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史以来，最大的科技泡沫

AI产业是不是已经进入到泡沫阶段？这不是危言耸听，泡沫也不是现在才开始。此事关系到许多人的荷包，也影响全球大国博弈。

上星期美国股市曾经连跌三天，跌幅不小，尤其是科技股。原因是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管理学院出了一份研究报告，报告中指出，95% 的企业其生成式 AI 项目并未产生实质的回报。

这份报告可不是简单，这是针对全美国范围的企业所进行的调研，涵盖150 名企业高管访谈、350 名员工调查，以及 300 多个 AI 部署“案例”的分析，所得出的结论。

注意这个数字，只有不到5%的项目实现了规模化，或快速增长。这个比例实在少得可怜。

1 历史规律无可避免

不过也不要意外，这是正常现象。历史上每一次的科技突破，都会伴随着泡沫。简单列举一下：

一、19 世纪中期（1830s–1850s，尤其是 1840s–1870s）的铁路泡沫，时长达30年。

大家不要以为铁路不是科技，这在当时就是高科技，全世界范围的高科技。直到2000年的网络科技泡沫，许多光纤网络还是沿着铁路线铺设的。

二、2000年的网络科技泡沫之前，铁路泡沫之后，还有其他的科技泡沫，例如电报与电话泡沫（1870s–1890s，美国）、电力泡沫（1880s–1900s）、汽车泡沫（1910s–1920s，美国）、无线电泡沫（收音机泡沫，1920s，美国）、半导体与计算机泡沫（1960s，美国）。

大家可以发现，这些科技泡沫大部分发生在美国，主要原因是，19世纪后期美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也是世界第一工业大国，科技鼎盛。

包括我们今天谈的AI泡沫，如果爆破的话，主要也会从美国开始。

2 泡沫必然破裂

列举这些例子主要是说明，每当产生新一代的科技，会有许多厂商和资金投入，投入于研发，也投入于该科技产品的生产制造。

这会造成过度地投入，既然有钱可赚，有利可图，当然会吸引众多财团、众家好汉跻身于该产业。这就形成过热的情形，造成泡沫。

出现泡沫怎么办？肯定得要挤泡沫。而且，这泡沫破裂由不得你，不管你是多厉害的股市投资人，政府（例如美国）有多么厉害的“金融手段，泡沫一定会爆裂，因为有过多的资金投入。最后能够生存下来的只有少数几家公司，其他失败的厂商或投资人会被无情地淘汰。

这是历史规律，也是资金运作下的必然结果。

所以，1450和反中挺美的不用来喷，喷我也没用。

3 网络泡沫

最能够和当前的AI 泡沫类比的，就是2000年时期的网络科技泡沫。

这里先插一下话，前阵子有人跟我谈到一个论点，这人说：“未来 AI 一定会蓬勃发展，台湾会因此受惠”。我们把这两个议题合并起来谈。

2000年时期的网络科技蓬勃发展，几年后引领世界经济走向所谓的网络“新经济”（New Economy，前美国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的说法）。

网络科技的发展，带动一些股票价格狂飙，当时有一句戏言，只要注册一家“.COM”公司，就能够受到市场的青睐，为公司带来巨额投资。

除了“.COM”公司外，其中最能够获益的是提供网络基础设施的企业，例如路由器大厂 Cisco、服务器大厂升阳公司（Sun Micros）、数据库大厂甲骨文（Oracle）、网络门户公司Yahoo、搜索引擎 Google/Yahoo、电商企业（Amazon，eBay）等。

这些网络科技企业带动了风潮后没几年，又有所谓的社交软件服务企业，例如Facebook。

只可惜，这一波的股市行情到了2000年3月达到高峰后，就一蹶不振，从5000点的高点下跌，一直到2015年5月才“收复”之前的损失，整整花了15年的时间。当然，其中又于2008年爆发次贷危机的金融海啸。

然而，纳斯达克指数从3 月 10 日的高点5,048 点大幅下跌，跌到2002 年 10 月 9 日的 1,114 点，跌幅高达78%，吓坏了投资者，尤其吓坏那些投资高科技的机构、散户，情况相当惨烈。

但当年的惨痛历史，似乎被现在的AI热潮抛到了脑后，投资者再度亢奋起来，忘却当年的惨痛经验。

究其原因，就是当年投入了过多的资金，疯狂的投资把泡沫吹得很大。

把现今的AI泡沫和当年的网络泡沫做一个比较，网络泡沫的风险投资（VC）为当时美国GDP 的 1.087%，私募股权承诺金额达 3,057 亿美元。

而现今单单是AI 相关的风险投资VC已经突破千亿美元。还有其他部分。

据报道，预估从2025到2029年，AI 基础设施累计达 3 兆万亿美元。仅 2024–2025 年，Nvidia、Microsoft 等在 AI 上的投资已经超过 5 千亿美元。

当前的AI 泡沫，其资金规模已经超越 2000 年的网络科技泡沫，无论是创投（风险投入）、基础建设支出，还是科技巨头的资本支出，这三大项都呈现更大规模、更快速的增长。

数据会说话，不需要吹，不需要夸大。无论是从绝对数字，以及与GDP的占比，当前的 AI 泡沫毋庸置疑的，更大。

那么，还有理由相信这一波AI 投资带来的增长不是泡沫，不会破裂吗？

4 仅少数者生存

这无关反中或反美，这是历史规律，泡沫必然会破裂，挡也挡不住。因为只有少数竞争者能够存活，唯有少数成功的企业能够获得科技竞争后的报酬。

来数一数2000年网络科技泡沫后的生存者、胜利者。网络搜索引擎方面的Google是胜利者，门户网站和搜索引擎先驱的Yahoo被拉下来，只能当老二。其他如 Lycos、Excite@Home、AltaVista都消失了，就算 Yahoo 生存下来了，2017年也被Verizon收购。

电商方面，Amazon起死回生，把eBay彻底压下，成为电商之王，后来又发展云计算，成为全球云计算之王。

在网络基础设施方面，当年叱咤风云的工作站和服务器公司升阳，2009 年被甲骨文收购。

路由器大厂Cisco，当年的市值名列前茅，达到微软市值的一半以上（微软市值当年全球第一），如今的市值还是比当年的高峰低。相当于走入了失落的25年。

数据库大厂甲骨文（Oracle）倒还争气，这几年投入于AI，市值虽然没有破万亿美元，但也达到6600亿美元。

赢家还有亚马逊、META等。其余都倒下了，这是所谓的成王败寇啊！泡沫破灭后，失败者不是倒闭，就是被收购。

那么今日投入AI 领域的企业，又有多少家能够生存下来呢？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英雄今安在阿！

5 更大的AI泡沫

很不幸的，从科技本质的角度来看，对AI 的资金投入只会比网络科技时代多，这就注定了 AI 泡沫会比网络泡沫大。

甲骨文总裁艾里森（Larry Ellison）于2024年声称，要建立三座小型模块化核反应堆（SMR），为公司的 AI 事业部供电。

他还说，AI 这个东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玩的。因为单单是这三座核反应堆就需要上百亿美元的资金。

其他投入AI的大厂，诸如Google、微软、亚马逊等都要投入核能电厂。

除了对电力的需求外，AI 还需要庞大的数据中心（Data Center），这就需要AI芯片、服务器、数据传输等基础设施的建立。

这些都需要耗费庞大的资金，而且远比网络科技时代的投入要多。

简单举例，AI 服务器所需的GPU芯片（AI芯片），单颗价格就比网络泡沫时期的 CPU 高很多，而且，所需的芯片数量更是百倍，数百倍。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英伟达的股价和市值如此高的原因。

虽然很多人说，现在的AI 泡沫很大，以我的推论来看，还可以会更大。因为到目前为止，大部分对 AI 的投入是来自于科技大厂，主要是中美两国。

等到其他国家，以及规模较小的企业也积极投入于AI 建设，这一波 AI 泡沫也差不多到了破裂的时候。

英伟达总裁黄仁勋于2024 年 2 月提出“主权 AI”的说法，这正是催动更大一波的 AI 热潮，连带把许多国家都拽入这场 AI 泡沫的狂欢盛宴，也就是豪赌当中。

6 不要盲目

至于一些台湾民众的说法，认为台湾产业将会因此受惠。

和2000年的网络泡沫相比，台湾受惠于 AI 领域的发展主要是在硬件产业，台湾在当时没有什么网络软件、网站，唯一能够摆上台面的奇摩入口网站，被 Yahoo 收购了。

再来就是PCHome、MOMO等购物网站，“虾皮”是新加坡人创设的。

因此，台湾只是从硬件中获益。也就是说，这一波AI 热潮真正获益的是台积电。不要轻易听信那些说法，不要盲目，因为这事关您的荷包。

7 AI 泡沫后多久回复？

我们做最后的推论。

AI 泡沫必然是要爆破的，这不用怀疑，问题只是什么时候会破裂。

有人问说，当这次的AI 泡沫破裂后，是否能够很快地恢复？

这是好问题，大问题，今天先简单说一说。2000年网络泡沫破裂后，美联储利用低利率来挽救美国的经济，虽然挽救了美国的经济，但却造成2008年的次贷危机，也就是狂卷全球的金融海啸。

美联储为了挽救金融危机，再度降低利率，进行量化宽松。

很不幸的2020年又遇到疫情，美联储因而实施零利率，无限制的量化宽松政策，把泡沫吹的更大，导致2021年的通货膨胀。

这20多年几番折腾之下，美国都是依仗金融政策（低利率和量化宽松）挽救经济。

但如今美国的债务已经超过37 万亿美元，已经难以再实施低零利率、量化宽松那一套。

那么，一旦AI泡沫破裂，美国拿什么来救经济呢？

缺乏“金融弹药”的美国，如何让经济恢复，和中国进行大国竞争呢？

今天的分析和推理就说到这里，谢谢各位的收看，我们下期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