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欠我两万多年不还,过年回家看到他杀猪,我转身撕掉了借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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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回家的票,我还是买了。

高铁在无边的黑夜里穿行,像一头发了疯的铁兽。

我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模糊的光点,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手机里,大学同学群正聊得火热。

有人晒了刚到手的年终奖,后面跟了一长串羡慕的表情包。



有人发了在马尔代夫的度假照片,碧海蓝天,刺得我眼睛疼。

我默默关掉微信。

这些都离我太远了。

我的世界,被那张躺在钱包夹层里,已经有些磨损的借条,牢牢地拴在了老家那个小院里。

借条是哥亲手写的。

字写得歪歪扭扭,像个小学生。

“今借到妹妹林薇现金贰万元整,用于周转。半年内归还。借款人:林军。”

日期是四年前的夏天。

“半年内归含”,那个“还”字,他甚至还写了个错别字。

当时我笑着指出来,他说:“嗨,一家人,写那么清楚干嘛,心里有数就行。”

现在看来,他不是心里有数。

他是心里没我。

四年,八个“半年”过去了。

别说两万,两百块钱我都没见着。

第一年,我打电话旁敲侧击。

“哥,最近手头紧不紧啊?”

他立刻打着哈哈,“哎呀,你一个在上海挣大钱的,还跟我这穷哈哈哭穷呢?放心,哥忘不了,等过阵子猪价好了,立马给你!”

我还能说什么?

第二年,我直接问。

“哥,那钱……我最近想报个班,你看?”

他那边沉默了半晌,然后是他老婆,我嫂子,抢过电话。

“小薇啊,你哥他不是人!去年投的猪场,闹猪瘟,赔了个底朝天!我们现在……唉,你再宽限宽限,嫂子给你记着呢!”

声音带着哭腔,我心一软,又算了。

第三年,我被房东赶出来,押一付三的房租都凑不齐,实在没办法了。

我发了条长长的微信给他,姿态放得很低,几乎是在恳求。

结果,微信石沉大海。

我打电话过去,响了很久,他才接。

“喂?”声音很不耐烦。

“哥,你看到我微信了吗?”

“哦,看到了。”

“那……”

“知道了,这不正烦着呢!你侄子天天闹着要上那个什么兴趣班,一个学期好几千,我上哪儿给他弄钱去?你那钱我记着呢,催什么催!”

“啪”的一声,他挂了。

我捏着手机,愣在上海夜晚冰冷的街头,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提过钱的事。

不是不想要了。

是心冷了,不想再自取其辱。

这两万块,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心里。

拔不出来,咽不下去,时时刻刻提醒我,在亲情的天平上,我可能,无足轻重。

高铁到站的提示音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我深吸一口气,拖着行李箱,走进了熟悉又陌生的县城。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烟火和尘土混合的味道。

是家的味道。

也是,那笔烂账的味道。

我决定了,今年过年,我什么都不做。

我就要钱。

第二章:饭桌上的暗流

我爸妈见到我,笑得像两朵盛开的老菊花。

“薇薇回来啦!快让妈看看,瘦了瘦了!”

我妈拉着我的手,从上到下地打量,眼神里全是心疼。

我爸默默接过我的行李箱,箱子很沉,压得他腰都弯了下去。

我心里一酸。

但那点心酸,在看到我哥林军的那一刻,瞬间烟消云散。

他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

电视里放着闹哄哄的综艺,他笑得前仰后合。

看到我进来,他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含糊地“唔”了一声。

“回来啦。”

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吃了吗”,甚至还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我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窜了起来。

你欠着我两万块钱,四年了,连句像样的话都没有?

我把脸上的笑收了起来,也冷冷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屋子里的空气,瞬间有点僵。

我妈赶紧打圆场,“快快,坐车累了吧,赶紧洗把脸,饭马上就好!”

她把我推进卫生间,压低声音说:“你哥就那臭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说话,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扑在脸上,让我清醒了一点。

晚饭很丰盛。

桌子中央摆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炖鸡,是我最爱吃的。

嫂子抱着我三岁的侄子,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菜。

“小薇,多吃点,在外面肯定吃不好。”她笑得有些讨好。

我哥还是那副德行,埋头吃饭,偶尔吼一嗓子,让侄子别乱动。

一顿饭,吃得我五味杂陈。

我妈不停地给我和哥俩人使眼色,想让我们说说话。

我假装没看见。

林军则是真的没看见,他的眼里只有电视和饭碗。

终于,一碗饭吃完,我放下筷子。

“我吃饱了。”

我妈急了,“这才吃多少?再喝碗鸡汤。”

“不了,没胃口。”

我站起身,准备回房间。

“等一下。”

一直沉默的林军,突然开了口。

我心里一动,以为他良心发现,要说钱的事了。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抖出一根叼在嘴上,然后从桌上拿起我的手机。

“你这手机不错啊,苹果最新款吧?”

他翻来覆去地看,眼神里带着一丝贪婪。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得一万多吧?”

“差不多。”

他啧啧两声,“你们城里人就是会享受。我这手机,用了三年了,卡得要死。”

说着,他把他的旧手机拍在桌上,屏幕上裂着好几道纹。

我看着他,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他把我的手机还给我,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

“你看,你手机都一万多了。我那两万块,对你来说,也就是两个手机的事。”

他顿了顿,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要不,就算了吧?”

“什么?”我怀疑我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提高了音量,似乎觉得理直气壮。

“我说,那两万块,就算了!都是一家人,你还真能看着你哥穷死啊?你帮衬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我气得浑身发抖,血液“嗡”地一下全涌上了头顶。

我看着他那张脸,那张和我有着七分相似,此刻却写满了理所当然的脸。

我看到了他眼里的算计,看到了他对我这个妹妹的轻视。

帮衬?

我啃泡面的时候,谁帮衬我了?

我被房东赶出来,深夜里拖着行李箱无家可归的时候,谁帮衬我了?

“林军,”我连名带姓地喊他,“你再说一遍?”

我妈一看情况不对,赶紧上来拉我。

“薇薇,你哥跟你开玩笑呢!”

“开玩笑?”我气笑了,“有这么开玩笑的吗?”

我甩开我妈的手,走到林军面前,死死地盯着他。

“我告诉你,那两万块,一分都不能少!今年过年,你要是不还我,咱们就去法院!”

林军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霍”地一下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

“林薇,你他妈疯了吧!为了两万块,你要把你哥送去坐牢?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

他扬起手,似乎想打我。

“你敢!”我爸一声怒吼,把手里的酒杯重重地拍在桌上。

“都给我住嘴!还让不让人过个安生年了!”

老头发了火,林军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抓起桌上的烟和打火机,摔门而出。

“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屋子里的灰尘都簌簌地往下掉。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嫂子抱着吓哭的侄子,手足无措。

我妈坐在椅子上,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

我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塑。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拼命地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我没错。

我只是想要回属于我的东西。

我有什么错?

第三章:一头猪的分量

那晚之后,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我和林军,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在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却可以一整天不说一句话。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仇人。

我呢?

我看他的时候,心里只剩下冷笑。

我妈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整天唉声叹气。

她试着找我谈过一次。

“薇薇,你哥他……他就是嘴硬心软,他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我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能让他欠钱不还,还理直气壮的苦衷?”

“前年你侄子生了场大病,肺炎,住院花了一万多。去年猪场又赔了钱……他手里是真的没钱,他跟你嫂子,都快愁白了头了。”

我妈说着,眼圈又红了。

我心里不是没有触动。

侄子生病的事,我隐约知道一点,但不知道花了这么多钱。

可是……

“妈,他有困难,可以跟我说。他可以跟我商量,说‘小薇,钱我暂时还不上,你再等我两年’。他可以说实话。”

我转过头,看着我妈。

“但是他没有。他选择的是逃避,是撒谎,是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现在甚至想赖账。妈,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态度的问题。”

我妈沉默了。

她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年二十九,天还没亮,我就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了。

是猪的尖叫声。

凄厉,刺耳,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我烦躁地用被子蒙住头。

老家过年,有杀年猪的习俗。

我小时候最怕这个,每次都要躲得远远的。

没想到,今年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被猪叫给“叫早”了。

我妈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

“薇薇,醒啦?快起来吃点东西,暖暖身子。今天家里杀猪,你哥天不亮就起来忙活了。”

我一听“你哥”两个字,就没了胃口。

“不吃。”

“多少吃点,等会儿杀了猪,中午给你做最新鲜的回锅肉。”

我从被子里探出头,“他杀猪?他哪来的钱买猪?”

一头猪,少说也得三四千吧。

他有钱买猪,没钱还我?

我妈叹了口气,“这猪不是买的,是咱家自己养的。你哥养了快一年了,就盼着过年杀了,能卖点钱,也能给家里添点荤腥。”

自己养的?

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养猪不需要成本吗?猪饲料不是钱吗?

我掀开被子,穿上衣服,决定出去看看。

我倒要看看,他林军,是怎么个“穷”法。

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

都是些邻里乡亲,来看热闹,也来搭把手的。

一口巨大的铁锅架在院子中央,下面烧着熊熊的柴火,锅里的水翻滚着,冒着白色的蒸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和猪毛被开水烫过的焦糊味。

我哥林军,正赤着膊,穿着一条防水的围裙,站在院子中央。

冬天的清晨,气温很低,他身上却蒸腾着热气。

他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雪亮的杀猪刀,正和一个壮汉合力按着一头已经被放了血、但还在抽搐的黑猪。

那场面,有点血腥,有点原始。

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但我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林军吸引了。

我从没见过那样的他。

他的头发被蒸汽打湿,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头上。

他的脸上,溅了几滴血,混合着汗水,在晨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他的胳膊上,肌肉贲张,青筋暴起,每一次用力,都能看到那结实的力量感。

他不再是那个在饭桌上翘着二郎腿、油嘴滑舌的无赖。

他像一个战士,一个正在为了生计而搏斗的、沉默的战士。

他很专注。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手里的刀和身下的猪。

旁边有人递给他一个刮毛的铁刨子,他接过来,手腕一抖,就开始熟练地给猪褪毛。

那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一刀下去,一片猪毛连带着表皮的污垢就被刮了下来,露出下面白生生的皮肉。

他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沉默而有力。

周围的人在说笑,在聊天,他却一言不发。

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这头猪。

我站在廊檐下,远远地看着。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嫂子端着一盆热水从我身边走过,看到了我。

她冲我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吵醒你了吧?他非要今天杀,说今天日子好。”

我摇了摇头,“没事。”

我指了指院子里的林军,“他……一直都干这个?”

嫂子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点点头。

“嗯。前年猪场赔了之后,他就没再出去打工了。就在家附近,谁家有红白喜事,需要杀猪宰羊的,他就去搭把手,挣个辛苦钱。”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这活儿,又脏又累,还被人瞧不起。但他也没办法,得养家糊口啊。”

我看着林军那被冻得通红,却依旧强壮有力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

我印象中的哥哥,是那个会偷偷给我塞零花钱的少年,是那个在我被人欺负时会第一个冲上去的愣头青。

什么时候,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一个被生活压弯了腰,却还在咬牙坚持的中年男人。

一个连两万块钱都拿不出来,只能靠出卖力气,挣点辛苦钱的,一家之主。

第四章:看不见的伤疤

猪很快就被收拾干净了。

巨大的猪身被开膛破肚,挂在院子里的木架上。

林军开始分割猪肉。

这是个技术活。

哪里是五花,哪里是里脊,哪里是排骨,哪里是猪头肉,他分得清清楚楚。

他的刀法很准,每一刀下去,都恰到好处,骨肉分离,毫不拖泥带水。

他把最好的那块五花肉,最嫩的那条里脊,都小心翼翼地割下来,放在一个干净的盆里。

然后,他把那盆肉递给了我妈。

“妈,这个留着,给薇薇做红烧肉和糖醋里脊。”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累了,也可能是被烟火熏的。

我妈接过盆,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我站在原地,没动。

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起涌了上来。

他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他还记得。

邻居们开始上来“抢”猪肉。

“林军,给我来两斤排骨,你侄子馋了好久了。”

“我要个猪蹄,回去炖汤。”

“这猪头不错,给我包了!”

林军一边称肉,一边收钱,一边跟人说笑。

“王叔,你那两斤排一准给你多称点!”

“李婶,猪蹄拿好,慢走啊!”

他脸上带着笑,是那种生意人的、带着点讨好的笑。

和我之前在饭桌上看到的那个嚣张跋扈的他,判若两人。

我看着他熟练地用秤,用计算器,把一堆堆零钱仔细地收进一个铁皮盒子里。

那个铁皮盒子,我认得。

是我上小学时用的文具盒,上面还贴着一张褪了色的美少女战士贴纸。

没想到,他还在用。

现在,它成了他的钱箱。

我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突然就松动了。

我转身回了房间。

嫂子跟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茶。

“小薇,喝口水暖暖。”

我接过茶杯,捧在手里。

“嫂子,哥他……一直都这么辛苦吗?”

嫂子在我身边坐下,叹了口气。

“比这辛苦的时候多着呢。你不知道,去年夏天,他去给人家帮忙盖房子,从架子上摔了下来,腿差点断了。”

我心里一惊,“我怎么不知道?”

“他没让说。怕你们在外面担心。”嫂子说着,眼圈红了,“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医药费就花了好几千。你借给他的钱,大部分都填在这上面了。”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那个人,死要面子活受罪。他觉得,跟自己的亲妹妹开口,已经是丢人现眼了,怎么好意思再说自己受伤了,再要钱?”

嫂子擦了擦眼泪。

“小薇,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我们欠你的钱,是我们不对。这几年,你哥他心里也苦。他不是不想还,是真的还不上了。他晚上愁得睡不着觉,一个人蹲在院子里抽烟,一抽就是大半夜。”

“他总说,对不起你。说他这个当哥的,没本事,没能耐,不仅没帮上你什么,还给你添麻烦。”

嫂-子的话,像一把锤子,一锤一锤地,敲在我的心上。

我一直以为,他不还钱,是没良心,是把我当外人。

我一直以为,他对我,只有理所当然的索取,没有丝毫的愧疚。

原来,不是的。

他只是,把所有的苦,所有的难,所有的伤疤,都藏了起来。

藏在了他那沉默的背影下,藏在了他那故作强硬的态度里。

我捧着手里的茶杯,感觉那点温度,怎么也暖不热我冰凉的手指。

第五章:撕掉的借条,愈合的亲情

中午,饭桌上。

一道色泽红亮的红烧肉,一道酸甜可口的糖醋里脊,摆在桌子最中间。

是我最爱吃的两道菜。

林军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坐在我对面。

他身上那股血腥味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廉价的肥皂味。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眼窝深陷。

他给我夹了一块最大的红烧肉。

“吃吧,刚杀的猪,新鲜。”

他的语气,很平淡,甚至有点生硬。

但我听出了那点笨拙的讨好。

我默默地夹起那块肉,放进嘴里。

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是熟悉的,妈妈的味道。

也是,家的味道。

我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一滴,两滴,砸在饭碗里,悄无声息。

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

我妈紧张地看着我,“薇薇,怎么了?是不是菜不好吃?”

我摇摇头,拼命地把嘴里的饭咽下去。

我抬起头,看着对面的林军。

他也正看着我,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慌乱和无措。

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我为了那两万块钱,跟他置气,跟他争吵,把他想象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我用我在城市里学到的那套“金钱至上”、“亲兄弟明算账”的逻辑,来衡量他,审判他。

我看到了他表面的蛮横,却没有看到他背后的辛酸。

我计较着他欠我的两万块,却没有想过,他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个“两万块”都换不来的辛苦。

那头猪,他养了一年。

每天的吃喝拉撒,都是他在伺候。

那双手,因为常年干粗活,布满了老茧和裂口。

那条腿,受过伤,不知道现在阴雨天,还会不会疼。

而我呢?

我只会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他一笔钱。

然后,就心安理得地,用这笔钱,来要求他,来绑架他。

我有什么资格呢?

我深吸一口气,放下筷子,站起身。

在全家人不解的目光中,我走回房间。

我打开行李箱,从钱包的夹层里,拿出了那张被我视若珍宝的借条。

那张,承载了我四年委屈和愤怒的借条。

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

“今借到妹妹林薇现金贰万元整……”

我看着那行字,仿佛看到了四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哥哥,和那个毫无保留信任他的我。

我们,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我拿着借条,走回堂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林军的脸色,有些发白。他大概以为,我要当众让他难堪。

我走到他面前。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我把那张借条,一点一点地,撕成了碎片。

“嘶啦——”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响亮。

我把那些碎片,轻轻地,撒在了桌上。

像一场迟来的雪,覆盖了所有的争吵和隔阂。

“哥,”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这钱,不要了。”

“就当我,孝敬爸妈的。”

林军愣住了。

他看着桌上的碎纸片,又看看我,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这个在我面前流血流汗都不吭一声的男人,这个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男人,此刻,像个孩子一样,眼泪掉了下来。

他猛地抬起手,用粗糙的手背,狠狠地抹了一把脸。

“你……你这是干啥……”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了。

我笑了。

是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一家人,没必要算得那么清楚。”

我重新坐回座位,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块红烧肉。

“吃饭吧,菜要凉了。”

那顿饭,是我这几年来,吃得最香,最安稳的一顿饭。

饭桌上,没有人再提钱的事。

我们聊着家常,聊着我小时候的糗事,聊着侄子的调皮捣蛋。

林军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他给我讲,他养的那头猪,有多聪明,多能吃。

他给我讲,村里谁家又盖了新房,谁家的孩子考上了大学。

他的脸上,有了久违的笑容。

那笑容,虽然带着风霜的痕迹,却无比的真实,无比的温暖。

尾声

年三十的晚上,我们一家人围在一起看春晚。

窗外,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屋子里,暖意融融。

侄子在我怀里睡着了,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我哥递给我一个红包。

厚厚的,很沉。

“拿着。”他说。

“我不要。”我推了回去。

“不是给你的。”他把红包塞进我侄子的口袋里,“是给他的。你这个当姑姑的,第一次回家过年,总得有点表示吧?”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用这种方式,维护着我的尊严,也维护着他自己的。

我没再拒绝。

“哥,”我看着电视屏幕上绚烂的烟花,轻声说,“明年,我帮你一起养猪吧。”

“我学学设计,看看能不能帮咱们家的猪肉,做个品牌,在网上卖。”

林军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好啊。”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有我熟悉的,小时候的温柔和信赖。

“我妹妹,就是比我聪明。”

那一刻,我知道,那张被撕掉的借条,不仅仅是两万块钱。

它是我心里的一道坎,也是我和哥哥之间的一堵墙。

当我亲手把它撕碎的时候,我放下的,不仅仅是金钱,更是我那点可怜的、自以为是的骄傲和委屈。

我找回的,是一个哥哥,一个家,和一份失而复得的、血浓于水的亲情。

窗外的烟花,一朵接一朵地,在夜空中绽放。

我知道,这个年,我过得很好。

因为,我回家了。

真正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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