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婷婷，别动，爸爸帮你把鱼刺挑出来。” 李文斌的声音温柔得像一汪春水，他小心翼翼地用筷子拨开鲈鱼的嫩肉，仿佛在处理一件稀世珍宝。
女儿李婷顺从地张开嘴，像一只等待喂食的雏鸟。
“爸，我自己可以的。” 她含糊地说。
“你的手那么嫩，扎到了怎么办？” 李文斌头也不抬，将一小块洁白的鱼肉送进女儿碗里，又说，“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坐在对面的张静看着这一幕，脸上挂着温婉的笑，但桌子下的手，却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觉得，这个家，就像这桌丰盛的晚餐，看起来很美，闻起来很香，但有些东西，早就已经变了味。
01
这个家看起来是完美的。
李文斌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在外雷厉风行，在家却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女儿李婷。他的人生仿佛只有两件事，赚钱，和为女儿花钱。
房子是市中心最大的平层，窗外是城市的璀璨灯火。李婷的房间像个公主的城堡，里面堆满了李文斌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礼物。
李婷今年十八岁，刚刚考上本地最好的大学。
按理说，她应该开始一段崭新而独立的人生。
但李文斌不这么想。
他觉得女儿还小，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人心太复杂。所以，他依然坚持每天开车接送李婷上下学，风雨无阻。
清晨，他会比闹钟还准时地站在女儿床前，手里端着一杯温好的牛奶。
“婷婷，起床了，今天爸爸给你配了一条新的裙子，是你最喜欢的牌子。”
李婷在睡眼惺忪中被父亲从头到脚地打理好，像一个精致的人偶。她有时候会觉得别扭，特别是当父亲为她挑选内衣和袜子的时候。
“爸，这些我自己来就好。” 她小声抗议过。
李文斌总是笑着说：“爸爸的眼光最好，我的女儿，必须用最好的东西。”
他的爱，浓烈得像一杯化不开的蜜，甜得发腻，也让人喘不过气。
他给了李婷一张没有额度的信用卡，唯一的条件是，每一笔消费，都要向他报备。他要知道她在哪，和谁在一起，买了什么。
美其名曰，是关心和保护。
李文斌对女儿的社交圈有着近乎偏执的警惕。他不允许女儿和任何男生有过多接触。他会用一种看似不经意的方式，向李婷打听她班级里的每一个同学，特别是男生。
有一次，李婷只是在电话里提了一句，说班上的一个男生篮球打得很好。
第二天，李文斌就通过自己的关系，拿到了那个男生全部的家庭资料，甚至包括他父母是做什么的，有没有过不良记录。
他把资料放在李婷面前，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这个男生，家庭很复杂，你离他远一点。”
李婷看着那几张纸，心里一阵发冷。她感觉自己不是父亲的女儿，而是一件被严密看管的私有物品。
02
她开始有了秘密。
她会偷偷删掉和同学的聊天记录，会把新买的、父亲不喜欢款式的衣服藏在衣柜最深处，会在父亲规定的门禁时间之前，和朋友在外面多逗留十分钟。
这些小小的反抗，是她在这片令人窒息的爱里，唯一的呼吸空间。
她爱她的父亲，他给了她一切。
她也怕她的父亲，他拿走了一切。
这种矛盾，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她年轻的心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扎越深。
而这一切，都被母亲张静看在眼里。
张静是一个传统的家庭主妇，性格温柔，心思细腻。她爱丈夫，也爱女儿。但她越来越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
丈夫对女儿的爱，已经超出了正常的父女范畴。
那不是单纯的父爱，那里面掺杂了太多东西，有强烈的占有，有偏执的控制，还有一种让她不敢深思的、扭曲的情感。
她试图和丈夫沟通。
那天晚上，李婷睡下后，张静给李文斌倒了一杯茶。
“文斌，我们聊聊婷婷的事吧。” 她鼓足了勇气。
李文斌正在看财经新闻，头也没抬：“婷婷怎么了？她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她已经十八岁了，是个大姑娘了。” 张静的声音有些发颤，“你不能再像管小孩子一样管着她。她需要自己的空间，需要正常的社交。”
李文斌关掉电视，转过头，眼神锐利地看着她。
“你什么意思？我为她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她好吗？外面的世界多乱，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你是为她好，但是你的方式……” 张静顿了顿，咬着牙说出了那句盘旋在心里很久的话，“太过了。你对她，不像父亲对女儿，倒像是……像是在控制一个情人。”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张静的脸上。
她的耳朵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地疼。
李文斌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低吼道，“你是不是嫉妒我对婷婷好？你觉得我冷落了你？张静，我告诉你，婷婷是我的一切，是我最完美的作品，谁也别想破坏她！”
这是他们结婚二十年来，李文斌第一次动手打她。
张静没有哭，她只是捂着脸，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坏掉了。
这场争吵，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虽然很快平息，却在张静的心里，荡开了一圈又一圈无法停止的涟漪。
她知道，风暴，就要来了。
03
大学生活对李婷来说，像一扇虚掩着的门。
门外是阳光、草地和自由的风，但门内，父亲的目光如影随形。
学校组织了一场新生联谊会，鼓励大家多交朋友。李婷的心里充满了向往，她也想和同龄人一样，在音乐和笑声中，分享青春的秘密。
她知道父亲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于是，她第一次对父亲撒了谎。她说学校晚上有重要的讲座，必须参加。
李文斌虽然有些怀疑，但看着女儿一脸“认真”的样子，还是同意了。
“结束后马上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他叮嘱道。
“知道了，爸爸。” 李婷的心怦怦直跳。
联谊会的灯光是暧昧的粉色，空气里都是年轻荷尔蒙的味道。李婷有些拘谨地坐在角落里，看着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嬉笑打闹。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端着两杯饮料走了过来。
“同学，你好，我叫林浩，是学生会的。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男生的笑容很干净，像夏天的阳光。
李婷的脸红了。
“我……我叫李婷。”
他们聊了起来。从专业课程聊到兴趣爱好，从喜欢的电影聊到未来的梦想。李婷发现，原来和男生聊天，是一件这么轻松愉快的事情。
林浩很健谈，也很体贴，他讲的笑话让李婷笑得前仰后合。
她完全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父亲的警告。
就在她和林浩交换联系方式的时候，一个冰冷而愤怒的声音，像一把利剑，刺穿了现场嘈杂的音乐。
“李婷！”
李婷浑身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缓缓转过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父亲。李文斌的脸色铁青，眼神像要喷出火来。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却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像一个闯入童话世界的恶魔。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04
李文斌大步流星地走到李婷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
“跟我回家！”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然后，他转向一脸错愕的林浩，用一种极具压迫感的眼神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小子，离我女儿远点。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他不管李婷的挣扎，强行将她拖离了现场。
整个过程，李婷没有说一句话，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能感受到身后无数道同情、嘲笑和鄙夷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的背上。
她的尊严，在这一刻，被父亲撕得粉碎。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李文斌一言不发，只是把车开得飞快。
李婷缩在副驾驶座上，默默地流着眼泪。她不敢哭出声，只能任由泪水打湿衣襟。
那晚之后，父女之间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李婷不再和父亲说话，她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抗议。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拒绝吃父亲亲手做的任何东西。
李文斌也意识到了女儿的变化，他试图修复关系。他买了更昂贵的礼物，说了更多讨好的话，但李婷的心，像一块被冻住的冰，怎么也捂不热了。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张静终于忍不住，在卧室里对丈夫低吼，“你毁了女儿！你在学校让她怎么做人？”
“我毁了她？我是在保护她！” 李文斌固执地反驳，“那个男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脸的油腔滑调！”
“你根本就不讲道理！” 张静绝望地看着他，“你正在把女儿推开，你知不知道！”
“她是我女儿，她永远不会离开我。” 李文斌说得斩钉截铁。
这场风波，让张静内心的恐惧愈发强烈。她开始偷偷观察丈夫的一举一动，而她的发现，让她如坠冰窟。
05
她发现，丈夫有一个奇怪的癖好。
他会趁女儿不在家的时候，走进女儿的房间，拿起女儿穿过的衣服，放在鼻子前，深深地嗅闻，脸上露出一种迷醉而诡异的表情。
有一次，她还看到丈夫从女儿的梳妆台上，小心翼翼地捡起几根掉落的长发，用一张干净的纸巾包好，放进了自己书房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
最让张静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丈夫的手机。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看到了丈夫的手机相册。里面没有风景，没有工作文件，也没有她的照片。
满满的，全都是女儿李婷的照片。
从李婷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再到亭亭玉立。成千上万张照片，记录了女儿成长的每一个瞬间。
这本该是正常的。
但不正常的是，很多照片的拍摄角度都非常奇怪。有的是李婷睡觉时，被子滑落后露出的肩膀；有的是她弯腰捡东西时，裙摆下的腿部特写；还有一些是她换衣服时，在门缝里偷拍的模糊侧影。
这些照片，充满了不加掩饰的窥探欲，完全超出了一个父亲对女儿应有的记录。
张静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冲进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
她感觉自己嫁给了一个魔鬼。
恐惧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不敢想象，如果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样可怕的事情。
与此同时，李婷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
她开始失眠，做噩梦，常常在半夜惊醒。她变得沉默寡言，眼神里充满了怯懦和不安。
终于有一天晚上，她抱着枕头，敲开了母亲的房门。
“妈妈，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张静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
“婷婷，怎么了？告诉妈妈。”
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李婷积压已久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妈妈，我受不了了……” 她泣不成声，“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爸爸他……他看我的眼神好奇怪，我害怕。”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这个家就是我的牢笼。我想要自由，我想要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妈妈，你带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女儿的哭诉，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在张静的心上。
她紧紧地抱着瑟瑟发抖的女儿，泪水也跟着流了下来。
“好孩子，别怕，妈妈在。” 她轻声安慰着，“妈妈会想办法的，妈妈一定会的。”
那一刻，张静下定了决心。
她不能再软弱，不能再逃避了。为了女儿，她必须站出来，对抗那个已经陷入偏执和疯狂的男人。
她开始不动声色地收集证据。
她用自己的手机，偷偷拍下了丈夫手机相册里的那些不正常的照片。她找到了那个上了锁的抽屉，用备用钥匙打开，拍下了里面收藏的女儿的头发和一些贴身的小物件。她甚至翻出了丈夫多年前的日记，里面的一些文字，充满了对女儿近乎病态的迷恋和占有欲。
她把这些证据，一份一份地保存在一个加密的云端硬盘里。
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准备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和李文斌进行一次彻底的摊牌。她要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爱，已经扭曲到了何种病态的程度。
如果他执迷不悟，她就带着这些证据去起诉离婚，争夺女儿的抚养权。
哪怕净身出户，哪怕与他为敌，她也一定要带女儿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牢笼。
她已经约好了律师，也咨询了心理医生。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她只需要一个时机。
一个可以彻底撕开这个家庭“完美”假象的时机。
06
那个周五的下午，机会似乎来了。
张静的公司临时通知，下午的会议取消，可以提前下班。她看了一下手表，比往常早了整整两个小时。
她心里一动，想着正好可以回家，为那对还在冷战中的父女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或许可以缓和一下家里的气氛。
她开着车，心情有些轻松，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然而，当她用钥匙打开家门的那一刻，玄关处的景象让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那里，整齐地摆放着两双鞋。
一双是丈夫李文斌的皮鞋，另一双是女儿李婷的运动鞋。
张静的心，猛地“咯噔”一下。
她感到一阵奇怪。这个时间点，丈夫应该还在几十公里外的公司开会，女儿也应该在学校上最后一节课。
他们怎么会……这么早就一起回来了？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像一张冰冷的网，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换上拖鞋，每一步都走得悄无声息，像一个潜入自己家里的贼。
整个房子里安静得可怕，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客厅里没有人。
厨房里没有人。
书房里也没有人。
她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径直走向了二楼。她的潜意识里，只有一个最让她担心的地方——女儿的房间。
楼梯的木地板，在她的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死寂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她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挪到了女儿的房门前。
女儿的房门，虚掩着，留着一道手指宽的缝隙。
没有争吵声，没有说话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种极致的安静，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让她感到恐惧。
张静感觉自己的手脚冰凉，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扶着墙壁，稳住自己发软的身体，深吸了一口气。
那口气，又冷又长，带着绝望的味道。
她缓缓地、缓缓地，将自己的眼睛，凑向了那道门缝。
就是那一眼。
仅仅是那一眼。
她看到了令她血液凝固、浑身战栗、灵魂出窍的一幕。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瞬间崩塌。
