"老汤越想越担心。
他开始规划一个"营救"计划。既然小雨不愿意主动回来，那他就亲自去把女儿接回来。
首先是钱的问题。机票不便宜，而且还要考虑在深圳的住宿费用，以及可能需要支付给小雨的"违约金"——也许小雨的工作合同有违约条款，需要赔钱才能辞职。
老汤计算了一下自己的积蓄，觉得还不够保险。他决定把其中一家餐厅的股份卖掉一部分，这样能筹集到足够的资金。
"你疯了吗？"妻子听说他的计划后大吃一惊，"把生意卖了去中国接小雨？万一她不愿意回来呢？"
"她怎么会不愿意回来？她都哭着跟我说想家了！"老汤态度坚决，"她就是被那个男人控制了，不敢表达真实想法。我去了以后，给她撑腰，她自然就敢说实话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就这一个女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那边受苦！"
老汤开始办理赴中国的签证。这个过程比他预想的要复杂，需要提供各种证明材料，还要面试。签证官问他去中国的目的，老汤如实说是去看女儿。
"你女儿在中国做什么工作？"
"她......她在一家公司工作，具体我不太清楚。"老汤忽然意识到，他对女儿现在的生活了解得确实很少。
签证下来后，老汤开始订机票。从多伦多到深圳，需要在温哥华或者香港转机，整个行程要十几个小时。老汤很少坐这么长时间的飞机，光是想想就觉得累。
"但是为了小雨，值得。"他对自己说。
订票的时候，老汤选择了经济舱。虽然现在有了钱，但他还是习惯性地节省。这钱是要用来帮助女儿的，不能浪费在自己的舒适度上。
机票订好后，老汤给小雨发了一条信息："小雨，爸爸过几天就来深圳看你。"
过了很久，小雨才回复："爸，你要来吗？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爸爸想你了，而且也想看看你现在的生活环境。"
"那......那好吧。 我到时候去机场接你。"
从小雨的回复中，老汤感受到了一种勉强和紧张。这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女儿的处境肯定不好，所以才不希望他去看。
出发前的最后几天，老汤开始收拾行李。他带了很多小雨爱吃的加拿大特产：枫糖、蔓越莓干、还有一些保健品。他还特意准备了一些现金，准备给女儿当"生活补助"。
"这孩子肯定舍不得花钱，"老汤对妻子说，"在那边生活压力这么大，她怎么敢乱花钱？"
老汤还准备了一份详细的"说服计划"。
他列出了小雨回加拿大生活的所有好处：稳定的工作机会、完善的社会保障、清洁的生活环境、民主的政治制度。他甚至联系了几家温哥华的公司，打听了一些适合小雨的职位。
"我要让她看到，回来是最好的选择。"
临出发前一晚，老汤失眠了。他躺在床上，想象着即将见到女儿时的场景。
也许小雨会哭着扑到他怀里，说"爸爸，我错了，我想回家"。也许小雨会带他看她现在住的地方——一个狭小逼仄的出租屋，让他更加心疼。
但不管怎样，他都要把女儿带回来。这是他作为父亲的责任。
第二天早上，老汤提着行李箱走向多伦多皮尔逊机场。秋天的多伦多有些萧瑟，黄叶满地，但老汤心中充满了使命感。
在机场候机时，老汤给小雨发了最后一条信息："爸爸马上就要起飞了，十几个小时后就能见到你了。小雨，爸爸来接你回家了。"
飞机起飞后，老汤望向舷窗外逐渐远去的多伦多，心中五味杂陈。二十八年前，他也是在这个机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踏上了移民之路。现在，他又要踏上另一段旅程——把女儿从他认为的"苦海"中拯救出来的旅程。
十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里，老汤几乎没怎么睡觉。他反复想象着即将发生的一切：深圳的落后景象、女儿的憔悴面容、还有那个把女儿"骗"到中国的李明。
他甚至想好了和李明摊牌时要说的话："我不管你什么目的，我的女儿不适合在这里生活。如果你真的爱她，就放她走。"
飞机降落前，老汥最后一次检查了自己的行李，确认带齐了给女儿的所有东西。他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小雨，爸爸来了。"
老汤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满怀忐忑地走出宝安机场到达大厅。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面对一个他印象中落后、拥挤、混乱的中国机场。然而，当他环顾四周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立在原地。
"这......这真是中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