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钱!这分明是抢钱!”
独居老太看着2800元的天价燃气单,一怒之下关掉总阀门,不料楼下竟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警察破门而入,看着屋中景象,双目赤红,一声雷霆怒吼,震得整栋楼都在颤抖:“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01
我叫王翠花,今年六十八,自己一个人,住在纺织厂家属院的老房子里。
这房子,是我和老伴儿年轻时单位分的,两室一厅,住了快四十年了。
老伴儿走了十年,唯一的儿子在南方大城市里工作,一年到头,也就过年能回来待上几天。
说好听点,我这叫安享晚年。
说难听点,就是个没人管的空巢老人。
我的日子,过得跟墙上那台老掉牙的石英钟一样,规律,但也死气沉沉。
早上五点半准时醒,去楼下的小花园里拍拍胳膊伸伸腿。
七点回来,就着咸菜喝一碗白粥。
然后拎着我的小布袋,去菜市场跟小贩为了几毛钱的菜叶子斗智斗勇。
下午,就坐在阳台上,戴着老花镜,给我那还没影儿的孙子织毛衣。
晚上,看两集电视连续剧,跟电视剧里的人说说话,一天,就算过去了。
我这辈子,没啥别的本事,就一个字,省。
洗菜的水,要留着冲厕所。
家里所有的灯,只要人一走,必须马上关掉。
电饭锅里的米饭,吃不完,第二天就做成泡饭,绝对不倒。
每个月的水电燃气费,我都用个小本本记着,从来没超过一百块钱。
邻居们都笑我,说我是老抠门,说我儿子那么有出息,在大城市挣大钱,我还过得这么苦哈哈,图啥呢?
我图啥?
我图个心安。
儿子在外面不容易,我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再说了,这过日子,不就是柴米油盐,精打细算吗?
我们这栋楼,都是以前一个厂的老同事,住了几十年,谁家什么情况,都门儿清。
东头老李家去年抱上了孙子,西头老赵家的闺女嫁了个好人家。
只有我楼下那户,三零二,是个例外。
原来住我楼下的是厂里的张师傅,去年儿子把他接去城里享福了,就把房子租了出去。
大概一个月前,搬来了一对小年轻。
男的看起来三十出头,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
女的,我没怎么看清过,总是低着头,头发留得长长的,把半张脸都遮住了。
这对小夫妻,怪得很。
搬进来一个月,我从来没见他们白天出过门。
窗帘永远拉得严严实实的,跟电影里搞地下工作的特务一样。
我跟邻居们在楼下聊天,说起这事,大家也都觉得奇怪。
“是啊,那家人神神秘秘的,从来不跟人打招呼。”
“我上次倒垃圾,看见那男的了,就问了句在哪儿发财啊,他冲我笑笑,啥也没说就走了。”
“我听晚上起夜的时候,总能听见他家传来嗡嗡嗡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啥机器,一响就响一宿。”
我住在他们正上方,感受更明显。
那声音,确实有,是一种很低沉的,持续不断的嗡鸣声。
有时候,夜深人静了,我还能闻到一股说不出来的味儿,顺着下水道往上翻,酸酸的,又带着点甜,闻久了让人头晕。
不过,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我一个老婆子,也不好多管闲事。
只要他们别惹着我,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们,还真就惹着我了。
而且,是惹了个大的。
02
那天下午,我正在阳台织毛衣,听到楼下有人喊:“王阿姨!有你的心!”
是邮递员小李。
我赶紧放下手里的活,下了楼。
小李递给我一沓信,有水电费的单子,还有一张,是燃气公司的缴费通知单。
我笑呵呵地跟他道了谢,拿着信就上了楼。
坐在我的小马扎上,我戴上老花镜,一张一张地看。
电费,三十五块八。
税费,二十二块五。
嗯,跟我小本本上记的,差不离。
我满意地点点头,拿起了最后那张燃气公司的通知单。
我心里还盘算着,这个月天气暖和,没怎么开火,燃气费顶多也就五十块钱。
可当我把那张纸凑到眼前,看清上面的数字时,我的手,猛地一抖。
我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
我把单子拿远一点,又拿近一点,还摘下眼镜,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戴上看。
没错。
白纸黑字,打印得清清楚楚。
“尊敬的王翠花用户,您本月的燃气使用量为XXX立方米,应缴金额为:人民币贰仟捌佰元整。”
两千八!
我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大锤狠狠地砸了一下,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这哪是燃气单?这分明是催命符!是抢劫令!
我一个孤老婆子,一个人吃饭,一天就开两次火,烧个开水,煮个面条,我怎么可能用掉两千八百块钱的燃气?
他们就是把燃气当水龙头那么放,一个月也放不掉这么多钱啊!
我的血压“噌”的一下就上来了,脸涨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
“抢钱!这是明抢啊!”
我抓起桌上的电话,哆哆嗦嗦地按下了燃气公司的客服号码。
电话响了半天,才有个姑娘懒洋洋地接了。
我把我的情况一说,那姑娘在电话那头,用一种很不耐烦的口气回答我。
“阿姨,我们这边系统显示,您的表数就是这么多,没有错。您是不是家里燃气泄漏了,或者忘关阀门了?”
“泄露?”我一听这话,心又提了起来。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是要出人命的!
“不可能!我要是泄漏了,早就被熏死了,还能给你打电话?”我冲着话筒喊。
“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系统显示没问题,您这个钱,是必须要交的。不然,我们就要按规定,给您停气了。”
“啪”的一声,她把电话挂了。
我拿着听筒,听着里面的忙音,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叫什么服务态度?
我放下电话,心里又气又怕。
我赶紧跑到厨房,趴在燃气灶上,把鼻子凑上去,使劲闻了闻。
又跑到阳台,检查那台老旧的热水器。
没有味儿。
一点燃气的味道都没有。
那这天价的燃气费,到底是怎么来的?
难道是……燃气表坏了?
还是说,我这栋楼里,出了贼?
一个偷燃气的贼?
03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事,透着一股邪乎。
我再次抓起电话,打给了燃气公司,这一次,我没打客服,而是直接打的维修部的电话。
我扯着嗓子,说我怀疑我家燃气泄漏了,随时可能爆炸,让他们马上派人过来检查。
这招果然管用。
不到一个小时,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年轻人,就敲响了我家的门。
那小伙子看起来二十出头,一脸的不情愿。
他进屋后,拿出个仪器,在我家的燃气灶和管道上扫了扫。
“没漏气。”他言简意赅地说。
“那怎么会有两千八的燃气费?”我追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走到门口,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燃气表,读了个数字,“表是正常运转的,没问题。”
“那……”
“阿姨,你要是觉得有问题,就去找我们公司。或者,你问问你邻居,是不是他们家的问题,影响到你了。”小伙子不耐烦地打断我,说完,转身就走了,好像多待一秒钟都会被我讹上一样。
邻居?
我站在门口,看着小伙子消失在楼梯拐角,脑子里灵光一闪。
我想起了楼下那对神神秘秘的小夫妻。
想起了他们家那从不拉开的窗帘,和夜里那奇怪的嗡鸣声。
难道……是他们在偷我的燃气?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疯长的野草,在我心里再也压不住了。
我这个人,向来是有事不憋着。
我“蹬蹬蹬”就下了楼,走到了三零二的门口。
我抬起手,用力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
敲了半天,里面才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
“谁啊?”
“我,住你家楼上的王阿姨。”我说。
门开了一道缝。
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从门缝里探出头来。
他脸色有点苍白,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王阿姨,有事吗?”他的语气很客气,但眼神里却透着疏远。
“小刘啊,”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善一点,“阿姨想问问你,你们家,最近有没有觉得燃气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啊。”他摇了摇头,“挺正常的。”
“那你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你们家的燃气管道?”我提出了我的要求。
“这……”他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不太方便吧,我爱人……她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呢。”
“我就看一眼,就一眼!”我有点急了。
“真不方便,阿姨。”他的态度变得坚决起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关门了。”
说完,“砰”的一声,他把门关上了。
我碰了一鼻子灰,站在他家门口,气不打一处来。
越是这样不让我看,就越说明他心里有鬼!
我把耳朵贴在他家冰冷的铁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我听到了那个熟悉的,低沉的嗡鸣声。
还闻到了那股子奇怪的,酸酸甜甜的味儿,比在我家闻到的,要浓烈得多。
我敢肯定,问题,就出在这三零二!
我回到家,在屋子里像困兽一样,来来回回地踱步。
报警?
我没证据,警察来了,人家不开门,也没办法。
去找燃气公司?
他们只会踢皮球。
难道我就要白白地吃这个哑巴亏,交那两千八百块钱的冤枉钱?
不行!
我王翠花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气!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挂钟,脑子里,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慢慢地成形了。
你们不是偷我的燃气吗?
好!
我现在就把总阀门给关了!
我倒要看看,没有了燃气,你们还怎么偷!
我还要看看,我这阀门关了,我家的燃气表,它还转不转!
要是还转,那就是证据!到时候,看我怎么去燃气公司闹,怎么报警抓你们这两个贼!
04
打定了主意,我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
我从工具箱里,翻出了一把生了锈的管钳。
这是老伴儿留下来的,有些年头了,但还很好用。
我家的燃气总阀门,就在厨房水槽下面的柜子里。
我弯下腰,打开柜门,一股陈年的霉味扑面而来。
我找到了那个黄色的,带着一个转盘的阀门。
我把管钳卡在转盘上,深吸了一口气。
我这辈子,遵纪守法,与人为善。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六十八岁了,还要用这种方式,去跟人“斗法”。
可他们欺人太甚了!
我心一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一转!
“嘎——吱——”
阀门发出了一声刺耳的、令人牙酸的声响,被我死死地关上了。
大功告成!
我直起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我仿佛已经看到楼下那对小夫妻,因为燃气突然断了而手忙脚乱的样子。
我也仿佛看到了我拿着证据,去燃气公司,把那张两千八的缴费单,狠狠地甩在他们脸上的情景。
我正美滋滋地想着。
可就在这时——
“啊——!”
一声凄厉的、充满了极度恐惧和痛苦的尖叫,猛地从我脚下的地板传来!
是三零二!
是个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尖锐得像是能刺穿人的耳膜!
我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手里的管钳“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我又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好像是有什么重物倒在了地上。
然后,一切,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血都凉了半截。
怎……怎么回事?
难道是……我关阀门,引起了他们家的爆炸?
不对,没有爆炸声。
那……那是什么?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
我不是想抓贼吗?怎么会……怎么会搞出人命了?
我的腿开始发软,站都站不稳了。
就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楼道里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邻居们的惊呼声。
“刚才谁在叫啊?”
“好像是三楼!出什么事了?”
有人,报了警。
不到十分钟,警笛声由远及近,呼啸而来。
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冲上了楼。
为首的,是管我们这片的张警官,一个四十多岁,看起来很稳重的中年男人。
他们先是敲响了三零二的门,没人应。
张警官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他转过头,开始挨家挨户地询问。
问到我的时候,我哆哆嗦嗦地,把燃气费和关阀门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我说的时候,都不敢看张警官的眼睛。
张警官听完,没有批评我,只是皱着眉头,又去三零二门口看了看。
他当机立断,让人去找来了房东。
房东拿着备用钥匙,可那门,从里面反锁了,根本打不开。
“撞开!”张警官下达了命令。
两个年轻力壮的警察,后退几步,然后用尽全力,狠狠地撞向了那扇铁门!
“砰!砰!砰!”
几下之后,门锁被撞开了。
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酸甜交织的化学气味,从屋子里狂涌而出。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捂住了口鼻。
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那个熟悉的、低沉的嗡鸣声,在诡异地响着。
“警察!里面的人听着!我们进来了!”
张警官大喊一声,第一个冲了进去,手里的强光手电,像一把利剑,划破了屋子里的黑暗。
然而,就在手电光照亮屋里景象的那一刻。
冲在最前面的张警官,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猛地僵在了原地。
他手里的电筒光束,因为主人的震惊而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警察,也都在看清屋里的一切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露出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混合着惊骇与愤怒的表情。
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种比之前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
几秒钟后,张警官那因极度愤怒而扭曲的脸,转向了屋子深处,那几个蜷缩在阴影里的人影。
他那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字一顿。
“你们……”
“……到底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