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
本文系真实案件改编，资料来源:
澎湃网---《“岳父杀害女婿全家”案再审宣判:改判张志军死刑》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案件真实画像，仅用于叙事呈现。
01
2009年秋天，河北承德石油高等专科学校的校园里，梧桐叶正黄。
邹朔晨第一次见到张晓瑜的时候，他正在图书馆里啃着一本厚厚的专业书。
这个来自吉林公主岭毛城子镇的农村小伙，皮肤有些黑，个子不算高，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
张晓瑜从他身边走过，淡淡的香水味让邹朔晨忍不住抬起头。
那是一个典型的四川女孩，皮肤白皙，眼睛很大，说话带着软糯的川音。
她身上的那件粉色毛衣，邹朔晨知道，那得花掉他两个月的生活费。
「你这道题算错了。」张晓瑜指着邹朔晨面前的练习册，声音很轻。
邹朔晨脸一红：「谢谢...我再算算。」
就这样，他们认识了。
说起来也奇怪，一个是吉林农村教师家庭的孩子，一个是四川成都的城市女孩，按道理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偏偏，在这个小小的校园里，命运让他们撞了个满怀。
邹朔晨的父母都是当地小学老师，一辈子老老实实教书，家里最值钱的就是那台14寸的电视机。
他从小就知道，要想改变命运，只有好好读书这一条路。
张晓瑜的家庭条件就不一样了。
她爸爸张晓军在成都的石油系统工作，妈妈也有正式工作，家里早就买了房子买了车。
张晓瑜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什么都不缺。
可就是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偏偏在大学里越走越近。
「我爸妈知道你的事吗？」有一天，邹朔晨忍不住问。
张晓瑜摇摇头：「还没说。不过没关系，我爸妈很开明的。」
邹朔晨心里其实没底，但看着女朋友信心满满的样子，他也只能点点头。
大学四年，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邹朔晨把自己微薄的生活费省下来，给张晓瑜买小礼物。
张晓瑜也从来不嫌弃邹朔晨的寒酸，两个人过得很甜蜜。
可是好景不长，2010年毕业了。
张晓瑜的家人早就给她在成都安排好了工作，专业对口，待遇不错。
邹朔晨呢，他在武汉找到了一份工作，虽然辛苦点，但收入还算可以。
「我们要分开了。」毕业典礼那天晚上，张晓瑜抱着邹朔晨哭得稀里哗啦。
「不会的，我们不会分开的。」邹朔晨拍着女朋友的背，心里其实也没底。
武汉到成都，1200多公里。在那个年代，高铁还没那么发达，想见一面得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
邹朔晨在武汉工作了半年，每个月的工资除了房租和基本生活费，剩下的都用来买火车票了。
张晓瑜也是，只要有假期就往武汉跑。
可是这样的日子实在太累了。
「朔朔，要不你来成都吧。」电话里，张晓瑜的声音有些疲惫，「我爸可以帮你找工作。」
邹朔晨沉默了很久。
他知道，如果去成都，就意味着要放弃在武汉的一切重新开始。
更重要的是，他得面对张晓瑜的父母，面对那个他从来没见过，但光从张晓瑜的描述就能感受到威严的岳父。
「行，我去。」最终，邹朔晨还是咬了咬牙。
2011年春天，邹朔晨辞掉了武汉的工作，一个人拖着行李箱来到了成都。
第一次见到张晓军，是在张晓瑜家的客厅里。
这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眼神犀利。
他上下打量了邹朔晨一番，脸上的表情很冷淡。
「你就是邹朔晨？」张晓军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叔叔好，我是邹朔晨。」邹朔晨紧张地站起身，准备握手。
张晓军却没有伸出手，只是点了点头：「坐吧。」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张晓瑜的妈妈姚阿姨倒是很客气，给邹朔晨倒茶倒水，问长问短。
但张晓军从头到尾都没给邹朔晨好脸色看。
「听小瑜说，你是农村的？」张晓军突然开口。
「是的，叔叔。我家在吉林农村，我爸妈都是老师。」邹朔晨老实回答。
「老师好啊。」张晓军点点头，但语气听不出任何赞许。
「不过在农村当老师，收入应该不太高吧？」
邹朔晨脸有些红：「确实不高，但我爸妈都很敬业...」
「那你打算在成都做什么工作？」张晓军打断了他。
「我想先找找看，我学的是石油相关专业...」
张晓军眉毛一挑，「小伙子，你知道在成都石油系统工作需要什么条件吗？需要关系，需要背景。你有吗？」
邹朔晨被问得哑口无言。
「爸！」张晓瑜有些急了，「邹朔晨很优秀的，他在学校成绩特别好...」
「成绩好有什么用？」张晓军冷笑一声，「出了校门，看的不是成绩，看的是实力。」
那天晚上，邹朔晨是被张晓瑜送出门的。
「对不起，我爸他...」张晓瑜眼里含着泪水。
「没关系的。」邹朔晨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会证明给他看的。」
02
邹朔晨在成都的第一份工作，是张晓军托人介绍的一个石油设备维修岗位。
说是托人介绍，其实就是一个脏活累活。
每天要在机器堆里钻来钻去，浑身油污，工资还不到正式员工的一半。
「这工作怎么样？还满意吧？」张晓军问邹朔晨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看笑话的表情。
「挺好的，谢谢叔叔。」邹朔晨咬着牙说。
他知道，这是张晓军给他的下马威。你不是想证明自己吗？那就从最底层开始证明吧。
每天下班，邹朔晨回到租的那间十几平米的小屋子，累得话都不想说。
张晓瑜心疼，想让爸爸给邹朔晨换个轻松点的工作。
「换什么换？」张晓军冷笑，「他要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配做我的女婿吗？」
就这样，邹朔晨在这个岗位上干了两年。
两年里，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每次张晓瑜问他累不累，他都说：「不累，这工作挺好的。」
但张晓军的刁难远不止于此。
每次邹朔晨去张家吃饭，张晓军总是有意无意地贬低他。
「你看人家李叔叔的儿子，在银行工作，一个月工资比你一年都多。」
「隔壁王阿姨的女婿，开着奔驰，住着别墅。你什么时候能买得起车？」
「小瑜啊，女人找男人，还是要找有本事的。你看你妈当年嫁给我，现在过的什么日子？」
每次听到这些话，邹朔晨都只能低着头吃饭，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更要命的是，张晓军这些话慢慢地影响了张晓瑜。
起初，张晓瑜还会为邹朔晨说话：「爸，你别这样说朔朔，他已经很努力了。」
但时间久了，她也开始动摇了。
「朔朔，你看我同学小丽，她男朋友给她买了个LV的包，两万多呢。」
「朔朔，我们什么时候能买房子啊？我不想总是租房子住。」
「朔朔，要不你再找找别的工作？这个工作太辛苦了，钱又少。」
邹朔晨听着女朋友的话，心里像刀割一样。
他知道张晓瑜没有恶意，但这些话就像一根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2012年冬天，邹朔晨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给吉林的父母打了个电话：「爸，妈，我想在成都买房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儿子，家里的积蓄都给你了，还不够房子的首付吧？」邹父的声音有些苦涩。
「爸，您再想想办法。我知道不容易，但是...」邹朔晨的声音哽咽了。
「行，爸爸想办法。」最终，邹父还是答应了。
为了给儿子凑房子的首付，邹家父母把所有的积蓄都掏了出来，还向亲戚朋友借了一圈钱。
这对一辈子要强的教师夫妇来说，是多么大的屈辱。
2013年春天，邹朔晨终于在成都郊区买了一套小两居。
虽然地段偏远，装修简陋，但总算是有了自己的窝。
「怎么样？满意吗？」邹朔晨紧张地问张晓瑜。
张晓瑜看着这套房子，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挺好的。」
其实她心里在想：同学小丽男朋友买的房子在市中心，面积比这大一倍，装修也比这豪华多了。
但她没有说出来。
2013年6月6日，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这天，邹朔晨和张晓瑜领了结婚证。
不过，这个证是偷偷领的。张晓瑜趁父母不在家，偷偷拿了户口本和邹朔晨去民政局。
「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邹朔晨问。
「我爸还没同意呢，先领了证再说。」张晓瑜咬着牙说。
当张晓军知道女儿已经领证的消息时，整个人都炸了。
「你疯了吗？我还没同意你就结婚了？」张晓军指着张晓瑜大吼。
「爸，我已经25岁了，我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张晓瑜也不甘示弱。
「决定什么人生？跟着这个穷小子过苦日子吗？」张晓军转头瞪着邹朔晨。
「你这个骗子，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要骗我女儿？」
「叔叔，我真心爱小瑜...」邹朔晨想解释。
「真心？真心能当饭吃吗？你给得了她什么？一套破房子？一份破工作？」张晓军越说越激动。
从那之后，张晓军对邹朔晨的态度更加恶劣了。每次见面都是冷眼相待，说话也越来越难听。
但邹朔晨依然隐忍着，依然想要证明自己。
03
2017年7月28日，张晓瑜生下了女儿。
女儿出生后的一个星期，张晓瑜还在坐月子。
邹朔晨每天下班回家，看到妻子抱着孩子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他觉得这个家终于完整了。
但是问题很快就来了。
那天晚上，邹朔晨刚从外面抽烟回来，身上还带着烟味。
张晓瑜正在给孩子喂奶，闻到这个味道，脸色立刻变了。
「你又抽烟了？」张晓瑜的声音很冷。
「就抽了一根，在外面抽的。」邹朔晨有些尴尬。
「你知道二手烟对孩子的伤害有多大吗？」
「我知道，我以后注意...」
「注意什么？你每天都说注意？」张晓瑜突然爆发了。
「你能不能有点当父亲的样子？」
邹朔晨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搞懵了。
他知道女人生完孩子情绪不稳定，但张晓瑜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小瑜，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我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你不但不照顾我，还在家里抽烟！」张晓瑜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爸说得对，我当初就不应该嫁给你！」
「你什么意思？」
张晓瑜抱着孩子站起来，「我当初就不应该嫁给你！」
「张晓瑜！」邹朔晨也火了。
「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我放弃武汉的工作，我让我爸妈掏空家底买房，我在你爸面前低声下气，这些你都忘了？」
「那是你自愿的！没人求你！」张晓瑜也不甘示弱。
「我自愿？我要不是爱你，我用得着受这些气吗？」邹朔晨彻底爆发了。
「我在这个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爸天天看我不顺眼，你现在也开始嫌弃我！」
「我没有嫌弃你！」
「没有？那你刚才说后悔嫁给我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越吵越凶，孩子被吵醒了，哇哇大哭。
「你看看，你把孩子都吵醒了！」张晓瑜一边哄孩子一边冲邹朔晨吼。
「你能不能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邹朔晨愣住了。他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女人，心里一片冰凉。
「好，我滚。」邹朔晨转身就走。
「你走了就别回来！」张晓瑜在后面喊。
「不回来就不回来！」邹朔晨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第二天，邹朔晨给张晓瑜打电话道歉，但张晓瑜不接。他发信息，张晓瑜也不回。
一个星期后，邹朔晨托同事带话，说自己要出差一段时间，让张晓瑜好好休息。
其实哪有什么出差，邹朔晨就是在外面租了个房子，想等张晓瑜气消了再回家。
可是他这一走，正好给了张晓军千载难逢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