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 创作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图片和文字均不涉及真实人物和事件。
“奶奶，您到底哪里疼？”急诊室里，顾浩然急得满头大汗。
蜷缩在轮椅里的陈静老人满脸泪痕，嘴唇哆嗦着，只是摇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下面……下面疼得厉害……”
医生温和地追问，老人却像受惊的鸟儿，激烈地抗拒着检查。
看着B超影像上不祥的阴影，经验丰富的医生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她心中成形。
01
凌晨两点，整座城市都沉入了深沉的睡梦之中。
老旧的小区里万籁俱寂，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夜色中孤独地站着岗，把斑驳的树影投在地上，像一幅幅静止的水墨画。
顾浩然睡得正香，梦里他刚刚通过了一家心仪公司的面试，正准备和朋友们庆祝。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像一根细细的针，穿透了梦境，扎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猛地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睡意瞬间跑得无影无踪，心脏“咚咚”地狂跳起来。他侧耳细听，那声音微弱却清晰，是从隔壁奶奶陈静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奶奶？”他试探着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只有那压抑的呜咽还在继续，带着一种让人心头发紧的痛苦。
顾浩然心里一咯噔，立刻翻身下床，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冲到了奶奶的房门口。
门虚掩着，透出一丝昏暗的床头灯光。他顾不上礼貌，一把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奶奶陈静蜷缩在床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身体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花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
她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满是泪痕，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疼……好疼啊……”
“奶奶！您怎么了？哪里疼？”顾浩然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伸手想去扶她，手心触到奶奶的胳膊，只觉得一片冰凉。
陈静听到孙子的声音，缓缓地睁开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平日里总是盛满了慈爱与温和，此刻却充满了极度的痛苦、恐惧，还有一种顾浩然读不懂的、深深的羞耻。
看到孙子焦急的脸，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下面……下面疼得厉害……”她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气若游丝。
“下面？是肚子吗？是不是吃坏东西了？”顾浩然心急如焚，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帮她揉揉肚子，这是他小时候肚子疼时奶奶常为他做的事。
没想到，他的手刚一靠近，就被奶奶用尽全身力气惊恐地推开了。
“别碰我！”她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往床角缩得更紧了。
顾浩然的手僵在半空中，彻底懵了。
奶奶一向温婉，从未用这样激烈的语气跟他说过话。看着奶奶痛苦不堪、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样子，他知道不能再耽搁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立刻从衣柜里抓出一件厚外套给奶奶胡乱披上，然后咬着牙，弯下腰，将瘦小的奶奶背了起来。
“奶奶，我们去医院！您忍着点！”
深夜的老楼道里，声控灯随着他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一盏盏亮起。
背上的奶奶很轻，却又像一座山一样沉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奶奶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压抑的呻吟就在他的耳边，像一把小锤子，一下一下地敲在他的心上。
他用最快的速度冲下楼，在寒冷的夜风中用手机叫了车。
等待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车来了，他小心翼翼地把奶奶安置在后座，自己则紧紧握着她冰冷的手，直奔市第二人民医院急诊科。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倒退，车厢里，只有奶奶微弱的抽泣声和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心跳声。
02
市第二人民医院的急诊科，永远是一座不夜城。
白炽灯将大厅照得亮如白昼，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略带刺激性的味道，混杂着各种焦灼的气息。
走廊里，护士们脚步匆匆，偶尔传来仪器的蜂鸣声和病人的呻吟声，一切都显得紧张而有序。
当顾浩然背着陈静冲进急诊大厅时，立刻有护士推着轮椅迎了上来。
“医生！医生快看看我奶奶！”顾浩然将奶奶小心地放在轮椅上，对着分诊台大喊，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
值班医生林岚闻声走了过来。
她大约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沉静而锐利的眼睛。
在急诊科干了十几年，她早已练就了一副处变不惊的本事。
“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她走到轮椅旁，目光落在蜷缩着的老人身上。
陈静始终低着头，花白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双手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整个人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刺猬，把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
“我奶奶，她半夜突然喊疼，疼得特别厉害。”顾浩然语无伦次地描述着，“我问她哪里疼，她就说……说下面疼。”
林岚点点头，弯下腰，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问道：“奶奶，您好，我是林医生。能告诉我具体是哪里疼吗？是肚子，还是腿？”
陈静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没有抬头，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她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重复着那句话：“下面疼……”声音小得像蚊子哼，眼神不停地躲闪，仿佛与人对视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林岚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凭借多年的临床经验，她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一般的腹痛或骨骼疼痛，病人通常能明确指出位置。
这种含糊其辞，伴随着极度的羞耻和恐惧，往往意味着一些难以启齿的隐情。
“先把病人推到处置室。”她冷静地对护士说，然后转向顾浩然，“你跟我来。”
在处置室里，林岚先为陈静安排了最基础的检查：测血压、量体温、听心肺。
血压170/100，对于一个平时有高血压病史但控制得还不错的老人来说，这个数值明显偏高。心率也很快，超过了110次/分。体温正常。
“奶奶，您别紧张，我们只是做一些常规检查。”林岚一边操作，一边轻声安抚。
可陈静的身体依旧紧绷着，像一块石头。
当听诊器的冰凉探头接触到她的胸口时，她整个人都剧烈地哆嗦了一下。
基础检查做完，林岚将顾浩然叫到一旁，开始详细询问病史。
抽血、心电图等检查也同步进行。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血常规、尿常规基本正常，心电图也只是显示窦性心动过速，这都可以用疼痛和紧张来解释。
所有的客观指标，都无法解释老人如此剧烈的痛苦。
“从基础检查来看，没有发现大的问题。”林岚看着手里的报告单，对坐立不安的顾浩然说，“但是要明确病因，我建议让您的奶奶做一个妇科检查。”
她顿了顿，观察着顾浩然的反应，继续解释道：“老年女性突发下腹部疼痛，并且有您描述的这种情绪反应，需要优先排除妇科的急症，比如卵巢囊肿蒂扭转，或者一些急性的炎症。”
顾浩然虽然不懂医学，但也觉得医生说得有道理，连忙点头：“好，好，医生您安排。”
他转身走到奶奶身边，俯下身说：“奶奶，医生说要做个妇科检查，查一下就好了。”
没想到，听到“妇科检查”这四个字，一直沉默畏缩的陈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不！我不检查！我没病，我要回家！”她连连摆手，声音尖锐而惊恐，与她平日里温婉的形象判若两人。
顾浩然和林岚都被她这过激的反应给弄懵了。
“奶奶，您这是怎么了？您这么疼，不查清楚原因怎么行啊？”顾浩然急了，上前想扶住她。
“我不疼了！我现在一点都不疼了！我们回家吧，浩然，我们回家！”
陈静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几乎是在哀求，她抓住孙子的胳膊，眼神里满是祈求和恐惧，仿佛医院是什么龙潭虎穴。
林岚立刻意识到，强行检查是行不通的。
她示意顾浩然稍安勿躁，然后走到陈静身边，将她引导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轻声说：
“奶奶，您别怕。我理解您可能觉得不好意思，但我是女医生，检查室里也只有女护士。我们只是想帮您找出疼痛的原因，这样才能给您治病啊。”
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了很久，可无论怎么劝说，陈静就是不肯，只是一个劲儿地流泪，反复说着“我要回家”。
劝说无果，林岚只好暂时放弃。
她让护士给陈静倒了杯温水，让她先平复一下情绪。然后，她把顾浩然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奶奶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林岚的表情很严肃。
顾浩然茫然地摇摇头：“没有啊……她每天就是在家看看书，看看电视，偶尔去楼下花园走走。”
“你再仔细想想，”林岚引导着他，“比如情绪上，有没有什么反常？”
顾浩然努力地回忆着，一些之前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像电影镜头一样在脑海里闪现。
“您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他皱着眉头说。
“最近一个星期，奶奶情绪确实不太好，总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半天都不说一句话。我问她怎么了，她就说人老了，胡思乱想。吃饭也比平时少了很多，我感觉她人都瘦了一圈。还有，以前她最爱干净，每天都要洗澡，这两天我让她洗澡，她总说明天再洗，说明天再洗。我还以为是天冷了，她老人家犯懒……”
说到这里，顾浩然的声音越来越低，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在他心里蔓延。
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串联起来，显得那么不同寻常。
03
面对陈静对妇科检查的激烈抗拒，林岚陷入了沉思。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急诊医生，她知道，病人的不配合背后，往往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强行检查不仅会给老人造成更大的心理创伤，也未必能得到有效的信息。
她必须换一种方式。
“这样吧，”林岚对顾浩然说，“既然奶奶暂时不愿意做妇科检查，我们先退一步。给她做一个腹部和盆腔的B超，这个检查没有那么直接，是在肚子上做的，看看子宫和附件有没有明显的器质性病变。您去跟奶奶说说，看她能不能接受。”
顾浩然点点头，觉得这个方法或许可行。
他回到奶奶身边，蹲下来，握住她冰冷的手，耐心地劝说了好半天。
他告诉奶奶，B超就像给肚子拍照片，一点都不疼，也不需要脱衣服，只是为了看看里面有没有长东西。
或许是“不脱衣服”这句话起了作用，或许是孙子焦急的眼神让她不忍再拒绝，陈静犹豫了很久，最终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嗯”了一声，算是勉强同意了。
B超室里光线很暗，只有仪器屏幕发出幽幽的光。
空气里很安静，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陈静躺在检查床上，整个人僵硬得像一具木乃伊。
当B超医生将冰凉的耦合剂涂在她小腹上时，她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电流击中。
“奶奶，放轻松，别紧张，就是凉一下。”B超医生是个年轻的女孩，声音很温柔。
她一边安慰着，一边移动着探头，仔细地观察着屏幕上的黑白影像。
起初，一切似乎都还正常。
子宫已经萎缩，符合她这个年纪的生理状况。
卵巢也未见明显的囊肿或占位。
可就在探头移动到盆腔深处，靠近一侧附件区域时，B超医生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她放慢了移动的速度，在同一个位置上，从不同的角度，反复地探查。
屏幕上，出现了一片边界不清、回声不均的模糊阴影。
“咦？”年轻的医生发出一声轻微的惊疑。
躺在床上的陈静虽然闭着眼睛，但全身的肌肉都绷得更紧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也开始微微颤抖。
B超医生没有再说话，只是更加专注地操作着仪器，放大图像，测量着数据。
她发现，在那片模糊的阴影周围，似乎还有少量液体的迹象。
“盆腔有少量积液。”她低声对旁边的记录员说。
检查结束后，B超医生拿着打印出来的报告，快步走出了检查室，直接找到了正在等候的林岚。
“林主任，”她把报告递过去，指着其中一张图像，表情严肃地说。
“您看这里。这个老人的盆腔里有少量积液，而且在一侧附件区，能看到这处回声不均的模糊阴影，边界很不清楚，内部回声也很杂乱，看起来……看起来伴有组织损伤的迹象。”
林岚接过报告，目光落在B超医生指出的那片阴影上。
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她的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她抬起头，看着B超室门口，正小心翼翼搀扶着奶奶走出来的顾浩然，那个阳光而孝顺的大男孩，脸上还带着一丝检查顺利完成后的轻松。
林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这件事，可能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疾病的范畴。
04
林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她一个人能够处理的范围。
她立刻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妇产科主任办公室的号码。
“秦主任，我是急诊科的林岚。我这里有个病人，情况非常特殊，想请您紧急会诊。”电话里，她的声音冷静，但语速比平时快了许多。
秦敏是市二院妇产科的权威，五十多岁，沉稳干练，处理过的疑难杂症不计其数。
接到电话，听完林岚简短的汇报，她只说了一句“我马上到”，便挂了电话。
几分钟后，秦敏主任就出现在了急诊科。
她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从林岚手中接过了陈静的病历和那张B超报告。
她戴上老花镜，对着灯光，仔仔细细地看着那片模糊的阴影，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病人呢？”她问。
“在观察室，情绪还是很不稳定。”林岚回答。
“走，去看看。”
在观察室里，秦敏见到了陈静。她只是安静地观察着，没有立刻上前。
她看到老人蜷缩在病床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
当护士想为她更换输液瓶时，老人都会像受惊的鸟儿一样瑟缩一下。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秦敏对身旁的林岚低声说。
她转过头，对林岚的判断表示了认同：“必须进行详细的妇科检查。这不是普通的疾病，关系到患者的性命安危，甚至可能涉及刑事案件。我们必须拿到最直接的证据。”
这个决定是艰难的，因为她们都清楚，这对陈静来说，无异于一次残酷的折磨。
两位女医生一起走进了观察室，并请顾浩然暂时在外面等候。
病房里，只剩下她们三个人。
秦敏搬了张椅子，坐在陈静的床边，她的目光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陈老师，是吗？我听小林说，您以前是教语文的。”秦敏没有一上来就谈病情，而是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切入。
陈静空洞的眼神里，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称呼她“陈老师”了。
“我是妇产科的秦敏。”秦敏继续用一种平缓的语调说，“我知道您现在很难受，也很害怕。我们不是要窥探您的隐私，也不是要故意让您难堪。只是，从B超的结果来看，您的身体可能出现了非常危险的状况。那种疼痛，不是忍一忍就能过去的。如果不及时查清楚原因，进行处理，可能会引发大出血，甚至有生命危险。”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陈静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请您相信我们，我们是医生，我们只想帮助您。您是一位老师，教书育人，最是明理。现在，请您把我们当成您的学生，配合我们，好吗？”
也许是“陈老师”这个久违的称呼触动了她心底里那份为人师表的尊严，也许是秦敏主任那不容置疑又充满关怀的眼神给了她一丝力量，也许是“生命危险”四个字让她本能地感到了恐惧。
陈静紧绷的心理防线，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她的嘴唇颤抖了许久，浑浊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眼角的皱纹滚落下来，浸湿了枕头。
最终，在两位医生长达一个小时的、极尽耐心的沟通和劝解下，她闭上眼睛，身体依然在无法控制地颤抖，却几不可察地、无声地点了点头。
林岚和秦敏都松了一口气，但心情却愈发沉重。
在医院最私密的妇科检查室里，所有的男性医护人员都被清退，门被牢牢地锁上。
秦敏亲自操作，林岚在一旁辅助。
整个过程，她们的动作都轻柔到了极致，仿佛在对待一件最珍贵的、一碰即碎的瓷器。
检查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仪器发出的轻微声响和陈静压抑在喉咙里的、痛苦的抽泣声。
检查在艰难地进行着。
突然，正在操作仪器的秦敏主任的动作猛地停住了。
她戴着无菌手套的右手，握着检查的器械，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林...，那只在手术台上操作过成千上万次、稳如磐石的手，此刻竟出现了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